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工地发生个安全事故也是难免的,有些人已经习以为常了,可是这次余大熊出事对大家影响很大,工地从上到下顿时沉浸在悲凉与消沉的气氛之中,特别是平安不仅仅带有负罪感,而且还产生了莫名的恐慌感,这两天来他休息不好,只要一闭上眼就做恶梦,一个接一个没玩没了,这种现象平安从未出现过,同时工地上也有一些传言,说余大熊的死老板最高兴,这些年大熊挣的钱全部在老板那里,大熊也没有亲属,估计也有二十多万这下全归老板了,甚至于有些不明真相的人还乱猜疑说大熊死的很蹊跷,搞不好就是老板为了落这点昧心钱指示人干的,大熊死的冤呀,对于这些传言平安又如何去解释呢?许多话只能憋在心里,三天后平安决定在工地给余大熊开了个追悼会,完了之后工地所有人还聚了一次餐,作为对大熊的一次哀悼,这也是工地从未有过的事,大熊的尸体火化后装进一个高级的骨灰盒里先放在工地的办公室里,过两天平安找到大权与他商量:“大熊这样走了,我心里很难受,他在工地兢兢业业干了这些年,想起来真是对不起他,现在咱们也只能实现他这一生的愿望才能告慰他的在天之灵,这件事本来应该我亲自去做,可现在我实在走不开,事情也不能拖太久,所以我想让你带上大熊的骨灰回到玉龙乡小坝村去,和村上的领导协商一下,看当年大熊被公安局抓走后,生产队把他的妻儿都埋在哪里了,还有大熊的父母,找到后在村上从选择一个好地方,不要怕花钱,请人修个像样点的合葬墓,把他们一家人安葬在一起,活着没在一起,死了一家人团圆,实现大熊一生的夙愿。”
大权心里有点惶惶不安,对平安说:“小坝村我没去过,听说那地方山大路极其险要,现在不知道那里怎么样了,村上的领导好不好说话,我怕干不好?”
“这个我也不知道,关键是我现在走不开,要不我就和你一块去了,这些年大熊给工地出来不少力,他就这么点心愿,一定要给他办好,不然对不起他,这件事很重要也不能再拖了,别人去我不放心,只有辛苦你了,我想这样,你去了不好办的事就用钱说话,多花点钱一定能办成事,走时多带点钱,就拿上五六万块钱吧,怎么样?”
大权说好,一定把事情办好,回去收拾东西时力虎进来问他干啥去,大权讲了情况,力虎就想一块去,大权说这事你要去给平安哥说一声,我做不了主,力虎就拉上大权一起去找平安,说小坝村虽然没去过,但是那里有熟人,去了也许好办事一点,平安想着力虎去了也好,反正他现在工地上也在混日子,两个人一块去遇到事情也有个商量,便同意了,回到屋里力虎就给大权说:“大熊这么多年来光干活,很少花钱,他挣的钱都在平安那里放着,少说也有十几万块钱吧,他这一死都让平安落了,老板也真是的,落那么多的钱就应该多给大熊花些,把他风风光光的下葬了,五万块钱办事那里够哇,按说大熊死应该算成工伤,所有的费用都应该让工地出才对,要不你去给老板说说,把大熊的钱全部取出来带上咱们回去给他们一家人建一个豪华的合葬墓,这样才对得起死去的大熊兄弟。”
大权觉得力虎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就去问平安,平安听了十分生气,对大权说:“按说力虎哥讲的是没错,大熊的钱应该全给他花了,但是力虎安的心思不良,他早就盯上大熊的这点钱了,这次是想把大熊的钱拿去自己挥霍了,大权你也不动动脑子想想,做这些事的的行情我还是清楚一点,买墓地、修建墓刻墓碑、请客送礼等等最多有个两三万块钱就够了,给你们拿五万块钱去,意思就是去对村上的干部和邻居多打点一下,请人家好好地喝顿酒,把关系搞好点,以后对大熊他们的阴宅照顾好点,今后可能很少有人去祭奠他们了,我现在忙去不了,等空闲下来我一定要去看望一下这个好兄弟,你去给力虎说我就给这么多的钱,他要想多拿些让他直接来跟我说。”
大权这才知道力虎大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回去按平安的话给力虎说了,力虎当然不敢去问平安要钱,口头只说算了,可是力虎见到平安不在时又偷偷去找小蓉,说这次去给大熊办后事,完了之后想给家里带些钱回去,让小蓉把自己的工资结了带回去,小蓉不敢与他争执,就背着平安给他算了,结果只余了一千多块钱,便一次给他结清了,力虎觉得太少了便要借一万块钱,小蓉说工地现在资金特别紧张,你要借钱得去找平安说,力虎还是不敢去找平安,他心生一计来便威胁小蓉说:“我要是去找平安就不是说借钱这件事了,咱们心里都明白,你还是乖乖地借给我好,老实告诉你吧,我这次走了就不准备再回来了,咱们也就打这最后一次交道,我离开工地后你也就放心了,你要是不同意,反正我要走了啥也不怕,我就去找平安那你们那些事全部讲给他听,你觉得这样可行不?”
小蓉听后肺都要气炸了,骂他说:“你真是个不要脸的无赖,以前的事不是给过你钱了吗,而且你也承诺过不再提这事了,现在又变卦了,你这张嘴是在放屁还是在说话呀?”
力虎奸笑一声说:“我没有食言呀,今天不是来问你要钱的,我是来借钱的,而且借的不是你们的钱,大熊在你们这里存了不少钱吧,现在人死了你们不能把这个钱全部贪污了,我也是大熊的兄弟,现在要去给大熊办理后事,所以拿一点大熊兄弟的钱不算过分吧,你要是不刁难我,我也不会用这下三滥的招数。”
小蓉没啥话可说了,拿这个无赖还真没办法,此时力虎给了她一张大熊一万元的借条,小蓉见后忙说:“其他的还好说,这个不行,谁都知道大熊向来不乱花钱,这些年来有时候平安给他钱他都不要,从工地借钱最多也就是一百二百的,五百块钱都没超过,而且他也不会写字,更不会打借条了,就是有时候签字写个名字都歪歪扭扭的,你这借条一看都不是大熊写的,绝对不行。”
“我想过了,这样完全可以,你先看看这个借条的日期,是平安去深圳时我借大熊的钱,大熊让我打的条子在你这里来取的,这个理由完全说的过去,现在大熊死了,就是平安发现了也没法找他对证呀。”
小蓉一看正是他来敲诈自己的那几天,心里更加气愤,正在犹豫时力虎又说了:“我黄力虎给你们两口子卖了这些年的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按说我离开时你们应该给我分点红利才对,现在我也不求这个了,我只求从大熊兄弟那里分一点他的遗产不过分吧,大熊和我一样给你们卖命,死了把钱全部留给你们,唉你说说,给我一点怎么了,你们不能独吞了呀。”
小蓉虽然气得牙痒痒,但不敢跟他硬来,只是说:“你要分红利也行,分点大熊的钱也好,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你知道工地这个家不是我在当,你要去找平安商量,你们是兄弟呀,他说给你多少我立马给你取钱,何必来为难我呢?”
