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孙小茹一直千方百计地缠着余哲林说自己也要求进步,赖着要余叔给自己指点指点、帮帮自己,她所谓的进步余哲林当然知道什么意思了,开始余哲林只当是小孩子跟自己闹着玩,根本没当回事,可渐渐地他发现孙小茹并不是开玩笑而是很认真地跟自己提出这个问题,余哲林便教育她,说你一没有文凭,二没有领导能力和工作经验,整天玩性又大,怎么能当领导呢?好好地在单位把本职工作干好就不错了,不要看着别人提干当什么领导自己眼红,你以为当个领导就那么容易吗?可是孙小茹就是不依他,一半赖皮一半撒娇地说:“哎呀余叔,别在门缝中看人,把我看扁了,这些年我一直跟着你学了不少经验,按照你的要求认真工作,现在我也入党了,别人能干的事我也能干,我还觉得有些事不比他们干的差,你说我怎么就不行了?还有一点我也想了很久,余叔我一直跟着你,眼看着你要退下来了,要是换个新领导我以后可怎么办呢?”
余哲林听后微微一笑,他并没有把小茹的话当真:“别胡闹了,小孩子你懂什么呀?你看的都是一点浮浅的表面现象,要当一个领导干部没有一些年的刻苦学习和磨炼那是不行的,你说你有什么经验,组织部门不会随便把一个岗位给你来领导,你要是把事情搞坏了咋办?你这不是为难我嘛,俗话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领导更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谁都会遇上,照你这么说换领导后别人都没法工作了,今后你只要努力认真工作,别的领导来了会一样对待你的,别想的太多了。”见余哲林总是不吐口孙小茹也没再狡辩,只是低下头默默地没说话了。
过了一段时间后,一天上班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冲开,小茹急急忙忙进来,余哲林吃了一惊,见是她便生气地指责到:“越来越没规矩了,怎么连门都不敲就闯进来了?”
“啊、对不起余叔,事情急我忘了。”说着便走到他跟前,还做个鬼脸逗他。
现在余哲林有点烦她,黑着脸说:“上班时间严肃点,有什么事快说,我还很忙。”
小茹也没管他的态度,神秘地说:“中午我来上班的路上碰见唐姨了?”
“那有什么奇怪的嘛。”
“是不奇怪,在街上经常碰上,可是今天唐姨猛然叫住我问了一句话把我吓一跳,她说你余叔最近在外面有没有和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呀?”
余哲林手上的杯子差点掉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杯子和盖子相碰当当作响,稍作镇定后他问到:“她怎么会问你这个问题?那你是如何回答她的?”
小茹诡异地一笑说:“我能怎么回答嘛,当时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搞得我措手不及,我就对唐姨说,我余叔老实的啥一样,怎么会有女人呢?反正我不知道有,余叔你说我这样回答没错吧?”
余哲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她又问:“我也想不通唐姨会问这个问题?余叔你该不会有什么事让她发现了吧?”
余哲林神经质地回答:“我能有什么事呢?你别瞎说了,就这件事,还有别的事吗?”
孙小茹摇摇头,临走时她突然转过身来说:“余叔,我一直要求进步,你就不支持我嘛。”
余哲林立刻明白了这个小东西的鬼伎俩,没想到她也敢来威胁自己,这人啊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真是什么招数都能想的出来,不过这件事倒是提醒了余哲林,现在不能小瞧了身边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他开始琢磨着一定要认真对待孙小茹,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从自己身边挪开,别让这个鬼灵精整天在自己身边晃来晃去,说不定自己和杨琪的事已经被她发现了,如果不同意她的要求说不定这件事就会传到思南耳朵里去,他开始考虑应该给孙小茹安排一个比较适合的岗位来封住她得嘴,她这样一个四六不靠的人能干什么呢?前一段时间在余哲林的活动下孙小茹安排在陇水区公安局去当了个副局长,前面还有三个副局长,一个副科级干部,她排在最后,在局里基本没什权力,有时候管一点后勤工作,开会时参加一下,局里有什么活动了领导不愿参加就派她去应付应付差事,这样安排孙小茹倒是挺开心,有权没权自己也算是一个领导干部了,行政级别上去了,可是向刚心里却不怎么舒畅,把媳妇提成副局长他倒无所谓,关键是余哲林以前对自己的承诺却一直没有兑现,自从孙小茹也当了领导后,在家里的地位也发生了变化,现在回到家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样子,以前她还依附于向刚,有些事还听向刚的安排,两口子吵架后多半小茹还低下身段来安抚一下向刚,现在的孙小茹十分强势,虽然在单位她指挥不了谁,可对待向刚就象对待下属一样指手画脚的,每天给向刚安排些家务活必须做完,向刚很不高兴,在家里十分憋屈,但是也拿媳妇没什么办法,小茹当副局长后闲时间也多了,她便把儿子从阳山县接回来自己照看着上学,相应向刚在家里的事也多了,他们这个儿子遗传了父亲的特性,学习不认真,从小鬼精灵,特别淘气,现在两口子多余的时间都围着儿子转。
向刚接受思南的要求后一直拖着没办,思南闲的无事心里着急,隔两天就来电话催问一下,向刚便应付着说还没发现什么,找些言语来搪塞思南,一两次倒也没什么,次数多了这孙小茹起了疑心,以前她不敢在向刚面前放肆,现在也不怕他了,便吵闹着问向刚:“唉你们两个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神神秘秘的,过两天就要联系一次,一个老女人不安心在家里待着,整天来纠缠你,她安的什么心,想干啥呀?”
向刚本不想告诉媳妇,就这样混过去算了,可现在小茹吵闹起来,自己也不好交代,干脆把事情给她讲了,想打消媳妇心里的疑虑,小茹听后禁不住冷笑一声说:“哎呀、看起来风风光光的可真是羊屎蛋蛋面面光,一个十足的傻女人,男人在外面把娃都养的快上学了,她竟然还在找人去跟踪调查?啥时候男人把她卖了她还帮着数钱哩。”
向刚心里一惊,忙说:“你小心点,没凭没据话可不敢乱说。”
小茹不削地说:“什么没凭没据,在单位上谁不清楚呀,噢对了,你把余书记叫叔,没人敢给你说,不过现在这种事多了,大家见怪不怪了。”
向刚既惊讶又好奇,瞅瞅媳妇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这么大的事小茹也不给自己说一声,看来她对自己越来越淡漠了,心里一阵的凄然:“你讲的这是真的,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讲过呢?看来唐思南的怀疑是有根据的,你给我说说那个女人是谁?现在住在哪里?”
