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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烟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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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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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武神情慌张地出门,他先去别的办公室抽了几支烟平复一下情绪,被这种小人咬了一口着实的想不通、气不过,此时他有点后悔了,刚才就不该答应他的要求,看这家伙拿自己怎么办?说实话自己连杜平安都没放在眼里,何况这个瘪三,不行找几个人来教训他一顿,看他还敢这么嚣张不?但是冷静下来再一想这样做划不来,自己是个领导干部,不能跟这种小人比,他的名声一文不值,自己可就不一样了,事情闹大了损失最大还是自己,算了,不就五万块钱嘛,从这里损失了再从别的地方补回来也就是了,于是他到财务上去让他们立刻筹够了五万块钱现金说自己有急事要用,再用报纸包好回到办公室来,力虎见他进来了立刻站起来,志武眼睛就没瞅他直接说:“你点点,胶卷呢?”

    力虎接过钱大概清点一下,慌乱地掏出胶卷来眼睛也不敢看志武便递给他,然后抱着钱急忙离去,志武拿着这个可恶的胶卷恨得咬牙切齿,等力虎走了之后,他气冲冲的拉着胶片的头把胶片哗哗的全部拉出来曝光,突兀地他又意识到自己被气晕头了,该找个照相馆去吧胶片冲洗出来,看看这个姓黄的到底拍了自己些什么?因为自己和小蓉都是在屋子里见的面,他最多也就拍一些自己在外面的照片,这些能说明什么呢?搞不好里面什么也没有,他觉得自己上了这家伙的当了,现在清醒过来可一切都晚了,他既沮丧又气愤,午饭也不想吃独自在办公室走来走去,真是倒霉,怎么让这个癞皮狗给咬一口,真他妈窝囊,咬咬牙狠狠地说:“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你个杂种。”

    力虎抱着钱出了开发区管委会的大门立刻搭上车来到市中心去,他不敢拿回工地去,找个银行先把钱存了起来,然后在附近找个饭馆进去炒了三个菜来了半斤白酒,洋洋自得地独自喝了起来,虽然五万块钱来的还是比较容易,但是与他开始预期的十万元还是有很大的差距,酒喝到一半时他就在想,趁平安还没回来何不再去找小蓉讹一点回来呢?这种脏事已经做了,那做一次和做两次又有啥区别嘛,现在去找小蓉想着她为了怕丑事暴露一定会拿钱来封自己这张口,对就这么干,心放狠点,无毒不丈夫嘛,谁让她以前还来查自己的账,前两天问她借钱还推三住四的不给,大熊的钱你不给我,这次老子让你这个自己出点血,想到这里他便把没再喝了,结完账就去了平安家。

    小蓉的情爱再次被志武点燃,上午饭她随便吃了点,她便开始精心地准备下午的饭菜了,此时正在厨房里炖鸡汤,听着有敲门声,家里平时很少来人,她只当是志武想着自己提前来了,兴高采烈去给他开门,当见到门口站的不是志武而是力虎时心里一惊,灿烂的笑容顿时收了回来,疑惑地看着他那贼一样的眼神问:“噢,是力虎哥呀,你有什么事吗?”

    力虎满嘴酒气地说:“我来是有点小事。”小蓉很烦他正要说平安不在家时,可是一想这事他是知道的呀,一定有别的事,也不好拒绝他,就招呼他进来让坐倒水给他喝,然后把厨房的火关掉过来坐下来说:“力虎哥,有啥事你就说吧。”

    因为平时太熟了,加上有平安这层关系力虎一时还难以开口说,他吞吞吐吐的绕着圈子问些闲话:“哎呀也没啥大事,你···这两天都还好吧?”

    小蓉觉察出他的话有点怪怪的,只当是他酒喝多了,也没往别处想,就想着让他快点说完事早点走:“没什么大事总是有事嘛,不管啥事你就直接说嘛。”

    力虎拧迟了一会才轻声细语地说:“章副主任今天还没来呀?”

    小蓉吓得身上直冒冷汗,难道志武在这里过夜的事他知道了?细细想想这件事很隐蔽,他怎么知道呢?也许有别的事吧,就问他:“力虎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呀?”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你们这样做对得起我兄弟吗?”

    话已经很明显了,小蓉虽然心虚,但想着他最多看见志武的进出家门,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也许他是在讹诈自己,于是她强做镇静大方地一笑说:“力虎哥看你说什么呢,章副主任是来过家里,他是来找平安的,说他们开发区有点活要咱们干,我说平安不在家,我又不懂这些事,刚好我做的饭也好了,就留他吃顿饭,你说这些有什么对不起你兄弟的呢?”

    力虎嘿嘿地奸笑两声说:“就这么点小事,就这点事难道你们两个要商量两个夜晚?”

    小蓉立刻乱了方寸,这家伙怎么啥都知道了呢?但还是犟着说:“你胡说啥哩,他把事情说完多坐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怎么会是在这里待了两个晚上呢?你可别无事生非妄嘴八舌乱嚼舌根子了。”

    力虎却淡定地说:“你别不承认,你门口的白灰是你扫干净的吧,邻居们可都知道的,章副主任留下鞋印的照片可都在哟。”接着他就把志武这两天到她家里来的时间详细地讲了一番,小蓉彻底崩溃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脑子乱作一团,力虎见她已经软了再次给她加点压力说:“你们干的这叫什么事嘛,这要是平安回来知道了会怎么办呢?唉···这后果我都不敢想象啦,退一万步说即便是平安知道后把这事忍了,社会上风言风语的传开了,你们可都是陇中市里的名人,这脸面最为重要,以后还做不做人呢?”

    小蓉突然开口说:“别说那么多了,你亮个底吧,你要怎么样才能不对外传。”

    见小蓉来的如此直接,力虎一时还不好意思提出要求来,但是既然已经做了就要做到底,他慢腾腾的说:“唉、我也很为难呀,和平安闯荡这么多年,都是患难的兄弟,这事不告诉他吧我对不起兄弟,告诉他吧,让你们家庭不和也对不起这个兄弟,最后想还是让你们保住名誉、家庭不闹矛盾为好,不过呢···唉、我也没办法,家有病人急需用钱,这个你是知道的,你借给我一些就成。”

    小蓉知道这一刀非得挨上不可,也不绕弯子了:“黄大哥,你就直接说需要多少吧?”

    力虎暗自高兴,用手比划了一下试着说:“妹子,我没有十万块钱家里的事解决不了哇。”

    小蓉听后差点气疯了,但是她还是商量着说:“这么多绝对不行,我也不说一千两千了,我认栽了,你心也别太狠,最多我能给你一万块钱。”

    力虎赖皮狗似得说:“妹子,这点钱解决不了我的现实问题呀?”

