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坐在车上心里十分悲苦,想着明雪遭到这样的灾难竟然伤心的摸起眼泪来了,有时候他也问自己,为啥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异姓妹妹如此上心,这种情感对于其他人都不曾有过,也难怪小蓉对自己有意见呢,为了赶时间本想着从西安坐飞机去深圳,但是机票相当难买,只好乘火车了,一路马不停蹄赶到深圳,立刻按地址去找房东,这房东有五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人还不错,见到平安后就说:“你终于来了,这下好了,我带你去见何小姐。”
平安忙说:“别忙,我先要谢谢你对我妹妹的关照,你得先把她的情况给我介绍一下,我现在啥也不知道哇?”
房东说:“何小姐的腿是被人打断的,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你得去问她自己,这个房子是一个叫金永贵的湖南打工仔租的,快一年了,开始他一个人住,大约半年前我发现何小姐也住在这里,她们都忙什么我也不清楚,一般我也不过去,大约二十天前,听人说租房那边有一帮黑社会的人在找人,我们这里的人都不敢过去,等那帮人走了之后我们才过去,当时就发现何小姐躺在房子外面的地板上,身上到处都是血,脸也肿了,人还有口气,我就找人把她抬到我们镇医院去,医生对她进行了抢救,头上缝了几针,右腿也断了,医生给她接好打上石膏,当时她身上只有一百多块钱,治疗的钱还是我给垫上的,我和老婆就劝她说这样不行,让她叫家里来人,或者找朋友借点钱照顾她,但她不说话一直在哭,没办法我们也不能不管,我就让老婆每天给她送两次饭过去,她给我们说这里没有亲人和朋友,家里也没什么人了,求我们把病给她治好,以后给我们干活来抵医疗费,我就告诉她说这样不行,我们家也没啥事可做,就靠出租几件房子生活,让她还是另外想办法,前几天她才给我你的电话,说你是她大哥,我就和你联系了,就这样子。”
平安听得心酸,忍着没掉眼泪,他对房东说等明天再给你医药费,现在快带我去见她,明雪住的地方离房东家还有一里多路,房东带平安过来后指指房间让平安先上去,这是一栋四层的小楼房,一排有八间房,房子盖的很简单,边上一个既窄又陡没有封闭楼梯,明雪住在三楼的第三间屋子里,平安走到门前定定神,然后敲了几下,听到里面发出一个熟悉的声音:“谁呀?门没锁,请进。”
平安轻轻推开门跨进两步,见明雪半躺在床上,四目相望的瞬间一切都凝固了,明雪那明亮的眼神里露着渴望和惊奇的光芒,见到亲人时她那颗在黑暗中备受摧残的但任然坚强的心一下的融化了,禁不住热泪夺眶而出,她马上转过头去,背对着平安,平安放下行李关上门,在房间里转了几步,这是间不到二十平米的房子,除了一张双人床外,墙角还放了一张木制的三斗桌,边上一张木椅,桌子上有些生活用品,地上还有一个电炉和一个炒锅,边上还有一个塑料盆和塑料桶,看来明雪平时自己做饭吃,粗糙的墙面上还贴了几张明星的彩色照片,他慢慢地走到床边,拉过明雪的手让她转过来,明雪再也忍不住激动的情绪了,她猛地双手紧紧抱住平安失声痛哭起来,平安也紧紧抱住她,抚摸她的头安慰她,哭了一会平安这才替她擦擦挂在脸上的泪水说:“好了,我来了一切都过去了,你们用水在那里,我赶了几天路,该洗洗脸了。”
明雪这才送开手说:“在东边卫生间里。”
平安打来了清水,先给她擦了擦沾满泪痕的脸,然后自己又洗了一把,烧点开水喝了两杯,然后把自己的包放在明雪身边,说出去买点吃的回来,刚走到门口是就听见明雪说:“哥,我对不起你。”
平安转过身来微笑着说:“傻丫头,跟哥还说这话,我理解你,你没错。”说完下楼去了,刚到楼梯口就见到房东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笑容看着自己,平安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转身叫他上楼,当着明雪的面算清了她的医药费和这些天的生活费用,总计八千三百多块钱,平安立刻从包里取出八千四百块钱给他,房东数够八千三百块钱后,给平安退回一百来说没零钱找,几十块钱就算了,平安又递给他说:“谢谢你,这些天你们也辛苦了,这点零钱也不成敬意,你就收下吧。”房东没再客气,拿上钱领着平安买饭去了。
平安买了大虾、烧鱼块、还有烧鹅,两大盒米饭回来,放在椅子上端到床边,明雪说:“哥你一下买这么多吃不了。”
“我也几天没好好吃饭了,你有伤更要多吃点,这样才有营养对伤口恢复有好处。”她在平安的劝说下吃了很多,完了后明雪说:“这是我到广州一年多以来吃的最多的一顿饭了。”
平安笑笑,然后起身把给她的脏衣服拿去洗了,再把地板拖干净,此时天也快黑了,平安准备一张凉席铺在地上,明雪见后就说:“哥你坐了几天车也累了,来了之后又没休息,晚上你就在床上好好睡一觉,这床大睡得下,你是我哥怕啥呀,就别讲究这么多了。”
平安不好意思地说:“我睡觉爱打呼噜,影响你休息,广州这边热,睡地板上还凉快些,当年我和大权力虎来这里打工都是睡在地板上,习惯了,放心你好好睡吧。”明雪见他不肯便没有再坚持。
南国的月亮特别明亮,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清明静谧,两人心事重重都无法安睡,明雪忍不住地问:“哥你长途奔波好几天也该累了,怎么也睡不着呢?”
