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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烟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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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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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南强压住怒火,跌跌撞撞的走在大街上,挡了两三辆出租车司机见她一幅精神病的模样,都怕出事不敢拉她,她破口大骂几句司机,还用她微弱的拳头砸几下车,司机也不理会一溜烟地跑了,没办法只能迈开双腿往回走,心中这股邪火让她精神几乎要崩溃了,走累了就随地坐在楼边歇一会儿,终于踉踉跄跄回到家里,一进家门便把手上的包狠狠地砸在地板上,李姐见状也不敢多问,怯生生的上前来捡起包放在桌子上,正想给她倒点水喝,直见思南冲进厨房拿起一把菜刀扑了出来,李姐吓得魂不附体忙躲进了卫生间把门锁上,此时思南心中的怒火如山洪暴发咆哮而来,她发疯地拿着菜刀乱舞乱劈,刀落之处尽数毁灭,她把客厅里那套真皮沙发当成她们母子,一会沙发皮开肉绽,砍完沙发还余气未消,又冲到余哲林的房间去准备把他床上砍上几刀,当她推开门的瞬间眼前一黑,脑子什么也不知道了,只听见咣啷啷菜刀落地的声音,身子重重地甩在地板上。

    李姐在卫生间里把门顶着,就怕发疯了的主人闯进来给自己两菜刀,半天后见外面没了响声,她还是不敢出去,又静静地扶住门听了一会儿,确信没有响动了,她才轻轻地把门开了一条缝,外面不仅没有响声,连人也不见了,她还想着唐大夫会不会寻短见呢?要真是自杀了或者有个什么好歹来那今天自己可就说不清了,于是她大着胆子走出来四处张望,这才发现思南在男主人的房间里躺着,菜刀在她身边不远处地上,见刀和身上并没有一丝血迹,李姐先过去吧菜刀拾起来放回厨房去,又过来喊叫了两声,摸摸思南身子没有反应,断定她是昏迷过去了,这才用力把她拖到沙发前放下,李姐一时手足无措,正想着给余书记打电话时,此时思南苏醒过来,问她干啥?李姐说给医院打急救电话叫救护车来,思南说自己没事,就是口有些渴了,让她去倒了一杯水拿来,思南接着温水慢慢喝了几口,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吓着她了,有点不好意思,这才慢慢解释:“我在外面和人发生了点纠纷,一时气愤不过回来就发了一通火,吓着你了吧,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只对东西发火,不会伤着你的,现在没事了。”

    李姐还是心有余悸,她拿过来医药箱,思南问她干啥,李姐说:“你刚才把脸摔伤了,你不知道疼吗,拿点药水擦擦消个毒。”

    思南这才感觉到脸上难受,接过药箱来说自己来擦,还想休息一会,晚饭也不想吃了,让她去忙别的,然后提着药箱到自己房间去了。

    余哲林虽然做好了撕破脸皮与思南大闹一场的心里准备,但毕竟自己理亏,战战兢兢地回到家门口,畏畏缩缩地开开门进来,就见到客厅里一片狼藉,不见思南只见李姐在清理地面,正想问时就见李姐对神神秘秘地他摇摇手指了指思南的房门,余哲林心里明白思南在自己房间里,这些是她的杰作,再没问什么话,他在家里轻手轻脚地转了两圈细细地观察一番,心里在激烈地斗争着,唉事到如今只能大胆地面对,自己也做好了应付一切暴风骤雨的准备,他站在门口长长地吸了两口气,轻轻地推开思南的房门,装着还不知道她去过杨琪那里的样子,进去后问:“你今天怎么了,听李姐说你晕倒了,要不我陪你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思南刚才的一阵发泄,现在气是消了一些,胸口不那么憋闷了,躺在床上觉得自己这样生气没啥意思,还是要想办法如何对付她们才是正事,她听见余哲林回来了,此时自己也不晓得该怎么对付他,刚才他说了这番话也听不出来他知不知道自己今天见过杨琪这件事?这几句不冷不热的话到底是真情呢还是假意,于是背对着他回到:“你是不是盼着我生病呀,不去。”

    余哲林也不冷不热地说:“看你说的什么话嘛,不管遇到什么事有病还是要去医院治疗嘛,不能总把人往坏处想,不去也行,你先休息吧,有事叫我。”说完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两人各怀鬼胎,都在琢磨对方心思,想他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自己又该如何应对?余哲林回到自己房间去合衣躺在床上,也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平时不太抽烟,可此时他起来拿出一包香烟来,坐在床头一根接一根地抽起来,直到后半夜感到嘴唇发麻,看看自己的手指被香烟熏得象腊肉一样这才扔下烟头,又平躺在床上。

    现在思南总算看清了余哲林这个狼心狗肺的阴险嘴脸,原来想着谦让他一次,大家都退一步求个和平相处,看来这是自己一厢情愿了,他已经离不开那个小妖精了,从开始一直在诓骗自己,目前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了,要是一再的忍让,她们会以为我软弱可欺,就会得寸进尺,那时候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和她们来个鱼死网破,管他哩自己一条命换她们三条命也值了。

    思南细细琢磨目前整治她们的办法无非就是两条路径,一条就是通过正当渠道,向纪委部门检举揭发余哲林生活腐化,在外面包养女人,向法院起诉他重婚罪,可是这个办法也有不妥当的地方,余哲林是陇中市里政法系统的大领导,人脉关系很广眼线也多,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立刻把杨琪母子隐藏起来,然后死不承认,动用权力再来打压迫害自己,自己手上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那个孩子一定是余哲林的,她们来个死不认账还没有办法,思南承认在这方面她敌不过余哲林,没法确定的情况下最后很可能就不了了之,所以一般的百姓不愿意与有权有势官员打官司就在这里,思南想的另一种办法就是走黑道,要报复就要让她们感到有切肤之痛,而且还要让她们有苦说不出,她看得出来杨琪视孩子比她的生命还重要,那么这对狗东西的软肋就是这个孩子,找人把这个小孩抢过来或者干脆做掉,让杨琪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报案,那时候她定会发疯似得到处寻找孩子,杨琪逼急了余哲林就会现原形,这样也让她们知道老娘的手段,那时候她们会主动来求我,主动权可就掌握在老娘手上了。

    思南觉得第二种办法既削弱了余哲林的优势,自己也进退自如,好把握事态的轻重尺度,接下来就是考虑找谁可以完成这件事了?那么找谁去做比较合适呢?思南当然清楚,这是件犯法的事,放在以前有余哲林这棵大树挡着不算什么,可现在绑的是他的儿子,靠山没有了,一般人还不敢接这个活,想起来不禁的心寒,以前多少人想巴结自己,那时候真是懒得搭理他们,自己在陇中市里能呼风唤雨,可现在想用个人都这么困难,真是世态炎凉啊,介于这种情况目前只能在重金之下看有没有勇夫了。