    见他不同意,小蓉哀求地说:“力虎哥我给你说实话,我和平安结婚以来我一分钱的私房钱都没存下来,,别看我管着帐,那是丫鬟抱个金匣子,平安的脑袋瓜子你们都知道,工地的钱他一清二楚,别说十万块钱了,就我答应给你一万块钱还不知道从哪里找哩,平安回来要不了几天马上就会发现,我还得从其他地方想法子好好走账才能过他这一关,再说了账上现在一点钱都没有哇,一万块钱我还得另想办法解决,所以你就别提那不切实际的要求,多了我确实办不到。”

    力虎到小蓉家里来讹钱和去志武那里心境不一样,在这来他心里比在志武那里新更加发慌、害怕,现在小蓉只给他一万元与他心里的目标相差太大,但是也不能用对付志武的办法来对付她,他也只能赖着说:“妹子这点钱真的不行。”

    小蓉心里很急,想赶快把事情解决了让他走,便说:“那就在加五千。”

    “一万五太少了,你给我五万块钱这事就了啦,我说话算话。”

    小蓉气愤地说:“最多两万块钱,再多了平安回来一定会发现,到时候我也说不出这些钱的去处,那时候只能实话实说了,你想想这样不仅我没面子,你还能有脸面吗?所以你觉得行就行,不行你随便吧。”

    听见她这么说力虎心里也发虚,可能已经到了她所出钱的极限了,便说:“那好吧,看在平安的面子上就两万吧。”

    小蓉见他答应了马上说:“那好咱们就来个君子协定,我给你两万块钱,你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谁违反了自己的诺言就不得好死,怎么样?”

    力虎点头说好,接着小蓉让他等一会儿,自己便到里屋去,力虎还在想两万就两万吧,这一天就搞上七万块钱也不错了,心里正美着哩,不一会儿见到小蓉手里拿了一沓钞票出来了,走近后力虎见她拿的现金数着,这一点也不够两万块钱呀?小蓉数完后便坐下先拿出几张纸条来说:“力虎哥,这是你从我这里借钱的借条,加起来一共是一万七千块钱,这是三千块钱的现金,现在给你点点清楚,刚好是两万元整。”

    力虎一下愣住了,我的天啦,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用借条来抵账,停顿了片刻他才说:“妹子你这样怕是不行吧,咱们讲好的是现钱,借条怎么能算呢?”

    小蓉正色说:“那你说借条算不算钱呢?”

    “我没说不是钱,可我现在需要的事现钱救急呀。”

    “既然算钱那不就得了,我给你说,现在工地的账上只有两三千块钱,你要是不愿意那也可以,等甲方再次付款后你再来我给你,今天也只能这样了。”

    力虎此时也没办法只好认了,他气呼呼地把借条拿在手上撕得粉碎扔进垃圾桶里,把三千块钱往衣服包里一塞,小蓉多嘴说:“把钱清点好,出了门我就不认了。”他瞟了小蓉一眼,见她很得意样子,自己好像被她戏耍了一回,坐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小蓉见他还不走便说:“没事了你就走吧,我还有事哩。”

    力虎忿忿地说:“我再坐一会不行吗?”

    小蓉没搭理他,起身向厨房走去,力虎瞅着她扭着小腰是那么的妖娆,全身顿时痒痒的,想着这个章副主任真是艳福不浅啊,这个妖精平时到工地去言语不多,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样子,却原来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既然她这么轻佻,自己何不也沾点光,别人能上我为何就不行呢?想到这里他便起身跟到厨房,靠在门口挑逗性地说:“其实我也能理解你,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那个男人都会动心。”

    小蓉没理会他,继续忙她的事,他又死皮赖脸地说:“这是不是给章主任炖的鸡汤呀,他可真有福气。”

    小蓉厌烦地说:“胡说八道啥呀,拿了钱还不走,你快走吧,我还有事。”

    力虎进一步的说:“平安不在家一你个人也挺孤单,我就留下来陪赔你吧。”

    小蓉转过身来冲着他吼到:“你得寸进尺越说越不像话了,快点滚吧。”

    力虎想着反正你有把柄在我手上,便毫无忌惮地说:“我怎么不像话了,那个姓章的能在这里睡两晚上,我为什么不能呢?今天我就不走了,等着喝鸡汤。”

    见他耍起了无赖,一时拿他也没办法,小蓉便说起软话哀求他:“我求求你了,你已经得到了钱,何况你又是平安的大哥,我也叫你一声大哥,别再逼我了,快走吧。”

    力虎从来没见到女人哀愁时是如此的娇媚动人,让人爱怜,他的心都被融化了,他不仅心里想身体顿时也起了变化,感到热血上涌,他也顾不上别的立刻上前抱着她就亲,小蓉惊下之余便和他扭打起来,但是体力不敌力虎,便大声叫到:“你个畜牲快放开我,不然我就喊人了。”

    力虎喘着粗气说:“我就是个畜牲,你大声喊叫吧,看谁来救你。”

    小蓉见他发疯了,此时说什么也不起作用,自己已经没气力挣扎了,便用了缓兵之计顿时软下来和气地说:“那好吧,把我腰都捏疼了,你先松开,我歇一会再来。”

    力虎见她同意了,知道她现在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去,既然要亲热也应该两人都开心一点,也许她一高兴还会有下次,于是便松开小蓉,还给她扯扯弄乱了的衣服殷勤地说:“我是太喜欢你了,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呢,我虽然比不上章副主任,但是对你绝对是一心一意的好,你放心你和章副主任的事我绝对给你们保密,以后你有啥事只要开口我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你看这厨房里不好弄事,我们还是到床上去吧。”

    小蓉没看他,小声说:“那你先去准备吧,我马上就来。”

    力虎心神荡漾,只当是她第一次和自己做这种事有点害羞,便自己先跑到卧室去脱起来衣服,小蓉见他走了便顺手拿起一把菜刀,另一只手又找了一把水果刀握住,冲到卧室去,高举两把刀对着力虎大声呵斥到:“黄力虎你简直就不是个东西,你的条件我已经答应了,说话不算数还得寸进尺,今天我就告诉你,老娘和什么样的臭男人都可以睡觉,就是你这样的畜牲不行,你今天再敢动我一下,咱们就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要么你把我杀死在这里,要么我叫你尸首不全,你就是去给平安胡说八道老娘也不怕,大不了我们离婚不过了,老娘就是不让你沾我的身子,说实话我瞧不起你。”

    力虎衣服只脱去一半,猛然见她双手高举两把明晃晃的刀,当时吓傻了,没想到平时说话小声小气、单薄文弱的女人发起狠来竟然这样彪悍,刚才的兴趣顿时吓得飞到九霄外去了,忙抱起衣服求饶:“妹子你冷静一点,千万别乱来,刚才就是开个玩笑嘛,你不愿意我也没强迫你,我马上就走。”说完抱着衣服退到客厅去,快速穿好落荒而去。

    小蓉见他离开了家,扔下刀子扑到床上痛哭起来,没一会儿电话铃响了,她本不想接听,但又怕是谁有重要的事,便出去拿起话筒,就听见志武的声音:“小蓉,对不起,今天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议,我不能缺席,完了后还有个酒宴,谁知道喝到啥时候了,所以晚上你就别等我了。”