“可能是岔铺吧,换个新鲜地方一时就睡不着,一会就好了。”
“我知道你在想啥,还是我告诉你吧,免得你心里的疙瘩总解不开憋着难受,你是我哥,也不怕你笑话我。”
平安坐起身来说:“那也好,反正睡不着,咱们就聊聊天混时间吧。”平安就听她讲这一年多时间到南方来的经历。
明雪来到深圳后,找到原来陇中市里认识的一个要好的姐妹,先介绍到一个发廊里干了一段时间,老板见她长得漂亮想让明雪做些色情服务,说这样来钱多,可明雪现在不愿意做这些事了,没有同意,于是和老板处的关系不好,刚好见到一个电子厂招工,明雪想现在家里的欠账已经还清了,平安哥给她讲一定要干个正当职业,她也记在心上,现在刚好是个机会,便去厂里应聘了工作,虽然工资低点,她想也可以学一样手艺,是个正经工作,以后见人也好堂堂正正地说自己是干啥的了,于是就到电子厂上班,明雪在家里吃过苦,加上她人聪明,工作一学就会,没到一个月时间她已经干的非常出色了,老板还给她涨了工资,虽然和她过去的收入相差很大,可她觉得这个钱挣的踏实,用起来硬气,厂里管吃管住,这样下来每月还能结余不少钱,她已经很满足了。
明雪小组的领班是个男青年,大明雪几岁,叫金永贵,湖南怀化人,已经出门打工好几年了,小伙个子不高但人很精神,也很能干,明雪来了之后就看上了她,工作上帮助,生活上照顾关心她,明雪很感激他,对他很有好感,时间一长两人产生了情愫,加上金永贵的热情追求,明雪的心被他俘获了,明雪以前接触过不少男人,也和他们谈情呀、爱呀,但那都是逢场作戏,是一种交易,她的心始终紧紧地锁着,从来没向一个男人敞开过心扉,现在不一样了,自己仰视心仪的男人是这么的完美,这样的爱护自己呵护自己,她的心如同向日葵一般对着太阳开花了,有了爱情,她感到生活如此美好,心里被幸福填满了,眼所见到的全是盛开的鲜花,她们两人白天努力上班挣钱,到了晚上不加班时,也顾不上疲惫,抽出一段时间也浪漫的出去幽会一会儿,虽然只是在工厂外的的田埂小路上手挽手的散步,可她觉得这是一条甜蜜的小路,是自己幸福的大道,明雪以前从未谈过恋爱,在金永贵的海誓山盟面前,她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了他,她认为既然要爱一个人,那就要全身心地投入爱他,金永贵家在怀化大山里面,兄弟三人他为老大,家境十分贫寒,明雪知道后还告诉他说自己不怕穷,只要咱们努力工作,慢慢攒钱,相亲相爱,日子也是幸福的,金永贵很感动,他说遇上明雪是自己福气,今后一定努力挣钱,要让明雪过上好日子。
有一次金永贵给明雪说自己有个老乡在深圳做生意,卖些电子产品,赚了不少钱,老乡让他一块去干,开始明雪不同意,说咱们就在厂里上班多好啊,老板对咱们也挺重视的,现在虽然挣钱少点,但是相互有个照应,细水长流嘛,加以时日也会存不少钱,金永贵说现在有能力的认购都在做生意挣大钱,自己不想在厂子里默默无闻地混下去,想出去闯一闯,另外咱们要结婚,以后会有孩子,总不能一直住在厂子里,我要是真的成功了,以后给你在深圳买套房子,咱们也就有个真正的家了,看见心爱的人执意要出去闯,还是为了两人的未来的幸福而去奋斗,明雪很感动选择了支持他,这样金永贵先辞去了工作做起了生意,明雪还留在厂里上班,过了一段时间金永贵对明雪说,生意不错给了她两万块钱说是挣的,让明雪想买啥就买啥,明雪那舍得花呀,想着他计划以后还要买房子就存了起来,此后他又来找明雪说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不让她住厂子里的集体宿舍了,搬过去两人住在一起,不想上班的话,就不要在工厂上班了,他挣的钱养活明雪一点问题都没有,明雪想反正都快要结婚了,搬过去住也行,这样还可以照顾一下他,别让他太辛苦了,但是明雪说自己闲着也没事,还是在厂里上班好点,挣一点是一点,也减轻一下他的负担,住在一起后两人就象一对小夫妻一样,每天上班下班,忙忙碌碌各自忙各自的事,他隔几天就拿回来一些钱,明雪舍不得花都替他存起来,两人还商量,到了年底他们一起到对方家里去拜见家里的亲人,准备正式结婚,明雪还在想,何家父母太爱钱了,回去后肯定要向金永贵要不少的彩礼钱,她不想让他辛辛苦苦挣的钱就这样打了水漂,让金永贵瞧不起自己,这辈子也算对得起何家了,到时候就把金永贵带到磨子沟去见见大娘、平安哥和小蓉嫂子。