    琢磨一宿都没有想好可用之人,自己熟悉的人当中只有两个人还比较合适,一个就是杜平安,还有一个就是魏显红,杜平安为人实在,答应了的事不会失误,但是这人比较正直,做这样的事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还就是有没有这个胆量,魏显红胆子够大,做事心狠手辣,做人没有什么底线,思南也怕他要是做成之后会不会当成把柄以此来要挟自己?这可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上一次求他帮忙花了不少的钱最后还没办成,至今思南还在怀疑他诓骗了自己,思考半天她决定先找杜平安来谈谈,要是他愿意帮自己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也省去许多担心。

    次日早晨余哲林早早起来,他一直观察着思南的举动,本来想和她谈谈,不管什么结果,谈过之后自己心里也有个数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事了,可是思南一直躺在床上,余哲林叫了两次她都说自己累了没理会他,余哲林知道她在和自己较劲,既然不理自己就说明她还在权衡这其中的利弊,既然这样那就给她时间让她琢磨好后再谈,空余时间内自己也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于是便上班去了,他一走思南就起了床,李姐熬的粥她勉强喝了半碗,细心地妆扮一番后给平安去了电话,约他下午喝茶,平安最近很忙,听她急着见自己以为她有明雪的消息了,想和自己商量如何把明雪劝说回来,便爽快答应说一定如约而至,他把工地的事安排好后叫司机开车把他送到定好的茶馆,推开包间房门平安先是一愣,见里面坐着一位头发花白、身子臃肿、面色黑青的苍老女人,平安也是很久没见到思南了,这与他心中思南的形象真是天壤之别,咋一瞧他以为自己走错包间了,忙转身推出去,此时思南叫住了他,听到她特别的声音才断定是她没错,顿时平安惊愕不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这样一个高贵典雅的女神一下变成这样不堪的模样,平安的表情就像是一面镜子,思南从他脸上看出来自己是一幅多么惨不忍睹景象,不过她现在对这些早已不在乎了,思南随口问:“怎么了,我的样子吓着你了?”

    平安忙说:“不是,唐姐,我以为走错房间了。”

    “还是吓着了呗,行了不用解释,你现在是大忙人,我不找你一年半载也不打个电话联系我一下,是怕我想你借钱呀?”

    “唐姐你这是哪里话,忙的确是忙点,唉,都是瞎忙,一点钱也不挣,外面欠一河滩的债,搞得我现在焦头烂额。”

    思南正要给他倒茶,平安忙接过茶壶来:“唐姐我来,不敢劳你大驾。”平安正在倒茶水,思南则直接对他说:“今天有事找你来,我遇到一点难事,想求你帮个忙?”

    思南过去对平安从来没有用‘求’‘帮忙’这样的词语,平安心想定是明雪的事让她为难了,才来求自己,他放下茶壶说:“唐姐千万别说求我什么的话,你的事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竭尽全力为你办,不知是啥事,是不是有明雪的消息了?”

    这句话到提醒了思南,她似乎忘记了心中的仇怨,随即哀声叹气地说:“唉、农村长大的终久是没有教养,出走这么长时间也不说来个电话说一声,真让人担心哪,看来我与这丫头没缘啦,她也没联系你吗?难道你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吗?”

    平安有点失望:“没有哇,我没事时也到处打听她的消息,但是······唐姐你也别太担心了,明雪已经是成人,她的生存能力很强,不会有什么事,没有联系咱们说明她过的很好不需要咱们帮助,我只要有她的消息马上会告诉你。”

    思南点点头一再地叹惜,突然她又回过神来,紧张的对平安说:“噢不说她了,今天找你来是有另外的事找你办,我问你,如果有人不想让明雪回来,千方百计地阻碍明雪与我团聚,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平安很是不解:“谁会这样做事呢?你们母女团圆碍他什么事了,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来?不是个神经病也是吃多了撑的。”

    “你先别问是谁,你认真地回答我,你会不会帮我?”

    平安不知是啥事,直接回到:“为了你和明雪我当然会不顾一切的帮助你们,到底谁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他到底是为什么呀?”

    “这个人我说了你也不认识,你同意就好,这是一个女人,就住在市里面,她有一个一岁多点的儿子,我就让你找两个可靠的人把他儿子弄出来,我想你就弄到你工地去,找个僻静的房间里待上几天,别的事你不用管我来处理,怎么样?”

    平安吓了一跳,这不是叫自己绑架人吗?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绝不会象她讲的那么简单,一个带着小孩的女人怎么会与明雪回不回来扯上关系呢?平安问:“唐姐,这个女人是干啥的,她怎么会认识明雪呢?我想不管有啥事不能乱来,咱们可以直接找她讲道理嘛?”

    “唉···这件事很复杂你不知道,以后我告诉你,另外跟她这样的讲不成道理,那就是个狗屁不懂的泼妇,现在只有把她儿子扣起来才好和她讲条件,一个一岁多点的小孩子不费多大的事,去一两个人就搞定了。”

    平安心里害怕,不敢答应,只能劝说她:“唐姐,这样扣孩子这就是绑架呀,这样做可是犯法的事?唐姐咱们不能这么干。”

    见平安打了退堂鼓,思南急了:“什么绑架、犯什么法呀,你是不是害怕了,刚才不是说不顾一切的帮我吗,现在又反悔了?”

    “不是反悔,唐姐你刚才没把事情讲清楚,要是一个大人,咱们叫些人去可以和他理论,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这样做不好。”

    思南气愤地说:“大人小孩有啥区别嘛,我看你是在找借口,纯粹不想帮我,这样吧,你不敢去我也不勉强,你在工地上给我找两个人来,就把周仲权叫来,我看那小伙比你胆子大,拿得起放得下,以后定能成大事,看需要多少钱我出,就不信了有钱还办不成事。”

    平安摇摇头说:“唐姐,这与钱没关系,我们工地上的人都是农民出身没有后台,出来挣钱是要养家糊口的,都要图个平安不想惹事,所以违法的事不能干,否则一辈子就毁了,即便有个别见钱眼开的人,我也不会让他去干那些没底线的事,仲权还小,上个大学不容易,前面已经犯过错误了,别说我了,他哥也绝不会让他去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我相信他自己也不敢干这种事,就别为难他了,唐姐我十分敬重你,也希望你和明雪今后生活平安幸福,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女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再怎么恨她也不能采取这种极端的做法来解决,如果是用正当办法来解决,我坚决帮你,即便没钱我可以借钱来帮你,可是你怎么会想出来去绑一个小孩,先不说犯不犯法,干这种事在我们农村也是很丢人损阴德的事呀,谁见了都会骂的,让人知道了以后可怎么做人呢?所以我劝你还是想个别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吧。”