小茹怕向刚给思南讲了惹是生非的,不想给他讲太清楚了“哎呀、我也是在单位面偶尔听了一耳朵,具体情况问人家都说不知道,你好奇就去找别人打听吧,唉,你就把这件事偷偷地透露一点给唐思南,别讲太明白了,让她自己找去,省的她不停地来纠缠你。”
“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我怎么说呢?说了后她再让我去找那个女人的住处,我这不是自找苦吃嘛,再说了我就是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也不想给她讲,她要是生气跟余叔闹起来说漏了嘴把我供出来,这不是夜壶上床行着挨球嘛,还是算了吧。”
孙小茹以前就对思南那种张扬的性子很看不顺眼,这也许就是女人之间的嫉妒心吧,那个时候自己一心要巴结人家,她不敢胡造次,现在不同了,她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也别不愿意让自己男人被思南这样利用,于是便想出一个办法来,两天后她背着向刚偷偷地写了一个纸条,找了一个可靠的人送到思南家里交给她手上,思南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就一句话:余书记常去西郊湖畔别墅群里找一个杨姓女子。
思南的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了,看来自己的预感是对的,这纸条不管是谁给自己的,他的用心如何?思南相信子面上讲的事应该是真实的,好你个余哲林竟然跟老娘玩这一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一定要好好报复这对狗男女,现在看来向刚是靠不住了,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有消息,到底是没发现呢还是在欺骗自己?思南决定自己亲自走一趟先摸清底细再做决策。
在家里她装着没事人一样,瞅准一天余哲林开会时,她独自来到西郊找到这个别墅群,这是市里最高档的私人住宅,里面管理的十分严密,思南给了一个保安点钱,说自己准备买这里房子,但是不知道房子的结构如何,里面管理怎么样?想进去了解一下,保安收了好处,见到思南高贵的气质,一看就是个贵妇,不像个来找事的那种人,便让她进去了,思南在里面转了两圈,打听到这一家女人姓杨便走到别墅跟前去,从外面她仔细地观察,房子周围环境幽静,绿化的很好,房子宽敞明亮,装修的如宫殿一般,一会儿里面走出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妇,怀里还抱着一个可爱的男孩,思南以为找错了,正想离开时,那少妇开了门主动问她找谁?
思南便说:“噢,打扰你了,我准备在这里买房子,不知道这里管理的怎么样,就在外面看看。”
杨琪见是一个气质高贵的女性,便客气地招呼她进去看,思南也落落大方进到里面,家里一般很少有人来,杨琪见到客人十分热情,她放下宝宝忙给思南沏茶倒水喝,并且说让她随便看,思南转了客厅又走到各个房间看看,突然在一间房子的桌子上见到了一张余哲林和小孩子的照片,当时她差点气昏过去,我的天啦,竟然连孩子都这么大了,看来这个年轻女人就是纸条上说的那个姓杨的女人了,老娘和余哲林打拼这些年就这样让这个小妖精坐享其成了,还给他生了个孽种,思南的肺都要气炸了,不行,决不能让她们在这里享受荣华富贵,老娘在家里独受煎熬,坚决不能,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捍卫自己的利益和尊严,一定要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至于如何来报复她们,思南此时还没想好办法,感到不能莽撞行事,还是回去后琢磨好了再行动,否则会打草惊蛇,明天她们一搬家,在想找她们又要费工夫了,于是她先忍下来,这也是和保安前面的约定,自己现在不能胡闹,不给保安找麻烦。
思南强忍着怒气退出来,在客厅里她盯着宝宝看了半天,杨琪端着茶水递给她说上,还对孩子说:“宝宝快叫阿姨。”
思南强装笑脸问到:“这是你的孩子,他爸爸呢?”
杨琪顺口说:“噢,上班去了。”
思南又试探着问:“瞧你年纪轻轻的就住这么好的房子,他爸爸一定是个大官吧?”
杨琪红着脸说:“不是的,他在外面做生意。”
思南看见这么可爱的宝宝和这个如花似玉的妈妈,感到自己已经是昨日黄花敌不过这样青春的身体了,禁不住恶从胆边生,此时杀了她们母子的心都有,真想将这一杯热茶泼到这个孩子稚嫩的小脸上,可是她还是忍住了,杨琪并没有发现思南脸上异样的表现,还不停地招呼思南坐下来歇歇,思南再也待不下去了,她怕多等一会自己压不住心里的怒火做些不理智的事来,那就麻烦了,于是忙说自己还有事,放下杯子转身便往外走,杨琪见这个女人怪怪的,说走连个招呼也不打便走了,看着她打扮象个高档次的人,却一点礼貌也没有。
思南的心里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回到家里李姐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以为她的病情突然加重了,就要去给余书记打电话,送她去医院看病,可是被她挡住了,她让李姐自己忙自己的事,下午饭也不想吃了,感觉很累便到卧室去歪躺在床上,她现在清楚了,那天梅天芳说在陕北入的股份写的名字,原来就是这个妖精呀,自己上了余哲林的当,看来她们蓄谋已久来从自己手上骗钱,她气愤不过自己幸幸苦苦攒下来的钱,倒是给这个妖精和那个杂种儿子享用,坚决不能让她们的阴谋得逞。
悲痛之余她又回忆起当年和余哲林初相识,两人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走到一起,共同奋斗才到今天,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如梦幻一般,全是虚无缥缈东西,她又反思自己的人生,每次都计划的精美漂亮,可是最终全部是失败的,件件事都不能善终,到如今身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就连亲生的女儿现在也象躲瘟疫一样的躲着自己,风风雨雨二十多年一起走过来的男人,现在也欺瞒自己在外面从新组成家庭过起了小日子,怎么所有人都嫌弃自己呢?她回答不了,仇恨、气愤、悲伤、心痛、孤单无助一起向她袭来,让她不堪承受,心里抓狂,现在一心想着就是要报复,可是该如何报复才能出出心里这口恶气呢?
躺在床上十几个小时,翻来覆去琢磨,单凭自己现在的能力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办法来,想了很多最终都被自己否定了,不是时机和方法不妥当,就是自己掌控不了,她目前还不想在打垮别人的同时把自己也一同搭进去,思南明白以前自己在市里想干啥就干啥那是因为有余哲林靠山给自己支撑着,现在要整到他头上去就要细细琢磨琢磨了,千万不能还没出手时她们先把自己收拾了,那就太悲惨了,现在身边连个替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她感到自己孤苦伶仃很是可怜,思来想去与其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改变个思路,虽然余哲林可狠可恶,但是现在有些地方还得靠他,干脆先不要和他作对,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去说服他,让他站到自己着一边来,从而让他疏远那对姓杨的母子,以后在想办法来收拾她们岂不是更容易些,这样做才能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对自己的伤害也最小。
思南让李姐买了许多菜回来,晚上做了一桌余哲林爱吃的菜肴,让李姐早早地回去了,余哲林回来后她把菜端上桌子,还开了一瓶红酒,场面布置的十分温馨,余哲林觉得不对劲,今天一定有事要谈,他一直等待着,思南倒上酒,两人先干了一杯,吃了一会儿菜后,思南就问他:“老余,还记得当年咱们相识时的场景吗?”