时光荏苒,这也是明雪生活的最开心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一个多月前,金永贵突然凭空消失了,此后如泥牛入海音讯全无,明雪心急如焚,也没法上班了,她到处打听金永贵的下落,但是好多天过去竟然没一点消息,他就像一滴水蒸发了一样,明雪想到了去公安局报案,让公安人员帮自己找人,正在她犹豫不决之时突然出租屋外面来了一帮凶神恶煞人,直接上楼来逼着明雪让她交出金永贵来,明雪告诉他们自己也在找他,这帮人那里会相信明雪的话,吓唬她说不交出他的藏身之处就要砍掉明雪的两条腿,见这些人如此狠毒,明雪就问:“不知道金永贵为啥得罪你们了,要是欠你们的钱我可以给你们还上。”
那帮人说好,明雪把自己存的六万块钱存折拿出来给他们,并说了密码,其中一个看后冷笑一声说:“他私自吞了我们老板一斤,现在人跑了,你这点钱唬弄人吗?今天不把人交出来就往死里打。”说完就让来人把明雪暴打一顿,其中一个更狠,拿着木棒一下打在明雪右腿上,当时她惨叫一声昏死过去,等她醒来时已经被房东送进医院了,明雪说到这里时全身都在哆嗦,平安也感觉到了她身上还在疼痛,马上起身过去抱住她说:“好了,不说了,恶梦已经过去,我来了一切都好了。”她像个受伤的小鸟依偎在平安怀里,感受着温暖的安慰。
很久很久,明雪说:“哥、我没事了,你也累了快去谁吧。”平安这才松开并说:“俗话说大难之后必有后福,这也是你命中该有这一劫吧,经过这次磨难你会更成熟的,明天我带你去找个好点的医院再检查一下,要是没啥问题,我就带你回家,咱们回去后在慢慢调理。”
明雪怯怯地说:“哥我不想回去。”
平安生气地说:“你不回去在这怎么办呢?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伤没有半年时间好不利索,我那边还很忙,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照顾你,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金永贵呀?”
明雪犹豫一会忿忿地说:“我就是想不通,他该给我一个说法,哥你能借给我点钱吗?以后还你,我一个人在这里能行的。”
平安大声说:“不行,你也太倔强了,明雪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金永贵对你再好,但是他沾上了毒品后这种人就不值得你留恋,你们要是相互信任的话他干什么事就应该告诉你一声,他能瞒着你偷偷去贩毒说明这人对你不信任,你要知道那帮贩毒的都是些亡命之徒,他敢私吞人家的毒品说明这人干事不考虑后果,那些人绝不会轻饶他的,他们要是找不到他再来向你要人那可咋办呢?深圳这地方是好,但现在不适合你了,你必须跟我走。”
明雪闭口不语,琢磨很久后叹口气才说:“哥、那我回去后不想在陇中市里待,我要到磨子沟去陪大娘住怎么样?”
“这没问题,我妈一定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她最会伺候人了。”
“哥我还有个要求,我回去的消息别告诉其他人行吗?”
