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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烟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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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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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还没亮桂芝就起床,她知道她们今天都要走了,得给她们好好地准备点早饭吃,虽然舍不得雪儿离开这里,但她明白为了雪儿的前途着想她应该回到亲生母亲生边去,回到城市去生活,思南一夜都没合上眼,也不知道昨晚桂芝和明雪谈的咋样?要是这丫头犟着不回去这该怎么办呢?躺在这样的床上胡思乱想难受极了,但是也不好意思提前起来,就这样慢慢的承受着黑夜的煎熬,听见灶房里有响声了,估计桂芝已经开始忙了,她立刻起来,说是帮桂芝做早饭,桂芝那里能让客人动手呢,说思南不熟悉情况,叫她坐在边上自己做饭,然后两人便聊起了昨晚的事,思南听后连声说好:“哎呀、大姐还是你有办法,我真的拿她没一点办法,不知道该如何谢你才好啊,只要她答应回去就好,先住在小蓉家里也行,缓冲缓冲,你说的很对慢慢来呗,大姐要不你和我们一块去陇中生活吧,在这山沟沟里你一个人多孤单啦,有个病也没人知道多危险啊。”

    “我就不去了,年纪大了不爱闹哄哄的生活,我住在这里安静这些年也习惯了,只要你们都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雪儿小时候受了不少的苦,有些习惯你以后不要过多的指教她,她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要你真心对她好,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记着的。”

    思南感动地说:“我记住了,大姐你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我十分佩服你,有机会我一定再来看望你,你一个人住可要多注意身体,有啥事一定要给我说一声,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给你办,千万别客气。”她说话时还真是动了感情,眼眶里充满了热泪。

    吃完早饭后,明雪便去收拾行李,小蓉提上明雪的部分行李先和桂芝告别,便到公路边上车里等着,接着思南也和桂芝告别,她两人握着手说些惜别的话,完了之后她要去扶女儿走时,明雪手一推没有理会她,思南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冷遇,感到很别扭便接过其它行李来到车前,黑着脸对小蓉发火说:“你还跑的快,知道明雪腿上有伤也没说去扶她一把。”

    “哎呀,我把这事给忘了。”吓得忙从车上下来跑回去,就见到明雪和桂芝两人的眼里都充满了离别的泪水,小蓉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显婆婆对这个不伦不类女儿的感情比自己要好得多,加上刚才思南对待自己的态度,嫉妒之火顿时在她心中升起,随之而来便是对明雪的忌恨,不过小蓉不敢表露出来,上前来劝解一番,拉上明雪往小院那边走去。

    明雪走了几步后又转回来伏在桂芝耳边小声说:“大娘,我怎么心里特别的慌,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我有个预感,我和她待不长时间,要是待不下去了我还是要回来。”

    桂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别说傻话了,你要学得坚强些,要像一颗优良的种子在哪里都能生根发芽,你要是随便跑回来我可不依你。”

    明雪大大的眼睛惊愕地盯着大娘,此时桂芝哽咽着啥话也说不出来了,半天后才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来:“珍重。”

    小蓉扶着明雪无可奈何地离开了,她不停地转过身来远远地看着小院边上孑然一身的大娘,就听得黄狗还在不停地哀嚎着,走远了之后小蓉才说:“好好的事看你们搞的像是生离死别一样,还掉了泪水,至于吗?”明雪低着头只管走,没接她的话。

    一路上气氛很沉闷,思南和明雪都没说一句话,小蓉也不敢说话,就怕说错一句而得罪了谁,这次回来她感到这个小丫头很不简单,司机见状后便给大家讲了几个山里的笑话,想活跃一下气氛,但是每一个人笑,渐渐地司机也感到很无趣了,便只管开车,到陇中市后思南先送她们到平安家里,把一切安排好后心情很沉重的让司机送自己回家。

    尽管思南这次到磨子沟去受了不少气,但是自己的目的却完满地达到了,回到自己家里后第二天起心情便好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整天无所事事的消沉,感到现在生活有了目标,也有事可做了,此后就开始计划着在女儿回家前要提前做些的准备工作,首先要准备一件合适的房间让女儿住,从新装修倒是没有必要了,但是房间里的家具摆设得给女儿买套新的,得好好为女儿选一套适合姑娘用的床上用品,女儿的衣服还是等她回来后再给她买,一定要让女儿过上陇中市里最富有的公主般的生活,她先给慧芹说,让她这几天把房间全部整理一番,把没用的旧的东西统统扔掉,或者让慧芹拿出去卖给收废品的人,自己要从新添置一些家具摆设和用品,过段几天我女儿要回来住,慧芹这段时间也听说了,她要接回来的女儿就是平安哥以前丢失的妹妹,慧芹也感到很高兴,于是她便给思南说:“姨先恭喜你了,那你先要给我说一声那些东西要扔,那些要留,如何收拾我这几天加紧时间来整理。”于是思南带着她在几个房间里转了一圈,细细地给他讲了一遍,让慧芹尽快处理好,然后自己又去了一批家具让人送回来,找几个工人给女儿的房间好好地装饰一番,这段时间以来完全沉浸在女儿回家的喜悦之中。

    思南还考虑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需要再次和余哲林沟通一下,虽然前面和他谈过了,他也支持自己的做法,但是这次要郑重其事地把一些细节都要说清楚,免得女儿住进家来后为点小事闹些不愉快,把一些可以想到的问题提前和他讲出来,防患于未然。

    余哲林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家,今天思南耐心地等着他,进屋后思南热情地问吃饭了没有,想洗澡马上就去给他热水,余哲林感觉她有些反常,过于热情必有啥事,便直接问她:“我肚子不饿,也不想洗澡,你有啥事就快说,我有些累了。”

    “既然累了你就先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明天早点回来再说。”

    余哲林从没见过她这么能忍事,一定有大事便说:“你还是现在说吧,万一明天事多回不来不就耽误了嘛,说完再去休息,到底有什么事呀?”

    思南也就坐在他对面慢慢地说:“就是我女儿这事,想和你再好好谈谈,现在我找到她了,不过倒霉的是她的腿受了伤,正在恢复阶段,我和她谈过了,她基本上同意回来和我们一起生活,这几天暂时住在杜老板家里,过几天就回来,我把这间房子收拾出来给她住,你觉得怎么样呢?”

    余哲林听是这件事,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便对她说:“好事呀,上次就给你表态了,我是百分之百的欢迎她回家来一起生活,这件事你觉得怎样好就怎么办,我一点意见都没有,哎···你可真厉害,怎么把她找见的?她又怎么会受伤了,不严重吧,你干脆把她接回家里来养伤,家里的条件应该比外面好,住在别人家里多不方便嘛?”