“你知道我不会去找他的,说这些啥意思呀?刚才我跟你说过了,我要去跟他说就不是这些事了,今天我就找你要这个钱,你来个痛快话给还是不给?”
看来今天不给钱是过不去了,小蓉一横心想着干脆给他算了,早早地把这个瘟神送走,再这么纠缠下去谁知道会出啥问题呢?不就是一万块钱嘛,万一平安到时候问起来就死咬死了是大熊带着力虎来非要借这个钱,没办法才给的,现在大熊死了平安也没法对证了,于是便给他取了一万块钱扔给他身上,狠狠地啐了他一口说:“呸、拿上臭钱快滚吧。”
力虎拿上钱往包里一装转过身来恶狠狠地说:“平安要倒霉就倒霉在你这个妖精身上,红颜祸水你知道吗?”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以小蓉的脾气就想再骂他几句,可是听了刚才力虎的话后立刻一阵的心悸,半个字也不敢再讲了,呆呆地坐在在那里。
半个月后大权回来了,他给平安汇报说大熊哥一家人的合葬墓修的在当地是最气派的一个,谁见了都夸好,原来以为村上人不会同意,但是说给钱啥事都好办,都来帮忙,最后买了一头猪杀了吧村上能来的人都请着吃了一顿,反正我和力虎哥觉得办还不错,最后还余近两万多块钱,办完事后力虎哥顺便回家去,说他老爹病了,要把这两万块钱拿去用,本来我准备给他的,但是走时听你讲了力虎哥的事,心里就犯嘀咕不想给他,说这个钱回去要给平安哥交账,但是他缠的我不行了,熬不过他就借给他一万块钱,我身上还有一万多块钱,现在去交给小蓉嫂子吧,平安听后摇摇头“你做得对,你和力虎分手时他都给你说什么了?”
大权不解地说:“没说什么呀,他就说顺路回去看看家里,别的啥也没说。”
平安苦苦地一笑说:“唉,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力虎也真是的,需要钱老老实实跟我说一声我能不给他吗?何必总是想些歪主意呢?我想力虎这是和咱们分别了,他不会再来了,你们走后我才听你嫂子说,他把所有的工资都结清了,好像前面还从大熊那里借了钱一万块,我也是你们走后才知道,你想想他还会再来吗?”
大权十分惊讶:“他一点也没给我说呀,这是为啥嘛?都是好兄弟他这人怎么能这样偷偷地跑了呢?唉、要是早知道这种情况我就不会把钱借给他,平安哥,那这一万块钱就算在我名下吧。”
平安摆摆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力虎这几年变了,咱们兄弟一场风风雨雨多少年应该好说好散嘛,这样的分别真让人心痛啊,你要用钱直接来给我讲嘛,我真的不知道哪一点做错了把力虎给得罪了,以至于他这样的不理我,大权我听说后真是接受不了,还把你嫂子说了几句。”
大权忙劝他:“平安哥你别这样想,我觉得你没有什么对不起他,反而是他心里有鬼不敢见你才对,这几年来力虎哥干了一些事咱们大家都清楚,还有一个可能是他家里的确有事走不开,他不好直接给咱们提出来要离开这话,怕面子上不好受,所以干脆啥也不说,这样就不会有离别时的伤情了,你别难过,这事也不能怪小蓉嫂子,嫂子这人还是···挺好的。”
“大权你真会说话,行了不说这些了,兄弟之间聚聚散散总有这么一天的,力虎哥想走就走吧,只要他觉得好就行了,你把他给你打的借条撕了吧,也别给谁讲这件事,还有你身上余的钱也别给你嫂子交了,自己留着存起来吧,到时候我跟小蓉说一声,我最近有个不好的预感···唉···算了不说这个了,大权你也要为自己存些钱留点后路,细想起来这些年我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了,这样吧,等下次甲方支付了工程款后,你就去你嫂子那里把该给你的工资结算清楚,你自己把钱存起来安全些,我怕万一有个什么事咱们别搞个措手不及。”
大权看着平安的神情不对,心里发虚:“平安哥,今天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我又不急着用钱,工地资金紧张我清楚,还是留在工地用吧,平安哥,不管遇到什么事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还有仲权也一样,我们相信你,这些年来不都是我们一起这样走过来了,力虎他要走就走好了,平安哥你放心,遇到啥事我们一起扛。”
见到一个个的兄弟都纷纷离去,平安心里十分的沮丧也很失落,同时也预感到自己的前景不妙,大权只是给自己宽心,他那里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呢?也许力虎发现了什么才趁早离开自己的,他微微一笑对大权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突然感到自己没干劲了,遇到事反应也慢,自己好像啥也干不成,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大权也苦笑一声:“平安哥说这话我到有这样的感受,早就觉得没以前有力气了,吃饭也不行了,也许是吃的比过去有油水了,整天的总感到不饿,可能是老了吧。”
两人说了一会话,平安突然说:“唉、咱们两个找个小酒馆好好去喝点小酒?”大权也很伤感,他长舒一口气说:“好的,现在就想跟你醉一次。”说完两人悄悄地出了工地。
上次胡世英病倒后,胡万强来陇中市私下里与车国平见了面,这次谈话十分融洽,接着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后来世豪集团的的事车国平不再找胡世英了,现在市里面向上反映问题的人与日俱增,有些问题属于改革过程中出现的新问题,上面也在寻求方法解决,但是牵扯到许多政策和法规问题,要多长时间才能解决谁也说不清楚,车国平要求胡万强集中精力把开发区的事处理干净了,这样自己的压力也会小些,他就怕哪一天突然出个什么来看就麻烦了,可是胡万强的心思并没有完全放在这上面,他现在最操心的事董事长的病情,那个小老婆一直寸步不离守候在父亲身边,她在为自己的儿子挣家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胡万强十分担心,父亲到底有没有留下遗嘱他一直不清楚,他也不好直接问老头子,试探了几次都没有结果,胡世英的口风很紧,胡万强感到自己一时还斗不过这个老狐狸,这要是再拖两年下去,那个野种也就长大成人了,那时候最少这份家业要分给他分去一部分,胡万强私下里和妹妹商量过几次,都拿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胡万强觉得车国平见多识广很有水平,一次谈话后便把自己的苦恼给这个副市长大人讲了,并且让他给自己出个主意,车国平本不想参与人家家庭纠纷中去,可是为了让胡万强尽快的把精力转移过来,忍不住给他说:“有句俗话叫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干大事不拿点勇气来就别想干成,你现在的问题时不能拖,越拖对自己不利。”
胡万强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那小子现在贵族学校,学校管理很严,他一般不回来,就是放假回来也有专门的人员接送,根本没机会下手。”
车国平微微一笑说:“你理解错了,我没说要对胡万豪怎么样呀,他现在正当年少,生命力强盛,除非使用暴力手段,否则你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相反的搞不好还会出事,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搭进去了,你就不能换个思路,生命力强盛的人不好处理,那病入膏肓的人应该好处理吧?”