平安为难地说:“小雪这又何必呢,你说实话去年偷偷地离开我们是不是与你亲妈有关系呀?哎···,我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
明雪逼着问:“哥、你同不同意嘛。”
“行,你说啥我都同意,不过我不告诉人不一定别人不说呀,纸是包不住火的,时间长了自然都会知道了,好了,赶快睡觉,明天还要去医院哩。”
黄力虎上次给西安世豪集团送资料时在酒店里碰见了胡世英,回去总觉得这个人面熟,在什么地方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这些天来没事时就要琢磨琢磨,这天听平安要去广州几天,突然他来了灵感,记忆之门终于打开了,这个胡董事长不正是当年在广州时给自己看皮肤病的那个小诊所的专家吗,对就是他,虽然过去十多年然也老了很多,但是他的相貌特征自己记得非常清楚,天哪,这个假大夫怎么又变成了大董事长呢?不知道着十多年里又骗了多少人的钱,力虎想难怪平安接食品加工厂的工程这么难干,原来是落进了这个骗子的手里了,看来平安已经骑虎难下了,不继续干前面的钱肯定要不上,这么想来后面的陷阱一定更深,力虎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尽快的告诉平安,不然他会越陷越深,但是现在平安又不在,这该怎么办呢?晚上躺在床上不能入睡,想着平安已经和世豪集团签订了合同,工程已经干了这么久了,即使自己给平安讲了总不能让平安撕毁合同别的,这样大家都会有很大损失,再说了现在的杜平安也未必相性自己的话?这几年来平安也很少与我们几个兄弟商谈事情,王叔和李杰早已经看出问题都已经离开了,说不定那一天自己也会走,想到这些力虎觉得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工程亏盈都是他们两口子的事,自己就挣个工资而已,于是他决定把这件事隐瞒起来,对谁也不说了。
力虎这样决定了可他也说不准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他想到了王和全走时说的一句话,杜平安这个人心地善良,人不坏,但是这些年来他变了,没有以前那么能吃苦,开始享受了,又是买个高级轿车坐、又是玩起了大哥大手机,为了一个女人连工地也不管不顾,花钱如流水,这样下去再挣钱的工程也会被他折腾的亏损不可,力虎想自己不行的话还是学老王趁现在还没夸早点离开回家算了,可力虎与老王的思想不一样,他又一想自己早早地离开岂不是有点亏,为何不趁现在还在运作之中自己好好地弄些钱在手上,就算是那一天垮掉了自己首先不亏,于是他计划好想尽办法开始搞钱。
力虎先找借口,说自己媳妇得了重病,要在阳山县医院住院做手术,医院说得几万块钱,就去找小蓉借钱,放在平安可能就借给他了,可是小蓉和他关系就很一般,查了查账后她说:“力虎哥,你在工地上领的工资最多,已经领完了。”
力虎就说:“那事情已经摆到这了,要不你把后半年的工资预支给我吧。”
小蓉没同意:“对不起力虎哥,工地没有这种先例呀,现在资金本身就紧张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对你开个例子,那都来借钱可怎么办呢?这样吧,平安也不在,看在你们是兄弟面子上,我私下借给你五千块钱,你可别给谁讲哟。”
力虎心里很不高兴,但还是想拿一点算一点,便打了借条把钱拿走了,力虎常常在材料上做手脚黑工地的钱平安是了解的,不过他也不敢太大胆了,小打小闹的平安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可现在他不顾一切的和材料供应商联合起来做假账,小蓉也不太懂,趁平安不在他搞了不少的钱,李长山发现了他的问题也不敢给小蓉说,便给大权讲了,大权当然要维护平安的利益,就去找他谈此事,力虎当然不认账,他给大权一边解释一边发誓说自己没有,并说大权一定是听了小人的挑拨离间,大权没有管这一块对材料这面不太清楚,也不愿意把兄弟关系搞坏了,就说:“你和平安我都叫哥哩,咱们三人是共过生死兄弟,现在平安哥有困难,咱们一定要帮帮他,我不希望咱们兄弟的情分被一点蝇头小利给断送了。”
力虎本想反驳他:你把平安当好兄弟,他有好处想着你没有?···这些话已经滚到嘴边又吞进肚子里,连连给大权保证自己绝对不会那样做。
这次力虎又盯上了大熊,他把大熊叫出去喝酒,中途问:“大熊哥,这些年挣了不少钱吧,你又不抽烟,也不找女人,偶尔和点酒还是些便宜货,你把钱存在老板那里干啥,小心那一天老板不给你了。”
大熊说:“不会的,每年年底老板都叫我去结算对账,老板问我是自己把钱存起来,还是放在他那里?要是放在他那里每年还要给我利息哩,我一想我把钱拿回来也没地方搁,放在老板那里还安全些,等我有时间钱存够了,我就拿回去给我媳妇和娃儿还有爹和娘修一个大房子,让她们住在一起,等我以后干不动了也回去,陪她们一起住。”
力虎听得心里发怵:“你爹娘还有你媳妇已经死了快三十年了,早已经化成泥土了,现在怎么想起来给她们修房子,你是说修坟墓吧,看你说的瘆人的。”
大熊微微笑笑说:“那有啥瘆人的,坟墓就是死人主动房子,是我对不起她们,我有罪,其实早就想给她们修了,就是没钱,等我攒够了钱就回去修。”
“在你们小坝村那鬼地方花几千块钱就修一个相当不错的坟墓了,加上请客送礼的钱一万元封顶了,这些年你该存的有十来万了吧,早就够了。”
“具体多少钱我也不清楚,想着也该够用了,等这段时间忙完后给老板说一声请个假,我就回去修,到时候房子修好了我请你喝酒。”
“我不喝你那样的酒,大熊呀大熊你真是个熊,这些年挣了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呀,我记得前年你就跟我说在老板那里存了八万块钱,怎么会忘了呢?哎···大熊兄弟求你件事,你那么多的钱放在老板那里也是闲着,不如你借给我用吧,我现在老父亲常年卧床不起,每年光是药都要不少钱,最近媳妇也病了,要住院做手术,没钱医院不给看病,那只有等死了,你行行好把钱借给我一些,我给你比老板那里还高的利息,再给你打个借条,你看怎么样?”