    “我谢谢你了,有些事我也不好办呀,还得将就着来,老余、她虽然不是你亲女儿,可是我亲生的,不是随便捡回来的野孩子,你可不能对她有什么偏见,要对她好一点,热情一点,她从小生活在贫穷的农村人家里,许多生活习惯和咱们不一样,有些坏毛病你以后要多原谅她,有啥事看不惯了、惹你生气了,或者顶撞了你,你不许直接说她,不能用你对待下属的态度批评她,可以给我说,我会慢慢批评教育她的,知道了没有?”

    余哲林听后笑道:“你别说我,先管好自己吧,告诉你,我也在农村待过,这些事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怕你这性子与她合不来,我这边你就放心吧一定会做好的,唉、万一有些地方做得不到位你及时告诉我,好改正,你给她讲清楚,她回来生活我很高兴。”

    “好的、好的,这话我一定给她讲的。”

    杜老板离奇地找回来丢失二十多年的妹妹这件事早已人尽皆知了,但是更为轰动的是这个妹妹竟然是唐思南的亲生女儿,这让熟悉的人更感到惊愕不已,杜老板一下就和市委副书记扯上了亲戚关系,顿时引爆了陇中市内的舆情,瞬间的传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真是热闹至极,熟人见了面都要恭维几句道个喜,余哲林则只是微微的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的苦笑,思南则是满面春风十分幸福的样子,得到了女儿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开心,现在工地上和社会上的人都知道这件奇闻,处于不同的目的大家纷纷来给平安和小蓉道喜祝贺,有许多人提上礼品来平安家里看望明雪,有的开玩笑说杜老板一下和这么大的官成了亲戚一定要请客,平安两口子也只好应付着说抽空一定请,这么大大事力虎当然不能不来,不过他是跟着大权一起来的,到家后略显得有些紧张,见到小蓉不敢正视她,小蓉则显得落落大方,对力虎也是客气地上茶让吃让喝与平时无异,平安根本觉察不出两人曾经发生过什么,别的人更看不出来,在一片祥和之中淹没了所有丑陋的的行径。

    在所有来访的人当中心里变化最大的当属周仲权了,这次见到明雪时他后悔不已,虽然她退受了伤,但是瑕不掩瑜,天生的丽质和那青春的气息让仲权心中泛起波澜,更让他心动的则是明雪竟然是陇中市里有权有势唐思南的亲生女儿,那她今后也是市委副书记的女儿了,真是世事难料啊,一只乌鸡突然变成凤凰了,仲权坐在那里很不自在,他后悔死了,当初要是听了大哥的话与她好好谈对象,那自己现在也成了市委副书记的女婿,这样不仅仅是名声风光,关键这是一条终南捷径,有了这样一座靠山,自己还用得着每天幸幸苦苦,看着老板的眼色拼命地工作吗?此后我也可以当老板,指挥别人为自己挣钱,让别人为自己卖命创造剩余价值,晚上回去后,他躺在工地的硬板床上翻来覆去心情难以平静,他骂自己有眼无珠,错过了这么好的人生机会,仲权虽然感到沮丧悔恨,可他并不甘心,想着自己还有机会,当初是自己不同意与何明雪交往的,如果现在又同意了呢?她应该不会拒绝吧,凭借自己是一个大学毕业生去找她一个做过小姐的女子还是很有优势的,于是第二天早上他去找哥哥,谈了自己想和明雪和好的想法,大权听后心里没底,十分为难地说:“当初多少人劝你,你却不听,嫌明雪是个小姐就是不同意,我厚这脸皮去找平安哥回绝了,现在你又想和人家好,我怎么去给平安哥说嘛,另外明雪现在有个这么有权有势的娘,咱们这样的家庭怕是高攀不上了。”

    仲权对哥哥分析说:“她家里背景再好,自己也是个坐台小姐,说实话一般男人也看不上她,她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很难,只有降低身价才能找到男人,我觉得自己的条件配她绰绰有余,哥你就去和老板说一说,只要他帮忙应该没啥问题。”

    仲权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又想起了姐姐,她不是在余家当保姆嘛,以后每天都会接触到明雪,叫姐姐今后多做点明雪的工作,说说自己的好话争取促成这桩的好事,他去找姐姐说了此事,也想让她给自己想想办法。

    李长山在工地上不小心衣服被钢筋上挂烂了,已经没有缝补的必要了,他便回到宿舍去准备换一件穿,他和慧芹每到一个工地平安都单独给她们安排一小间房子住,房间里也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平时连门都不用锁,他回去后翻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自己那件合适的衣服,平时他的东西都是慧芹给他收拾好,自己也不太管,估计是媳妇装到那个旅行箱里了,于是他便从床底下拉出那唯一值钱的箱子,这是他花了一百块钱买的,专门过年回家时给老人和娃儿装一些礼物用,常年在外回家时提上这样的箱子看起来也气派些,为了防止灰尘箱子被慧芹装进一个蛇皮袋里保护起来,李长山打开后果然找到了那件衣服,当他正要盖上箱子放回原处时,猛然发现箱子内侧边上的蒙皮有点鼓起,他很心疼以为自己不小心搞坏了,便用手去按了按,觉得不对头,里面似乎塞有东西,又仔细瞧瞧,发现蒙布边缘有一小口,烂得这么整齐倒像是人为的结果,他心存疑虑便找一刀片顺着蒙布边缘处一拨,布与箱子分离开来,里面露出几张小纸条来,取出来一瞧当时吓了一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是四张银行的存款单,加起来有四十多万元,显然这是媳妇藏在里面的,疑问立刻涌上心头,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呢?他们两口子在这里打工的工资是明账,并且每过几个月都要凑够一个整数寄回老家去,部分家里日常开销,余下的父母都给她们存起来准备以后修房子,李长山想难道是慧芹大哥的钱让她帮忙保管着?细想起来也不对,周大权以前挣的钱基本上都供他弟弟上学了,后来存一些结了一次婚也折腾得差不多了,不可能有这些钱,周仲权更没有这么多的钱了,李长山想来想去觉得这个钱来路不正,难道慧芹背着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了?否则那会有这笔巨款呢?一时谜团解不开,他也不敢声张,便把存单恢复原样,下午推说自己肚子疼不敢离开宿舍,要等慧芹回来后问个明白。

    天快黑时慧芹回来了,这时工地也下工了,宿舍周围人来人往说话不方便,他便把慧芹叫到楼顶一空旷的地方去,见四周每一个人这才质问:“你老实给我交代,背着我都干了那些见不得人的鬼事?”