余哲林抿口酒说:“怎么不记得呢?当时我就感到你是我心中高攀不起的女神,我都不敢正眼看你,可没想到最后我们还组成了家庭,我真是幸运啊。”
思南叹口气说:“是呀,我们不仅组成了家庭,我还陪着你从一个县文教局的干部当上了局长、县委宣传部长、县委副书记,后来觉得县上没前途了,就活动到市司法局来当个副局长、局长、是政法委副书记最后到书记,你这每一步走来我是清清楚楚,都不容易呀,老余我虽然在你的事业上有所帮助,但是作为你的妻子,这辈子对你有愧,生活上照顾的也不周到,我觉得有点对不住你。”
听到这里,余哲林忙说:“你别这么讲,你对我挺好的,唉、今天怎么了?”
思南继续说:“唉,这些年来没能给你生个一男半女的,让咱们这个家缺少些什么,少些天伦之乐,另外在夫妻生活上我也有很多失误,每次都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没能让你得到满足,这是我这个妻子失责,我太自私了,以至于逼得你到外面去寻求家庭生活的乐趣。”
余哲林一惊,马上反驳说:“哪有这种事呢?你听谁乱嚼舌根子了?”
“老余你别急,这些事我不怪你,我现在反思自己,都怨我没能照顾好你,真的,我不怨你,唉···男人嘛,现在当官的谁还没点风流韵事呢,这事我能接受,真的。”
显然她知道些事才这么讲的,余哲林瞅瞅她说:“你调查我了,说吧,还知道些啥,统统讲出来,别一点一点往外挤。”
思南平静地说:“我知道的不多,我也不想知道的太多,不过老余,咱们风风雨雨这些年你应该了解我呀,有啥事你该给我讲明白才对,你解决不了我可以帮你呀,我唐思南是不是那种不珍惜自己男人前程、无理取闹的女人吧?你在外面也不容易,难免遇到一些麻烦事,有些不要脸的女人拿着你一点证据或者拿孩子来要挟你,你该给我说清楚呀,咱们才是一家子,咱们才是合法夫妻,什么为难之处你应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出主意解决,有些事我出面比你出面容易解决,你可倒好,不相信我反过来和外人一起来诓骗我,你说你处心积虑的要我给你钱去投资什么石油开采,还说不能用咱们的名字,那么那个姓杨的女人是谁呀?”
余哲林明白她已经知道自己和杨琪的事,立刻编个谎言说:“唉,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告诉你吧,这个姑娘叫杨琪,她原来是托人求我办事,有一天非得要请我吃饭,几个人喝点酒,谁知道那天的酒不顺口,喝完后就醉了,后来便昏睡过去了,那个杨琪就服伺我,半夜就发生了那事,过去后我也没放在心上,可是过了几个月后她来找我说自己怀孕了,当时我下了一跳,让她去打掉,可是她哭哭啼啼的不愿意,死缠着说要给我生下来,当时我心里害怕不敢声张,拖拖拉拉的就把这事耽误了,没想到她真的把孩子生下来了,我见到孩子后吓坏了,一时没了主意,本来是想告诉你,但是考虑到你心情和身体都不好,怕你生气就没敢给你说,所以就一直瞒着你,我给你认错,对不起你。”
思南当然不信他的鬼话了,可是现在还不能把他逼急了,否则他来个破罐子破摔和自己闹翻了,又能拿他怎么样呢?那时就不好收场了,刚才动之以情,现在该晓之以理了:“老余,我刚才说过了,男人嘛都有这种生理需求,见到个漂亮的偶尔偷几口吃再正常不过了,我现在身体不好,也伺候不了你,自感有愧于你,其实我也不在乎这个,有个女人来安慰安慰你,泄泄你身上的火也算是帮了我的忙,这要是放在旧社会,哪个有点权势的男人没个三妻四妾呀,大家相安无事,在这方面我看得开,我还会帮你把她娶回来当个小的好好伺候着,可是老余,现在是新社会呀,你是党的书记,党的政策你最清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这事一旦让纪委知道了,后果你应该想得到,不仅你完了,也害了人家孤儿寡母,所以为了你好我劝你趁早把这事解决了,你细细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你要是心软不好开口,我去帮你处理,给她们母子一些钱,够她们用一辈子的钱,也算你没有辜负她们,这样大家都平安无事,你考虑好,一但你的对头那这件事做文章,那你以前很多事可能就会被连根翻出来,到时候你出事了她们也好不到那里去,这些后果你可要想清楚呀。”
余哲林听完后触动很大,思南讲的似乎很在理,而且处处都是为了自己和杨琪母子着想,他有些不大相信,唐思南会有这么好的心肠?因为余哲林太了解她了,她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说的越好听越让他感到可怕,这里面必定有什么阴谋,于是他问:“我想问问你,这件事的确伤害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的帮她们,你就一点不恨我们吗?”
思南铿锵有力地说:“唉···你一点都想不到吗?我这样做是在保护自己的利益,保护我这个来之不易的家庭啊,所以我不希望你出事,不希望她们来闹你,更不希望外人知道这件事我脸面无光,懂了吗?”
这个理由的确说服了他,可余哲林心里还是忐忑不安,这太不像她处世风格了,他对思南讲:“让我考虑一下再说吧。”
思南随口说:“你就慢慢想吧。”
当初在决定和杨琪母子过下去时余哲林就下定了决心,他早已做了充分的准备,不怕思南对自己的报复行为,但是有一点让余哲林十分忌惮,就是思南讲的纪委和上级领导,特别是现在市上有几个竞争对手,他们可时刻在盯着自己,那么这件事就成为这些人打击自己的炮弹,一但引爆了自己一切可全完了,思南说的对,那时候自己不仅保护不了她们母子,反而会害了她们,看来唐思南抓住了自己的弱点,现在只能先稳住她,千万不能让她把这根点燃,在思南准备去睡觉时他说:“你讲的对,咱们虽然是半路夫妻,但也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你才是我最适合的人生伴侣,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啦,这件事是我错了,我给你认错道歉,你能原谅我说明你对我真心的好,我也不会辜负你,今后与你安心生活,我决定与她们断绝来往,但是已经这样了,咱们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情了,以免物极必反,她们一但感到没有活路了就会破釜沉舟,到处去告我,那时候就麻烦了,我想还是由我来慢慢做她们的工作,你给我一段时间我与她们做个了断行吗?”