“我才不要那些纸条条,装在身上没几天就丢了。”
“你不要借条也行,咱们心里记着,等我年底发了工资一并给你。”
“行倒是行,可我身上也没钱,都在老板那里放着。”
“你去要呀,那是你的钱由你支配,你放心我也不借多了,给我五万块钱就够了,我一有钱马上还你,耽误不了你回去修坟墓,到时候你回去时我陪你一块去帮你修,咋样?”
大熊想想觉得没理由不借给他,便说好,让他去老板那里取钱,力虎听后便说:“你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那是你的钱,得你自己亲自去给老板说要用才行,我怎么能直接去老板那里取钱呢?”
“我去了也不会说啥话,要不咱们一起去说吧。”
力虎为了得到钱直接带着大熊去找小蓉,说了半天才把大熊要钱的原因讲清,最近几天力虎一直在钱上做文章,小蓉感到大熊被力虎骗了,但也不好直接说不给,因为那是大熊的钱,他人来了说明要取自己的钱,于是小蓉就说这两天账上一点钱也没有,另外大熊哥的钱一直是平安管着,就是有钱也要告诉平安一声才行,这样过几天等甲方付给工程款,平安也该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再来,看样子也只能如此,力虎极不高兴的好大熊离开了。
开发区最近要修一条排水沟,章志武想让平安来干,打了几次电话都没通,他便让下属去工地跑一趟,把杜老板叫过来谈谈,结果来的是周仲权,志武还以为平安摆起架子来了,便说:“杜大老板这么牛,怎么叫你来了?”
仲权忙回答:“章主任你好,对不起杜老板这两天不在,工地我暂时管着,章主任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去做,我若做不了只好等我们老板回来后决定了。”
志武说:“噢是这样啊,也没什么大事,我们这里准备修一条排水沟,我考虑还是让你们来干,老规矩你知道吗?”
仲权不好意思地说:“章主任和我们老板定的规矩我怎么会知道呢?不过工程要是急的话,我可以先组织人员干着,具体情况等老板回来后你们再谈。”
“这样也行,小伙子会办事,唉,你们老板哪里去了?”
仲权迟迟没开口,他四周瞧瞧小声说:“老板本来不让我们对外人讲,不过章主任不是外人,我就告诉你,老板是到深圳去了,已经走了三天了。”
志武很纳闷,也小声问:“深圳有啥急事吗?工地这么忙他也放得下心走,他和谁一起去的?”
仲权不敢把所有事都说出来,回答说:“老板一个人去的,好像还很急,具体什么事老板也没说,我真的不知道。”
“那好,你去工程部就说我让你去商量排水沟的事,谈好后就立刻动起来。”
仲权谢过后便退了出去,志武的心里好奇心一下来了,这个杜平安突然去深圳能有啥事呢?肯定不回去旅游的,走的还很急一定有大事,不妨问问小蓉,于是他拿起电话就拨平安家里电话,刚拨了两个数字又停了,脸上露出一丝的奸笑,他去了深圳,那家里可就小蓉一人了,这是个难得的好时机,何不亲自去看看呢,于是他安排了一下工作独自一人出门了。
自从孙婷陪儿子去澳大利亚上学之后,志武是彻底自由了,这段时间以来也不缺女人,现在社会上时兴这个,一个成功的男人要是身边没一两个漂亮女人似乎自己都没脸见人了,那是一种没能力混得不好的表现,特别象志武这样的,多少女人主动往上贴,志武原来在开发区下属单位里有一个,最近机关里有勾搭了一个,不过这样的女人都是有条件的,那是性和权力的一种交易,没有更深的情感交流,每次他页面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有些心狠手辣的女人志武还不敢接近,就怕讹上自己,志武有时候也感到无趣,思想很空虚,今天突然想起了小蓉,志武如见到亲人一般有种温柔的甜蜜感,回想起自己的一生,遇到的女人中除了母亲和姐姐外,就是小蓉真心的对自己好,她是没有任何条件地为自己奉献着,是实实在在的爱自己,回忆起以前的事来他都感到此生无比的幸福。
敲开了小蓉家的门,果然是她一人在家,见小蓉一脸的疑惑,志武装着不知道的样子问:“怎么是你,平安呢?搞什么嘛,打多少次也不接,要手机有啥用。”
很久很久了,两人也曾见过不少面,但那都是场面上的事,说话也是礼节性的问候,两人现在似乎生疏了很多,竟然也客气起来了,以前两人那眉来眼去的挑逗,含情脉脉表情现在也不见了,小蓉忙请他屋里坐,一边倒水一边说:“噢,平安出门了,不在陇中市里,你这么急找他有什么事?”
“就是有急事找他,一直联系不上,刚好路过这里就上来看看,他到哪里去了,最近忙些啥大事,还这么神秘?”
小蓉停顿了片刻才说:“唉、我也不瞒你了,他有点急事他去深圳了。”
“什么急事非要这个时候去,工地上一摊子事也不管了?”