胡万强吓得心惊肉跳,他傻傻地盯着这个副市长半天说不出话来,车国平见他这样忙说:“我开个玩笑,看你就成这个样子,玩笑话别当真。”
胡万强突然跪在他面前激动地说:“车大哥,你就是我亲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是自己人不会说这样的真心话,大哥你教教我,要是我能如愿以偿,开发区土地所赚的钱咱们哥两五五分成,不你六我四。”
车国平停顿了片刻后才说:“唉、我不为你的钱,别想到一边去了,我看见董事长这个病一时半会的也痊愈不了,躺在床上接受治疗心里难受呀,说实话这种病迟早要走的,就是治好了复发的机会也很大,还不如早走了少受点罪好,我知道有种药,给人注射了之后就会引发心脏病而亡,董事长这心脏不好,又是脑溢血,他若是突发心脏病不会让人怀疑的,不过这要你自己做决定了,权衡好后再说,可别以后后悔啊。”
胡万强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说真的从我小时候就恨死我老子了,早就想这么做一直没有机会,怎么会后悔呢?包括我妹妹也很死他了,这些年来我在公司里跑前跑后吃了不少苦,眼看着我们挣得这份家业被一个野女人的儿子瓜分去,我心里恨不能杀了野种,既然杀不了他,让他一分钱得不到也行,车大哥你说这种药在什么地方能搞得到呢?”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呢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你去找他试试吧,这件事咱们可要提前说清楚,你可不能莽撞行事,千万不能露出马脚来,我给你说这些事是看在兄弟情分上才这样讲的,要冒极大的风险呀。”
“车大哥你尽管放心,我做这种事在行,绝对不会出事,即便是有啥问题我也绝不会出卖你介绍的那个医生,更不会牵扯到你。”
胡万强童年的记忆里父亲这个概念很淡很模糊,家庭里就一个含辛茹苦忍辱负重的母亲和一个弱不禁风的妹妹,每此她们受到村里人的欺辱和谩骂时他就十分痛恨自己的父亲,在别人家里顶天立地保护家庭成员的男人在自己家里却成了让她们承受无尽痛苦的根源,所以在他心里对父亲多半沉积下来的是仇恨,现在虽说有了很大的改变,但儿时的情景时常在他脑海里闪现,他与胡世英之间只有血缘上的父子关系没有多少父子情感,不像和母亲那样是苦难岁月中一起产生的真挚的亲情,在他的思想里与胡世英之间就是金钱利益关系,所以当车国平提出来这个大逆不道的办法时,为了自己的利益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刘文娟虽然精明,做事也很严谨,可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照顾病人是件十分辛苦的事,看着胡世英一天天有所好转,她的担心也渐渐消除了,自己也该好好休息一下,刚好儿子放假回来,她要在家里陪陪儿子,胡世英的女儿说替她在这里照顾几天父亲,她便同意了,几天后胡万强瞅准时机,在妹妹困倦之时来到病房为了自己的利益完成了他泯灭人性的计划,他的行动十分完美,第二天就传出新闻,西安最大的民营企业世豪集团董事长因突发心脏病不幸去世,胡家人根本就没通知刘文娟胡世英去世的消息,她和儿子听到噩耗时已经过了二十多个小时了,当母子两人来到医院时病床上已经躺着别的病人了,大丧期间也不好和人争什么,三天后胡世英的葬礼刘文娟母子也只能当做客人参加,她们母子的美梦随着胡世英在火化炉的高温下化成那一缕缕青烟飘散而去。
胡万强迅速接管了公司的一切权力,葬礼过后刘文娟带上胡万豪来到公司讨要她们在公司的股份,被胡万强和母亲以及妹妹等等两家人毫不留情地连打带骂赶出了公司,她们气愤不过说要到法院去告他们,胡万强恶狠狠说:“你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还有脸上法庭去告人,你有什么理由和证据,我们没告你就算便宜你们了,要打官司老子奉陪到底,你请一个律师老子请十个律师,你花一万元老子花十万百万元,老子让你既赢不了官司还要输的连裤衩都没有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
刘文娟虽然精明,但是万万没想到胡世英在病情好转的情况下突然去世了,身前也没留下一个字的有效率的法律文书,随着胡世英尸体的火花,已经没法证明亲生儿子与胡世英的血缘关系了,身上竟存的一点钱最多也就够儿子把高中上完,不可能花大价钱请人与这个财大气粗的胡家人打官司了,几天后母子两人含着泪水从公司悄悄搬了出去,从此再无音讯。
胡世英去世时章志武带了两名开发区的干部叫上平安一起开上车去西安参加了追悼会,当时胡万强很忙,家里办丧事平安也没法去和胡总谈工作上的事,半个月后胡万强以西安世豪集团新任董事长的身份来到陇中市进行了一系列的活动,这次他春风得意踌躇满志正式接见了平安,两人谈的还算不错,他口头上给了平安很多优惠条件,让平安加紧施工过两天再给工地支付一笔资金,因为他太忙平安也只能被动接受,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吧,胡万强这次来的主要任务就是找章志武,两三天内场面上的事情办完后,他专门请了志武到他下榻的宾馆去品茶商谈,志武见面后带着赞许的口气说:“世豪集团公司的大事已经尘埃落定,胡董事长现在大权独揽,正是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接下来也该支持一下兄弟的工作了,应该把精力重点放在开发区这边。”
胡万强没让章副主任失望:“我这次来的重点就是你们这边的事,现在身上没有了羁绊啥事就放得开了,我准备在咱们开发区加大投资,世豪集团接下来的重点工作就在你们开发区里,我们要加大力度的投资,不过现在面临一个烦,得尽快把土地的问题解决了,不然一切工作都不好展开呀,这方面还要章主任大力支持。”
“好说好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竭尽全力为你们服务,你上次不是说土地的事和省上的相关部门都沟通好了嘛?怎么现在又出现新问题了?”