    思南没想到他会这样评论自己,不帮自己就算了,竟然还教训起我来了,本身就有气,现在更添几分,她怒火万丈,一拍桌子把茶壶打翻在地,指着平安就骂:“杜平安你就是个怂货,什么东西,还敢来骂我丢人、损阴德指责起我来了,你就是一个十足的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前些年你想尽办法来求我帮忙怎么不骂我缺德呢,你给人行贿时违法乱纪没有呢,你和我上床时丢不丢人呢?你干了那么多坏事缺不缺德呢?把你扶持起来现在有钱了翅膀硬了,一下给老娘装起正人君子来了,滚、你给我滚,老娘不想再见到你这个过河拆桥的小人了。”

    平安很害怕,从来没见过她这样气急败坏地骂过人,忙给她解释:“唐姐你别急,刚才是我话没说好惹你生气了,其实我不是在说你,你理解错了,这些年来你对我的好处我会永远记在心里,又怎么回来指责你呢,也怪我不会说话,是我表达不清,我想说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咱们不能选择这种极端的方法。”

    思南对他很失望,此时也累了、也烦他这样的劝自己,可现在也不敢过于地得罪平安,因为她还想通过平安以后来劝解明雪,如果闹僵了对女儿回来怕是不利,于是摆摆手说:“行了,刚才我也不太理智话说的有些过了,你也别介意,既然你不帮忙就别再说什么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平安虽然不清楚思南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事,可从她的痛苦的表情上能想象得到一定遇上了万分痛心而且难以承受的事,平安很想帮她排除眼前的困境,但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帮她去干那些犯法乱纪还有损天良的勾当,见她那副无助又可伶的样子,平安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本想再与她商量一下再开导劝说几句,可见思南一幅厌烦自己的神情,怕再说话让她更加恼火,也只好作罢,他走到前台把单买了默默地离去。

    思南内心深处一直瞧不起平安这种农村出来的人,以前觉得他还比较老实有利用价值,说白了也就是相互利用,仅此而已,按照思南的观点让他帮忙那是看得起他,没想到今天他不仅不帮自己,反而还教训起自己来了,这让她如何能接受的了,要不是看在明雪的这层关系上真想骂他个狗血喷头,平安走后思南生了一会气,呆坐了一会也想开了,杜平安不干也好,省的他畏首畏尾的反倒把事情搞砸了,他就不是干这种事的人,这种事还就得魏显红这样地痞流氓去,可这有一年多没与他联系了,不知道他现在干啥?上一次请他调查余哲林就没有结果,还闹了写不愉快,现在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干这事呢?思南想了想除了他也没有别的合适的人选,觉得还是先找到他了解下,根据情况再说。

    两天后思南联系上了魏显红,说有事找他约着见个面,魏显红一猜基本上估摸出一定是与杨琪有关的事,不过他不知道思南现在了解她们多少?最近闹到什么程度?得搞清楚后才能去见她,接着他就给余哲林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并征求他的意见,余哲林也想到了思南找魏显红肯定是争对杨琪母子的事,说明目前思南还不知道魏显红与这件事的关系?他心里一阵好笑,她怎么就离不开这个人渣呢?看来她也是黔驴技穷,不想通过正常渠道来处理这件事,还是她一贯的做法处理事情,余哲林感到一丝的欣慰,为了掌握思南动向他让魏显红去见她,了解到思南真实想法后好做对策。

    以前魏显红还是挺怕思南的,如今却不同了,有余哲林这座靠山他觉得在陇中市谁也不怕了,唐思南已经是昨日黄花更不用搭理她,所以他神气十足地赴约,今天他剃了个光头,上下嘴唇都留了一小撮胡子,戴副墨镜,脖子上一条大金链子,右手腕上一块金表,还有两枚大金戒指,左手玩一串骷髅头串起来佛珠,一身黑色衣服,腋窝中夹一鳄鱼皮包,完全是效仿港台剧里面黑老大的装扮,魏显红十分崇拜那些人物,一切都在象他们学习,他身后还跟了两个小弟,三人不可一世的来到约定的茶馆,魏显红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大摇大摆地进去,思南比他来得早先在包间里等着,与平安相同,他第一眼见到思南也没认出来,当确定是思南时心里很是惊讶,想着这女人真像花一样,红不过三天,再娇艳的花经过一点风雨立刻就枯萎了,这才几天没见,她竟然憔悴的成了这般模样,禁不住也感叹起来青春易逝朱颜易老啊,不过他还是笑脸相迎:“南姐,你来得早呀。”

    思南见他也笑着说:“哟、魏大老板发大财了呀,看样子混得不错嘛。”

    魏显红不像以前那样的有礼貌了,进去后一屁股实实地坐在沙发上,搞得包间里象地震了一般,然后说:“我能发什么财嘛,混口饭吃,南姐你才发大财哩,不过南姐看你这精神比以前差了一些,太累了吧,近来和哪个帅小伙好上了?要注意休息呀。”

    这样挑逗性的话语以前他是绝对不敢当着思南面讲的,思南听了这话很不舒服,但是为了办事她选择忍了,和这样粗俗之人没必要计较这些:“怎么?兄弟嫌姐老了,唉,现在整天的气都受不完,哪有这个心思呀,姐这样子这都是被人气成的,今天找兄弟来就是想让你帮姐出出这口气?”

    魏显红装着惊讶地说:“我的天啦,那个没长眼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你生气?”

    思南一边给他倒茶水,一边说:“是一个女的,你不认识,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请你帮这个忙,不然老姐可真的没法活下去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

    魏显红随口说:“帮、肯定帮,南姐的事我什么时候没帮了?她是谁呀?”

    “这女的姓杨,叫杨琪,也是阳山县人,具体什么事一下说不好,以后再告诉你,她一个人带着一个儿子,大概有一岁多吧,我想请你找人把她儿子绑了,关上几天,你看怎么样?”

    魏显红装着不解地问:“绑肉票呀,这女人欠你钱了?要是欠钱咱们直接要钱就是了,绑她儿子风险太大,才一岁多的娃搞不好就捏死了,就是不死绑回来哭哭闹闹的不好照管,现在社会上对待绑票案子整的可严了,稍微不注意就栽进去了。”

    “你放心,这女人就是一个小,整天躲在家里带娃连门都不敢出,我保证,你们把她儿子绑了她连案都不敢报,只要你们手脚利索绝对不会出什么事,这样吧,你就直说,多少钱才能干?”