听到这里小蓉就来气,她无可奈何地说:“你可别提了,为了这事还生一肚子气,那个犟怂真没法说,别人的话一点也听不进去,我不让他去可他非要跑这一趟不可。”接下来就把何明雪的事给志武讲了,最后说:“唉、这件事他不让给谁说,你知道就行了别外传了。”
志武无所谓地说:“就这点事还搞得神神秘秘的,我以为啥大不了的事哩,你放心吧,我从来不跟唐思南说话,平安也思南多事,要是我给唐思南一说让她们母女两个闹去吧,有些事管多了未必是好事,最后两头不落好。”
小蓉很赞同他的观点:“谁说不是呢,唉算了,由他去吧。”
突然的都没啥话说了,场面显得有点尴尬,志武当然目的很明确,但是今天他不像以前那样的赖皮,显得有点拘谨,小蓉不知道他到底是来找自己还真是找平安的,沉默一会志武先开口说:“噢,既然他不在那就以后再说了,我先走了。”
见他要走,小蓉便说:“那也行,反正你们谈的事我也不懂,等他回来后,让他去找你。”说完立起来要送客的样子。
志武见她没留自己,要走的话已经说了,便起身往外走去,正要出门时小蓉随便说了句:“也快吃下午饭了,我煮的稀饭,要不你吃点再回去。”
志武马上转过身来说:“那好哇,多少年没吃过你做的饭了,正想尝尝哩。”说着他就往回走,小蓉愣住了,没想到一句客气话他竟然当真了,她只好让志武先坐下,自己去厨房忙了,小蓉就没准备什么菜,上午剩的将就一下就行了,志武留下了,她要从新做点,忙了一会,才把饭菜端上桌子,两碗稀粥,一盘土豆丝,和一盘凉黄瓜,志武也没客气,端上手就吃,小蓉见他这样又回忆起了当年在他家里的情景来,志武大口吃着见她没吃便问:“你怎么不吃呢?是不是我把你的饭吃了,你没有了。”
小蓉客气地说:“稀饭还有,我凉会再吃。”
见志武吃的香,她也开始吃起来,一会志武便吃了两大碗,放下碗后拍拍肚皮说:“多年没有吃过你做的饭菜了,还是那个味道,香啊,手艺不错。”
被人赞赏总是开心的事,小蓉微笑说:“别说奉承话了,那有你媳妇做的香。”
志武马上说:“别提她了,她做的饭猪都不爱吃。”
小蓉扑哧地笑出声来:“猪不爱吃,那你吃了这么多年。”
“所以呀,你就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忍受过来的吗?”说完这话见小蓉低头不语,慢慢地用筷子头数着米粒吃着,他接着说:“唉,说实话,当年要不是我父母逼着我,才不会和她结婚哩,这些年过来细细想想,觉得还是你对我好,也怪我当年没能坚持住,现在后悔死了,小蓉你不知道,孙婷有多任性吗,十分的霸道,她要干啥立刻就要干啥,稍微不如她的愿望,马上就发火了,摔东西骂人,我实在忍受不了她那臭脾气,而且她想让我跟她睡,我才能跟她睡,她要是不想就不让我上她的床,你说两口子之间哪有这种道理呢?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呀,我也有需要呀,她完全不顾我的感受,苦哇,所以我非常怀念咱们在一起的日子。”
小蓉心里在说,你两个没啥区别,两口子也算是绝配了,她晓得志武说这些话有啥目的,便说:“有钱有势人家的子女可能都这样吧,你也别这么想了,两口子已经过了十几年了,儿子都上中学了,为了儿子你也该喝她好好过日子,其实谁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和平安也就这样了,没个孩子,都命苦,可是我还想好好地和他过下去,咱们都年纪不小了,好好珍惜自己的家里人吧。”
志武见小蓉说这些话,明显是在劝自己,丝毫没有亲近的意思,他不想与她多说那些无聊的情感上的话了,直接上前来拉住她的手,小蓉一惊:“志武你这要干啥?我给你说,咱们不能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的了,那是不道德的事,良心会受到谴责的,再说了,咱们这样难免不被人发现,传将出去对谁都不好,你是个大领导也要顾个脸面,顾一下自己的名誉吧,这样受伤害最大的还是我呀,你要我以后该如何面对平安,我还活不活人了?”