“是的没错,主管的副省长原则上已经同意了,不过手续还没正式办下来,这件事我们作为一个企业去办这样事不合适,容易遭人闲话,我还是想借用章主任的面子,你作为开发区的领导代表到各级部门去办这些事应该更自然些,这也是你们开发区管委会应该做的工作嘛,章主任放心,该花的费用一切由我们出。”
志武听后有些犹豫:“胡董事长,不是我不愿意去办这个事,我只是一个管委会的副主任,哪有能力办得了这么重要的事呢?这些都是市委和的主要领导,还有省委省等等主要的领导才能决定的事,我一个科级干部哪有那个能耐呢?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你最好去求求车副市长和其他的领导。”
胡万强摇摇头说:“唉、车副市长很忙另外架子也大,不像咱们兄弟之间好说话,另外我去找过他的,他说开发区的事现在都是你在管,一切事找你就行了,所以只有求你帮兄弟这个忙了,咱们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了,其实上面的主要领导我们已经活动好了,现在就是具体去办事,现在我不能去,否则别人会说我们搞权钱交易,给谁送礼了这样的闲言影响不好,你作为一级领导就不会有人怀疑了,你们拿上资料去走正规渠道,多催促两次上面的领导而已,章主任放心兄弟不会让你白跑路的,每盖上一个章子给你三万块钱的辛苦费,另外再给你二十万元的差率费,你看怎么样?”
志武听后先是一惊,接着动了心,这样算下来自己能落几十万哩,何况这也是自己正当该办的事,就是他们不给钱该跑的路还得自己去跑,志武就是有一点担心,这样做怕车副市长对自己有看法,自己的前途比起这几十万元更为重要,于是他给胡董事长说:“这么大的事我不能擅自做主,要和领导商量过后才能定,等一两天我再回答你。”胡万强点头说好,心里已经成竹在胸。
志武打电话给车国平讲了这件事并征求领导的意见,车国平含含糊糊地说:“哎呀,这件事你能办得到嘛,不过你去试试也未尝不可,毕竟咱们要为企业服务嘛,但是你们一定要注意政策,不可乱来哟。”听了这话志武一时还琢磨不清领导的意思,显然领导没有反对的意思,就当成领导同意了,为了钱志武也想去试试,接着他约了胡万强,商讨如何具体办理手续的事宜,其实志武最主要的还是想先把他答应的二十万元差率费拿到手,落实盖章子与三万块钱的事,胡万强见了面很直接对他说:“章主任敬请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不过我们现在的钱都是从银行贷的款,银行监管的很严,你是官员,一旦查出来对我们公司把钱直接给你了怕是解释不清,会出事情,要做的巧妙些,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不是欠你同学杜老板的工程款吗,通过他把钱给你,这样银行也差不出什么来,你现在约他我们一起谈谈。”
志武觉得这样最好,于是给平安打电话说自己和胡董事长在一起,让他过来一块谈谈,平安接到电话当然高兴,很快就来到这里,寒暄过后,胡万强直接对平安说:“杜老板前两天不是说再给你支付些工程款吗,公司今天从银行贷到一点,明天你叫财务人员来我给你转八十万过去,但是你只能用五十万,其余下三十万元你提成现金交给章主任,他用这个钱去办事,从你账上走少些我们麻烦,你觉得怎么样?杜老板你放心,资金紧张也只是暂时的,我们最近正在办理土地使用手续,等办下来你要多少我就给多少,再坚持一段时间吧,唉我说的这件事要保密?注意事情只能我们三个人知道,就是你们工地的人也不能知道。”
平安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大问题,便说:“这个当然没有问题,不过胡董事长有一点我要先说请,我给你的支付凭证只能写五十万,不然以后就说不清了。”
胡万强说:“这个当然。”
平安又说:“我胡董事长知道很忙,所以就借这个时间我想把工程上的问题给你···?”胡万强听到这里立刻打断了平安的话:“我知道欠你很多钱,这个问题等我有时间了咱们一次性的解决行吗?”
平安忙解释说:“胡董事长你先别急,我要谈的不光是钱的问题,还有工程上···?”胡万强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说:“今天找你来只谈这件事,其它的咱们后面专门再谈吧,我一会还要和章主任到市去办点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对不住了杜老板。”
平安听后只好作罢,起身便告辞了,见平安出门后志武问:“董事长,咱们去市找谁?你刚才没说呀?”
“唉,我嫌他烦人,推辞话,整天见了就是那些老生常谈的破事,资金呀、图纸呀、质量呀、签证呀、质监站呀等等一些废话,叫他走了清净些。”原本志武还想在空余时间替平安说说这些事,可现在听了胡万强的话后就闭口不语了。
虽然给了五十万元,但是今天平安心里很不畅快,回到工地找到小蓉说:“明天你悄悄地去世豪集团的办事处,给他们开一个五十万元收款凭证,然后他们财务上给你一张八十万元的支票拿上。”
小蓉忙问:“为什么这样?”
“你听我把话说完,八十万元咱们只能用五十万,注意这点钱对谁也不要讲,回来慢慢用,余下的三十万元你分几次提成现交金给章志武。”
小蓉不解地问:“不是给过他钱了吗,为啥还要给呢,而且还这么多?”