    魏显红听后就琢磨,既然这样为啥不先骗她点钱花花再说呢,倒是候干的成干不成就由我说了,她还能把自己怎么样?更不可能再去向余哲林告状了,现在她们两口子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于是他装着不情愿的样子说:“南姐,现在这种事不好干,先不说公安局加强了打击力度,要是这个女人有后台有关系我们可就惹上烦了,说实话南姐,我现在有吃有喝有女人玩,划不来冒这样的风险,万一你非要这么做不可也不是不行,我得找人来做,行情嘛···估计得十几到二十万吧,这要看具体情况而定了。”

    思南一听就来气:“你也别坑姐了,一个小孩子就几天时间五万元怎么样?要是有啥特殊情况发生咱们再商量加钱,你看呢?”

    魏显红迟迟疑一会才开口说:“南姐我是相信你的,可现在不同以前了,这种事越来风险越大,最少也要十万元,再少了怕没人愿意去,你自己决定吧。”

    魏显红不像以前那样主动帮着干事,现在的口气很硬,思南一狠心咬咬牙说:“那行吧,就按你说的办。”

    “南姐就是南姐、真痛快,那好咱们还是老规矩先付一半定金,你把那个女人的情况说给我,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还有绑回去放几天呢?一岁多的娃儿时间长了就怕死个球了,那就是杀人了,这钱可就要翻番了。”

    思南想了想说:“具体多少天我一下也说不清,这样吧就按五天算,每多一天给你加五千块钱,万一死了就死了,钱我照样给,明天我就把定金和那个女人的情况一块给你,你就尽快找机会干事吧。”

    商谈的还是很顺利,定好后魏显红说还有事便先走了,思南看着他的背影得意地笑了,不就是花钱嘛,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娘就拼着几百万来收拾你这个贱货,看你还能嘚瑟几天?思南的心中丝毫没有怀疑魏显红,她一直认为他是个只要给钱什么事都可以干的机器。

    魏显红出了茶馆,立刻联系了余哲林,说有急事商量,这一年多余哲林被魏显红要挟着给他办了不少事,余哲林烦透了这个人渣,可是又摆脱不了他的纠缠,刚才余哲林正在开会,听见魏显红的电话,便急匆匆的结束了会议,按他们平时约定的地点秘密地见了面。

    魏显红把和思南见面谈的内容上给他讲了一遍,余哲林听后阴沉着脸说:“难怪呀,这几天她装着没事人一样,我就感觉到不对劲,原来憋出个这样一个阴招,你怎么就答应他了呢?”

    魏显红笑笑说:“余哥,当时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她已经动了这个心思,我要是不答应的话,她也会去找别人干,那时候咱们就控制不住了,我这样做,咱们就有了主动权,可以掌握这一切,具体怎么干就不由她来掌握了,由咱们说了,你觉得对不对?”

    “对对,你这样对,那么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呢?”

    魏显红藏着自己的心思没讲,只回答:“我只是答应她了,可还没想好,余哥你看该怎么办好,我当然听你的了。”

    余哲林思考着,慢慢说:“前几天她趁我不在时她摸到杨琪母子现在住的地方去了,也不知她是如何照到那里的?还给宝宝买了不少的玩具和糖果,唉···也不知道她给小琪灌了什么迷魂汤,小琪竟然还可伶同情起她来了,在我面前讲了她不少好话,当时我也没法对小琪说什么,我觉得唐思南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果然这就来了,真阴险呀,幸好她找的是你,要是别的什么人那就全完了,还得谢谢你哩,我是这样想的,不能让她掌握住小琪母子,还是再换个地方算了,这两天我正在准备,一定下来你就连夜把她们母子转移了,这样人走楼空,她找谁也没有用,你也好应付她。”

    魏显红说:“还是余哥想的全面,她要是找不到人,也不可能找别人来绑孩子了。”

    魏显红始终没给余哲林讲思南花了多少钱雇他干这件事,第二天当思南约他时他欣然去见了面,还从她手上拿到了五万块钱的定金,魏显红想在她们两口子中间踩个跷跷板,来个两头撬乘机多捞上一笔,两人谈完后他便说让思南放心,就这两天安排人寻找机会办事,这时间内余哲林又找了一套房子,在阴水河边,这个小区不太大也不起眼,比较僻静,想着思南短时间内不会找到这里来,他连夜让魏显红找人给她们母子搬了家,一切搞定后,第二天中午魏显红便给思南去电话:“南姐,你吩咐的事我找人已经办好了,这件事真是难啦,去办事的人没办法,那个女人整死整活的护着她儿子一时得不到手,最后他们怕惊动了外人,就连那个女人一块绑了,南姐你看这是咋办呢?这价格可就不一样了。”

    思南惊讶地说:“不是说只绑那个小崽子吗,我是想让她知道儿子丢失后的痛苦,让他们着急,现在可好···算了,绑就绑了吧,让这个也尝尝被绑架的滋味,到时候给你们加点钱,不过把人可要看好哟。”

    魏显红心里十分得意,这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落十多万元,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生意呀:“放心吧南姐,他们关的相当隐蔽,谁也找不到,不过我兄弟催我了,说好把人一绑就要给那一半钱了。”

    “你过来取吧,已经准备好了。”

    魏显红通过关系买了一辆某个机关退下来的红旗牌小轿车,坐上这样的车整天到处招摇撞骗,显示他与党政部门的关系非同一般,他开着二手的红旗轿车和思南见了面,又要回了剩余的五万块钱,人心没个够的时候,见思南的钱这么容易,他把钱装进包后又说:“南姐,前面说的一个人十万,现在两个人最少还得十万。”

    思南一下不高兴了:“我答应给你们加点,也没说翻番啦,本来我只让绑一个,你们倒好一下绑来两个,这事本身做的就不对,把我的计划也打乱了,既然做了我也不计较什么了,事情没办好还好意思要钱?我是看着你们辛苦才答应加点钱,行了过去了就不提了,等两天我再给你拿两万快,给你找的人说,别再跟我讨价还价了。”几句话说的魏显红不好意思起来,想着见好就吧,于是他再没说什么了。

    停了一会儿思南问他:“人关在哪里了,要不带我去瞧瞧?”

    魏显红虽然显得有些慌乱,可他已经想好了对策,定定神后说:“是我兄弟找的地方把人藏起来了,具体在哪里我还不清楚,也没问他们,省得麻烦,你若是要见等我问清楚了再带你去,不过南姐,你还是别见面为好,那女人肯定认识你,要是见面了后面的事就不好办了,万一她出来报案说你绑架了她们母子,该咋办呢?那时候我们都不安全了,我那几个兄弟都是生面孔,她不认识,这样咱们回旋的余地大,就是放她们回去她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即便是心里猜到是谁?手上也没证据,这样大家都安全。”

    “我就是要让那个贱货知道是我干的,不然我花这些钱干啥?就是要她晓得老娘的厉害来,后面的事才好办,不过你讲的也对,为了安全起见不能给她留下什么把柄来,只要让她们感到恐惧害怕就达到目的了,要是她什么都不知道那这件事就白干了。”

    “南姐这好办,到时候我叫他们随便给她透漏点不就完了,都是机灵人,遭了这么大的罪,她能不知道是谁干的?”