“这样也行,我相信你会选择正确的道路,不过老余,解决事情肯定要花钱,这个我能理解,但是咱们投资那一千万元可不能归她,你应该清楚,她很可能拿着这个证据以后来要挟你,你先跟她谈,要多少钱你给我说,我来给她。”
余哲林违心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次日一早,他没有去单位,出了家就急冲冲地去了别墅,杨琪见他很觉得奇怪:“你怎么大清早的过来了,今天不上班吗?宝宝还睡着哩。”
余哲林心慌意乱地瞅着这个温柔可爱还略带点傻傻的女人,不知道怎么了,自己在她面前没有一点心里负担,感到心情很舒畅,很自然平静,不像和思南在一起那么紧张和虚伪,这才是自己要的理想家圆,此事他再次下定心要和这样的女人生活下去,并且保护她们,那怕冒再大的风险也值得,他问杨琪:“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来过家里?”
杨琪感到奇怪,她稍微想了想说:“没有哇?噢,前一天有一个女的说是来买房子的,想看看户型,进来转了一圈看了看就走了。”
余哲林知道一定是思南,便问:“她就看了看?说些什么?”
“她进来连坐都没坐,啥也没干,不过我觉得她不像是买房子的,进来后转了一圈就一直盯着宝宝看,也怪宝宝像是挺怕她的样子,她也没说什么,我倒的水也没喝,站了一会突然就走了。”
余哲林感到后背有些发凉,他给杨琪说:“你知道吗,她就是我那一口子,小琪,为了你和宝宝的安全,这里咱们不能在住了,得从新找一个她找不到的地方住,你这两天准备一下,一但找到合适的地方咱们就搬家。”
杨琪惊讶地说:“怎么会呢?我见过她一次,当时怎么就没认出来呢?变化简直太大了,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回去后没跟你闹吧,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她盯着宝宝的样子有些可怕,你说她会不会对咱们宝宝下黑手呀?”
余哲林安慰她说:“你别瞎想了,暂时不会,但是要防着点,所以我才要搬家让她找不见你们。”
杨琪惊慌地说:“她要是对我下手倒无所谓,可千万别打宝宝主意,我怕。”
“有我在别怕,这几天把宝宝看管好,陌生人来了别给开门。”
两天后余哲林让杨琪做准备搬到市内繁华的团结路中一个小区去住,这是前两年刚建的一个小区,房子是开发商留给自己的,余哲林和老板很熟,他一说老板就让给了他,这里人口众多,小区管理也很好,俗话说大隐隐于市,这里人口密集一般人很难找得到,余哲林不放心别人,他让魏显红找人搬的家,别墅就空了起来,这段时间他到杨琪这里来的也少,给杨琪说一般别出小区,万一要买东西就晚上去,先避避风头。
他回去却给思南讲,基本和杨琪谈好了把那套房子给她们,再给四十万元现金这事就算了啦,说自己在单位有十万元现金,还让思南从家里拿出三十万元来,一次性给她们就再不来往了,思南听后也相信了他,还问她们母子现在去哪里了?余哲林说她们具体搬到什么地方没有问也不知道,思南半信半疑的也没法去证实,不过她觉得这样的结果也算不错,起码没造成什么危机来,至于后面的事她一方面再悄悄打听杨琪母子的去处,防止她们再来找老余,另外自己也要注意了,现在年轻漂亮的女人真是厉害,要不停地盯住余哲林,不能让他再搞出什么事来,还有要把那投资的一千万元催紧了,不能让他拿出去乱花,给别人作嫁衣裳。
余哲林现在策略就是先稳住思南,过段时间看情况再定,这次家庭危机解决得两人都还比较满意,没造成什么恶果,家庭暂时稳定下来,可从这以后两口子更加的不信任对方,干啥事都十分谨慎,都防着对方,破镜虽然能重圆,可裂痕无法弥补,要想恢复到以前那样的程度看来已经不可能了,这一点两人都心知肚明。
阳山县委决定秘密抓捕胡世英,对西安世豪集团公司有着致命的打击,别的先不谈,就省上那些与他们交往密切的领导们当时个个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生怕闹出些事来扯到自己头上,这件事差一点在省上的政商界搞出一次地震来,虽说最后事情安全解决了,但是与世豪集团有来往的人一个个还惊魂未定,大家心里都明白,无风不起浪,阳山县委的人不是白痴,他们一定抓住了胡世英重要的证据,否则不会做出这么不计后果的事来,这件事过去后大家也都慢慢地疏远了世豪集团。
这件事在胡世英惊涛骇浪的一生中也只能算得上是一次小小的浪花而已,但是毕竟今日不通往常了,如今他已经是一个身价几个亿的大富豪,有显赫的社会地位,不是过去走南闯北的江湖骗子了,名誉是自己和集团公司安身立命的本钱,损失几百万是小事,可是丢不起这个人啊,加上年纪不饶人,老胳膊老腿的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回到西安后还要想方设法地平息谣言,减少舆论对集团公司经营状况的负面影响,到处奔走修复各方面的关系,重谢在自己被关押期间替自己说好话的各级领导,有精力时还想报复设计陷害自己的那些人,诸事繁杂,眼看着以前的许多朋友都躲着自己,公司的生意慢慢的凋零,人心惶惶,员工不稳,胡世英心急如焚,渐渐地心力憔悴,三个月后还没等他把公司的整顿好自己先病倒了,这天上午在办公室里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晕厥过去,摔倒在地上,被人发现后立刻送进医院,大夫诊断是脑出血并进行了抢救,本以为这就过去了,但是昏睡十几天后又奇迹般地苏醒过来,不过人不能动弹了,一双贼眼睛倒是机灵,不停地四处张望,瞅着身边来的各色人员,就是心理有话说不出来,手也写不成字,只能躺在病床上任人摆布了。
胡董事长突然病倒,而且成了一个活死人,集团公司内部顿时炸开了锅,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一下的人心浮动,谁也没心思操心经营了,公司陷入了半瘫痪状态,家族企业此时最大的焦点就是财富的继承问题,每个人都在考虑自己的利益,胡世英以前也没有立遗嘱,一但他闭上眼睛,那结果只能象土匪进村一样,各自为阵疯狂乱抢,谁的手快谁的力气大抢到的东西就多,那些弱小的下场只能是任人宰割了。