志武似乎没听见她说什么,和过去一样,强行地拉着她的手说:“瞧你这小手还是这么灵巧秀气,腰身还是这么苗条,你说你怎么就不显老呢,真让我羡慕啊。”说着手就伸进她的细腰处摸了起来,小蓉忙推他说:“志武你不要这样,快点松手,你该回去了,你媳妇还在等你哩。”
“难道你不知道吗?她早就跟儿子去了澳大利亚,我现在回去一个人怪寂寞的,你也是一个人独守空房,刚好我在这里陪陪你,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绝不会害你,平安一回来我就不回来打扰你了。”说着用力把她抱进自己怀里,脸便贴近小蓉的修长的脖子,张开嘴用牙咬住她的耳朵,见自己说服不了他,也抵抗不了他的冲动,她便再次地屈服了:“好了,我真拿你没办法,那咱们说好了,就这一次,完事后你马上离开我家,我真的怕你了。”
志武连连点头便松开她,今天的苟合有些慌乱,两人都没有做好准备,不像以前那样从容有有趣,那么激动人心,事情一结束志武便倒在外面的沙发上昏睡过去,小蓉过来瞅瞅他,拿件小毛毯盖在他身上,怕她着凉,然后匆匆地收拾被他们整乱了现场,等志武醒来后见她端坐在自己对面沙发上愁眉紧蹙的发呆,他有点不好意思,刚才答应小蓉完了之后立刻走人,于是起身来整整衣服说:“你别生气了,我马上就走。”
又是快到门口时小蓉说话了:“算了吧,都几点了,半夜三更的你一个男人家从我这里出去被人看见了,明天一早脏话就传的满天飞,还是等天亮后再走吧。”
志武高兴的跳起来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还是你心疼我。”说着跑过来挤在她身边坐下,可是见小蓉脸阴沉着:“怎么了,我在这陪你不开心呀?”
小蓉气冲冲的说:“唉···我们这些人有啥可以开心的事呢?”
“干啥呀,说惹你了?给我说说。”
小蓉转过身来瞪着他说:“你说你们这些当官的黑不黑心呢?对别人这样,对我们你也这样,你是黑心黑习惯了,我们在你那里干了一点活,你要点回扣也就算啦,大家都这样我们也认了,可你还好意思让平安给你买一部手机,送一部还不行,你还要再讹我们一部,别说平安是你老同学了,就是我这个面子你也不该这样干呢?现在又来说我对你好你对我好这些屁话,真是脸皮厚。”
志武这才明白她在忌恨那件事,忙找理由敷衍她:“唉、你这话真是冤枉我了,你不知道我现在这个位置是个受夹板气的呀,下面的事不好干,上面又压得紧,下面人不理解,上面又不能得罪,你说我该咋办?我就是一个传话办事的脚色,上次那事车副市长已经定了一个工程队来了,最后是我冒着风险硬把那个队伍撵走让你们干的,说起来是我从车副市长手中抢过来给你们,回扣我一分钱也拿不上,为了不得罪车副市长才让平安给他送一部手机,他拿了手机也就不管下面的事了,所以在决算书很快就签字了,平安给我的报价我一分钱都没往下砍直接报上去了,你说实话那个活你们赚钱没有?做事眼睛看的长远一点,你们不仅不感谢现在还记起我的仇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小蓉听了他的解释觉得是这么个理,见他真生气了便陪上笑脸解释:“哎呀,有些事你不说我那里知道嘛,现在你说清楚了我就理解了,算我错怪你给你认错了,别这样小气了好不好。”
“赚钱要细水长流,一口气吃个大胖子是不可能的,和车副市长搞好关系后面的事就好办了,这不又有一个排水沟的活我找平安来干,一有活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们,找不见他这就上你家来了嘛。”
小蓉往他身边依靠柔声细语地说:“算你还有点良心。”
志武顺势抱住她两人亲昵着,她很娴熟地搂住他的脖子,娇声说到:“你在家里也经常这样亲你媳妇吗?”
“天啦,她一身的肥肉,越来越胖了,跟头肥猪一样,累死我也抱不动,她抱我还差不多。”
她扑哧地笑了:“胖媳妇肉多,摸起来软和多舒服,你说是不是?”
“是不是我那同学每次都怎样抱你的?”
小蓉小嘴一噘嗔怪地说:“问你话还没回答,怎么又问起我来了?他呀哪有你这么浪漫,从来没抱过我。”
“我不信,难道一次都没抱过,就直接···?你给我讲讲。”
小蓉闭着眼睛说:“咱们两人在一起问这些干啥。”
“我想知道你就说说嘛。”
小蓉不想和他讲平安的事,但见他一再追问自己,睁开眼睛盯着他停了片刻后无奈之下说:“哎呀行了,你厉害,行了吧。”
“你就这样敷衍我。”
“我敷衍你干嘛,反正我和他在一起没啥感觉,他也不认真,很长时间也不来一次,就是来一次好像为了完成任务一样,和你在一起我就很激动,有种十分要得到的乞求,你还想知道啥?”
次日天已大亮,志武还熟睡着,小蓉没叫他,自己起来整理家务,志武有个习惯,以前每天早上醒来先要喝一杯温开水,她烧好开水后倒了一杯给他凉在床边,然后去煮了一碗荷包蛋挂面,里面放点小葱花,几滴香油,这也是他爱吃的早餐,志武醒来后看见温开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端上杯子一饮而尽,在床上稍微坐了一会,然后起来走到外面刚好她把早餐端上桌子,他一见高心坏了忙说:“刚好饿了,还是你懂我呀。”也不客气端上便吃。
小蓉在边上看着他吃:“唉、我中午没事,想去买条鲤鱼回来做糖醋鱼,你来不来吃?”