    “未必,我看那个贱货只会勾引男人,傻呼呼的别的啥也不懂,算了不见也好,就按你说的办给她透漏点,把人可要看好了,过两天等我的指示。”

    一段时间来思南抑郁、苦闷的心情此时烟消散了,思南带着胜利者的喜悦,神清气爽的回到家里,她愁眉得展,同时也感到肚子饿了,立刻让李姐做点吃得来,她要美美地饱餐一顿,养好精神,接下来就要看余哲林的态度了,考虑如何来应付他,思南猜想八九不离十余哲林会来求自己,这时候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条件就由自己掌握了,先让他急上一阵子再说,晚上余哲林回来,思南观察他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状态,没一丝异常表现,想着他可能工作忙还不知道这件事吧,再耐心等等,过一两天他就会狗急跳墙的。

    这两天余哲林没有回家,给思南说上面来了几个同志陪着下到县上去检查工作,着显然是个借口,思南虽不相信可也没理会他,静静地等着他的反应,可连着三四天过去了,余哲林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很疑惑,难道他还不知道杨琪母子被绑架的消息?也许发现了但不知道是谁干的,现在正悄悄地在外面着急想办法,如果是这样需不需要给他透漏一点信息呢?

    思南正坐在那里胡思乱想时,李姐在边上颤颤巍巍的叫了她一声:“唐大夫,你这会儿没事吧,我想和你说件事。”

    思南点点头示意她说,李姐马上苦着脸说:“我可能不能在这里干下去了,前段时间来我一直感到肚子里胀气,有时候还隐约地疼痛,找大夫看过都没查出什么病来,前几天我女儿带我到医院去检查,大夫怀疑说我这是什么肠子癌,还说这个病治不好,要做手术,我那里来的那么多的钱做手术呀,我女儿不让我干了,叫我回家去休息,所以我就想回家去养着。”

    思南听后惊愕:“怎么没听你说过呢,看你也不像有病的样子,是不是真的呀?大夫检查误差也是很大的,抽时间我带你重新去检查一下,癌症就这样看一下查不出来,医院我很熟。”

    李姐忙说:“不用不用,我哪里敢劳驾你给我找大夫看病呢,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装着不敢给你讲,现在看来撑不过去了,我也想好了,得了这种怪病也不想浪费钱,也不去检查了,我们农村人家命贱,也花不起那个钱,我就听女儿的话回家去调养调养就行了,生死就有老天爷定了,我先给你说一下,你还是重新找一个人来吧。”

    思南见她这样也不想再留她了,便问:“这样也行,那你准备啥时候走呢?”

    “我想家里也离不开人,你没找到人之前我还是先干着吧,我看这个月还有十来天就完了,你看我就干到这个月底行吗?”

    思南想想也好:“你看吧,什么时间都行,就到这个月底吧。”

    李姐给她鞠了一躬,虽然愁着脸心里却很高兴,其实她说有病是编出来的谎话,她是怕平白无故地要走思南不同意,按理说她在这里工钱不低,活也不累,有时候出去买个菜还能藏点小钱,家里女主人也不在乎这点钱,男主人从来不管她的事,在这里比一般家里要强的多,可是她在这里十分紧张,心里累,啥事都很害怕干错了,这个有权有势人家里规矩不仅多还很怪异,家里男主人和女主人似乎不是两口子,吃饭睡觉都不在一起,双方还都堤防着对方,所以自己在这里很别扭,不敢多说话,谁知道那句话不对就会惹来麻烦,已经几次了由于自己一句随便话造成她们两口子之间产生误会,差点出了大事,而且女主人喜怒无常,有事还疯疯癫癫的,上次回家就拿起菜刀一顿乱砍,真是要人命,要是自己挨上一刀那可如何是好呀,所以还是走了稳当,工资高点但还是命要紧,为了能让自己顺利离开她就编个自己有病的理由来,想着她总不会再让一个有病的人在这干活了,前几天见思南心情不好她不敢讲,等这两天见思南情绪稳定点,李姐壮着胆子才给思南讲出来,没想到她竟然很痛快地答应了,想着能拿着钱离开这里还是挺不错的。

    对于绑架杨琪母子的事思南有些等不住,刚好借着李姐要离开原由给余哲林去了电话说家里有事,余哲林回来后问有啥事,思南便说了保姆要走,余哲林说这些事都是你在操办,你决定就行了,见他还是那么稳如泰山的样子,思南便试探性地说:“唉···前些天我见到杨琪母子了,我还给你儿子买些玩具和糖果拿去了。”

    余哲林知道两人迟早要面对这件事,可此时不知该如何应对,顺口就说:“你怎么碰上的?我也很久没见过了,在哪里见到的呀?”

    思南一听就来气,说谎话嘴唇和牙齿也不商量商量,随口就来呀:“我是偶尔在团结路遇上的,就 上去坐了坐,好像这两天她们又搬家了,你不知道吗?”

    听她这么说是有所指呀?余哲林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她让魏显红办事要是没办成怎么会这样气定神闲呢?从她的语气哩感觉到俨然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嘛,杨琪母子现在好好的她不应该是这样呀?那么她定与魏显红做了某种交易,至于什么交易他想象不来,魏显红又是采用什么办法来稳住思南的?突然感到这些都不对劲,余哲林对魏显红这种人极不信任,之所以用他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先稳住思南说:“我不知道呀,你一天操的心还真不少,你知道她们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思南气呼呼地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余哲林马上说:“噢,我还有事,上面来的同志明天还要下去,我得去安排一下明天的工作,先走了,晚了就不回来了。”说完急急忙忙走了。

    思南才不信他的鬼话,不过她觉察出来余哲林心里有点发慌,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出去要干啥?但是思南清楚这会他一定是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这个人肯定与杨琪有关系,于是她决定跟着他看个究竟。