胡世英在四川农村的合法妻子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就是胡万强,现在掌握着公司的经营大权,女儿掌握着公司的财务大权,女婿主管者公司的后勤和运输工作,胡世英从家里逃走后二三十年来很少回过家,他与妻子基本没在一起生活,因为儿女的关系也没有离婚,还是在西安成立了公司后他才把儿女接到西安来帮他管理公司,几年后儿女看着母亲一个人在农村孤苦伶仃的这才把母亲接到西安来,但是没有和胡世英住在一起,她和女儿一起生活,农村妇女也没文化,吃喝不愁,还有儿女孙儿孙女陪在身边心里已经很满足了,至于自己的男人几十年来已经这样过来了,心里也不奢望他什么,只要他对儿女们好就谢天谢地了。
胡世英这一生遇到了不少女人,但由于他居无定所,全都成了露水夫妻,流浪期间也有给他生过孩子的女人,可是他怕由此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从而被公安人员抓去,他基本上都没有相认,在他心中只有唐思南是他最喜爱的也是最理想的女人,两人相处的时间也最长,他真心想和思南永远生活下去,但是因他福薄命浅无法消受这样的女人,这也是他终身的遗憾,这些年来一直想找到他和思南所生的孩子,把他抚养成人再给一份家业,也算是对那段情感尊敬和承认,但是一直没有结果,就在前一两年一个偶然机会,他知道了唐思南突然找到了丢失的女儿,按时间推算应该是他留在思南肚子里的种,于是他想尽力办法想把这个闺女接到自己身边来,好好培养将来在集团公司内好担当大任,可是这件事不仅没办成,反而自己还吃了大亏,这让他心中万分懊恼,就在前不久他还思量着有机会再找何明雪深深地谈一次。
胡世英的事业在西安大发展时,一次请两个领导吃饭,在以酒店里认识了一个酒店的大堂领班经理,这女的叫刘文娟,三十多岁,刚刚和丈夫离婚也没有孩子,刘文娟虽然气质和长相比不上思南,但也是一个少有的美人,一见面就让胡世英动心,此后他就常到这里来请客吃饭,时间长人都熟悉了,胡世英细细瞅来刘文娟还真有点当年唐思南的风采,冲这一点他便大把地在刘文娟身上花钱,没几个回合两人便滚在一起,胡世英和刘文娟相处的倒还融洽,她们虽然没有正式结婚,但对外人都以夫妻相称了,后来刘文娟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胡万豪,世豪集团的名称就是胡世英和这个儿子的名字中各取了一个字组成的,由此可见胡世英对这个儿子的喜爱,现在胡万豪正在一所贵族学校读初中,这次胡世英病倒了,最担心他的就是刘文娟,她明白儿子现在还小,自己在公司里没有具体的职务,说话也没分量,万一胡世英有个山高水低的她和儿子以后可咋办呢?最怕的就是前老婆接管了公司就会毫不留情地把自己和儿子踢出公司去,到那时候不仅得不到一分钱的财产,就连贵族学校儿子也上不成了,母子俩人只能流落街头,都怪这个老东西不提前做准备,前面给他说过多少次,让他给她们母子存一笔钱、分些产业也行,或者早早地立个遗嘱什么的,现在看来一切都晚了,所以当胡世英躺在病床上之后,她最怕谁对胡世英下黑手,一直守候在病房内照顾着胡世英,心里不停地为他祈祷,希望胡世英早点康复,刘文娟特别堤防的就是胡万强,因为胡世英现在一死,胡万强获得的利益最大,所以每当胡万强和媳妇来时,刘文娟寸步不离开病房盯着她们,这段时间经过她的精心照料,辛苦终于有了回报,三个月后胡世英能扶着人颤颤巍巍地下地挪上几步了,嘴里也可以吱吱呜呜的吐出几个音节来,大家都称赞她,谢谢她挽救了董事长,不过她倒觉得这是在挽救自己和儿子的未来。
胡世英突然病倒,还有一个人十分担心,那就是陇中市的副市长车国平,开发区的一切事是由他和胡世英两人私下定的协议,虽然老子死了还有儿子在,但是车国平很不看好这个胡万强,这就是个不讲信用狗屁不通还自以为是的小商贩,跟他老子可差的太多了,做事不仅莽撞也没他老子那么大气,万一这胡世英死了,为了一点小利这小子很可能不承认以前的协议,世豪集团也可能停止在开发区的投资,这可是自己来陇中市后最大的政绩工程,从此上下领导会如何看待自己呢?再加上这段时间来开发区内出了这么多的事,胡世英的去世很有可能成为一根,从而引爆这个大,那时候自己又如何向上面交代呢?有胡世英在还好一点,有些事他能承担下来,可他一死胡万强能有这个担当吗?他不承认可咋办呢?开发区的形象不仅受到害损,对自己的前程也极为不利,这些还都不是最严重的,万一世豪集团内部斗争起来,谁知道会不会把这件事抖漏出来呀?那时候不仅仅是分不到钱的小事,自己的大好前程就很可能就此葬送了,所以车国平极不放心,在胡世英住院期间,他借着去西安开会,私下到医院去看了胡世英两三次,以便了解他们的动向,从而做出应对之策。
听说胡世英能下地会说话了,车国平喜出望外,他立刻来到西安再次去看望胡世英,没人时对他讲:“开发区内现在告的人特别多,我看这件事市委不会再拖下去了,你还要尽快想法解决呀。”
胡世英吱唔着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遵守诺言,我现在行动不方便,下来我叫胡万强去处理,我会把一切都给他交代清楚,让他配合你,一切按照你的意思办就是了,不会出啥事的。”
“那就好,你只要把事情给他讲清楚就行了,回头我们会商量这处理,关键要把事情做圆滑些,别处什么纰漏就好。”
胡万强坐上董事长的车到陇中市来,专门拜见了市委和市的有关领导,主要是来消除前段时间社会上对西安世豪集团的负面印象,他介绍说董事长病情稳定恢复的很好,集团公司经营状况也很不错,在陇中市里的投资不会受一点影响,不仅不会减少我们还要加大投资,请各位领导放心,晚上他悄悄地和车国平私下的做了交流,第二天早上到开发区去找了章志武,请章副主任支持公司在开发区的业务,中午请志武出去吃饭,平安知道胡老板来时已经晚了,他十分想见见胡总,谈谈工程上的具体事情,这段时间来受胡世英被抓的影响,工地基本处于停工状态,平安来到开发区时说章副主任和胡总两个人出去了,具体去哪里没人知道,平安就给志武打电话,可再怎么打志武就是不接,没办法他只好回去,等到第二天再来找他了。
第二天早上平安来找到志武,说想见见胡总,志武却说:“你干事总是马后炮,怎么昨天不来呢?今天一早胡总说家里有事就回去了,哎呀,昨天我们喝了一天酒,现在还有点醉哩。”
平安生气地说:“我听说胡总和你一块出去了,接着给你打电话,可你就是不接?你平时光催着我们要进度,具体事情求你怎么也不帮我们一把,我们的工程干得快不也是给你这个领导脸上争光嘛,唉,这个胡总也不知道他这个葫芦里买什么药,怎么见他一面就这么难?不行我就停工算了。”平安发完牢骚,见章志武微闭双眼坐在那里,看样子还醉着哩,就气呼呼地走了。