“这个钱不是我给他的,是世豪集团给的,从咱们账上过个路,具体干啥我也不知道,你也别问,照办就是了。”
小蓉不知道这里面有啥弯弯绕,便问平安:“这倒没问题,我到时候取回来还是给你,你自己亲自给他吧,唉···还是当官好啊,两头收钱,咱们幸幸苦苦干这么长时间才给五十万元,他这啥也不干整天的吃喝嫖赌,一下就弄来三十万,难怪都争着当官呢。”
志武拿到平安送过来的三十万元现金,高兴极了,一般情况下应该先给二十万,他这一出手就多给十万元,想着胡董事长这人豪爽够朋友,接下来他在单位找了两个办事认真的下属跟自己一块拿上和胡万强一同整理的资料,到市上有关部门省上有关部门连续不断地跑着办事盖章,虽然难度不小但是终久还是办下来了,各级领导签字不算,总共盖了二十五六个大印,他细细地计算着,按照胡万强的承诺一个大印三万块钱,胡万强还得给自己四十多万元的钞票哩,想想都兴奋,其实办这些事章志武只是跑跑腿而已,胡万强早已经把事情办通了,志武就是一只提线木偶当做大家的面签字盖章做做样子罢了,志武却对此事毫无察觉,他还沉浸在名利双收一个成功者的喜悦与幸福之中。
陇中市开发区的土地问题一直存在着许多矛盾,当年征地时市委市许多干部就有不同的意见,认为市委的决定太武断,没有考虑到当地村民的利益,但是当时形势逼人,市委为了发展经济强行地做了决定,同时也给村民们做了承诺,说以后食品加工厂建起来了可以优先照顾当地村民工作,过两年等市上经济状况好转了再给村民们一些补贴,但是这几年下来市上的承诺不仅一个也没兑现,而且把土地的使用性质也转变了,有些懂政策的人就在私下里议论起来,这里面也有不少抱着不同目的干部参与其中,一些人在下面挑逗村民出来维护自己的权益,写信向上级部门反应情况,也有告状的材料送到市委、省委各个部门去,当年从村民们手上征地还不到一万块钱一亩,这些人买来囤积了几年现在一亩地炒到四十多万一亩,这一转手几百亩地就要净赚两三个亿,现在村民们悟出这些道道来,这不就是对他们的财富的掠夺吗,村民们不愿意了,都在骂村长吃了巨额的回扣,有的猜测说村上的和上面有关领导干部都参与其中分了红利,一时间一些人到前面干部家去闹事的打人的时有发生,派出所常常调解这类事情,村上的干部也感到委屈和丢人,若是真正得到了好处那还好说点,现在来背这个黑锅心里很不服气,当时没有眼光,看不到土地几年之内就这么值钱了,感到自己也吃了亏,于是他们组织起来到处去反映问题,他们的折腾虽然掀不起什么大浪,但是让人头疼,有些人分析,说这些外来的企业没有在陇中市内投资一个像样的实业,没有给本地的经济带来一点好处,反而把本地的土地价格炒得火热,这就是要当地的人民为如此高的土地价格来买单,就是对我们这个贫困地区的一次剥削和财产的抢夺,要求市委市制止这种炒作土地的行为,收回那些没有建厂的土地还给村民,但是有些领导给大家解释说,人家来投资就是要赚钱的,资本的本质就是逐利,我们不能出尔反尔,不能看见人家挣了钱就眼红,我们要讲信誉,营造一个良好的招商引资的大环境,要有超前意识。
虽然市委市能把事态强压下来,但是下面却暗流涌动,上访告状的络绎不绝,一茬不行又是一茬,已经两三年了,这样陇中市的压力不小。
孙国华也退下来三年多了,但他在市内官场上人脉很广,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早早地就知道了,虽然女儿已经出国不在市上,但是他还要替这个城府不深头脑没有灵性的女婿操心,他常常把志武叫去问些工作上的情况,替他把把脉分析分析,就怕他被别人引诱走入歧途吃大亏,当他听说开发区内的问题时心里十分着急,把志武叫来问过多次了,每次都要警告一下他,志武觉得他这是大惊小怪,老丈人的思想已经跟不上形式了,这次又郑重其事把志武叫来询问情况,志武有些烦了,就对他说:“爸,你也是个老领导了,土地这么大的事那都是市委常委一级的领导决定的事,我一个科级干部有那么大的能耐吗?真的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孙国华觉得女婿讲的也对,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又问:“志武呀,官场上陷阱多,你要给我讲实话,在这个事情上你收没有收过谁的好处呀?”
志武心里一惊,他是在诈我呢还是知道点什么事呢?当面志武怎么能承认呢:“爸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手任何人的钱,人家要送钱也只会给管事的有决定权的大领导送,怎么会给我这个芝麻官送呢?”
孙国华心里仍然不踏实,最后对女婿讲:“以我看开发区这件事不是那么好收场的,我是你爸,有啥事情你千万别瞒我,你讲出来后我可以给你分析分析、想想办法,有麻烦可以通过一些老关系给你疏通一下,提前把问题解决掉,面的后面麻烦,志武呀···当领导这种事吧,没有成绩不要紧,总比出个事要强,平平稳稳的你就是胜利者。”
表面上志武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老丈人的再三追问让他也担心起来,从前到后也拿了世豪集团一百来万块钱了,现在他心里的压力很大,只能希望这件事不要闹得太大了,凭借世豪集团在省上的人脉关系把这件尽快平息下去。
向涛任省建设厅副厅长已经有几年了,这些年来消磨去了多少精力和豪情,渐渐地没了当初那样奋斗精神了,人变得有些懒散了,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顶峰,前途自然看淡了,没事时也爱反思前面的人生道路,总感到十分的不完美,浮一片,谷丽是个不顾家的人,情感没有章一文那样的真挚细腻柔美,她经常出差在外,向涛回家后常常孤身一人,偌大的房子里显得冷冷清清,他试想当年要是选择不与章一文离婚,当然现在混不到厅级干部的位置,可处级干部应该绰绰有余,可能和当年的章锦山一样,治理一个小县城,出门有许多谄媚的小人相拥,回家有娇妻爱女相伴,也是个安逸幸福的一生,那样的生活也很实在,不像现在总感觉空荡荡的,奔跑累了停下来回头看看,多少事不尽人意,思想中产生许多对过去幸福生活的追忆,同时也产生了对章家的内疚之情,这些年来虽然没和章志武联系过,但是在外面在开发区担任副主任这个职务他是知道的,他对章志武并没有反感讨厌之情,撇开血缘关系不说,从个人爱好来讲他对志武的喜爱要比亲弟弟向刚多一些,他觉得志武是一个率真、可亲的小弟弟,没有向刚那样奸邪鬼点子多,当然这样的人在官场上也容易被人玩弄陷害,向涛觉得陇中市内那么多人告状开发区的土地买卖存在黑幕,目前正是焦点问题时章志武竟然还来到省上公开地为一个企业积极活动土地转换之事,他也太没有政治的敏感性了,向涛了解志武,没有利益他不会这么卖命的,所以他也为志武担心,怕他被人利用了,但是介于已经形成仇怨,自己也不能直接给他讲这些事,向涛还是想提醒一下他,办事做事要看清形势,这样也算对得起章家人了。
向涛拨通了余哲林的电话,聊了一会就问起开发区土地的事,余哲林有点幸灾乐祸的口气说:“我听说了,但是了解不多,你在省上听到的应该比我们不知道的多,市上当然不希望出乱子,所以压得紧,估计没啥事吧,我现在也管不上也不想管,让他们闹去吧。”
向涛说:“我看这次事情不小,就怕一旦上面要平民怨追查下来,我有点担心章志武,怕他成为别人的出事,虽然章家现在与我没啥关系了,但是看在章锦山当年对我的情分上还是想帮帮他,我直接给他说他肯定听不进去,我想请你出面找他谈谈,给他提个醒,如果真有什么事就给我说一下,我可以帮帮他,出出主意也行,别让他为这事栽进去了,也算尽点心吧。”
向涛这也是在提醒余哲林要记住章锦山当年的好,处于情面余哲林很痛快地答应了,他没把这事告诉思南,现在他不愿意过多的和思南说话,第二天下午他单独给开发区去了电话,找到志武约他出来说有事要谈谈,多少年没有往来过了,突然接到余哲林的电话志武既惊讶也有点警觉,他一时琢磨不出余哲林找自己的用意,会不会与车副市长有关呢?要是问起来车副市长的事自己又该如何回答呢?按志武的气他真不想去见他,但是人家毕竟是政法委书记,在陇中市也是个实权人物,不巴结他也不能随便得罪呀,于是惴惴不安的去了,也快到晚饭时间了,志武按余哲林给的地址来到宾馆的一包间里,进门后就见到余哲林一个人,而且桌子上摆了数量虽说不多但却十分精致的几样菜肴,还有一瓶红酒,这显然是要招待自己呀,志武慢慢进去,余哲林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并且说:“来咱们少喝点红酒,一边吃着一边聊着。”
志武有点尴尬,他小心地坐下说:“余书记有什么事你说一声就是了,这样的···我真的不好意思啊。”
余哲林倒上酒后先邀请他干了一下,又让他吃菜,然后才说:“也没什么大事,这些年大家都忙,咱们很少见面,想找你聊聊天,电话里不方便说,最近市上很多人告你们开发区,主要是土地买卖问题,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我想问问这件事与你有没有关系呢?”