    这些存单有的自己已经保管了好几年了,从来没被他发现过,慧芹开始并没有想到这里,她还很纳闷,今天这是怎么了,行为怪怪的,便问他:“交代什么呀?我能干啥,有啥事就直接说,别这么神神秘秘的。”

    李长山气愤地说:“我既然问你就有证据,你最好老实交代清楚。”

    见他这么认真看来不像是开玩笑,可慧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说有证据,到底是什么证据呢?猛然也她想起来自己藏在箱子里的存单,慧芹马上惊讶地问:“你是不是翻了箱子,发现那些存款单了?”

    见媳妇承认的还直接,他就说:“那你就讲清楚是怎么回事?”

    见自己男人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现在也没必要隐瞒他了,这件事慧芹思想里也经常斗争过,这件事男人迟早会发现的,这么多钱也是要给他讲的,但什么时候讲给他始终没有想好,此时慧芹就把从思南家里拿钱的过程给自己男人细细地讲了一遍,李长山听后大为惊讶,不相信一向很听话老实的媳妇会干这样的事来,而且还隐藏了这么多年,他疑惑地说:“你别骗人了,那又不是几百块、几千块钱,而是几十万呀,谁家丢这么多的钱会不知道?”

    “我想你也不会相信,但这是事实,你不知道这有钱人家里的钱可真是多呀,她们有多少钱连自己都不知道,余哲林有时候拿回家的钱他自己都忘记了,开始我也不敢动,怕被发现了,后来我就试着藏了一点,很长时间她们谁也没问,最后我便开始取点,每次不敢拿多了,一次少拿点就这样积攒下来了。”

    “我的天啦,这么多年来,你藏得够深的,我今天如果没发现你还准备藏到什么时候去,你想干啥?”

    “我不给你说是怕你知道后担心,你这人一旦有了钱就不好好干活,大手大脚地乱花钱,让人发现了就麻烦了,我想咱们现在的生活也能过得去,这钱我要好好存着,万一哪一天干不成了,咱们回去把家里房子从新修一下,多余的钱留着给娃儿用,如果两个娃儿讲来能考上大学还不得花钱呀。”

    李长山开始相信媳妇的话了,对于慧芹偷着拿人家钱这事也能理解,我们这些人一年幸幸苦苦的到头来落不到几个钱,这些人却不劳而获一定是贪污受贿来的公款,我们拿她们一些也应该,媳妇这样做这也叫杀富济贫,于是他拉着慧芹的手亲了一下说:“你可真是厉害,我服了你啦,那最近拿到钱没有哇?”

    “这有一年多了,余叔很少往家里拿钱,而且唐姨也很少出门去忙她的事,把钱也看的紧了,现在有时候连买个菜也要问我价格,花了多少钱,前些年她根本就不问,我说多少就多少,所以现在拿不上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心里也踏实多了,你不知道以前每次拿了钱之后我害怕极了,简直就象是当贼一样提心吊胆的。”

    “是这样啊?她们是不是发现你偷钱了,开始防着你了?可不敢再拿了,小心出事?”

    慧芹有点害怕起来:“哎呀这个我不清楚,好像她们两口子关系不太好,现在余叔经常不回家,有时候还骗他老婆,我就发现了好几次,但是不敢说,他老婆问我时只能装着不知道,这段时间来她急着要接女儿回家,急着收拾房子,给我布置了很多事,挺累人的,我都不想干了,想回去看看娃儿。”

    “哎呀,咱们想到一块去了,我也不想干了,现在平安哥这个活有很大的问题,原来一起干事的几个人都走了,李杰回去后,王和全也走了,还有胖姑娘闫玉芹也走了,我发现最近着黄力虎也在胡捣鬼,我觉得这事很悬,干脆咱们不在这里干了,有这些钱咱们回去把房子修好,安心地过日子,还可以吧娃儿管好,在这里干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你说的很对,不过平安哥可是好人,对咱们有大恩,咱们就这样走了是不是对不起他呀?另外你发现什么事应该给他提出来,或者给我哥讲讲也行,让我哥去给平安哥讲,你这样装在肚子里不说有些不地道。”

    “我怎么说呢?我只是一个工长,带着工人干活的,工程上的大事都是老板和老板娘决定的,小蓉嫂子比较小气,脾气也怪,我说多了遭人嫌弃,再说了,我也就是有这点感觉,不一定真实,怎么说嘛?”

    “这也是,不好乱说呀。”

    李长山望着市里的夜空长叹说:“唉···现在咱们只能考虑自己了,我想还是趁一切都好时早点离开这吧,免得哪一天真出了问题到那时连工资都拿不上了,想回去都不容易了,还有你拿人家钱的事不管余家人发现没发现还是趁早走掉好,久走夜路要遇到鬼,我想呀···咱们就以家里父母病重,娃儿也要上学没人照顾为由提出来回去吧,回去后就向村里申请要块地皮修几间新房住,在咱们那里修几间房二十来万元就够了,多余的就按你说的给娃儿们存起来上学用,咋样?”

    “好,就这样,在外面总不安心,提心吊胆的,回家去过几年安心日子,把老人和娃儿也照顾好了,那咱们就说定了,口径要一致,我明天一早就去给唐姨说,不过当时说她不一定会同意。”

    “拖几天也没关系,我明天也去给杜老板说,顺便给大哥也讲讲,工地事多,老板要找到合适的人后才能离开,咱们不能给老板撂挑子。”

    “就是,咱们不能对不起平安哥,万一不行,要不我先回去把娃儿管好,你再干段时间,等平安哥这里能离得开了你再回去。”

    两口子商定好后,一块凝望着布满繁星那深邃的夜空,憧憬着回到家乡去那美好幸福的日子,李长山突然说:“快回去吧,这几天可不能大意了,那东西一定要看管好。”随即两口子立刻回到工棚里。

    两口子离的很远就见到门口有人在晃动,顿时都大吃一惊,忙跑近一瞧见是仲权这才放下心来,看样子仲权在等着她们,进屋后李长山忙查看了行李箱见没什么都才放心,慧芹问弟弟有啥事,仲权就把自己的想法给姐姐述说了,希望慧芹给自己帮忙说说,慧芹很为难地回答他:“兄弟,这件事怕是姐姐帮不上什么忙,以前大家热心给你都说好了,明雪也同意和你相处,你却嫌弃人家是个坐台小姐,到现在风水转向,明雪可牛气了,我听说连唐姨都要怕她三分,谁的话我看都不好用,更别说我了,你要真心想和她好,只有自己去跟她谈,我想以前还好一些,你现在想和明雪好怕是更难了,唐思南这个人眼里根本就瞧不起咱们这样的人,我不提这事可能还好点,我要是一提反倒会把事情搞坏了,所以这件事就别指望我了,另外我和你姐夫也商量好了,准备回老家去,家里老人有病实在是困难,我们不回去不行,我正想去给余家辞工哩。”

