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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动静默的心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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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何处去 第019章 二次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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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梦县被大雾覆盖,九龙山顶响起了胡椒锻炼的喘息声,结束“早课”,他擦着汗珠望向这如梦幻般优雅的一切。

    有机体由碳水化合物构成,摄入量达到平衡,各项机能得以正常运转。反之,各项器官受损,功能会下降或停摆,或升华至西方极乐世界。吃饱了才有精力思考,才有力气捣鼓与吃饭无关的事,有时吃饱也不是好事,最起码在中山装老头眼里是这样,他已经在学堂连续几天见到了胡椒。老头对他的行为极不理解,决定亲口问一问。

    “小哥为什么来学堂?”

    “啊老先生!”胡椒不太适应与陌生人交谈,但他在努力:“我想学东西!”

    “能问问为什么想学东西吗?”

    “我有件事要做,不得不学!”胡椒仰起脸看向老人,后者点头若有所思,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抽了一口自制的卷烟又问:

    “你觉得在这里学到了想学的了么?”

    “讲实话没有!”胡椒扭捏。

    “哦这是中学,你以前进过学堂?”老人不甘心继续问道,他觉得这个孩子肯定是能听懂教学内容,至于依据是什么不得而知。

    “没有”胡椒真诚,双眼清澈。

    “那你是觉得我们的教学太过简单还是学着困难?”老人动容。

    “可能是太过简单!”胡椒脸红,依然真诚。

    “还是我们这里太小了啊”老人轻叹转身。

    “请问您家里有书吗?”胡椒鼓起勇气:“我知道这非常过分,可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放学后你知道我住哪”老人的脸上终于沟壑轻颤,他走了几步回头对着胡椒说道。

    胡椒背着包离开学堂,向九龙山的方向。一路上他都在想这位老人的言情,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暴露身份,释怀后的步伐逐渐从容,坚定。下午5点,胡椒准时出现在原先倚靠的土墙边,手里提着两只野兔。老人出了学堂,在路的那头早就看到了这个摇杆笔直的小伙子。

    “你怎么知道我几点回家?”老人把胡椒领进门,示意胡椒把野兔放在灶台上。

    “我能不回答吗?”胡椒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学校的课时表他都知道吧,这答案也没意义。

    “好吧,我们总得相互了解一下吧?”丁老伸手:“我叫丁叔伯,你可以叫我名字、丁老头、或老头,都行!”

    “丁老!”胡椒学着伸出手,他不知道怎么去处理,也本能地刹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爷”字,在他心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个字更让他亲切的了。

    “我叫胡椒!”

    “嗯,这个名字好!亲切!”丁老洗完手,擦干:“来带你看看我的宝地!”

    胡椒觉得这位丁老完全没有老人该有的做派,他太没架子。

    “愣着做莫子?趁我没反悔”胡椒听了赶忙跟上。他们来到后院,走到了一处矮偏房前,丁老打开木门,推开:“惭愧的很,一辈子就这么几本书,还只能让它们委屈在这地方”

    “世间珍贵二者书占其一,哪有地方能配的上它们?”胡椒一时口快,看着满房间的书双眼放光。

    “哦那胡椒觉得第二珍贵者谁?”丁老开心,看着胡椒问。

    “爱呀!”胡椒在挠手掌,忍住没冲进去。

    “哈哈哈这里你随便看,我家你随便进!”