    小蓉听了不知如何回答,她心乱如麻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志武心情不好,也不知道黄力虎刚刚来过这件事,见她不回话以为小蓉生气了,也没管她便挂断了电话,小蓉并不知道力虎在志武那里讹了五万块钱,只当是志武晚上真的有事忙,想想不来也好,免得再生事端,情与爱的甜蜜,同时被人讹诈后的恐惧与害怕让她十分的沮丧,此时心里的忌恨让她焦躁不安,思绪乱作一团,坐了一会又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她歇斯底里在家里发泄一通,走到厨房去见到砂锅里的鸡汤,一气之下端起来倒进马桶里,感觉还不解气,干脆连砂锅也摔碎了,盯着一地的破烂心情这才平静了很多,然后走到沙发边瘫坐下来。

    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咚咚咚’的敲门声惊醒,听声音不像是章志武敲门的样子,难道黄力虎又回来了?小蓉顿时心里紧张起来,这个畜牲刚才没占到便宜,难道回去后贼心不死又返回来闹事,看来他不达到目的还不罢休了,这下可咋办呢?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小蓉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她心一横想着总是这样忍气吞声迁就他也不是个办法,干脆就跟他来个鱼死网破,于是她又捡起地上那把大菜刀背在身后去开门,她先问了一声是谁,外面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是我,就说家里有人嘛,搞什么呢?半天也不开门。”

    思南的南方口音很特殊,她立刻就分辨出来,急的小蓉忙把菜刀往门后以藏,打扫房间是来不及了,整理一下衣服,换张笑脸便开了门,很长时间没见到思南了,眼前的思南让她惊愕,今天思南也没装扮,穿的很随便,衣裤皱皱巴巴的,头发蓬在脑后,身子也胖了许多,要不是从口音上听出是谁,这苍老的模样差点就认不出来,小蓉印象中思南一直是一个打扮的十分精致、时尚,是个妖冶漂亮的女人,眼前俨然是一个老太婆呀,思南见她的样子惊讶地问:“怎么了?不认识我了,你在家里搞什么鬼,半天不开门,该不会在家里藏什么东西吧。”

    小蓉忙招呼她进屋:“唐姨,我不知道是你来了,真是稀客,刚才不小心把砂锅给打烂了,正准备清理哩。”

    思南也没理她,大步跨进门去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四处看看,然后走到沙发前也不管干净不干净一屁股坐在上面说:“你一个人在家里干啥哩,来贼了?房子搞得乱七八糟的,碎锅渣子地上到处都是,门口还藏把大菜刀,你防谁呀?”

    小蓉有些慌乱,吞吞吐吐的说:“不是唐姨,这两天身体感到没力气,买了只鸡回来想炖来喝汤,拿刀在门口去割绳子,完了就忘记收拾回来,把鸡炖上后移动砂锅时不小心又掉在地上,气得我也懒得收拾,噢唐姨,你先坐一会,我这就去给你烧水沏茶喝。”

    思南虽然看出来她说了假话,也懒得管这些:“你别忙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不忙,唐姨你是稀客,来了要多坐会儿,至少也要喝口水呀,你先坐着,我一会就好。”

    思南见她执意要去烧水沏茶,就没再阻止由她去了,自己也起身又在屋里闲转起来,突然发现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她便上前拿起来瞧着,随手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条金项链,手指提起来见项链的品质还是不错,突然觉得似曾相识,怎么这么熟悉呢,猛然她记起来这还是当年陪着李秋芸到上海玩时在南京路一珠宝店帮她挑选的,记得当时李秋芸一次买了两条,一条给女儿,一条留着给未来的儿媳,思南记得给一文的那条经常见她戴过,不是这样的花纹,这一条一定是给孙婷的了,她想起来了,孙婷结婚时似乎戴的就是这条项链,那么孙婷的项链怎么会在小蓉这里呢?想着她似乎明白了,脸上微微一笑,然后又回到沙发上坐下。

    小蓉端上茶来恭恭敬敬地敬上:“唐姨,叫你等久了,茶不好你将就点。”她一直以来对思南存在着敬畏的心里,这些年来经历过诸多事,渐渐地敬仰没有了,但是畏惧却一点没减少,小蓉看似平静地坐着,但心里忐忑不安,琢磨着今天找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也不敢主动问,便默默地坐下来等她问话,思南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嘴对着杯口吹了一口茶沫,却又没喝又慢慢地放下,语气很重地说:“小蓉呀,怎么说呢?你说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事嘛。”

    这一句话让小蓉差点没坐稳当,心里十分慌乱害怕,这两天的事难道她也知道了?她不敢接思南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思南见她有点心虚又接着说:“你给我说句心里话,你说这些年来我对你们两口子怎么样?”

    这句话又让她莫不着头脑,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呀?她只好说:“唐姨、这还用问吗,你对我们的恩情这一辈子都会铭记在心,我有啥做得不对你就直接指出来,打我骂我都行,我一定改正。”

    思南叹口气说:“算了,不说那些没用的了,我问你,杜平安到哪里去了?”

    小蓉这才明白她来的用意,慌乱之中竟然把这事给忘了,她不敢正面回答,战战兢兢地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思南一下来气了:“别给我装了,不愧是两口子,真是一丘之貉,你老实说,他是不是到南方去了。”

    显然她知道平安去找明雪了,又不是自己告诉她的心里也不怕,于是便说:“哎、唐姨你别生气,平安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前几天好像他接到明雪房东的一个电话便急急忙忙走了,我问他也不给我细讲,听说是去一个叫深圳的地方去,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思南提高了嗓音气愤地说:“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呀,前面给你们说的都当狗屁了,杜平安不是个东西,你也跟他学,我还专门给你交代过,一有何明雪的消息第一时间要告诉我,你是咋做的?我今天不来你还打算隐瞒我一辈子是吧。”

    小蓉带着笑脸端上茶杯递到她手上说:“唐姨你先别急,喝口水吧,具体什么情况我真的不清楚,事情来的突然平安接到电话便走了,好像说明雪受伤了,而且那个房东还说就让平安一个人去,其实平安工地很忙还走不开,当时我就给平安讲把这事告诉你一声,正是个好机会让你亲自去看望女儿,可是平安急着说这样不好,一是怕明雪不高兴再闹出什么事来,二是怕你知道了心急,说自己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回来再告诉你,我知道的不多也就没敢给你说,想等她们回来了再详细的给你说。”

    思南盯着她看了半天:“你现在越来越会讲话了,说起谎话来脸都不红,前面你们不是给我保证过一有明雪的消息就立刻通知我吗?现在这样做对得起我吗?你们什么意思呀,口是心非,非得要我拿些不好的手段来你们才甘心呀。”

    小蓉慌忙解释:“是我错了,唐姨你放心,今后再也不敢了,平安走时还说这次一定想办法把明雪叫回来,到时候她们一回来我就第一时间告诉你,而且好好做明雪的工作帮助你们母女相认,一家团圆。”

    思南这才熄灭了怒气说:“好吧,我再信你一次,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小蓉又端起茶杯给她说:“唐姨你就放宽心,你和女儿团圆我也高心呀。”

    思南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笑着说:“你这小嘴越来越会说话了。”

    小蓉也笑了,两人又说了一会别的话,思南要走时突然问她:“唉,志武什么时候到你这里来的?”