    慧芹直接拒绝了弟弟的请求,仲权也只好丧气地走了,这两年来慧芹两口子逐渐地对这个弟弟有些看法,没事时也说过他几次,但效果不佳,在仲权眼里这个没文化的姐姐讲的道理根本不值得听,出于礼貌他只是表面上听着,就没往心里去,慧芹两口子也看出来仲权有些瞧不起她们和大哥,以后也很少说他了,关于他和明雪的事,慧芹看来他就是痴心妄想,首先上次已经伤透了明雪的心,何明雪可是个有骨气有主见的姑娘,绝不会再理会他的,第二心高气傲唐思南就瞧不起我们这样的家庭,她这一关肯定过不去,去给她说这门亲事那就是自取其辱,所以干脆拒绝弟弟的请求,断了他的妄想。

    慧芹到思南家后抽空就把自己要回家的事给她提了出来,思南当时反应很平淡,只讲了句知道了,没有表明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余哲林回家后她便把慧芹的要求给他讲了,余哲林现在根本就不关心这些事,随便回了句:“你看着办吧。”

    思南便气冲冲的说:“你以为她是真的想辞工吗,她这是想让咱们给她涨工资,看着明雪要回来工作任务重了,就乘机要涨点钱,要涨工资可以呀,你明说就是了,还找些理由说家里小孩老人要照顾,想回家去,哼,我才不惯她这些毛病哩,让她走好了,这月一到就让她走,农村来的人把都这毛病,贱,说实话向她这样的人多得是,明天我就去从新找一个来。”余哲林根本没听进去她的话,等思南说完后,又重复了刚才的话:“你看着办吧。”

    大权瞅着平安办公室没人便敲门进来,平安见他不好意思的样子就问有啥事,直接说就行了,大权吞吞吐吐的才把仲权的想法告诉了平安,他并没有要求平安去给仲权说合,而是在征求平安的意见,并且还说:“明雪现在又认了这么有钱有势的妈,我觉得很不合适,平安哥你说呢?”

    平安听后立刻明白了仲权的心思,没想到他是这种人,但是他也不能直接拒绝,平安很客观地说:“有些事一旦错过了,想再挽回就不太容易了,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件事我看不在于明雪有什么样的妈和家庭背景,关键还要看明雪的态度,她们两人以后的关系怎么样,感情到了谁也分不开,感情不和谁撮合也没用,这样吧,明雪这两天就要拆石膏了,拆完了还要在我家里休息几天,你就让仲权下班后到我家去看看明雪,让她们多聊聊,具体成不成那就要看仲权的造化了。”

    “平安哥这个办法好,我这就去给仲权说。”

    明雪拆石膏是思南联系医院和大夫做的,这天一早司机开上车把平安两口子和明雪一起送到医院,思南早早地在这里等候着,拆的倒是很顺利,完了之后又做了检查和拍了片子,最后大夫摇着头给思南讲:“年轻人骨头愈合的倒不错,可就是当初在接骨时复位不太理想,有点扭转,以后走路可能有影响,不过不太严重,不影响其它功能。”

    思南听了很不高兴,当时就冲着大夫说:“你说的轻巧,一个女孩子走路一瘸一拐的这还不严重吗?你们看有啥办法解决不?”

    大夫有些怕她,马上解释:“唐大夫你别急,我也是从片子上看出来的问题,也许没啥,先让姑娘恢复几天看看情况,要是真的问题比较严重,后面我们再找主任和有关大夫会诊一下看有没有补救办法,不行就到西安的大医院去看看。”

    思南虽然有一万个不高兴,但是她心里明白明雪的腿伤不是在这里治疗的,也只好对大夫说声谢谢,原来想着今天就接女儿回家的,可现在心情不好就没提出来,她们几个一起扶着明雪回到平安家里,到家后她便给明雪讲些医学常识和今后要注意的问题,接着又给小蓉布置了这几天来饮食问题,加强营养和明雪的功能性锻炼情况,小蓉不敢怠慢听得仔细,最后给思南保证:“唐姨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明雪妹子照顾好。”明雪则有点烦她,装着累了坐在那里迷上双眼,思南见状也感觉自己的话多了,就说让她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她。

    晚饭后大权带上仲权还有慧芹买些水果来到平安家里看望明雪,祝贺她腿伤康复,原本李长山要来的,但走时工地有事没走开,他还是不放心箱子里的东西,这几天都不敢走远了,大家开心地坐在一起喝茶、吃水果、嗑瓜子,说说笑笑十分热闹,一会平安叫大权到卧室去说有事单独谈,小蓉去厨房烧水时慧芹也跟着一块去了,慧芹平时很少和小蓉来往,为了找话说她便把自己家里的困难给小蓉讲了,说准备和李长山回四川老家去,小蓉听后便劝了慧芹几句,意思让她们别走,慧芹便说:“本不想走的,在这里你和平安哥对我们像亲人一样的好,但是家里实在过不去,大人都还好说点,这两个娃儿没法子呀,加上我也很想她们,有时候想的没法了就一个人哭一会。”

    小蓉听后心里很不舒服,她没法理解慧芹的感受,想起自己这辈子没儿没女便感到一阵的凄然,自言自语地说:“唉···,有了儿女也愁人啊,象唐姨这样厉害的人在女儿面前也是这幅模样,低三下气的一幅可怜象。”

    慧芹听后感到两人的话不投机,也没再她的接话,自己无趣地回到客厅。

    留下来仲权和明雪两人顿时都显得尴尬起来,仲权心里紧张不敢正眼看明雪,原来想好的许多话此时竟然一句也讲不出来,两人在这里干坐了半天,明雪见仲权的样子心里便明白一二,脑子里马上意识到这是大家攒好的一个局,不过她不想揭穿,装着不知道,直到慧芹过来时才打开僵局,大家又聚集过来,说笑一会儿大权三人便告辞回去。

    小蓉和平安收拾好屋子,等明雪休息后,小蓉拉平安进了卧室关上门小声地说:“你发现没有,刚才仲权这家伙看明雪的眼神不对劲,他是不是又想打明雪的主意了?唉,你们今天是不是合伙演戏呀?”