听到这个问题志武心里更为紧张,一件事一个人说倒还罢了,多个人提醒就一定是有问题了,他不知道余哲林是代表组织部门来调查自己还是有别的目的?琢磨了片刻才说:“余书记,我在开发区虽然挂了个副主任名头,但实际上就是个办事人员,土地这样的大事那能轮得到我这样级别的人插手呢。我也听说有些人一直向上面反映问题,不知道都反映些什么呀?”
余哲林笑了笑说:“噢,具体是啥情况我也不清楚,你没参与就好,我就怕你不了解内情,跟人干些出格的违反政策的事情就麻烦了,特别是那个世豪集团,要是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可千万不能收,你要是收了现在想办法退回去还来得及。”
志武也听说过前段时间世豪集团的胡董事长被人陷害的事,听说与余哲林有关,他现在问自己这事到底什么目的呢?不管怎么说要防着他,在他面前不能透露半点真情,于是他果断地回答:“余书记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收他们的任何东西,你想想我一个小喽啰,就是个办具体事的,人家怎么会送东西给我呢?”
余哲林当然不信他的鬼话了,可是他不讲实话也没办法,余哲林还是微笑着说:“噢、没有就好,听说你有个同学姓杜现在给世豪集团搞工程,这个杜老板我认识,你们之间会不会有啥经济问题吧?”
志武听后觉得好笑,真是虚伪,谁知道你们两口子从杜平安那里得了多少好处,现在反倒问起我来了,他回答说:“我也就是把杜老板给世豪集团引荐了一下,杜老板要是送钱也只会给甲方人员送,怎么会给我送呢,噢、这件事车副市长也知道,我为咱们市上的企业找点活干也是件好事,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一下车副市长。”
余哲林很生气,这小子真不知好歹,这时候顶我有什么用,但他还是微笑着说:“你把我的意思理解错了,我不是调查你,其实今天找你谈这些事不光是我自己,还有一个人也很关心你,是他让我来找你的谈谈。”
谁能关心自己呢?他疑惑地问:“谁呀?”
“向涛、他知道你在开发区当领导,他很担心你,怕你出事。”
志武一下来了气,他忿恨地说:“我才不需要这个畜牲来关心呢,假惺惺的让人恶心,余书记你想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关心,怎么可能来关心我呢?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要不是我爸爸当年不惜一切地提拔他,现在还在阳山县那个学校吃粉笔灰哩,滚他妈的蛋。”
余哲林听到这里浑身的不舒服,这小子是在指桑骂槐呀,后悔真不该答应向涛来找他谈话,这些年来还没有谁敢在自己面前这样放肆无理过,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后,想想还是算了,骂就骂吧,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原谅他了,当自己没听见算了,他强装笑脸说:“你呀,真是孩子气,好了不多说了,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临分别时余哲林还客气地说了句废话:“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志武带着一些怨恨慌张地离开酒店,回到家后他突然意识到不太对劲,刚才自己骂向涛的话余哲林该不会认为我是在骂他吧?完了完了,他要是真这么理解可真的完了,话已经说出去也收不回来了,这可咋办呢?现在又不能找他解释,那会越描越黑的,想来想去还是算了,就装个糊涂,他万一要往这方面想就由他想去,反正两人都是一丘之貉,以后不求他什么事就是了,自己从来也没求过他,现在自己跟的是车国平,他马上也要当市长了,以后自己也用不着怕他姓余的了。
虽然志武自己给自己宽了心,但是从这次谈话后他就忐忑不安紧张起来,心里就象压块大石头似的喘不过气来,结合前面老丈人的担心和向涛余哲林这次讲的话,说明开发区的事情真的很严重,他越琢磨越感到害怕,近一段时间来这件事就象个幽灵一样一直缠绕在他心上,他觉得应该乘早想个万全之策来解决这个问题,别到时好整到自己身上,那时候就来不及了。
过了两天后,余哲林给向涛去电话说:“我为了让他不要紧张,找个酒店要了几个菜,我们一边吃一边谈,志武一再说他没有拿任何人的好处,我看他说的是真心话,所以咱们就别操这个心了。”
向涛停了片刻说:“你相信他的话吗,反正我不信,算了我能想象得到他对你的态度,咱们心尽到就行了,路是自己走的,他应该对自己负责。”
余哲林叹口气说:“唉···德才不配位,出事是迟早的事。”
这天吃中午饭时余哲林不在家,思南也没胃口,就叫李姐和自己一起吃,平时她们还是讲究主仆有别分开吃饭,思南叫她时李姐还愿意,主人一再要求下李姐就端碗坐在桌子边上,可是这样来了十分别扭,为了打消这样尴尬局面李姐就找些话来说,人一急了讲话也不加思考,想到啥就讲些啥,两人闲聊着,一会李姐突然说:“前两天我到团结路去找我们村上一个人,还看见余书记了。”
思南随口问:“他到团结路去干啥,他跟谁在一起,你们没打招呼?”