    小蓉全身哆嗦一下,忙回答:“没有哇,他很久没来了,唐姨你别这样说,他听见了会误会的。”

    两人相对瞅瞅都心照不宣,思南说:“没来就好,你把那条金项链收好,别让杜平安回来看见了,不然真的就误会了。”

    小蓉楞住了,她讲这话什么意思呢?恍恍惚惚的送走思南之后,很久她的脑子里才理出头绪来,思南定是见过这条项链,而且确定平安也见过,这说明这条项链不是志武刚给我买的,定是他那个老婆用过不喜欢了才拿来送给我,天啦章志武竟然拿个旧货来哄骗我,还口口声声说是专门给我买的,霎时间她的心里犹如许多虫子在啃咬,气愤、沮丧和悔恨瞬间向她袭来,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在房间里把这几天遇到的男人统统乱骂了半天,精疲力尽之后便倒在床上,一会儿便昏昏睡去。

    平安带着明雪在深圳找了个好点的医院给她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大夫说明雪其它没啥问题,就是右腿骨头当时处理的有点不太理想,可能以后有点影响,平安便问大夫该如何处理?大夫说现在要想处理好那只有把石膏拆掉伤口切开再把骨头折断从新接骨,明雪一听就感到心惊胆战,她坚决不同意再次做手术,大夫也说这也没关系,以后拆了石膏患者后期好好锻炼也会恢复的和正常人一样,平安拿着检查结果带上明雪去了开始那家医院找到主治大夫询问情况,大夫说当初处理的相当成功,出现这个问题可能是病人后期不注意保护所致,医院说他们没有责任,平安一时拿人家也没办法,加上明雪也不同意再次手术,只好劝她跟自己先回家里好好养伤了,她们退掉了房子,带上一点行李便坐上了回西安的火车,现在也有西安直达阳山县的长途汽车,按明雪的要求,平安没带她去陇中市,她们直接回到阳山县,在县上住了一晚,第二天买些生活用品和药品,坐上班车回到了磨子沟,桂芝再次见到明雪竟然成了这幅模样,伤心不已,泪水不停地流淌,平安劝慰母亲说明雪就是右腿骨折了,病情不重,要在家里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需要你好好照顾,明雪能回来养伤桂芝当然高兴,她连连说好,让她们放心,平安把家里一切安排好后,因为工地耽误时间太长了,过了一天便回陇中市去了。

    平安回家后,小蓉表面上十分高兴心里却非常的紧张,现在对平安格外关心,但时刻都在观察平安的言行,对平安说的话都要反复地琢磨,而且异常的敏感,好在平安这次接明雪十分辛劳,没多少时间关注家里什么变化,他一回家就把所有精力放在工地上,很少在家里待,即便回家多半也是困乏至极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两三天后小蓉见没什么异常情况,这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不过思南那边的问题她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就怕这个女人一旦生气把自己知道的事偷偷地告诉平安,已经两三天了再不去给她汇报怕是要晚了,于是等平安早上一走,她便赶快来找思南,小蓉几乎没有单独来过思南家,站在门口她定了定神,壮着胆子按响了门铃,是慧芹来开的门,小蓉见到慧芹心里一惊,怎么把她给忘了,这要是被慧芹听去了不一会儿就会告诉平安,但是已经来了只好硬着头皮进屋,她一边换鞋一边给慧芹说:“我路过这里,刚好很长时间没见唐姨了,想着上来看看。”

    慧芹忙着请她进来让好座位,立刻去给她倒好茶水端来说:“嫂子你可是稀客哇,先喝点水,唐姨才起来正在洗漱哩,一会就出来了,嫂子你自己在这坐着,我得去买点菜回来,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吧。”

    小蓉回她:“你去忙你的,我没事坐坐一会就走了。”

    慧芹走后,一会儿思南穿着睡衣,也没怎么装扮懒洋洋地从卫生间出来,见到小蓉站起身来忙招手让她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还没等小蓉开口思南先说:“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多睡了一会儿,小蓉呀你可是稀客,说吧,是不是平安她们回来了?”

    小蓉迎着笑脸忙附和:“哎呀唐姨你可真神了,一说一个准,他和明雪前天都回来了,不过明雪没到陇中市来,而是回到磨子沟他妈那里去了。”

    思南惊愕地问:“哦、她们什么意思呀,藏起来不想见我?”

    “唐姨、那倒不是这样,听他讲明雪开始不想回来,后来他做了很久的工作才把她劝着跟自己一块回来,明雪的腿骨折了,还打的石膏行动不方便,走时她给平安提出条件就是不想待在陇中市里,平安为了让她先回来才答应她让她到磨子沟去调养。”

    思南说:“这个傻丫头真是的,城市这么好的条件不待,非要到那穷山沟里去不可,她咋想的呀?他没给你讲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是不想见我呀。”

    小蓉当然不敢说是了,她搪塞着说:“平安倒是没说什么,我猜呀明雪倒不是不愿意见你,想着有这么好个妈为啥不见呢?女孩子爱面子我想明雪是怕见了熟人让人笑话自己才躲起来的,还有她肯定不愿见何家人吧,何家妈不仅不喜欢她,而且见面就要钱,不给还不行,明雪怕是在躲何家人,她现在腿上有伤身上也没钱,天平安说她在广东所花的医药费都是房东给她垫上的,这次平安去才给人家结清,另外行动也不方便,所以躲在磨子沟让平安他娘照顾她哩。”

    思南听了忙问明雪的伤情,小蓉大概给她讲了一下,说她也没见到人,都是听平安这样说的,思南生气地骂道:“这个杜平安就是个无知的混蛋,明明知道明雪有伤,不把她留在陇中市里好好治疗,反而把人弄到大山沟里去,要啥没啥的地方连个药品都买不上,这样伤病会自己好吗?这样不行,得把人接回来”

    “唐姨你别急,平安说了,明雪的腿伤在深圳已经治好了,现在只需要好好养着,慢慢就好了,不用啥治疗了。”

    “我是个医生连这个都不知道吗?现在营养很关键,磨子沟那地方有啥好东西呀,这样你回去就给平安说,让他尽快把明雪接回来养伤。”

    小蓉为难地说:“唐姨,我到你这来是背着平安的,不好直接给他说,另外我的话他也不太听,我看他很听你的话,要是你给他讲肯定他回去做。”

    思南想了想说:“也对,这样吧,晚饭后我去你家里找他谈。”

    “这样最好,不过唐姨,你去了可别说明雪回来是我给你讲的,就说你是无意中来家里才知道这件事,看平安怎么给你解释?”