    “那就不好意思了!”胡椒已经钻进了矮房,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觉悟。煤油灯被丁老引燃,放在两块木板支撑的“书桌”上,他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看着胡椒用手指着简易书架寻查,最后伸手抽出一本英伦版的函数,他心脏差点跳出来。

    丁老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取出烟杆,看着矮房昏暗灯光里那个宁愿饿死不愿意吃米团的孩子陷入沉思。

    受潮汐影响,月亮今晚离地球很近,反射的太阳光线照亮了这片大地,明亮了这一方小院。丁老头倚着老槐树睡着。

    连续两三个月,老人伴着矮房里的光亮熟睡。胡椒每次离开都对着丁老的方向弯腰致谢。他回到九龙山,清晨在薄雾里训练,之后在山溪里洗漱,上午睡觉,下午捕猎,准备一天的吃食。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心理恶习,其深埋意识之中,在不知道不觉中推动思维产生行为,麻木机械地重复着。这是另一种孤独,真正意义上的自我约束,和自我管理。不需要任何人提醒,也不需要刻意回避,真实的像进食一样自然,只是偶尔审视一下食物佐料的轻重

    盛夏如期,骄阳似火,九龙山上的蚊虫喜欢围绕胡椒,它们相互传递、转告,亲热地分享叮咬人类后的喜悦。胡椒忍受不了没有驱虫草药的“穷山”,他在九龙山背面与大江中间找到了一座破庙,简单收拾妥当后,开心地邀请丁老。丁老欣然到访,带来了蚊帐作为礼物,他走进了胡椒支撑起的这个临时的栖息场所,这个属于他的“家”。

    三面漏风半边漏雨的破庙让丁老摇头,他并没有阻止胡椒的选择,相反很赞赏。胡椒把供泥菩萨用来烧香的黑陶罐搬到丁老跟前,他揭开黑陶罐说:“这里是我攒下的腌肉,4只野鸡,两只野兔,丁老割爱借书给胡椒,无以为报”

    “欸!你讲的严重咯,整个县城里找不出来两个能读完那矮房里书的人,而那两个人都在这庙里,妙不妙?”丁老比划着大笑。

    “丁老关爱后生,胡椒心存感激!”丁老越是随和,胡椒就越恭敬。

    “你呀人小鬼大!当初你在对面的土墙角饿的几个小时没怎么动弹,那么样的状态可不是一天两天能造成的喽”丁老看着不远处的大江,自顾自的说着:”我呢卖了张脸皮让孩子拿着米团去对面找你嗨!这人呐有时是这样,越老越看不懂世道”

    “胡椒不是有意驳丁老心意,只是”

    “哪里话,老头子又没怪你我是想着,能让我心甘情愿递出食物的人总得配得上我手里的食物吧巧了,我这老眼昏花的蒙对了一回!”丁老打断胡椒的解释又说道:“你不食嗟来之物,却立危墙之下,算是君子么?拒绝他人好心,也是一种残忍,过分苛责自己就是苛责亲朋啊”“

    “世风日下,民不聊生当然,还能保持住你这般心境的孩子不多了,你的眼睛虽然清澈,可我看到了隐藏的仇恨”丁老转身,看着胡椒:

    “没有无缘无故地恩,也没有无缘无故地仇,我虚长你些年岁,也悟出些浅显的道理,对你有用就用,没用就弃,不算你的损失”

    ”谢丁老先生!”胡椒弯腰对着丁老:“胡椒从进县城开始,就在打听有学问的人,藏书最多的人家我在你家对面蹲守了两天,可一直不知道怎么去跟你沟通,老头们没教过我这些”

    “哈哈你呀,聪明反被聪明误!”丁老拍着胡椒的肩膀下压,然后指了指他的脑袋说道:“好东西都会藏在了这里那破书是我拼死抵抗才没被那些狂热分子全拉出去烧掉我这两年一直在想,留这些书究竟值不值得,当初都被他们烧掉才好,也省的看到惹我生气!”

    夕阳倾斜,快要落到了山的那边,余晖映衬的一老一小脸上红润。

    “三个月来,你从没吃我一粒米,你这份小心可是把老头子当作外人呐!”丁老起身,掸掉裤子上的泥土摆手:“我吃了你三个月的野味也是腻了你我互不相欠,就此别过!”

    胡椒对着远处的背影站立了很久,久到瓦罐里的水都熬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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