平安刚走不久,秘书突然敲门进来急冲冲他大声叫到:“车副市长来了。”
一句话惊出志武一身冷汗来,过去车国平来总要先打个电话来通知他一声,今儿怎么突然来个措手不及,莫不是自己出了啥问题检查来了?志武忙出去迎接,此时车国平一只脚已经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平时志武总要叫人给他打扫一下,就是怕车副市长来办公用,但是这两天志武大意了,真是绳子往往从细处断,看着桌子上的灰志武忙叫人来打扫卫生,车国平阻止了他:“算了吧,我是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没什么大事,就不要忙了,到你那里坐一会就走了。”
志武忙迎他到自己的办公室来,知道车副市长是顺路来转转,志武心里的疑惑这才放下,秘书给他们倒好茶水后便出去关好房门,志武一时没啥话说,便把前几天刚完成的一份今年的总结报告拿出来给他做个汇报,车国平心不在焉地听着,志武讲完了成绩又讲了一些明年的计划和工作安排,最后请领导指正,车国平听着心里好笑,没一点实际内容,假大空全是废话,做一点职责范围内的小事,非得要渲染的象完成了一项伟大的功绩一般,其实开发区的事车国平了如指掌,不过他还是耐心地等他将完了,最后违心地还夸赞一番,希望他再接再厉争取更大的成绩,而且还鼓励他把这个汇报材料再好好地精炼一下,作为咱们开发区的成绩给市委市报上去,我找个机会让志武给市上的各级领导们做个专题汇报,并且说:“你还年轻,不光要埋头苦干,还要适当地在市上各级领导面前表现一下,让大家认识你和你的能力,这样对你以后走向更重要的岗位有好处。”
志武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跪在车副市长面前一表忠心,看来自己和车副市长越来越近了,他对自己还是挺关心的,志武给车国平的杯子里添点热水后,便凑到他身边坐下说:“首长,你的这个副字改去掉了吧,前段时间市上嘲得可厉害,说老市长不干事占着茅坑不拉屎,早该让你这样年富力强的领导上了,也不知道这个喜事什么时间能成真,我们可都等着这一天呐。”
车国平淡淡地说:“这些事都有组织上操心的事,你急什么呀?”
“我当然急了,恨不得现在组织上就任命你为市长,你知道我一直是跟着你干的,你要是进步快,也好带着我一块进步嘛。”
“真要是有那么一天,我是不会忘记跟我一起干工作的同志的,唉,我都没听到过这些事,你是听谁说的,是不是听余哲林书记讲的?”
志武顿时心里一紧,他早就听说过车副市长和余哲林有些矛盾,这也是陇中市里公开的秘密,具体因为什么他不清楚,现在车国平竟然把自己和余哲林划到一条线上去,这可是十分危险的信号,看来他对自己有些误会,必须的给他解释清楚,不然麻烦可就大了,于是志武说:“哎呀,我从来不和他来往,提起这人我就有气,车副市长你可能不知道,余书记是我爸一手提起来的,要不是我爸他现在还在阳山县的穷山沟里教书哩,我爸爸把他从一个小学教师一直提到县委副书记,可是他这人忘恩负义,两口子一调到市上来就和我们家疏远了,我爸爸退下来后就再也不理我们,这人一走茶就凉,以前我曾经去求过他办个小事,可他给我打起官腔来,我一气之下再也没去找过他,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来没交往过,这事怎么会听他说呢?”
车国平马上说:“我也是随便说说,你别上心,噢、我听说世豪集团的胡总经理来陇中市了,你见过他吗,也不知道他走了没有?”
“我见过了,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吃的饭哩,怎么他没去拜见你吗?听说他们总公司有事今天一早就回西安了,车市长你有啥事找他吗?”
“没啥大事,前段时间世豪集团发生了一些事,不知道现在处理的怎么样了,我近来忙也没时间与他们联系,他这次来主要是办啥事?你问没问他们在开发区内投资情况,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志武一边想一边回答:“听胡总说事情都处理好了,他们公司倒没什么事,而且也决定加大对咱们这里的投资,目前有两个问题需要和咱们具体商榷一下,胡总给我讲了,我让他去找你汇报,可能有急事没来得及找你谈就走了,那我就先给首长汇报一下,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食品加工厂现在看来出现了些问题,原来考察咱们这地方的农产品这两年来价格上涨特别快,几乎翻了两翻,但是生产出来的产品销售的价格没涨多少,如果按目前的市场行情投入加工生产,那基本就是亏本的生意,所以只能转型做别的项目,第二就是当时开发区的土地是以工业用地给他们的,现在修了这么多的房子,资金周转不开,房子只有卖出去才有效益,所以他们想把这个土地使用性质转变一下,变成商业用地,让咱们能给上面活动活动,胡总说他们在省上找关系也在做工作,基本上没什么问题,现在就看咱们市上的态度了,如果能把这个工作做好,他们立刻加大投资。”
车国平沉思一会说:“这两个问题也的确是实际问题,也是很棘手的问题,我能理解他们目前的困难,可是我不能伸头去给他们说情,市委那些领导们不理解具体情况,这些人爱认死理,我一旦提出来他们就以为我在中间搞些啥鬼事情,开发区本身现在就是众矢之的,大家的意见很多,不好办呢?你刚才不是说胡总他们在省上活动,没什么问题嘛,那就让他们继续去努力嘛,只要省上有人说话市委这边就应该没啥问题了,到时候我再出面事情就能办成。”
志武说:“首长,还是你考虑的周全,那我就给胡总透漏一声你的意思。”
“唉、这是咱们之间说的话,你别给他讲,以免闹些误会,章副主任,世豪集团好像是咱们开发区请来的最大的公司吧,现在引进一个项目多难呀,咱们还是要想尽办法把人家留住,如果他们干不下去了,那咱们这个开发区损失就太大了,对外面影响也不好,就是你这个总结材料写的再好也是苍白无力,给市委和市没法交代,所以咱们还是要想尽办法尽量帮助他们渡过难关,我不能去活动,不等于你不能去呀,有些事你可以出面帮助他们嘛。”
志武有些不太懂领导话的具体含义,他便问:“那我该如何帮他们呢?”
