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春季的夜空被厚重的黑暗笼罩,像梦魇的手里扯着的巨大的黑布。人们的思维被梦魇的黑布锁困,又被睡意紧拥,那么多的蚊虫叮咬也只是让他们翻翻身,换个睡姿
胡椒被朱芽妹咳嗽声吵醒,小心地翻着身子。他睁着眼睛盯着二楼黑暗中露出微光的木质窗户,情绪有些低落,说不清楚为什么。
黑暗给了睡不着的人一个合情的心理慰籍,无处安放的灵魂会趁着夜色孤独地巡游,把过往的片段串成清晰地影姗,闪映在脑中的银屏上,暗自神伤
胡椒仔细梳理着自从有记忆以来的这些年里,三位爷爷的精神状态和身体姿态。他不敢去承认心底闪现出的那一丝躁动,事实上他已经很努力,可再也无法按下那处不安。他讨厌这种自己渲染出的情绪,也讨厌这种刻意去回避的方式。
夜幕里守着黑暗碾转中的人被爆炸声彻底惊醒
凌晨02点19分,帝国滇南边境,突然被撕开了一个豁口。对方终于打破了压抑至极地沉默对峙,南越陆军侵边。这场蓄谋已久地恶劣行为,已不再掩饰。趁着夜色游走在黑暗中的一方也必然被日光炙烤…
帝国陆军驻滇南四个戍边部队的军指挥部通讯中心电话响铃,从夜幕降临开始就没再停止过
今夜繁忙的不止是戍边部队,还有帝国的整个军枢系统。对这种无耻又毫无人性的侵略行为,将进行强硬反击
厉山土堡,这座淳朴的筒楼,其高大的外圈土木墙被炸塌一道大口子。侵边的南越敌军冲入土堡豁口,对里面的安宁造成无法弥补的牲畜行经
“堡寨出来多少人了?”李老头抱着老式中正步枪,眼睛死死盯着火光中残破不堪的土堡问。
“出来一半”三河满脸是血的喘着粗气:“其余的都死了!”
“白眼狼!”张二狗恨声骂道:“不能养!”
“估计是一个加强连,能摸到这人不会少!”朱芽妹扳着一挺二战时期的老式机枪盯着山下堡寨方向,守在石屋前的垛口后分析。
“对了,我没看见秀丫头!”三河补充:“我跟张伯(张二狗)掩护他们撤退的时候就没看见她,也没见到阿旺两口子”
“阿旺两口子死了”张二狗冷冷的补充:“秀丫头应该不在堡寨里!”
“什么三哥你能确定吗?”胡椒焦急。寨子里除了阿旺嫂就是秀丫头对他最好,所以他格外在意。
“出来的人我大致点看过,没见到”三河仔细回忆,确定。
“三哥,我要个准话,到底看到没得?”胡椒追问。
“没看到!”三河咬牙。
“那就别保留了弹药用完!抽刀子!”李老头红着眼睛命令:“胡椒,好好学着这是立尸之地!”
“晓得!我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胡椒恨的咬着牙,眼睛幽亮,杀气升腾:“最好阿秀姐他们没事!要不然”
“专注!”朱芽妹转脸看了下胡椒提醒:“战场无情!”
“让我大孙生气就是惹老子”张二狗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给老子闭嘴!”李老头防止张二狗把胡椒的理智引乱,小声喝道。
“来了先放一队进来,等我命令!”半晌,朱芽妹小声提醒道他这里视野最好。
“”
一队黑影趁着夜色悄悄往山上摸。前面四个尖兵与后面拉开了50多米,只打了一只弱光手电筒,他们小心前行观察着。
“二狗,三河跟我摸上去,用刀!”李老头小声说道。
“还有我!”胡椒说。
“你不许去!”朱芽妹头也不回,替李老头出声拒绝。
“我会小心点!”胡椒坚持。
“不行!”
胡椒紧张的盯着那队尖兵,他们逐渐接近了三个老头设置的第二道防线。在对方还差几米踏入机关的时候,隐藏的他们动了。
张二狗弓着身体小心贴近离他最近的一人,并发动袭杀。这老头一点都没有了平时呆傻的模样。他身体前冲,利用惯性带动左手军刀对准贴近人的脖颈刺入。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喉咙就被从中割断,手中的枪也被旋转着拽掉。张二狗身形扭动继续向前,矮身用肩膀顶入,快速钻入第二个敌方尖兵握枪的怀里,背贴着对方手中的步枪。他右手反搂对方的脖子用力向下扳,同时用肩膀顶住,使其不能有效扣动扳机,左手斜向上,一刀刺入对方的下巴直透脑中
李老头那边较容易的多。他跟三河一人搂着一个捅杀
胡椒认真的看着,脑袋里模拟着这种袭杀方式和动作。他咧开嘴,刚笑出声就被朱芽妹一个巴掌抽在脑袋上:
“轻敌必亡!小瓜皮他们的单兵素养比那时的扶桑要强上很多!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打仗,能生存下来的都是百战老兵!清楚了吗?”朱芽妹听着闷哼声,幽亮的眼睛依然紧盯着前方:
“信任来源于生死磨砺,自信来源于强大的自身实力,此两者都不可盲目!”
“记住了!”
战阵的厮杀不管再怎么小心翼翼,终究还是会发出响动的。尸体倒下时身上的金属装备与石头磕碰,撞击的清脆声响,在这样的环境中传输是毫无阻碍的。几十米外的南越后队马上做出了反应。他们中一把手电筒对着胡椒这里发信号(灯语),一闪一闪有规律的间断。
三个忙碌中的人对闪烁无动于衷。亢奋中的胡椒迟疑着提醒:
“两长两短一闪!速回应!”
三河捡起手电筒摸索着,照着胡椒提醒的方式操作,起先方向还弄反了。对方回应,两短,朱芽妹笑了。南越队伍得到肯定答复后,又慢腾腾的压了过来。
“任何暗语的弊端都来源于被敌对阵营的破译和利用!”朱芽妹说:“那是坟墓,上面还嵌着一个硕大的牌匾,上书‘自掘’”
“记住了!”
层轻浮,露出了月光该有的一面。只是这光线依然有些惨淡。朱芽妹吸着冷气:“乖乖真是一个加强连!真!”他咽下了“他娘的”三个字:“战场上从来没有公平,也不要有心软只有绝对的胜利,这胜利是用对方沉默的生命填充的!”
“记住了!”胡椒很清楚,这是来自朱芽妹的关爱。胡椒突然很珍惜朱芽妹对他所说的每一个字。这两年三个老头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少
三人借着短暂的月光拖拽尸体,解下他们装备后返回掩体。三河瞪大眼睛摸索着手里的a-k/步枪:“他先人!不会用噻!”
“哪会用啊,都脱离了那么久”张二狗也捣鼓着手里的步枪,嘀咕。枪在会用的人手里是索命凶器,在不会用的人手里,就是根棒槌,金属做成的!
胡椒拽过来一把也在捣鼓。他无意中找到了一个凸起,试着拉动,咔嚓一声脆响。听到子弹上膛的熟悉声音,他小声提醒:“右边枪栓,在后准星右前侧,后拉!”
咔嚓,咔嚓两声脆响,三把枪的子弹全部上膛:“扳机左上方一寸保险,向上推!”张二狗得意。
“…”
“欸?这狗曰的怎么掉了?”三河嘀咕。
“…”
“快放上去!”胡椒焦急:“就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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