    思南笑笑说:“哎呀,这点小事不用你来教我,放心吧。”

    小蓉红着脸说:“不是,我那里敢教你呀,只是怕他多心胡乱猜些什么?”

    思南盯着小蓉说:“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他多什么心嘛,放心我会掌握分寸的。”

    小蓉离开思南家,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一下轻松许多,回到家里她很快的打扫起卫生,想着晚上要给思南一个好印象,她这人不留情面,免得晚上来后嫌弃这嫌弃那里的,说些让人厌烦的话来。

    平安在工地有些事耽误了很久,等他晚上回家后思南早已经待得不赖烦了,一见到思南平安便知道她来的意思,明雪的事自己也早做好了准备,不过见她那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还是挺紧张,忙放下包连外衣都没来得及脱去,就上前来打招呼,寒暄几句后没等思南开口便直接说:“唐姐,实在是对不起,我本应该第一时间给你汇报明雪的事,但由于深圳那边说明雪受伤了,也不知道具体伤情,我怕给你讲了你着急,就想着自己先去看看情况,等一切都了解清楚后再详细给你讲·····”思南也没发火,一动不动地听他把前后过程讲了一遍,然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慢慢咽下,这才说:“这样说来你还是处处为我着想嘛,那先谢谢你啦,你说我现在还能说什么呢?一切都由你操控着,我想见自己女儿一面都这样难,即便是回来了你还把她带到山沟里去了,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平安也考虑到了这些,但没想到她如此的怨恨和不理解自己,就给她解释说:“我原来也是想让明雪和我一块到陇中市来,先住在我家里,一边给她治疗伤病,一边做工作让你们母女相见,可她就是不愿待在这里,到磨子沟去还是她提出的要求,我想想也好,总比她一个人留在深圳好,她现在这样子回何家去也不好,所以就答应了她。”

    思南听后立刻发起火来:“我就不知道你这脑子里都想些啥,现在怎么可能让她再回何家去呢?另外你也不想想磨子沟那地方有什么呀?她现在恢复需要营养,需要后期治疗,你怎么能答应她去那里呢,她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

    几句话说的平安哑口无言,小蓉鞧在一边盯着她们,见思南这样说平安不敢上前来,思南接着说:“不行,还得把她接回陇中市里来,这里医疗条件好,万一有个啥事也好处理,你再回去跑一趟吧,要不你陪我去吧她接回来。”

    平安这才说:“唐姐,我是这样想的,你能亲自去接明雪当然好了,不过马上去是不是太急了?再等几天好吗,最多十来天时间,那时候她腿上的石膏也该拆掉了,咱们就以磨子沟没有大夫拆不了,也做不了检查为由,很自然地就把她接回来,那时明雪也没理由推辞了,你看这样可好?”

    思南琢磨若自己强行坚持现在去接人,没有平安她们的支持,明雪这丫头不听话和自己对着干,那可一点办法都没有,此时也只有同意平安的方案:“你的这个办法当然好了,不过这段时间正是骨头愈合的关键时刻,营养一定要跟上。”

    平安说:“这个唐姐放心,我买了很多食品放在家里,猪肉、鸡还有蛋和奶粉等等,她们吃不完,我娘每天换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保证没问题。”

    才过了四五天时间,思南又急着打电话催平安要去接明雪回来,平安说这几天工程上事情太忙,一时走不开,能不能缓上几天再去,思南说自己实在等不了啦,让平安把工作放下,先陪自己去磨子沟把明雪接回来,晚上她又来到平安家里,诉苦说自己现在见不到女儿就寝食难安,再也不能等了,平安很为难,工地实在走不开,但也不敢得罪她,突然想到了媳妇,便对思南讲:“唐姐你看这样行不行,让小蓉陪着你去接明雪怎么样?”

    思南疑惑地问:“你不去她能回来吗?”

    平安一笑说:“唐姐看你说的,明雪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姑娘,只要把道理讲通了她很听话,即便是我去了她要是觉得理由不对也不会回来,原来在家里和她嫂子相处的关系都很好,小蓉去了比我说不定还管用哩。”

    思南听后觉得这样也好,于是便和小蓉定在后天一早出发去磨子沟,思南走后平安就问小蓉:“别的事倒没啥,你们去了我就怕明雪见到她妈不高兴,万一她犟着不和你们回来那可咋办呢?”

    小蓉这些天十分听平安的话,本来她很不情愿去磨子沟,更不愿意去求明雪跟她妈和好这件事,当平安提出这个方案时她心里很不高兴,但是她有愧于平安,加上思南在场更不能反对,于是便装着很情愿的样子接受了,此时平安问到这个问题时她便淡淡地回答:“那我又有啥办法呢?只能顺其自然了,姓唐的不是厉害吗,就让她感受一下自己也有办不成的事,省得她整天趾高气扬的。”

    平安见她这个态度就说:“你这样不好,还是要耐心劝说明雪,让她不要忌恨过去的事,和她亲生母亲和好才是。”

    “我觉得这种事咱们不能过多的参合,这一对母女都不是善茬,一个比一个厉害,这种人天生的就是冤家,万一以后出点什么事,咱们不仅落不到一点好,反而两头都得罪了,所以不能多说话,顺其自然吧。”

    平安生气地说:“你怎么能站在自己得失的立场上对待这件事呢?咱们要从明雪以后有个光明的未来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若象你这样···”

    小蓉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行了,你别说了,我懂了,去了我会按你的意思处理好,这下放心了吧,你自己不去还不放心别人?”平安见她这样便没说什么了。

    思南从医院开了许多的滋补品,有壮骨的、补血的、补气的还有养颜的等等,也从商店里的买了些许多人都物品,还专门给桂芝买了一身衣服,她怕市委的车到阳山县去太过招摇,引来许多人的猜忌,从而把自己以前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所以就让平安的司机开上平安的车送她们跑一趟,思南真有点不好意思去见桂芝,所以只有多买些礼物来掩盖她的过错,平安送她们上了车眼看着小车远去,他的心里一直放不下,接着又给郭大牛家里去了电话,让他赶快去家里找桂芝把这件事说一下,好有个心里准备,免得思南她们到了后明雪耍脾气,搞得大家都不好,郭大牛接到电话就去了桂芝那里当着明雪的面讲了这事,明雪听到极不高兴,她撑着拐杖就要离开家出去躲她们,还是桂芝好言相劝她才答应见上一面,家里要来贵客了,桂芝忙着把房间和院落打扫一下,又拿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也让明雪换件漂亮衣服穿上,明雪很不情愿但还是听了桂芝的话,接下来两人烧水做饭准备好吃的迎接客人。

    思南坐在开往磨子沟的车上思绪万千,真是世事难料啊,没想到当年发誓今生永远不再在踏进磨子沟,今天却要迫不及待地往这赶,这个穷山沟是自己的伤心、屈辱之地,在这里自己真正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在这里自己渡过了人生最困难最黑暗的时光,世事轮回当年在这里丢弃了的女儿今天却要在这里找回来,这是不是上天在惩罚自己呢?这些年来她心高气傲谁也不放在眼里,但是今天她却准备着低三下四的来求人,女儿都不说了,是自己造的孽该自己承担,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可是最让她没脸面对的就是赵桂芝了,这个气度学识都不亚于自己的女人,当年尽心尽力地帮自己,可以说有救命之恩、再生之德,这样的大恩大德自己这些年来却没有丝毫的回报,甚至于把她忘得干干净净,现在却又要去求她了,见面后怎么开得了口?真是羞愧难当无脸见人啦,今天赵桂芝会怎么对待自己呢?思南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唉、反正是为了女儿这一切都无所谓了,哪怕是她指着鼻子骂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今天也可以承受,何况她是一个心胸豁达、心存仁义、面目慈祥的老人,想着不会给自己下不了台吧?