“具体做什么我一时也说不好,当然原则问题不能让步,但是你可以多了解一些他们目前的困难和需求,帮他们办些实事,解决些困难,可以疏通一下上下的关系等等,你以前做的就不错,我听说你把世豪集团和那个杜老板之间的关系就协调的很好嘛。”
志武听后忙说:“唉、杜平安是我高中同学,当时胡董事长要从西安找个施工队来干活,我就考虑到西安来的人生地不熟在这里困难比较多,就建议他们在当地找一个队伍,这样他们也能省点事,胡董事长就让我给介绍一个,我顺便就把杜老板介绍给他们了,后来一有矛盾都来找我解决,我夹在他们中间两头为难,唉、以后这种事千万不能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拿了他们好处似得,就在刚才杜老板还来找我要见胡总,我说你要见胡总自己联系嘛,我成了给你找人的了,这就不高兴生着气走了。”
车国平笑了笑说:“嗨,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吧,毕竟这都是咱们的工作,他们的事情解决好了,工程干的顺利也算是咱们的业绩,为企业解决困难,协调各方面的关系都是咱们的责任,你前面做得好,今后还要更加努力,好了不说了,我还有事要去办,先走了。”
“唉首长别急着走,你忙我们知道,来一次也不容易,每次来都让我们受益匪浅,中午就在这里吃了饭再走,我还想多听听你的教诲哩,刚才你来时我已经叫人把饭定好了,就在咱们开发区里面,不吃就浪费了。”
车国平微笑着说:“真想和你们好好坐一坐,不过今天就算了,我真的还有事,以后有时间再说,大家平时都辛苦了,定好的饭你们去吃吧。”
车副市长走后志武长长地出了口气,感觉轻松多了,按车国平的要求让单位的同志们去会餐,志武一想让这些去就是白吃了,自己还落不到好,还不如趁此机会请外面的朋友们吃一顿,平时都是人家掏钱请自己喝酒,今天也回请一次落个人情也好,于是志武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平安,上午见他生气地走了现在请他吃饭缓和一下关系,于是便给平安去了电话,说中午请他们吃饭让他带上几个人来,顺便有点事谈,平安本不想去,可听他说有事要谈,想着还是去一趟好,此时正和仲权谈事,小蓉也在旁边,平安便叫上她们一行三人来到酒店,他们走进包间时见志武正和开发区内其他几个老板笑谈中,小蓉本不想来,是平安和仲权说了半天她才跟着一起来的,见到这么多人在小蓉就要离开,还是志武和另外两个熟人上来硬把她拉了进包间里坐着,自从那次黄力虎讹了志武和她的钱以后,她们两人再也没见过面,现在相遇难免都有点尴尬,小蓉的心里突突乱跳,她一直低头回避着志武的眼神,就连志武伸出手来与她握手时她也没理他,竟然把手缩回背后,显得很不自然,在场的人都觉得很怪,着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平安知道小蓉以前和志武的事,但是过去这些年了应该早忘记了,今天她对志武这样感到有些异常,但在这种场合下他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一笑而过。
志武很自然地招呼大家坐定,服务小姐把酒给大家斟上后,他忙请大家端起酒杯慷慨地说:“各位老板,今天本来是车市长要与大家一起共进午餐,但是由于车市长临时有事先走了,他让我代替他敬大家一杯酒,谢谢各位这几年来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和对开发区做出的贡献,希望大家今后再接再厉继续支持我们,让我们开发区建设成为我们市上的先进单位,车市长要我们思想再解放一点,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再快一点,让开发区成为市上新的经济增长点,来先干了这一杯。”
有一老板干完后就问:“章主任,你这口口声声车市长的叫着,是不是他这个‘副’字已经去掉了?”
志武顺口说:“目前还没有,不过那是迟早的事。”
那老板又问:“那你这个‘副’字也会跟着去掉了吧。”
志武忙说:“这可不敢乱讲,传出去影响不好,我这个‘副’字能不能去掉还要看大家给不给我面子帮不帮我了,这里我先谢谢大家了,来再敬大家一杯。”
平安三人坐在那里一直默不作声,平安不说话不是因为钢材媳妇的怪异的举动,而是觉得章志武尽讲些官话,他不感兴趣,志武与别的老板说笑一会后就转过来对平安说:“哎呀杜大老板的情绪怎么不搞呀,车市长刚才在管委会里还专门提起你哩,夸了你一番,说你这人能干,要求你们加快进度,房子盖得快给人以很直观的印象,让人们一看开发区一天一个样,我当时就给车市长讲了你们目前面临许多困难,把世豪集团工程款不到位的情况给他做了汇报,车市长说他会帮你问问,还要求我们给你们排忧解难,多为你们服务。”
平安听后便忿忿地说:“章主任,话说到这里了,我就问问,我早就给你说过了,胡总来了一定告诉我一声,我知道你们两个昨天在一起,就想见见他说几句话几分钟就行了,我把电话给你打烂了你就是不接,现在还说为我们服务哩。”
现场气氛顿时沉寂下来,大家都盯着章主任看,平安以前很少这样与志武讲话,此时小蓉和仲权也担心志武会发火,搞得大家不好收场,志武却没又生气,而是举起杯子笑着说:“哎呀我有难处,下来单独给你解释,来来来,咱们兄弟敬大家干一杯吧,来干。”
平安心中虽然有气,但毕竟他是领导,便端起酒杯说:“来来,还是我们共同来敬章大主任一杯吧。”。
大家共同喝完酒后,志武放下酒杯拍着平安的肩旁说:“老同学你误会我了,你想想你的事我能不放在心上吗,你的困难我连市长都给讲了,胡总那里我能不替你说话吗?昨天我的确见了胡总,可那是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谈,具体啥事在这里我就不讲了,以后大家都会知道的,咱们都清楚世豪集团前段时间出了几件大事,他们的精力主要都放在那些地方了,自然对你们工程上就不太重视,这个你要理解才对,现在基本解决了,下一步就会把精力放在这里了,我昨天给胡总讲过了,他也答应回西安后一定对你们的工程款大力支持,估计不久款子就会打过来,你们回去好好组织人员一定要加快工程进度。”
对于他的这番解释平安并不高兴,他对志武说:“章主任,我找胡总不光是解决资金这一件事,目前我们和世豪集团还存在许多问题,其实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正常,前期食品加工厂的事我暂且不说了,就后期的开发项目就问题不少,说起来我们是合作开发,但说白了我们就是一个干活的,一切都由他们管控着,这也没什么,干活就干活,可是他们的人只管进度,其他啥也不管,施工图纸有问题让我们自己处理解决?地基有问题也让我们自己解决?工程上该签证的资料也没人管,隐蔽工程也没人验收签字,工程质量也没人监督管理,主体工程也没个人来验收签字,他们也不找质监站来监督管理等等一系列问题,我就不清楚他们是不懂呢还是成心这样做,这样的房子盖好后谁赶住进去呢?他们的人只是催着工程进度,你们说这样的工程谁能干的下去?说实话我真的担心呀。”
志武听后大笑一声说:“我说句话老同学你别生气,你真是一副奴才样,让人管习惯了,现在没人管你了还不自在了,没人管你们干起活来多轻松啊,少了多少绊脚石,我就听人说过,多少施工队伍想方设法把监管人员支走,有时候自己偷着干活,你们倒好还专门请人来监督自己干活?”