“好像没有别的人,我是想和他招呼一声,可余书记走的很急没看见我,进了一个家属区就不见了。”
思南一下警觉起来,上班时间他到团结路去干啥,就是检查什么工作那还不得前呼后拥一大堆人,不可能只是他一个人呀?于是又问:“你不会认错人吧?”
“不会,我把谁认错也不会把余书记这样的大领导认错呀。”
思南当时气得脸色煞白,再没说话,李姐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多嘴讲错话了,吓得她心里突突乱跳,等思南一放下碗她立刻收拾碗筷到厨房去了。
晚上余哲林回来的很晚,他说会开完后就和几个领导在那里聊会天随便吃点,思南没说什么,但是她一直在观察余哲林,从身体各个部位到穿的衣服都看的十分仔细,余哲林休息后,她在外面检查他的东西,突然在余哲林的外套上发现有点污渍,也看不出是什么脏东西,鼻子凑上去细细地臭了臭,怎么有淡淡的股奶香味,他从来不喝奶,怎么会在衣服上浸入奶呢,很有可能是那个杂种儿子喝奶时不小心洒在他身上了,思南的肺都要气炸了,好呀,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把老娘的迁就和忍让当成软弱可欺了,一直在欺骗自己,换个地方不仅又搞到一起竟然还骗我的钱,这次非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是可忍孰不可忍,此时思南抢眼怒火,她在琢磨更强烈的报复计划,第二天早上余哲林上班走后,思南稍微装扮一下吃点东西也出发了。
思南来到团结路,按照李姐讲述的地方找到了这个居民小区,小区的保安虽然没有拦阻她,可是不知道杨琪她们住在哪栋楼哪个房间,小区的规模在陇中市里还算比较大,有十几栋住宅楼,不可能每家去敲门找,思南就在小区里一边转一边问人,多半天时间过去了都没问出来,一方面自己累了,另外让人看见也不好,她要先找到人抓住证据再说,于是他便先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她又来到这里慢慢询问,一直没有结果,此时她怀疑李姐是不是真的认错人了,另外余哲林那天可能路过这里刚好被她看见了,要是这样那自己就是瞎忙活,打了退堂鼓正灰心丧气的准备回家时,猛地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余哲林手里提着一包东西低着头刚走到小区门口,思南忙躲了起来,眼瞅着他走到最南边那栋楼进了第一单元,她没有跟去,看来李姐讲的是真切的,余哲林肯定把那个臭和杂种儿子藏在这里,真是个巧妙的藏身之处,此时思南脑子烦乱如麻,可是她清楚现在不能进去,她出了小区在街道对面一间小饭店里点了几个菜,此时在香甜的饭菜也咽不下去,主要是占个位置眼睛盯着小区门口,两个小时候后才见余哲林从里面出来,走到街头上了一辆车开走了,思南这才转身回来,琢磨了一会儿她去一个商店买了些儿童食品和玩具带上来到楼门口,刚好一个老头下来,思南便问他,说来找自己的妹妹,第一次来把房间号忘记了,妹妹长得年轻漂亮还带一个一岁多的男孩,一个人住在这里怪孤单的,老人说好像三楼住了这么一个女的,你上去看看是不是,思南谢过老人后便上了楼。
杨琪上午炖了乌鸡汤,里面加了几味补药,打电话要余哲林回来喝汤,说给他补补身子,吃完饭后她们一起休息了一会,余哲林走时她们也一同起来,此时她正在逗宝宝玩,突然听见敲门声,以为是余哲林走得急把什么东西遗忘在家里了,此时回来取,杨琪放下宝宝兴致勃勃地跑上来开门,可是门一打开眼前站的人让她惊恐不已,虽然思南带着微笑,但是这样的笑脸让她更加地感到狡黠与阴毒,当时搞得她不知所措,呆傻地站在原地,宝宝也跑上前来抱着妈妈的腿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一时间空气凝固了。
门外的思南见她这样也有些惊讶,不过她早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思南衣服和颜悦色神态说:“你不认识我啦?我来看看宝宝,瞧孩子多可爱呀,来宝宝让大姨抱抱。”说着话便挤进门去伸手去拉宝宝。
杨琪从呆傻之中猛然惊醒过来,她迅速地把儿子往后一拉,冲思南说:“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别碰我的孩子,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绝对不还手,可是我求求你别动我孩子。”
思南没有理会她,端直走到客厅里四周瞧了瞧,然后坐在沙发上,把手上的包放下说:“小妹妹,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吵架闹事的,我一是来看看孩子,另外与你说说话,你瞧我还给宝宝带玩具了。”说着把买的玩具和儿童食品递给宝宝。
杨琪还是一副敌戒备态度抱起孩子说:“你有啥事就说吧。”
思南没在意她的举动,微笑着显得很和善,她慢悠悠地说:“来来,妹子坐下来,咱们姐妹慢慢聊聊,我想你一个人在这里带着孩子也挺辛苦吧,都不容易啊,唉,妹子你还年轻,还不理解哟,这女人一到我这个年纪生理和各方面功能就急剧衰退,病也多了,精力也不行了,可是这时候男人就不同,就那老余来说,事业有成,精力旺盛,我现在实在伺候不了他,以前每到晚上我就发愁啊,我们两人的夫妻生活实在没发过,老余吧好坏是个领导干部,男人都有这方面的需求,总不能叫他去发泄呀,现在好了,有你代替了我,可解决了大问题了,帮我大忙了,我这个当姐姐的可是要好好感谢你哩,不骗你这是我的心里话。”
杨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蒙了,她怎么能说出这些话,这到底是真是假呢?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思南又接着说:“妹子,这要是放在旧社会,象老余这样的官员没个三妻四妾人家会笑话他的,放在那个年代咱们都是一家人,吃住在一起,你还得叫为一声大姐,宝宝叫我大娘哩,唉、我和老余吧结婚这些年来也没生个一男半女的,家里就我们两个人怪冷清,老了以后也很孤单,我这辈子实在对不住他呀,你说以后就是有个病躺在床上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想到这些我这心里就很难受死了,唉···。”说到这里思南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挤出几滴眼泪来。
杨琪见状顿时心软了,忙放下孩子,去拿来纸巾递给思南,接着去倒了一杯温水端来,思南接过杯子说:“不过现在好了,你给老余生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儿子,他也有后了,也消除了我多年的一块心病,我从心底里感谢你,我还在想呀,咱们一起商量商量能不能都生活在一起,这样相互有个照应,也都不孤单了,来来宝宝给你糖吃。”说着又把食品和玩具递给宝宝。
杨琪被感动了,虽说对她这些古怪的想法不敢相信,但见到她那幅真诚中带着凄凉的表情心里也能理解,在这这件事情上毕竟是自己对不住她,所以这次思南给儿子食品和玩具就没有阻拦了,小孩子那里懂得了大人的情感,平时家里也少有人来和自己玩,一下见到给自己这么多花花绿绿的好东西十分高兴,见妈妈没有反对便扑上前去玩,思南给他剥了块糖塞进他嘴里吃着,思南含着眼泪说:“这孩子真机灵,唉,不瞒妹子说,我过去也生过一个女儿,也十分可爱,但是后来丢了,二十多年没见着呀,去年突然找见了,可是她死活不认我这个亲妈,真是心痛啊,所以孩子还是要自己亲自带才跟你亲。”
杨琪被感化了,这才弱弱地说:“我听宝宝他爸爸说起过。”
思南马上追问:“嗷,他还跟你说些啥?”