    小车只能停在路边,司机帮着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家里般,翻过一道坎远远就能看见那一个农家小院,房顶上的袅袅青烟直冲天空,多么静谧美丽的小山村啊,思南突然有种亲切感,她感慨万千,当年自己也就是在这地方被平安所救,从而获得了新生,没走多远就听到黄狗的狂吠声,桂芝蹒跚漫步走到院子中间迎接客人,二十多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若不是彼此了解的话谁也不敢相认,思南走在最前面,她一到小院边上就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微微抬头虔诚地看着桂芝说:“大姐,真是对不起,你···还好吧。”

    桂芝笑容可掬地回答:“好好、山里人家,日子就象小溪流水,平平淡淡流淌着,哎呀、看你还那么年轻,精神。”

    小蓉忙上前来说:“妈你知道她是谁吗?你就这样回答?”

    桂芝忙说:“知道,平安给郭支书来了电话说你们要来,就是不来电话,我细细地还是能辨认出来,就是比当年稍微胖了点,其它一点没变,我仔细看过了,雪儿的眉眼很多地方和你还是很像哩。”

    大家一笑,思南忙问:“她在哪儿?”

    桂芝指指屋里小声说:“在床上躺着,腿有伤行动不方便。”

    她们一块进到屋里,拿来的东西没地方放,就放在地上堆了一大堆,桂芝便说:“家里啥都有那这些干啥哟。”

    小蓉忙说:“妈,我还问平安看家里还需要什么好去买一些带回来,平安说啥都有不让我买了,这些全是唐姨拿来看望你的。”

    桂芝说:“你来就好,看你花着钱干啥,家里啥都有哇。”

    思南忙说:“大姐你千万别这么说,这些年来我实在不好意思进你家门,这点东西真不值得讲啊。”

    思南很想进去见见女儿,可她心里害怕明雪不理自己,便和桂芝在外屋里说会话,她示意小蓉进去看看,小蓉会意便进去见明雪则躺在病床上,上前拍拍她说:“知道嫂子来了还阴沉着脸,难道嫂子回来你不高兴?”

    明雪转过身来拉着小蓉的手说:“嫂子你别多心,先坐下,你怎么也和她一块来了?”

    “哎呀和谁来有啥关系嘛,她可关心你了,知道你的事后天天来询问你的情况,这次催了几次要来看你,本来是要平安一起来的,可他工地忙走不开,只有我陪她回来了,明雪呀,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也别计较太多,有道是不知者不怪嘛,她要是早知道你是她女儿,指不定怎么爱你哩,你放大度点,一会主动去和她说说话。”

    明雪马上甩开她的手说:“别别,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小蓉指责地说:“一个小姑娘家的在哪里学的这么多的讲究,她是你亲妈。”

    明雪忿忿地说:“亲妈?世上有这样的亲妈吗?”

    小蓉拍她一下嗔怪地说:“哎呀,别这样说,都是过去的事了。”

    这边思南迫不及待地问:“大姐,她还好吗,怎么还记我的仇呢?”

    桂芝听后心里一阵好笑,微笑着对她直言:“能不记吗?你要是知道她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就会理解了,这丫头性格倔强,从不认输,也难怪在那种缺少关爱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没有坚强的性格就很难生存下来,你以后接回去要多关心多爱护一点,要好好暖暖她的心,不要过多地指责她的毛病,谁都有些怪习惯,这些也怨不得她,得一点一点的改,思想这个弯要慢慢地才能转过来,雪儿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孩子,你对她好她是会记在心里的,你也算是个有福气的人啦。”

    思南说:“大姐、你让我如何感谢你呀,唉平安这小伙长大后人也大变样,加上又换个名字,当初到陇中市里干工程时我都没认出来,他也不给我说一声自己是谁,一直到去年底才知道这层关系,你说这小伙也真能够沉得住气,要早早地知道这层关系不仅在工程上照顾他,我早就来看望你这个好大姐了。”思南说着感到自己讲的理由也说服不了人,慌忙从包里拿出一万块钱来给桂芝手上说:“大姐,说啥也没用了,这点钱不多,报答不了你的救命之恩,你也别嫌少,留下买点生活用品吧,以后有困难尽管开口。”

    桂芝推辞着:“这可不能要,现在家里条件好多了,平安给我的钱都用不了,你把钱留着给雪儿吧。”

    思南硬塞到她手上说:“我知道,平安现在是个大老板了,不缺这点钱,可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要是不收下那就是还在忌恨我,雪儿的事你放心,跟了我以后少不了她的,我已经准备好了。”

    小蓉见到思南和桂芝谈的融洽,自己便到厨房去做饭,她让司机打个下手,此时桂芝便叫上思南来到里屋,明雪听见她们来了便闭上双眼装着睡着了,桂芝心里明白,这件事总是要说的,于是就拍拍明雪说:“雪儿,别睡了,快起来见见你亲妈,她就是二十多年前在这里生下你的亲妈呀,我给你讲过的,叫唐思南,是个大夫,快起来见见。”

    明雪没有动,思南在边上也说:“是的是的,一点没错,当年我是想带你回上海去生产的,可是没想到在路上发作了,当时大雪纷飞,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也算咱们母女命大,平安和你大娘她们一家人救了咱们,没想到你出生不久亲生父亲又去世了,我也有些具体困难,就把你暂时留在你大娘家里生活,唉这以后又发生了一系列事,咱们母女就一直没能见面,雪儿呀,这二十多年来你是不知道妈多么的想念你呀,真是上天有眼,也是咱们母女缘分没断,你平安哥又把你找回来了,这次我就是来接你回家的,你快起来咱们说说话,准备跟我回家吧。”

    桂芝硬是把她拉了起来,明雪瞪着一双大眼睛冷漠地看着房顶,也不说一句话,桂芝又劝她:“你妈讲了这么多了,你心里咋想的也给她说说呀?”