    余哲林出去后拿着手机就联系了魏显红,他要把自己心里的疑惑搞清楚,否则后面会恨被动,心里急也没在意后面的情况,思南叫上出租车一直尾随着他。

    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思南眼前,开始思南以为是个巧合,但是细细观察后让她大吃一惊,他竟然找的人是‘反标’魏显红,这让思南脑袋蒙圈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在思南的印象里余哲林和魏显红从来没见过面,虽然他们都相互知道对方,因为余哲林根本就瞧不起这种人,看他们见面的样子似乎不是初次见面,已经相当熟悉了,这样的话自己要绑架孩子的事余哲林肯定提前知道了,岂不是自己钻进了他们设计好的陷进,难怪余哲林不慌不忙的象个没事人一样,这样说来魏显红根本就没有绑杨琪母子,自己被这个人渣骗了,他们合起来给自己唱了一台双簧戏?看来杨琪母子现在正在什么地方悠闲地享受着生活,自己真是个冤大头呀,思南感到胸口憋闷,头晕脑胀,不过她思维还算清晰,觉得要赶快回家,不然过会儿说不定就晕倒在这里了。

    余哲林见到魏显红就质问他,是不是有啥情况瞒着自己?魏显红见露馅了,就对他说:“余哥,你别急,南姐那天找我要绑宝宝吗,还给了我五万块钱办这件事,而且决心很大,我要不做她定会找别人干,于是就同意了,这件事我给你汇报过了,刚好那天咱们把杨琪她们搬了家后房子空了,我就借着这事给南姐说我已经找人把事情办成了,这也是为了稳住她,她当时非要去见人,我找了好多理由没让她去,最后也就算了,她还让我把人关好,听她的指挥,我本想告诉你的,可是这两天事情一多就忘记了,怎么被她发现了?”

    余哲林生气地说:“你呀你呀···改变了方案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我也有个准备,这下坏了,我在她面前露出了破绽,你想想宝宝母子突然失踪了,我能不急吗,我能不去问她吗?我在她面前没一点反应,她肯定怀疑我呀,说不定已经怀疑你了。”

    “余哥不怕,她不问我就算了,问我就说已经绑了,她能怎么样呢?”

    “那她一定要坚持见人呢?为了打消她的疑虑,现在最好还是让她见一下小琪母子。”

    魏显红想了想说:“这也有办法,我让小琪母子找个地方等着,然后把南姐带过去看看不就得了,见到人她还能说什么呀?”

    “这个办法行不行呀,但是一定要保护好她们,千万别让她们正面见面,不然就露馅了,就让她离远点看看就行了,这样做难吗?”

    “也没有多难,我找一个好点的地方,在门口栓两条大狼狗,南姐见了就不敢往里面走了,她一离开就把小琪母子送回去就行了。”

    余哲林摇摇头:“唉···只能骗她一时呀,不是长久之计,行了先这样吧,记着有啥事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一声。”商定好后两人分别离去。

    思南回到家里气得神智恍惚不清,她让李姐倒杯水来,又让她把药箱拿来,现在也不管自己是什么病了,翻开药箱见到药瓶就打开取出两片来,凑齐了一大把药一口吞下,用温水冲进胃里,李姐见她这样吃药心里害怕,也不敢劝说,便躲到一边去,几分钟后她便在沙发上沉睡过去。

    一条蜿蜒的羊肠小路延伸到迷蒙的远方,她步履艰难地前行着,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隐约中她在寻找东西,什么东西不晓得,她用了这一生都在苦苦地寻找,迷雾之中就象一块磁石在吸引着她,似乎那个东西就在不远的迷蒙之中,突然眼前出现一个茅草屋,出来一个双头三只手的男人,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好像在哪里见过,似曾相识就是想不起来,男人很和善给了她象香肠一样的食品,说前面没有人家,你饿了可以充饥,她拿在手上,没走几步肚子就饥饿难耐,于是就拿出那男人给的食品大口地嚼了起来,象是在嚼蜡,细细一看不是蜡,又象是一节节的大便,这是什么味道?真难吃,一股屎味自己竟然也能咽得下去,说来也怪吃了几口大便一样的东西便不感觉到疲倦了,可她还是怨恨这个怪人,给点别的食品不行吗?给些屎让自己吃,自己怎么能吃屎呢?想想就恶心,突然胃里一阵痉挛,把吃进去的大便吐了出来,顺着嘴角不停地往外涌着黑水,那个怪物又来打自己了,唉、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尽遭人欺辱呢?

    李姐在边上轻轻地拍了几下,思南这才清醒过来,原来做了一场奇怪又恶心的梦,突然发现把刚才吃的药吐了一身,想想梦里嚼屎的感觉忙到卫生间去呕吐了半天,又漱口洗澡,换了干净的衣服,虽然身体洗净了,但是留在心里那股恶心味道却怎么也清洗不净,真是这辈子最恶心的事,就象有成千上万条蛆虫在身上爬难受极了。

    李姐一直用手捂住腹部装着肚子疼跟在她后面,过了一会思南的身子好转点,有些精神了,李姐却一脸苦相的对她说:“实在对不起,唐大夫,我这两天肚子疼的厉害得很,你看能不能把这个月的工钱给我,我好去医院买点药吃。”

    思南心烦,见她这样就顺手从包里拿出两千块钱给她,李姐接过一数说:“你给多了。”

    思南说:“多给你一个月,就算奖励了。”

    李姐忙装好钱说:“谢谢,你们都是好人,菩萨保佑你们会有好报的。”说完立刻到卫生间去吧思南刚换的衣服洗干净晾起来,把房间细细地打扫一遍,思南发现她拿到钱后这肚子也不怎么疼了,她能理解这种小人心态,不过此时已经没有精力和她计较这些小事了。

    被人欺骗是什么样的感受思南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了,但是像今天这样思南却是痛彻心扉,这比下地狱还要难受千倍万倍,死亡的体验是不是就是这样呢?当年在玉龙卫生院时被胡世英欺骗后的心境又回来了,但是今日不同往日,当年自己还很年轻,今天已经没有资本再次上当受骗了,以她现在的心态真想杀了这些恶魔,来个终极毁灭,可现在自己有这个能力吗?魏显红这家伙是一个十足的流氓,这种人只有警察才能收拾得了,可现在余哲林已经成了他的靠山,他们联手谁又能拿他怎么样呢?一个人躺在冰凉的床上感到一直在沉陷,似乎世界的末日将要来临了,这是一种面临死亡的感受,难道自己就这么慢慢地消亡了么?她心有不甘,还想再挣扎一番,潜在不服输的性格让她又开始琢磨起来,她细细地回想这每一个细节,把余哲林、魏显红、杨琪串在一起,觉得这个魏显红似乎与杨琪早就认识,如果这个结论成立,那么杨琪就是魏显红给余哲林下的一个套,余哲林钻进了她们设得陷进了,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就不该和魏显红这样的人渣来往,说来说去也是自己给自己设的陷阱呀,她突然想起来前些年魏显红求自己给一个人调动工作,还是自己给余哲林说给这个人安排在单位当了司机,好像听说这个司机有个亲戚也在阳山县,她决定去找这个小王司机了解一下情况,第二天起来感觉自己还能撑得住,便去找那个小王司机了。

    小王现在已经不当司机了,由于杨琪这层关系余哲林把他安排在市委直属的一个单位去当了个科长,思南很不容易才找到他,见是余书记夫人找自己他很惊讶,也很激动,热情地接待了思南,其实余哲林与自己表妹的特殊关系他们家里一点也不知道,思南先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魏显红的人,他说见过这个人一两次面,不是很熟悉,思南又问他在哪里见过?是谁让你们见的面?小王回忆着慢慢说:“还是我表妹到我们家来后才听说这么个人,好像还是我舅舅是拜把子兄弟。”

    思南立刻明白了,她接着问:“你表妹叫什么名字,她现在哪里?”