    平安毫不隐晦地说:“你看出来了,我还没来得及给你讲,大权找我说仲权想和明雪处对象,我既没同意也没反对,说让她们自己决定,刚才也就是给她们一个单独接触的机会。”

    小蓉忙说:“这件事你就该断然拒绝,不该答应这事,我说你是聪明还是糊涂呀,上次就是他们先提出来要和明雪好,结果都说好了他却不愿意了,原因虽然他不讲,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周仲权是嫌弃明雪是干那个工作的,那么这次他为何又突然看上明雪了呢?也很明显他是看上明雪的妈和继父了,他这是心存不良啊。”

    平安不承认小蓉的观点:“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人的想法有时候会变的,婚姻本身就是男女双方平衡各种条件后的结果,仲权这个小伙也很不错,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知根知底,明雪要是真的和他好上了总比找一个啥也不了解的男人强吧,另外这事外人谁说了都不算,就连她亲妈说了也未必行,只有明雪本人喜欢才成,咱们也就是给她们创造个见面的机会,成不成还要看他们俩。”

    “我看啦仲权这人不行,和他哥姐差得太远了,还是个大学毕业生哩,我看呢这上了大学的人都有问题,为了明雪好你可别忘了一文姐的教训哟。”

    平安一笑说:“章一文在生活能力上就是个低能儿,她怎么能跟我们明雪相比呢?两人所处的环境不同,经受的磨炼不同,看人和事的角度也不同,承受挫折的能力也不同,我相信明雪会处理好这件事,你就放心吧。”

    连着这几天仲权下午没事时就到平安家来,有时候也帮着小蓉干点家务活,和明雪说一阵子话,明雪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她早就看出这是平安哥和他们商量好的方案,自己虽然对仲权不太感冒,但也不能断然拒绝,毕竟他只是来坐坐,还没有对自己表白过,不好冷淡他,明雪也清楚仲权现在是平安工地上的骨干力量,为了平安哥的事业自己也要对他好点,一连几天两人都相处的十分融洽,仲权觉得自己已经获得了明雪的芳心,离成功就差戳破这层窗户纸了,目前他还不好意思直接对明雪表明心迹,于是回去就给哥讲了这事,想让哥去给平安讲,最好让平安哥正式把这件事提出来,大权听后十分高兴就去找了平安讲清了仲权的想法,平安觉得仲权并不了解明雪心思,也不好拒绝大权,便说回去一定问问。

    在明雪马上要回到亲妈家去的前两天,平安觉得应该跟明雪讲明这件事了,于是这天晚饭后,他便和小蓉一起问明雪对仲权的态度和自己的想法,明雪思考了一会回答说:“哥、嫂子,我现在的处境你们应该清楚,心里很乱,根本没有心情考虑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平安也能理解明雪的心,说缓缓也好,还劝她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第二天平安到工地去吧大权和仲权叫来,说明了明雪目前为难的处境,让他们理解明雪,等她安定下来后再说这件事,兄弟两人也都表示理解,平安还给仲权讲,虽然事情暂时不提了,你没事时还是要常去找明雪谈谈,你懂的多没事多和她说说话,增加一点了解,只要双方有了感情,婚姻的事就会水到渠成,仲权也认可了平安的意见,这件事就这样暂时放了下来。

    思南托人找了个农村来的中年妇女,她常年在外替人家做家务,挣点钱贴补家用,她比思南也才大三四岁,思南叫她李姐,觉得条件还行,谈好工资每月工资,比慧芹要高三百块钱,定好上班时间后,思南回去便把慧芹的工资结清,慧芹离开了她们,李长山给平安谈了要回家的事之后,平安虽然舍不得但是人家要回家也就同意了,要求他吧这段时间坚持下来,等找到新工长后再离开,两口子回去商量不能给平安哥找麻烦,便让慧芹先回四川老家家,李长山继续在这里干着。

    思南把家里收拾整齐、保姆也培训到位后,与平安商量专门选了个好日子接女儿回家,这一天余哲林也没去上班,明雪换了一身思南给买的新衣服,看起来青春靓丽,美中不足的便是走起路来有点跛,走慢点还不要紧,稍微一块就十分明显,平安安慰她说腿伤还在恢复期,先不要急,走路慢点,平安两口子也换上干净衣服买了很多礼品开车把明雪送到思南家,明雪对自己的腿伤到满不在乎的,她还开玩笑说:“你们搞的这样隆重,倒像是哥和嫂子送我出嫁一样。”

    小蓉玩笑着说:“我的天啦,你以后出嫁可没这么简单,到时候整个陇中市都得轰动了,那嫁妆还不摆满几条街呀。”

    进门后明雪把余哲林叫了声‘叔叔’,刚见面这样称呼也算过得去,见了思南却不说话,小蓉在边上还扯她衣服让她叫妈,可她就是不张嘴,思南高兴也计较,忙招呼坐下,气氛倒是不错,原来想着这么个大喜的日子到酒店去定一桌大餐,后来想着就在家里吃显得家庭的气氛要浓一些,刚好李姐来了也让她露一手,大家说了一会话家宴便开始了,都喝了点酒,因为有余哲林在场,大家都不熟悉所以显得有点拘谨,这是平安第一次和余哲林在一起同桌吃饭,想了几次要敬他一杯酒,但始终没敢付诸于行动,余哲林也没有敬大家酒,饭桌上就思南端起杯子敬了大家一杯,显得有些冷清,吃完饭后平安两口子稍微坐了一会便提出要走,这时明雪紧紧地拉着小蓉的手让她们再坐一会,眼神中流露出一些乞求来,搞得平安心里一阵的酸痛,他忙劝说:“新环境慢慢就习惯了,没事了就到我们那里来玩。”

    思南也说:“就是,没事了就到你哥和嫂子那里去坐坐,都在一个城里,几步路就到了,别这样。”

    平安出门后忍不住还擦了把泪水,小蓉见了便笑他:“哟,平时也没见你这样呀,搞得跟一对情侣离别一样,你舍不得呀?”

    平安白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无论是市政法委书记余哲林响亮的官衔也好、还是市内妖冶的贵妇唐思南的盛名也罢,家里突然收养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儿,并且曾经还是本市内一个很有名气的坐台小姐,这一举动在不大的陇中市里反响不小,所有人听说后都感到匪夷所思,坊间流言传的沸沸扬扬,消息很快传到西安世豪集团董事长胡世英的耳朵里去了,顿时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心绪一下不淡定了。

    胡世英自从成立了西安世豪集团公司以后,特别注重自己的形象,最怕的就是以前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之事被人翻腾出来,所以他行事十分低调,一般不太在公众场合露面,那年刚上任的车副市长拉他来陇中市投资毛巾厂的房地产开发时,与陇中市当地人发生了冲突,这次的损失就不小,后来得知对手与唐思南有关,他便立刻选择了悄无声息的撤退,他当时倒不是怕其它的事,关键还是怕惹恼了唐思南再翻出自己以前的旧账来,这就得不偿失了,胡世英一生中遇到过不少女人,而唯独钟情于思南,她是胡世英心中不可超越的女神,其他的女人都如过眼烟,对思南的崇敬和向往使他终身难忘,过去他常常有寻求她谅解和与她重修旧好的冲动,只不过思南一直记恨于他,其中还找人打伤过他,而且她现在的男人是陇中市里的大官,掂量一下还是不要招惹她为好,逐渐地年纪也大了,眼前的这份家业和荣耀也来之不易,万一这个带刺的玫瑰发起狠来那自己的一切都有可能化为乌有,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沉默着,没人知道他与思南以前的恩怨,本想着就这样直到终老,可这次听说唐思南突然收养一个女儿,还说是她丢失多年的亲生女儿,胡世英细细算来,这个女儿若是她亲生的,很有可能就是当年与自己所生下来的,这样说来自己就是这个女儿的亲生父亲了,应该叫自己爸爸才对,想着有这样一个标致的母亲,生下的女儿一定非常漂亮,比自己农村老婆所生的这两个儿女一定聪敏漂亮的多,美丽的东西谁都喜爱,胡世英内心切切一直在打听和关注这个女儿的消息,总在找机会想见见何明雪。