    思南也说:“是呀,有啥话你就当着妈的面直接说,我知道这些年你吃了苦受了委屈,这一切都怪妈不好,是妈对不起你,你跟妈回去,今后我会补偿你的,你有什么要求提出来,妈一定满足你,我保证做到。”

    明雪终于冷冰冰地说了句:“我没什么要求,也不会跟你回去。”

    这句话让思南哑口无言,当时尴尬至极,桂芝忙拉住思南说:“饭快好了,准备吃饭吧,吃完饭再说,雪儿也起来咱们一起吃。”

    吃饭时明雪推说身体不舒服就没有下床,大家没多招呼她,桂芝给她舀了一碗饭准备端去,思南则让小蓉端进去陪明雪说说话,小蓉进去把饭递给明雪,就劝说:“好傻的妹妹哟,你可真是个怪人,有这么一个有权有势的亲娘来关心你、呵护你多好啊,多少人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你咋就这么不理她呢?”

    明雪看看小蓉说:“好什么好?嫂子,你不知道,我和她不是一路人,三观不合住在一起能把人别扭死,今后还不每天吵架呀。”

    “你这叫什么话呀,现在社哪里会有脾气性格都能相合的人呢?还不虽然都生活在一起,所谓的求大同存小异,各取所需嘛,你以为一家人里面都是情投意合的人在一起,这样想你就错了,嫂子可是过来人,差不多就行了,唉我告诉你,她可相当有钱,跟她回去这辈子你有花不完的钱,想要啥有啥,多好呀,你妈也能给你安排一个既不累工资还高的工作,总比你幸幸苦苦东奔西跑的挣钱强吧,这些难道你都不想要吗?你现在还小有些事不懂,人这一辈子图个啥呀,以后你会想明白的,快起来吃饭。”

    “嫂子,你说的对,这些也的确诱人,我以前也想过,好日子谁不想过呀,但是自从知道她是我亲妈以后,怎么就不想这些了,说来也奇怪,不仅不想反而还讨厌这样的生活,我想过了,我的命苦,过不了那样的富人生活,这辈子还是找个合得来的人就过穷人家的日子算了,我觉得这样挺好,心里安静踏实。”

    小蓉见说不动她便叹口气说:“哎、算了,你这尖牙利齿的道理还多,我可说不过你,不过呢你这腿伤还是要治吧,你妈也是个大夫,在陇中市里又认识许多有名的医生,跟我们回去让她找个技术好的给你治治,走时平安可说了,你腿上的石膏马上就要拆了,接下来要细细地做个检查,还有一系列的恢复训练,这穷山沟里不行,平安说必须要回到陇中市去治疗。”

    “我听大夫说过了,再过一段时间这石膏就能拆了,我自己就能拆,不用到城里的医院去治疗。”

    “你可真能行,这些我不懂不能乱说,不过平安说你必须跟我们一起走,到陇中市的医院去拆石膏做检查,腿要是坏了可是一辈子的事,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是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多难看呀,以后怎么找对象嫁人呢。”

    小蓉的话也是明雪所担心的问题,她默默地低下头去,小蓉把她吃饭的碗拿上出去,对着思南和桂芝摇摇头说:“不太好说话,不过我说了这次一定要带她回去治疗腿伤,她没有过多的反对。”

    桂芝让思南别急,她进去坐在床边拉起明雪的手说:“雪儿,大娘知道你心里苦,也理解你的心,可是人这一生总不能一直生活在痛苦和仇恨之中呀,还是要面对后面的日子,要学会原谅别人的过错,这样自己才会活的舒坦,人一辈子谁敢保证不犯错呢?我也给你讲过我年轻时的遭遇,还有你平安哥的过去,我们如果放不下以前的事,怕就没有今天的生活了,你妈不管过去对你犯了什么错,起码现在她已经认识到了,她也当面给你认了错,当母亲的已经不容易了,她也想弥补自己的过失,对你是真诚的,冲这一点你也应该原谅她才是,我看你这姑娘挺懂事挺大度的,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固执认死理呢?大娘不是逼你,我总觉得你跟着你亲妈在一起要好些,以后就不再吃苦受累了,毕竟血浓于水嘛,你好好想想吧。”明雪一直听着没说一句话,桂芝说完让她休息,自己出来了。

    思南见到桂芝出来忙问:“怎么样呢?”

    桂芝说:“得给她点时间考虑一下,你过一会单独进去和她聊聊,姑娘大了想的很多,也别把她逼急了,慢慢来吧,今天就不要走了,不嫌家里脏和挤的话就在这里凑合住一晚,也多点时间和女儿谈谈心。”

    “大姐你说哪里话呀,我是怕打扰你安静的生活,大姐既然说到这里了,那今天我不走就住在这里了。”

    小蓉给司机拿了一床被子,让他在车里将就一夜,晚饭后桂芝叫上小蓉在小院里转,给思南留出空闲时间和女儿聊上一会,思南端杯水进来递给女儿,明雪没理会她,还是那副横眉冷对的样子,思南的心里一下就凉了半截,亲生的女儿竟然如此的仇恨自己,她有些想不通,不过她还是面带微笑做了最大的忍耐和努力,和颜悦色地说:“山里的晚上挺凉的,雪儿你冷不冷啊,可不能受凉了,对你伤病恢复不利,我给你拿件衣服穿上吧,这次来得急,也不知道你爱好些啥,所以就没给你买衣服,你先找件旧衣服穿上,等回去后多给你买一些,春夏秋冬的衣服一次给你置办几套。”

    停了一会见明雪还是没搭理自己,她又改了话题:“听平安说你的学习挺好的,大学考上了因为经济问题没能去上,真是可惜呀,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回去后先把腿伤治好,然后你要是想上大学,咱们就找关系,花再多的钱也不怕,妈妈一定圆了你的大学梦,你放心我是有这个能力的,不想在国内上,咱们也可以到国外去上学,如果你不想上学,想工作也没问题,陇中市里只要你看上的单位都能行,想去西安也行,我保证能让你在那里上班,妈妈一定能满足你的要求,怎么样?雪儿你听见了没有?开口跟妈妈说句话呗。”

    沉默了一会儿明雪终于说话了:“你让我说什么呢?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听见了女儿和自己说话,思南激动坏了,忙说:“你问,你问。”

    明雪停顿了片刻小声说:“你总不可能一个人生的我吧?”

    万万没想到她一张口就问了这样一个怪僻的问题,她十分惊诧,顺口问了句:“你什么意思啊?”

    明雪盯着她说:“什么意思你不懂吗?”

    女儿的眼神让她异常心虚,这是思南今生最感羞愧屈辱,最不敢面对的问题,思南有点怀疑明雪到底知不知道胡世英是她生父这件事?这段时间来从一些迹象上看明雪和平安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可能连胡世英也未必知道内情,刚开始自己的怀疑是多余的,现在她再次提出这个问题来,思南特别小心和紧张,决不能让明雪知道她的生父是个大骗子,不然她会更加瞧不起自己的,思南微微镇定了一下,好在二十多年前她就编好了一个无法查证的谎言,多年过去连思南自己都觉得这个谎言是事实了,于是她很自然地说:“唉,说起来很不幸,你出生没多久,他就因工伤去世了,正因为这样我一个人没法带你,单位领导也在工作上刁难我,这样我只好把你寄养在杜家,这件事你应该知道的呀。”

    “那他姓啥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有亲戚没有,你说是工伤死的,那他工作单位在哪里,工伤去世有没有证明呢?”