    小王回答:“她叫杨琪,前些年到市里来找个售货员的工作就住在我们家里,我们家也不宽敞,后来我结婚时她就搬出去住了,后来嫌工资低不干了,回家去了,这有一两年没见过面,听说又到市里来找个工作,我妈前段时间还问过我舅,他说也不知道小琪在哪里,唐姨你找她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我表妹犯事了?”

    思南本想把这些事告诉他,让杨琪在她这些亲戚们中间丢人现眼,成为千夫所指的不要脸的女人,但是她还是忍下来没说,现在社会人心不古啊,对于杨琪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好像根本不在乎什么脸面,说不定她还以为能傍上市委一个领导感到自豪哩,这些亲戚们也会以为杨琪能攀上高枝而羡慕她,如果都是这种情况那自己可就自取其辱了,所以目前给他讲这些没有意义,只会让自己颜面扫地,于是她便说只想了解一下魏显红这个人,没啥大事,说完拖着沉重的身子走了。

    从小王司机这里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接着她约了魏显红要见面谈,魏显红很快来到约定地点,他还以为思南要问杨琪母子的情况,正准备把编好的话来应付思南,可是思南一句话也不说,就一直盯着他,魏显红心里发虚不敢面对思南的眼神,不过流氓就是流氓,他马上调整了心态厚颜无耻的态度对思南讲:“南姐,你这是啥意思?有啥事就直说呗,哪里不对你打骂都行。”

    思南见他这幅无赖样觉得自己也的确拿他没有办法,于是便慢条斯理地说:“你是道上混的人,也懂得江湖规矩,拿谁的钱财就得替谁消灾,现在既然事没办事,那么那些钱是不是该如数退还呢?”

    魏显红听了知道已经露馅了,可是他已经吃进去的肥肉怎么可能吐出来呢?他冷冷一笑说:“南姐,你这话啥意思?我可是按你的指示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我还要等你下一步的命令哩,你现在却要我兄弟退钱这可能吗?”

    “你做的事你自己清楚,还要我揭穿你们这些鬼把戏吗?”

    “南姐我做什么鬼把戏了?你不能随口乱讲,要有事实根据呀?”

    贼就是贼,背着牛头不认赃,她有点气得晕头转向了,停了片刻才说:“那好我现在要求见到绑的人?”

    魏显红毫不犹豫地说:“没问题,马上就去,两个人绑在一起,不见到人你是不相信的,现在咱们就走。”

    见他回答的这样干脆,思南感到自己判断错了,不过她现在比刚才机灵多了,想着去看人他们做点手脚就一定能看上,演戏谁不会呀,于是她来了一狠招说:“那行,我跟你去,不过见到人后就立刻撕票,撕一个撕两个都行,我要给她们点颜色瞧瞧,价格你来定。”

    魏显红有点慌了,迟疑片刻才说:“南姐,这怕不行吧,当时咱们谈的条件是只绑人,而且只有五天时间,如果说要人性命我万万不会接你这个活的,我那些兄弟们才挣几个钱呀,为这点钱掉脑袋谁也不愿意干,杀人的事我们绝对不会干的,你就别为难兄弟们了,还有一点,南姐我一直搞不懂你为啥要绑人,绑了后一不逼着谈事情,也不要钱这到底为啥呢?”

    思南也冷笑一声说:“你装的倒挺像呀,为啥你应该比我清楚呀。”

    魏显红立刻回到:“你这什么意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思南摇摇手:“行了,你要是不愿意动手那就这样,今天咱们就不去了,明天你把人交给我吧。”

    魏显红一下手足无措,急忙说:“又是为啥?我绑来的人要交给你,不行。”

    “人是你找人绑的不假,可是我出的钱,这肉票应该属于我的吧,你要是不交人也行,那就把钱退给我,二选一,你挑吧。”

    魏显红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说服她,就乱说一起:“这两个办法都不行,我不同意,兄弟们累死累活把活干完了,你还要退钱,吃进去的饭已经变成屎了,能吐出来吗?要是把人交给你,你再撕了票那和我们撕票有什么区别,我们可不愿意承担这个风险,两个办法都不能接受。”

    “你怎么不讲道理呢?开始耍无赖呀?”

    他冷静下来慢慢说:“南姐,你要这么讲我也没办法,说实话,能干这种事的人都是无赖,正经人谁敢去做这种事呢?”

    思南让他交人和让他撕票都是试探他的手段,果然他原形毕露了,谁知道他又从余哲林那里骗了多少钱呢?思南气愤不过,对于这种无赖一时没什么办法来牵制他,也只能说几句大话给自己留点面子,忍不住就骂他几句:“姓魏的别在老娘面前耍你的流氓习性,老娘不吃你这一套,你干的好事咱们心里都清楚,你现在不退钱也行,以后我让你加倍退给我,不信咱们走着瞧。”

    思南说这话想想也就过去了,魏显红见她翻脸了,还骂自己,一想干脆就翻个痛快,老子也忍受你这些年了,今天也出出这口恶气,他奸笑着说:“走着瞧就走着瞧,你以为老子现在害怕你吗?骂我是流氓,哎老子又没强奸你怎么就成流氓了,说实话,以前吧、老子还真有这个想法想当这个流氓,不过现在见你这幅怂样子老子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你就是再加上两万块钱老子都懒得上你,这个流氓还是让那个杜平安去当吧,你还好意思说我是流氓,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啥德行。”

    思南万万没料到他竟然会这样无理地奚落自己,这一生中受过人不少的欺辱,但是没有那个男人这样面对面的侮辱过自己,这简直比扇自己几个耳光还难以接受,思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这种流氓无赖行径,真想上前去抽他几个嘴巴,狠狠地咬他一口,但是见这家伙刁蛮样子,估算着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身边也没一个帮手,强行上去那就是以卵击石,又气又恼差点晕了过去,只坐那原位上一动不动鄙视着这个人渣,以此作为对他的轻蔑与憎恨,唉···也只能如此了。