杨琪突然觉得不该说这些,便回答:“他也没怎么说,有一次提了几句。”
杨琪平日里带着孩子很少和外人来往,母子两也很孤单寂寥,今天见到儿子这样开心地玩着这些玩具,心中的紧张和担忧也渐渐地消去了,以前听到魏显红讲过,说唐思南是一个傲气、精明、心狠手辣的女人,现在发现也没那么可怕,她这样的爱小孩,看来也是个心地善良苦命的女人,不由得对她产生了怜悯之心,她也没有多少话可说,稍等一会儿她就提出来说:“那大姐你在这里坐着,今天就别走了,我去做晚饭,晚上就一起在这儿吃饭吧。”
思南可伶吧吧地说:“我倒是想尝尝妹妹的手艺,可是今天没跟老余商量,我是偷着来的,他要是回来了看见我在这里会不高兴的,到时候搞得大家多尴尬呀,今天就算了吧。”
杨琪也没多思考,顺口便说:“那有啥嘛,他回来后我来说,他不会不高兴的,说不定见到我们这样的还挺开心呢。”
听了这话思南顿时怒火万丈,真想上去掐死她,小贱人给你个杆子就往上爬,你算什么鬼东西,老娘才是余哲林合法的妻子,你就等着吧,看今后怎么收拾你,此时还是强忍着说:“还是算了吧,改天我再来,近来身体不好,我还得早些回去吃药哩,唉、真羡慕你们年轻人哪,好了我该走了,哪一天等老余同意了我再来打扰妹子。”说完站起身来,抱着宝宝亲了一口,小孩子不习惯陌生人亲自己,哭着要妈妈,思南忙递给杨琪说:“哟、害怕生啦,以后叫我大妈哩。”说完拿起包就往外走,杨琪也没多留送她到门口,望着思南离去的背影脑子里一片茫然,可是心里还是挺舒服的,她一直担心害怕的事看来不会像前面想象的那么坏。
晚饭时余哲林回到这里,进门后见到儿子在那里玩着一些新玩具,还有一些新买的食品,更觉得杨琪和前面有所不同,她的身体里向外散发着喜悦,似乎走路也轻盈很多,就问她:“咋这样高兴呢,今天出去逛街了?买了这些东西。”
杨琪俏皮地一笑说:“没有你同意我怎么赶出去呢,这些是别人送的。”
余哲林心里一紧,他最怕外人到这里来,甚至于不想让她们母子和别的不相干的人交往,立刻追问:“别人,是谁来了?”
见他阴沉着脸杨琪有点扫兴,也理解错他的意思了,便回答他说:“哎呀不是男人,是你姓唐的老婆来了,这些是她给宝宝买的。”
余哲林更是惊出一身冷汗来:“她怎么来了,她又是如何知道这地方的?还买了东西来,都说了些什么,你快说说。”
杨琪娇嗔地说:“哎呀、瞧你紧张的样子,她怎么知道这里我不知道,也没问她,就是来给宝宝拿些玩具和吃的,坐在这里说了一会话,我留她吃饭她都不敢,怕你不高兴说她,说回去要吃药等下次再来,我觉得她这人挺好的,不像你们讲的那样凶,你们以前是不是误解她了,看起来怪可怜的,我都有点觉得我们对不起她,噢,她还说要是我们同意可以一起生活哩?”
余哲林不假思索地说:“天啦,你可千万别信她的鬼话,知道吗?”
“我倒觉得她挺真诚的。”
“她这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呀。”
杨琪听了不解地问:“你说什么,啥意思?”
余哲林没功夫给她解释:“没什么,我再告诉你一次,不要被她的甜言蜜语蒙蔽了,以后对她要多加小心,特别要注意宝宝,不要让她接近宝宝,她拿来的食品也不要给宝宝吃,懂了吗?唉··完了完了···看来还是要躲她远远地才行呀。”
看着他焦躁的样子杨琪既害怕又心疼,她上前来拉起余哲林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柔着:“你别这样嘛,瞧她对宝宝的态度我觉得她并没有恶意,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余哲林见她被思南的假象骗得不浅,心里更加着急,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说服她,同时也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她,让她惊慌害怕就没再说什么了,反正杨琪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一切事情还得自己来想法解决,算了就让她保持这份天真和可爱吧,便用手抚摸她细嫩光滑的脸庞以示安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没事没事,杨琪见他心情好转一些,感到真的没啥事了,又把他的手放进自己胸部,他平时最爱揉摸这里了,此时余哲林哪里有这个心思,他脑海里不停闪现出一些可怕的景象来,突然觉得既然思南已再次找到这里,说明前面的行动并没有骗过她,此后就没必要再对她隐瞒什么了,马上要做好再次摊牌的准备,现在要立刻回去了解思南在干啥,她都想些啥?千万不能耽搁了,以便心中有数找好对策,于是把小琪推开说:“噢,我差点忘了,还有市上还有个会议,我得马上去,如果晚了我就不回来了,我走后你把门锁好早点休息吧。”杨琪正在兴头上,她紧紧地贴着余哲林的身子扭动着柔软的身子,还不停地亲着他,突然见他把自己往开地推,十分的扫兴,带着一丝的幽怨小声嘀咕说:“刚回来一会儿又要走呀,你已经好多天没来了。”
美人的这份似水的柔情和幽怨要是放在以前,余哲林会不顾一切的抱着她缠绵个不够,可此时他竟然没一点心理和生理反应,还是轻轻地推着小琪说:“不骗你,真的有个很重要的会,不去不行。”杨琪判断不出这个重要会议是真是假,但是她懂得他的所有工作和会议都十分重要,自己绝不敢怠慢和耽误他的事,她只好扫兴地放开手,然后跑去拿出他的外套来,亲手给穿好,深情地盯着他把他送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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