    接回来女儿,思南如获至宝,不仅心情非常愉快,每天忙的不亦乐乎,看见啥都象盛开的鲜花一样美好,她认为这是自己人生中一次最伟大的胜利,也是上天给自己的恩赐,接下来她有一个改造女儿重塑女儿高贵典雅气质的宏伟计划,她要把明雪在农村养成的粗俗蛮横不讲理的坏毛病彻底改掉,让她变成一个温婉、高雅的淑女,要成为陇中市里人人羡慕的第一千斤,我唐思南的女儿绝对不能输给任何人家的女儿,思南一有空便细细地观察女儿,她的长相十分秀美,稍微装扮一下比自己还要更胜几份,目前让人恼火的便是腿部有残疾,走起路来就不那么端庄挺拔,思南决定先从她残疾腿部开始整形,一定要给她治好,然后送明雪到西安去学习几年,以提高她的文化、艺术修养,俗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嘛,回来后给她安排一个好工作,最后再找一个能好对象,她精心地安排着女儿的未来,也按自己的标准一步一步的打磨从新朔造女儿,思南从每天二十四小时入手教训明雪,教她正确的洗手、洗澡、漱口、上厕所,还有正确的喝水、吃饭、坐姿、走路、说话等等一切都要接受她的训练,每天都要接受她的严苛的说教,开始时明雪与她还比较生疏,不大好反驳,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这一天思南把女儿叫到客厅坐下,郑重其事地说:“今天我和你商量两件事,第一你这腿伤严重影响了你的形象,必须治疗好,我多方咨询过了,当初给你治疗的大夫没给你接好,现在已经长好,只能重新接骨,本来想带你到西安红会医院去治疗,但是咱们市人民医院外科的孙主任技术不比西安大医院差,在这里人也熟悉,我决定就在这里给你手术治疗。”

    明雪听又要做手术心里便发怵,她立刻改变了前几天温顺的性情,大声说道:“我的腿好不容易养好了,为啥又要做手术,不就是走路有点跛嘛,人的形象有那么重要吗,我不同意。”

    见女儿不同意,思南有点生气:“你这丫头懂啥呀,女人的形象比什么都重要,你长得这么漂亮,可是腿有点问题,这不让人家笑话,背地里说咱们的闲话吗,说真的我出门后别人提起这件事我都不好意思,你听妈的话我不会害你的,手术很简单,就是从原来的伤处折断重新接好,打上麻药忍一忍就过去了,几个月后你就会恢复正常了,以后走起路来端端正正、亭亭玉立的多好啊,这件事你一定要听妈的话。”

    “这件事我还不能听你的话,腿是我的腿,我说不做就不做,为了你的面子让我去挨这一刀,我觉得我现在走路没问题。”

    思南更加生气了,她一时也顾不上女儿的感受:“农村出来的就是没教养,什么是为了我的面子,那是你自己的面子,走路跛个腿别说形象不好,就是以后找对象也是要降低几个标准的,你想过没有啊?”

    “降就降,反正我已经这样了还能降到那里去,大不了就不找了。”

    思南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她又说开口说:“行了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谈,还有一件事,你现在回来了,为了让你和以前的生活彻底告别,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我想好了给你改革名字,你也别姓何了,就跟我姓吧,以前的名字也太土气了,以后就叫唐菲,或者叫唐欣然,你也可以想个更好听更洋气的名字。”

    明雪对这事也很不高兴:“我已经叫了二十多年的何明雪,早已经习惯了,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的,不想改,就是要改也该跟我亲生父亲的姓来起名字,哪有跟着母亲姓的道理?”

    “给你说你亲生父亲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你都没见过面,干嘛跟他姓呢?再说了这个王姓也不好听,子女跟母亲姓有的是,要不姓余也行呀。”

    明雪立刻质问她:“我说你在骗我,你还不承认,前次你说我亲生父亲行张,怎么今天又姓王了?我到底有几个生父?怕是你自己也搞不清了吧?”

    思南一下气得暴跳如雷,额头上青筋暴胀:“你这孩子讲的什么屁话,怎么能这样说你妈呢?我年纪大了加上时间也长了,一下子记不清楚也是正常的事情嘛,哪有这样糟践自己亲妈的女儿呢?算了算了,今天不谈了,你愿意叫啥就叫啥吧。”说完便起身回自己房间倒在床上抽泣起来。

    女儿尖酸刻薄的言语字字如尖刀扎在思南的心口上,这要是放在外人她定会扒了她的皮不可,可是遇到这个期盼已久的亲生女儿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无可奈何地忍受着,一连两三天她都不敢和明雪讲话,就连上厕所时都要躲着她,保姆李姐瞧出来家里一些端倪,背过明雪劝她:“唐大夫呀,都说养儿养女是花钱养冤家哩,社会上哪一家不是这样呢?儿女们心里想的倒是挺好的,可当着你的面却总是与你对着干,你也别计较这些了,世上的爹娘要是和儿女们生气,那一个个的不气死了才怪哩,想开点,就当是她们还小不懂事算了。”听了李姐的劝说思南心里到是畅快了许多,现在闲的没事就去帮李姐一块干点家务活。