    什么时候回的家已经不知道了,此时是早上还是下午也分辨不清了,今天吃没吃饭也忘记了,现在就想喝点热水,叫了两声没有反应,这才想起来李姐已经回家了,唉···自己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呀?还得自己拖着疲惫的身子去烧,走进厨房后接了一壶凉水放在煤气灶上,打了几次火都没燃,最后才发现煤气罐里没有气了,前些天李姐说过,当时没放在心上也没管,现在只好用电热炉了,可是转来转去也没找见插头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插在电源上,突然一个火球爆炸随着一声巨响,不仅热水少不成了,整个房间里都没电了,她再次叹惜一声,这人倒霉时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啊,可是已经是饥渴难耐,此时也不讲究什么了,她到自来水管前接了一杯凉水咕咚咕咚喝进肚子里,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加上一杯凉水,顿时感到不对劲,身体轻飘飘的,内火攻心思南又一次晕倒在厨房里,等她苏醒过来时再怎么努力也爬不起来,思南心里清楚自己无力支撑下去了,此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强忍着爬到客厅去,虽然痛恨余哲林,但此时也只好给他拨去电话,可是没人接,只好打了急救电话,不一会救护车来才把她接进医院,这一切虽然很凄惨,可是作为余书记的夫人住院可不是件小事,医院领导哪里敢怠慢,马上找来医院里最精干的大夫组成一个小组专门负责思南的治疗护理工作,一时间特护病房内人流攒动,不少人想来献上一点殷勤接近这个书记夫人,没点关系的人还排不上队,思南再次感受到了众星捧月、高高在上的感觉,表面十分光鲜,可内心的苦处只有她自己知道。

    魏显红在余哲林面前为自己表功说如何把思南狠狠地教训一顿,一下把她的嚣张气焰打了下去,看来她这次是真的服输了,余哲林听后虽然说他事情办得好,但是心里极不舒服,毕竟思南还是自己的夫人,让一个地痞流氓地去侮辱有点贬低自己的感觉,真是小人得志不知道天高地厚,姓魏的也太嚣张了,可现在也不好教训他,只淡淡地说:“看来她什么都知道了,这下麻烦了。”

    余哲林是第二天才知道思南住院消息,为了不让外界起疑心他立刻去了医院,当时病房里许多无聊爱管闲事的人还在问怎么不见于书记来呀?会拍马屁的人就说余书记一心扑在工作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顾不上,真是个全心全意为党和人民服务的好书记,思南在此环境中当然不能乱说什么,此时面子比里子更重要,只是微微笑着由她们胡说八道了,余哲林来外表装的平静,心里却忐忑不安,就怕思南发起飙来给自己难堪,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他见到思南后表现的万分心疼、十分关心地问询问病情,依在病床边上嘘寒问暖,思南也没有冷眼相对,而是很认真地回答着,还说自己没事、不用操心的话,两口子表现的伉俪情深、琴瑟和谐,在外人面前戏演得十分漂亮,不知内情的人见了很是羡慕,这也是目前她们各自现实的需要,都觉得还没到鱼死网破那一步。

    余哲林在医院里陪了思南两天,他想还是要先稳住思南后面再说,晚上没有外人时余哲林小声对他讲:“有些事情你已经知道了,说实话我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这么做的,事情走到这一步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承认我错了,我欺骗了你,不该这么对待你,但这些都不是我情愿做的事,我已经骑虎难下了,我想已经这样了咱们都冷静点,你是个明智之人,你提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吧,只要我不十分为难,一定同意。”

    思南琢磨了一会说:“我的态度以前也给你讲过了,你不同意应该提出来咱们可以商量,老余我万万没想到你会对我阴一套、阳一套,把你在官场上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用来对付我,竟然联合‘反标’这样的地痞流氓共同来整治我,你晓得不晓得,杨琪就是魏显红的姘头,一个地痞玩剩下的女人你还当成个宝贝玩,你掉不掉身份呀,上了人家的套啦,说不定那个野孩子就是姓魏的种,看你还高兴地叫他宝宝,你就替人家样崽子吧,我看你是被那个狐狸精使了妖术昏了头,老余我给你说,你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不然你不会有好结果的,就是组织部门不收拾你,就那一对狗男女把你这把老骨头的骨髓吸干后往荒郊野岭一扔,狗拉狼扯的没个葬身之地,当个孤魂野鬼吧,那时候人家两口子带上你给人家养大的娃儿逍遥快活去了。”

    余哲林听了她这话很不高兴,便怒怼思南说:“鞋大鞋小只有脚知道,你别用这些话来激我,你说我们结婚这些年了,你有没有一次瞧得起我过,你有没有真心对我好过,我和你在一起早已经丧失了男人的自尊心,我觉得夫妻生活没一点意思,可是我和杨琪在一起就不一样,她温柔体贴人,对我很好,我们在一起没有压力我感觉很舒服,所以你把她说的再怎么不堪,可我觉得她好,这就够啦,还有你说那个姓魏的流氓,那还不是你先跟他鬼混在一起呀,他还是你介绍给我认识的,你与他什么关系我还没追究哩,现在你倒打一耙说起我来了,说真话你在外面和多少男人鬼混当我一点也不知道吗?真把我当傻瓜了,你做啥事可以我就不行了?我给你说在这方面咱们是一丘之貉,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谁也别说谁的坏话。”

    余哲林的话让思南惊愕不已,没想到自己以前的事他是知道的呀?他这是在讹诈自己还是真正知道呢?要是真的知道那这家伙可太阴险了,官场上的人城府很深,思南自愧不如,此时她有些羞愧,真的无言来反驳余哲林了,不过有一点他说错了,确定是在讹诈自己,自己与魏显红绝对没有男女私情,自己的那些事可能也是魏显红告诉他的,于是思南冲这一点反驳说:“你不要无中生有胡说八道了,我与魏显红怎么可能发生那些苟且之事呢,我唐思南的水平不至于降的那样底,他要是给你胡说八道那纯粹是挑拨离间,你别自己干了坏事把矛头往别人身上推。”

    余哲林小声说:“行了在医院里咱们别再说这些丢人的事了,让人听见了对谁都不好,以后有时间说,你现在就安心养病吧,咱们两人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等你身体好了后再说行吗?”

    思南再也没开口说话了,刚才余哲林一番话是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听他讲,思南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一些问题,他讲得对,这些年来两人的夫妻生活的确很不协调,过去的确也没注意他的感受,今天他终于讲出来了,但是太迟了,已经到了覆水难收的程度,是呀,思南承认夫妻之间应该存在的快乐而在他们两之间却十分稀少,这就是他在外面找女人的主要原因吧,思南认可这一点,以前自己确实忽略了,两口子之间谁对谁错,现在还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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