脚步踏在硬木板上发出清泠声响,更映衬着机舱内清晰的人影。
古语清悠悠地扫视了其他人一眼,并没有急于上前。此次来华,不仅是他自六岁回法时隔十八年再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更是他初任全球香水第一品牌arfs(古河集团)集团首战之地。
而由于这两年大环境是全球增速放缓,欧美地区香水市场逐渐趋于饱和,消费红利隐退,导致arfs集团香水事业群欧美市场连年走低。然而与欧美市场的不景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以中国为首的亚洲市场销量指数性攀增。
因此,自两年前集团便把增长营额押在中国,在这个新兴消费大国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与资金,分别在北上广深,镐蓉穗苏等众多一线城市及地级市开设直营店、柜台和免税店,归华南、西南、华东、华中、华北五大区统属。
纷繁杂乱,千头万绪,让他这位刚从耶鲁博士仓皇肄业,便走马上任的年轻总裁甚是烦躁,arfs中国责任重大,但从理论到理论的知识却不一定应服得了瞬息万变的商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此次随其一同来华的几人都是姑妈(二姑妈古寒妃,现任af≈el亚洲区董事),为其在全球挑选的得力干将。
当然,按照可爱的姑妈意思,是先把统摄全局交接调度的职权交给古承影,过了这段人事频繁调动期再逐步巩固职权,其中之意还是希望他能尽快熟悉公司运行。
古语清揉了揉麻木的太阳穴,仰起头咬紧牙关醒了醒精神。
“阿姐,走吧。”古语清冲散披着一头乌发,正在收拾桌上文件的古承影柔声说道。随即扫视了一眼随同而来的七人,四男三女,都是已过三十的人,但由于保养的好显得格外年轻,精英派头极足。古语清脑海中对着路上翻过的人事资料,把他们一一记在心里。
他回过神来,发现其中一位身着冰川色l装,面容姣好的金发女子侧着头正好奇地打量自己,估计她也在猜测自己这位空降来的e是何方神圣。
古语清似是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又绽放开他那极具魅惑的笑容,朝她腼腼的点了点头以示致意,随即转身,率先向舷梯外走去。
一步交叠着一步,像迎接新生也像走向死亡,当现实折过来严丝合缝地贴在我们长期的记忆时,它盖住了记忆,与它混为一体,如同两个同样的图形重叠起来合而为一一样。
古语清面色平和,但他攥紧衣襟泛起苍白的手显示着压抑的痛苦,错了就是错了,斩不断拨不乱,悔恨的毒汁却纤豪气毕现日日夜夜腐炙着内心。
凌晨的浦东机场人流交织不息,乳白色的灯光,在夜的调色盘上匀染着酒红灯绿,le屏反刍着一帧帧图像颗粒。
走进航站楼,喧嚣瞬间在耳边炸响,看着一张张和自己相近的面孔,一样乌黑的头发,古语清一阵失聪,耳边是熟悉而莫生的华语,他仿佛又回到十八年前,母亲一遍遍纠正自己“镶嵌”二字语音。
那时的母亲还是那样年轻,最重要的是,她还不会因他而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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