    星期天的上午,余哲林在家睡了个懒觉,思南起来没事去帮着李姐做摘菜,顺便聊上几句,明雪起来的早,没事就坐在那里看电视,余哲林起来后穿好衣服便去洗漱,明雪来家里后一直没有仔细观察这个大名鼎鼎的官老爷,此时他在忙自己的事,明雪好奇便认真地端详一会,这与自己想象中的官老爷相差甚远,以前所能见到的官员有村长,乡长等等,出门后见得最多的也就是派出所的所长,这些当官的全都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但是这个余书记却不是这样,听说他的官比县长还要大,连村长、乡长想见他一面都很困难,明雪前面在没见到余哲林时想象他这样的大官就和电视里见到的国家领导人一样,身材魁梧、浓眉大眼、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型,坐立端正挺直,走路目不斜视,总是面带微笑,挥挥大手指点江山的大男人,而眼前的他却象一个教书先生,也象原来的校长,更象那电视剧里面给领导出谋划策、诡计多端的师爷,明雪怀疑他这个样子凭什么就能当上这么大的官呢?不过明雪对他倒是没什么敌意,也没什么好感,就如同以前打工时遇到的普通领导一样,为了工作才走到一起来,中午吃饭时明雪还主动给他端来饭递给他手上,余哲林顺口说声谢谢,明雪也没理他,自己端起碗来旁若无人地大口吃了起来,思南见状还暗自高兴,觉得女儿和余哲林倒是相处的不错,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不过她对明雪只顾自己猛吃,不招呼别人的行为很不满意,一点淑女样子都没有,饭桌上她没敢说明雪,饭后她偷偷地给余哲林说了此事,意思让他不要见笑,自己后面会好好教育的,余哲林则说:“小孩子自然天性多好啊,一家人别搞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来限制她。”思南只当是余哲林客气怕丢自己的面子,也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余哲林上班去了,李姐也去了菜市场,家里就她们母女两人,明雪睡醒后正准备起来时,见思南推门走近她的房间,她立刻又闭上眼睛装着睡着了的样子,思南把她乱堆放的衣服整理好,然后叫她:“快点起床,早晨要早点起来对身体有好处,中午没事时再睡一会儿。”说完便揭开被子拉她起来。

    明雪很不高兴,她翻身坐起来说:“怎么搞的嘛,早晨又没事,叫我起来干啥。”

    思南忙说:“快盖上被子,一个大姑娘家的怎么光着身子睡觉呀。”赶快拿过她的衣服披在身上,见明雪坐在那里没动,思南便坐在床边说:“那你就坐着吧,刚好我有话要对你讲,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讲了,一直见你不高兴所以就没说,现在我实在看不过去不得不说了,在咱们家里你可以不打扫卫生,可以不洗衣服不做饭,但是你一定要讲卫生,要养成一个良好的卫生习惯,一定要把以前农村养成的坏毛病彻底改掉,首先,每天睡觉前和起床后要洗脸、刷牙漱口,每次吃完东西后也要用清水漱口,爱护牙齿,爱护皮肤对女孩子相当重要,你洗脸刷牙的方法也不对,一会我来教你,洗脸的毛巾用完后每次都要晾放整齐,不能扭成麻花绳一样乱放在那里,牙膏要从后面一点一点往前挤,做事要有规矩,讲整齐,人的手要接触很多东西,细菌最多,要防止病从口入,所以饭前饭后都要洗手,大小便前后也要洗手,不仅要洗手,还要用清水清洗排便的地方,特别是女孩子很容易感染病菌,养成一个好习惯防止感染,内裤应该每天换一次,保持清洁干爽,你要是不习惯两天换一次也行,早晨要早点起床,然后把床铺收拾整齐,一个洁净整齐的环境自己也会有一个好心情,让别人也会觉得你是一个有教养,爱干净的姑娘,还有穿衣服要有品味,把以前那些地摊货统统扔掉,吗给你买了那么多衣服怎么不穿呢?你要是不喜欢过两天妈带你去从新买一些。”

    明雪听她讲这么多心里很烦,一直没言语,思南觉得自己的话她起码听进去了,心里还很高兴,接着她又继续说:“还有啊,一个女孩子的形象、仪态十分重要,比如吃饭,像你这样就很不雅观,也不管别的人,呼噜呼噜地大嚼大咽,只顾自己吃的香,跟个莽夫一样的粗俗不堪,没一点端庄贤淑的样子,应该端起小碗,每次用筷子少夹一点米饭或者菜,慢慢地放进嘴里细嚼慢咽,不能出响声,要文静一点,说话也要小声一点,不能咧个大嘴笑,更不能笑出声来,要笑不露齿,坐在那里要有个坐像,女孩子岔开大腿像什么话,端庄一点要有个淑女样子,别让人说你象个农村来的傻大姐似得,让人笑话。”

    明雪听了很生气,怒对到:“我本身就是农村出来的傻大姐,你要嫌弃我马上就走,在我们农村就是抢饭吃,稍微吃慢点锅里就没有饭了,就得饿肚子,象你说的细嚼慢咽那是你们这些有钱人家里的做派,我要是这样吃饭早就饿死了,我从小就是个干粗活的人,不劳动干活大人就不给饭吃,你的那些大小姐样子我做不来,我就不是个什么淑女,也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你看不惯就别看,万一不行我就走。”

    “你这孩子别动不动就说走的话,我也是为你好,当然你小时候的处境妈能理解,也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妈就想着现在多给你些补偿嘛,现在条件不一样了,吃穿用品你根本就不用考虑,你想要什么妈一定满足你,想怎么花钱就这怎么花,就是有一点要把你的坏习性改改,以后到一些大的场合去会被人笑话的,别让人家说你没教养,一个人的形象十分重要你懂吗?”

    明雪嘲讽地说:“我们穷人家理解不了你们这些富人的想法,我也不想融入你们那个圈子里去,不想到什么大场合去丢人,咱们谁也别逼迫谁好吗?”

    思南听后觉得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再说多了指不定她又要冒出什么难以入耳的言语来,于是便起身出去了,回到自己卧室歪在床上,她开始反思,难道自己错了?都说这猫狗一大就养不家了,看来这人也一样,虽说她是自己亲生的,,但却是吃别人家的饭长大的,和外人生活了二十多年,现在和自己一点亲情也没了,自己这般掏心掏肺的对她不仅不落一点好,反而跟个仇人似得,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花这么多的功夫把她接回来,自己还落得个清闲,想到这些她心都寒透了,现在既然已经生活在一起了,就得忍受她的这些毛病和给自己带来的不顺心,家里就这么几个人,每天生活的十分紧张,思南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了女儿身上,现在余哲林回家的时间更少了,思南也管不了他这些,一心就想让女儿按照自己设计的路子走,可是效果甚微,她就是想不通,哪有孩子不听大人话的道理呢?自己这是为她好,她怎么就不明白呢?她觉得该说的该教育的还得去做,一定要把她的一些坏毛病改正过来,不然整天和这样一个既不听话又粗俗不堪姑娘住在一间屋里非把自己搞出精神病来不可。

    又过了两三天,早晨起来思南没有叫女儿自己先吃了过早点,见明雪还赖在床上,李姐问她叫不叫女儿起来吃饭?思南有点怕她就说别管了,你去干你的事,李姐便去洗碗收拾家务,在家里憋得难受就到外面去闲转了两圈,回家后李姐去了菜市场,就见到明雪头发也不梳,一只手端个水杯,另一只手拿个冷馒头四仰八叉地斜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啃着馒头,那条伤腿还架在茶几上,也不穿袜子,脚指头还在快乐地乱动,思南一瞧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明雪见她回来也没招呼,继续看她的电视,偶尔还笑上两声,思南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终于忍无可忍了,她走到电视机前把电源一关,坐在女儿对面阴沉着脸,明雪也没理会她继续喝水吃着馒头,丝毫没有怕的意思,思南觉得她这是有意气自己,虽然很生气可她还是压住怒火,心平气和地要把这几天来积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最近一段时间你在个人卫生方面改变不小,我很欣慰,希望你继续努力,看来有些坏毛病只要用心还是可以改掉的,今天呢我觉得有几个老问题还是要和你谈清楚,一个就是你的名字,你即便是不愿意跟我们姓,姓何也可以,但就是要把名字改了,这样一可以把不愉快的过去忘掉,以前接触过你的一些人也不会认识现在的你了,你可以过上新的美好的生活,换了名字以后何家人也找不到你,和他们彻底断绝了关系,你觉得我的话有道理吗?”