    这一系列连珠炮似得问题搞得思南措手不及,细说起来自己的谎言也是有漏洞的,过去唬弄别人还算可以,外人也懒得管你这些闲事,可现在在女儿面前就要认真对待离开,以前编的有些说你们已经忘却了,现在只能按过去的版本现场发挥了:“他姓张,叫张建英,家在四川省成都市,是一家军工厂的领导,他当时去世后单位还给了一千块钱的抚恤金,我和他是在去上海的火车上认识的,后来相处的关系还不错就结婚了,因为是两地分居,结婚时很简单,连双方家长和亲戚都没有见过面,听他说好像还有一个姐姐和哥哥,我也没见过,都二十多年了,有些事我都记不清了。”

    明雪沉静地说:“你说谎,我才不信哩。”

    思南既心慌又惊讶,她心虚地地问:“我为什么要骗你呢?”

    明雪很有把握地说:“你当时根本就没和一个姓张的谈恋爱,而是和一个姓胡的纠缠在一起对不对?”

    思南更加惊讶,这些事她是怎么知道的?有些事连自己都淡忘了,难道她调查过自己的过去?思南立刻想到了小蓉,她姨姨王瑛当年比较了解这些事,一定是小蓉告诉明雪的,等以后有时间了再收拾这个贱货,现在该如何给女儿解释呢?她只能说:“你别听社会上的人乱嚼舌根子,有些人没事干整天的说是弄非,你想想这些事情妈妈骗你有什么用呢?难道你不相信我而非要去相信社会上那些流言蜚语嘛。”

    显然思南的话女儿不信,明雪自言自语地说:“原来我就是一个私生子。”

    思南立刻否认:“不是,绝对不是,你怎么会有这种想发呢?我和你亲生父亲是结过婚的,妈妈不会骗你,真的。”说这些话思南十分慌乱和不自信,她有种罪恶感,她回避着女儿的眼神一直望着小窗口。

    明雪继续说:“要么就是那个男人强奸了你,留下的野种,你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没有报案,偷偷生下了我,要么就是你为了讨好哪个有权有势的领导留下的风流债,想以我来要挟他,结果没成功,或者是你已经达到了目的,不得不生下我来,最后又嫌弃我碍你的事,就不要我了,是不是这么回事?”

    思南这一生里从没遇到谁敢用如此尖酸刻薄的言语来伤害自己,此时她的心在流血,盯着面前这个一直思念却又十分陌生的亲生女儿,禁不住泪水潸然,虽然自己的确对她隐瞒了一些事实,但也不像她想象的那么不堪,她感到自己委屈的要死了,面对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人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真是嫩豆腐掉在灰里面吹不得也打不得,她只有轻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说妈妈呢,我的话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不过雪儿你要知道妈妈现在是真心为你好啊。”

    明雪继续说:“我就是你在不经意之中得到的一件副产品,看不上就抛弃了,现在你老了,身边没有儿女,又想要孩子了就想着把我捡回家去,我可真是个贱货呀。”

    这每句话都象用刀子在剜思南的心,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厉害,一时气得她昏头昏脑的,看来真的没法和她沟通,在这样下去谁知道还会用怎么样恶毒的言语来诬蔑自己,思南痛心地说:“你这张嘴怎么这样的不饶人,算了,我今天也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起身出去了。

    桂芝见思南流着泪水出来,忙上前劝她:“小孩子家的说话没轻没重,你别忘心里去,她既然能和你说话就有进展,说明也想接近你,这是好事呀,你就让她多说几句发发心里的怨气吧,等埋在她心里怨气发泄完了就好了,回头我再问问情况坐坐她的思想工作,想着以后你们生活在一起,拌嘴的事会常常有的,当母亲的要是这样计较女儿的话,怕是有生不完的气、流不尽的泪哟。”

    晚上桂芝安排思南和小蓉在一张床上睡觉,说她们爱干净,自己便和明雪挤在一起,思南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便将就着合衣躺下,不想和小蓉盖一床被子,但是山里的夜晚气温很低,没一会儿她只好扯了被子一角盖在自己身上,她数着手表秒针的跳动声一秒一秒地熬过这一夜,天快亮时才眯了一会儿。

    桂芝在这边和明雪说了半天的话,主要讲些人生的道理劝解她认了这个亲妈,明雪在最后说:“行了大娘,你也别再说了,既然你们都劝我认了这个妈,我同意你们的意见就试试吧,相信你们都是为我好,不过我有个条件,我不好对她说,你去说说看行不行,不行我就不回去。”

    桂芝问:“什么条件,你说说看?”

    “我到陇中后先不现在去她们家里住,我要住在我嫂子家里,等我的腿伤完全好了之后那时候看情况再去,我可不想带着伤住在那里让她来伺候我,那样我会别扭死的。”

    桂芝笑着说:“谁知道你是咋想的,她是你亲妈伺候你是正当的呀,小时候没伺候过你现在你正好享受一下母亲的爱多好啊。”

    明雪任性地说:“我看不习惯她那套做派,感到别扭不舒服,你们要是不同意我还就不去了。”

    桂芝忙说:“真是个傻姑娘,这样明天我给她们说说,应该可以,你先待在你哥家里一段时间也好,心理上大家都有个缓冲过程,雪儿呀,你既然要去你妈家里生活了,就要做好一切心里准备,虽然是你亲妈但是有钱人家里和穷人家里大不一样,那里讲究多,以后你的一些习惯可要好好改改了,再也不能这么任性,说话做事要多加注意,啥事多张个心眼,你妈到不打紧,关键是家里还有个继父在,听说那是个大领导,在他面前嘴放甜点,干事小心点,别让你妈在中间为难,这样日子才能长久过下去,对自己也好不吃亏呀。”

    “我才不管这些,我自己感到我的毛病怕是改不了,我也容忍不了她们的毛病,大不了他们不让我住在她们家,这样反倒自由些,没地方待了我还回来陪大娘住。”

    桂芝一笑说:“又说傻话了,大娘迟早是要走的人了,能陪你一时可陪不了你一生,你最终是要找个好男人嫁了,那才是你的归宿,但愿你能遇上一个好姻缘,大娘争取等到那一天,一定要喝上你的喜酒。”

    明雪激动地抱住桂芝说:“大娘你可别胡说了,一定能喝上喜酒的,我总感觉到你才是我的亲娘哩,以后等我有了儿子我还要领回来让你给我带外孙哩。”

    桂芝激动得老泪纵横,忙说:“那敢情好啊,我一定活到那一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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