平安也一声苦笑说:“好我的大主任哩,没有质监部门的监督和验收这些隐蔽工程谁来签字?工程资料如何做得出来,没有资料又怎么能验收的了?他们没人签字我干的活不就是白干了?到时候我空口无凭找谁去要工程款呢?他们现场的人不管这些事,我就想找找胡总把这些事谈谈清楚,这些事解决不了这楼房就是盖好了也不能使用,胡总他应该知道这些问题呀?”
志武瞅瞅他又瞅瞅小蓉后带着酒气地说:“老同学我承认你聪明好学做事认真,但是你有些迂腐,眼界有限看不透社会上的事,你只能成为一个将才,成不了帅才,所以你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带人干活的,自己搞不了房地产开发,这些事在你面前怎么就那么难呢?在世豪集团面前还能算是事吗?你要相信这些问题世豪集团都能完美地解决,就说质监部门不给你们验收签字这事,到时候上面领导一句话他们敢不给签字验收吗,质监站的站长还想干不想干了?谁不签字他的饭碗还要不要了?我就不相信你们把楼房盖好了谁会来让你们拆了不成?那个时候就不是你杜老板和世豪集团的事情了,我们开发区也不会答应,自然有人出面来解决,否则就是给我们开发区脸上摸黑吗,你想车市长会同意开发区的楼房通不过验收这一关吗?所以你就放宽心,啥也别怕,加快进度大胆地干,至于工程款你也放心,我会再去和他们商量,胡总把家里的事处理完后还会过来,到时候你再好好与他谈谈,细细地说说自己的困难,人家不会欠你这点小钱。”
此时大家都热烈地鼓起了掌,都说章主任讲得好、有魄力,有大将风度,小蓉和仲权也投去敬慕的眼光,只有平安不削地摇摇头,以表示不认同他的说法,志武见平安这样心里很生气,瞅瞅小蓉后便没说平安什么了,他把头偏向仲权和小蓉这一边对她们小声说:“平安真是个木头人,这样不行,我给你们说世豪集团的能量相当的大,省上的领导都是人家的铁哥们,更不要说市上的了,人家根本不把咱们市上有些人放在眼里,就说着土地问题,原来是当着工业用地买的,现在人家轻松地就能换成商业用地,省上领导已经答应了,市上能挡得住吗?我给你们说一旦批下来,这地就值钱了,你们盖得房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公开卖了,那时候钱还会成问题吗?人家一下就挣是几个亿,你们那几百万元对人家来讲还算钱吗?九牛一毛,回去给平安好好说说,再别死脑筋了,事情要看长远点。”
仲权连连点头,小蓉则瞅他几眼,意思让他别再说了,她怕平安见了吃醋。
三天后世豪集团来了个财务人员给工地上带来一张五十万元的转账支票,平安见到前后自然高兴了,忙叫小蓉去办理手续,并且琢磨这点钱的用处,小蓉拿上支票在手上来回晃晃说:“你还别不相信,章志武还真是向着咱们,这不是钱给你要回来嘛,你看你那天在酒桌上对人家的态度想起来真让人笑话,一点也不大气,抽时间还是给志武说句好话,人家毕竟是领导,别见面就象见仇人似得,以后很多事还要求人家帮忙哩,志武那天说世豪集团要是把土地转换过来,欠咱们这点钱就是九牛一毛根本不算什么,世豪集团在省上关系硬得很,啥事在人家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所以还是跟人家把关系搞好,听人家的话跟着人家发点小财吧。”
平安见媳妇这样心里就来气:“人家挣的再多能给你一分钱花吗?我不是章志武靠耍嘴皮子挣钱,咱们这些人还是老老实实按规矩办事实在些,章志武那是叫咱们投机取巧,是在走钢丝,咱们这些人玩不起那个,稍微有点差池就完蛋了,行了不说了,你现在就是相信章志武的话,我跟你也说不清楚。”
这点钱对平安工地来说解决不了大问题,根本不敢对外界透漏说甲方给了钱,否则欠账的老板都来了讨账,平安可应付不了,他们只能说是自己向朋友借了一点钱来解决工人的生活问题,现在只能拿着现钱少量购点材料组织人员慢慢往前干,大家都清楚工程干到这个程度已经骑虎难下了,只能希望世豪集团把土地问题解决好迎来转机,所以各方面都默默地忍受着,正在工地购回来材料组织好人员赶进度时,这天下午平安几个正在办公室里商量工程进度,一个工人突然气喘吁吁地闯进来,说余大熊从四楼摔下来了,嘴里鼻子里全都往外冒血,李长山他们正往医院送,工长说要拿些钱去,平安一听见头都晕了,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呀,他稍微镇定下来,连忙赶去医院,刚走到医院门口就见到大权出来,他看见平安叫了一声就哭了,平安问他怎么样了,大权说:“我们送来后人就不行了,大夫来一瞧说人已经断气了,现在正往太平间放,我出来找你们。”
平安忙说自己要去见大熊最后一面,他们进去后把大熊脸上的血渍擦干净后盖上白布才退出来,几个人沮丧地蹲在医院路边上,平安问到底咋回事?李长山说:“唉、这都是命啊,今天下午不该他上班,四楼那个工人突然肚子疼,还有一点外墙的砌体活就完了,砂浆都已经送上去了,也巧了大熊就在边上转来转去的,我看见后就给说了声,看他能不能加个班帮着把那点活干完,他犹豫了一会儿啥话没说便上去了,听旁边的人说他没注意踩在一张旧架板上,那张架板已经烂了,当时也没放好,大熊平时特别小心,今天不知怎么了他一脚就踩上去,架板一滑人就掉下楼去了,我们听见工人喊叫声忙跑去看,当时我扶起他时还能说话,就听见他给我说要回家、要回家,要他娃儿媳妇什么的?一会嘴里鼻子里都开始流出血来,人就不说话了,我赶忙把他往医院送,大夫见到后检查一下说人已经不行了,就没有救治。”
平安听后禁不住掉下泪来,他自言自语地说:“我知道大熊的意思,这是他这一生的心愿,在我面前说过几次了,可就是一直没有实现他的愿望,总想着过段时间再说,唉、我对不起他呀···。”力虎上前来劝说平安:“怎么能这样想呢?是他不小心踩空了掉下来的,与你有啥关系呢?没什么对不起他的,你别太自责了,这也是大熊的命呀。”平安擦擦眼泪瞅瞅力虎没接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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