    明雪很烦她讲这些事,没理会她,思南以为女儿被她说服了,她想趁热打铁继续说:“还有哇,最近我仔细地观察过了,你的腿的确是有问题,这么漂亮的姑娘,走起路来的确很不雅观,你是我的女儿,我真有点····,唉,你就听妈的话,咱们长痛不如短痛下定决心,去做个手术行吗?”

    还没等思南说她,明雪便坐直了正色说到:“怎么又说起这事来了?我觉得我的腿没有啥问题,不影响以后的工作和生活,所以不想为了美呀、面子呀去手那份洋罪,还有上次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改名字,我又没做对不起谁的事,我怕谁找到我呀?你就别为这点小事操心,以后也别提这些事了。”

    思南听后也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简直是干豇豆油盐不入,我说的这两件事怎么对你以后的工作和生活没影响呢?你也不好好想想,接下来就要给你安排工作,还有解决个人问题的大事了,我也为你想过了,把你安排在部门里,或者在公检法部门工作,到时候你自己挑选,你喜欢哪一个咱们就进哪一个部门去上班,但是这些部门很注重个人形象,你最后不能每天跛着腿去上班吧,这样别人会笑话你,背后议论你,自己也难受哇,而且这些单位人员复杂,你不换个姓名和形象,要是被谁认出来你以前在碧水湾酒店当过小姐,你这名声还要不要?以后在单位怎么混得下去呢?就说以后找对象都很困难,这些具体问题你怎么就不考虑呢?真要把我都气死了。”

    提到碧水湾酒店立刻揭开了明雪结了痂的伤疤,她立刻怒对思南:“你还好意思跟我提那事,我就是个碧水湾的小姐,谁都知道呀,这有啥好隐瞒的?我这辈子也没奢望过到和公检法部门去工作,我没那个能力,怎么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羞耻呢,碧水湾里面说好听点那是小姐,可谁都清楚那是做皮肉生意的娼妓,你却毫不避讳、还理直气壮的讲自己在那里工作,好像很光荣似得。”

    明雪大声叫到:“你干脆说我下贱不要脸就行了,我是个卖淫的妓女,也蹲过两次监狱,在你们眼里我是个人渣,但我为啥沦落到这一步你难道不清楚吗,我是卖过身挣了钱,但是我没出卖过自己的良心,相比你们这些人的靠出卖灵魂出卖良心挣来的钱干净千倍万倍,你以后别在我面前说什么干净什么肮脏这些话了,我听了很不舒服,恶心想吐。”

    明雪的话铿锵有力,辛辣锐利,思南虽然不能接受,可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戳到了女儿的伤疤处,她埋怨自己也情有可原,思南忙给明雪解释:“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有意要伤害你,说漏了嘴而已,都怪我不好惹你生气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提这些事了。”

    明雪还不依她:“我无所谓,本身就是个做皮肉生意的小姐我怕啥呀,我挣钱为了糊口没啥可怕的,倒是没想到给你丢人了,以后被外人知道了你肯定没脸见人,要不这样吧,咱们还是别相认了,我走好了。”

    思南见这姑娘怎么这样的厉害,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坐在那里目光呆滞地盯着这个十分陌生的亲生女儿说不出一句话来,明雪见到她被自己怼的那幅窘态之样心中却是一阵的畅快。

    此后思南逐渐丧失了重新朔造女儿淑女形象的信心,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真是狗肉上不了宴席,自己现在也毫无办法,每天面对着听不进人话还粗俗不堪的滚刀肉就闹心,万般无奈之下她每天又到单位去混上几个小时以解心烦。

    自从明雪进了余家之后,周仲权想见她一面就十分困难了,他不敢到思南家里去找明雪,后来平安给了他明雪的电话,仲权有空时便打个电话聊上一会,明雪待在家里也很无聊,有个人打电话来也很开心,有两次思南接到电话问他是谁,明雪只说是朋友,思南不敢再多问,想着她在陇中市里有个朋友也难得,便把电话给了女儿,后来电话多了思南便问明雪这个小伙的情况,明雪很坦率地讲了是谁,思南听后立刻正色说:“作为一般朋友我不反对你和他交往,但绝对不能和他谈男女朋友,他是什么样的家庭呀,怎么能和你相比呢?交朋友也要有档次,以后妈给你介绍几个家庭背景、工作条件和人才都十分优秀的男青年认识。”

    这次明雪听了没有生气,因为她对周仲权没有上心,没想与他成为男女朋友:“你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他是平安哥工地的技术员,我们认识就聊聊天而已,再说了人家是大学生,未必看得上我这样的。”

    思南冷笑一声说:“一个破大学生就当宝贝了,他定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我的女儿加上这么俊俏的模样,别说什么大学生了,就是研究生博士生我们也未必放在眼里,你以后和他交往要注意点分寸,别走得太近了,最好别搭理他,我给你讲人在社会上交往什么人那是分档次的,像他这样的人也只配和你杜平安这样的来往,你以后应该有哥更高层次的人脉圈子。”

    听了后面这些话明雪便有点不高兴了:“我的事你以后能不能少管点呀,我看咱们两个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说完便转身离开,看着女儿的身影思南委屈地说:“妈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理解呢?”

    来到母亲家里虽然时间不长,明雪明显感到自己和这个母亲越来越说不到一块去,以前反感她只是出于本来的憎恨,现在看来她们之间存在着本质的不相容,三观不合又如何能生活在一起呢?,母亲有些话也讲得对,人与人交往是有层次的,明雪觉得自己以后也绝不会融入她所说的那个人脉圈子里去,为此她十分后悔答应了她们回到这里来,近段时间她生活的十分憋屈,心情烦躁,就像一只被关进牢笼的小鸟,有时候她做事说话故意为难母亲,明知道不能这样说而明雪偏偏这样讲,就想气气思南,逆反心理很重,同时也开始琢磨自己今后该如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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