“你知道我最爱吃糖醋鱼了,当然来了,不过我要到单位去一下处理点事,争取早点过来,唉,平安啥时候回来,别让他碰上了就不好啦。”
“他说在深圳还要给他那个妹妹检查身体,还得几天才回来,哎呀这会都几点了,中午怕是来不及了,要不你晚饭来吃吧。”
志武会意地一笑说:“那你就耐心等着,晚上我来好好整治你。”
小蓉说:“呸,没个正形。”说着递上毛巾让他擦擦脸,帮他整理一下凌乱的衣服后说:“这会儿都上班走了,你出去也没人怀疑啥,走路大方点,别东瞅瞅西望望的一看就像个贼,会引起外人注意,下午给你留好门就不用敲了你直接进来就是了。”
志武点头说知道了,然后抱着她亲热一番才开门出去,一脸得意地走了。
工地上有一批搞土方的队伍,这两天听了些风言风语后人心不稳,闹事要先把前面干完的活结算情工资处支付了,再干后面的活,李长山和他们谈了几次都不行,没办法他只好和仲权和大权商量,最后决定让大权到平安家去一趟,找到嫂子把事情说清楚,不行就先给一点钱,劝工人先开工干活,大权说要不打电话说说,李长山说我打过了,一直占线打不通,还是跑一趟讲的清楚些,就是给钱也得人去取呀,于是大权就骑个自行车去了小蓉家里,说来也巧,大权刚把自行车锁好,抬头就见到开发区章副主任迈着方步往外走,大权忙把头一低,等他过去后站直了看着他,心中顿生疑问,他又不住在这里,大清早的到平安哥家里来干啥?何况平安哥这些天又不在家里,难道他和小蓉嫂子有···,他不敢往下想,没有证据不敢乱猜疑,还是工地的事情重要,于是上楼去,他有点紧张刚要敲门时突然见门开了,小蓉见大权站在门口,两人同时下了一跳,小蓉脸瞬间就红了,眼睛四周瞧了瞧没发现什么,便问:“大权,你一个人站在门口干啥?吓死我了。”
大权忙把工地的事给她讲了一下,此时小蓉并不关心这事,她让大权进屋里请他坐下,要给他沏茶,大权急切地说:“嫂子你别忙了,工地的事咋办呢?”
小蓉问:“啥时候的事呀?唉大权兄弟你是刚到门口还是等了一会了?”
“我刚到门口正准备敲门就见门开了,还吓了我一跳,我以为嫂子看见我上楼了哩。”
小蓉这才放下心来说:“你又没提前打个电话,我在怎么能看你上楼呢?我正要上街买菜开门后见你站在那里,也下我一跳,唉,你说工地这事闹的,平安又不在家,我也不知道咋办,平安走时交代过了,你们几个看着处理就是了。”
大权就把他们的意见给嫂子讲了,小蓉听后说:“那就这样办,噢,平安走时带了好多钱,我这里也没多少,你说欠这些工人七八千快钱是吧,我这里能凑够四千块钱,你先拿去应个急,给他们说等老板回来后一并解决,怎么样?”
大权说回去我们再好好劝劝,应该够了,说完小蓉取来钱交给大权,还叮咛大权说:“记着一定要让他们给你打个收据,还有你下次再来家里提前打个电话说一声,我有时不在家你岂不是白跑一趟。”
大权拿上钱很快回到工地,把钱交给李长山让他去处理,自己闷闷不乐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中午饭都懒得去吃,力虎吃完饭后没事到他这来串门,见他愁容满面,连饭都没去吃,就问他是不是病了?还是出啥大事了?大权不好说这点事,就回答他说自己没病也没啥事,就想躺一会,力虎眼贼,要是没事大权很少会这样,他知道上午大权去找小蓉拿了钱,一定是他和小蓉发生了些矛盾,便坐在他床边劝他:“好兄弟呀,咱们都是给人家干活的,人家是老板,她说啥咱们就干啥完了,有啥大不了的事嘛,她说她的别往心上去,前两天还对我冷眼相看,我都没记仇,算了忍忍就过去了,起来去吧饭吃了,别把自己气坏了。”
大权本不想给力虎讲这事,现在他还误会自己了,力虎哥和平安哥一样三人一起闯了这些年了,给他说说也无妨,也许他还会想出什么好意见来,于是坐起来把上午去平安家遇见章副主任的事给他讲了,力虎听后觉得此事不简单,一定有戏:“哎呀,你是在楼下看见了章副主任,这能说明什么呢?”
大权疑惑地反问他:“他又不住在那里,你说大清早的他到那里去能干嘛?”
力虎说他:“你呀,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没有一点证据可不能乱说,搞不好会冤枉人,回来后你千万不能给平安乱讲,他听了心里肯定不舒服,没凭没据的事到时候他们两口子都会对你有意见,特别是小蓉不恨死你才怪哩,所以就别自找没趣了。”
大权听后觉得有理,点点头说:“你说的很对,算了,就当我没看见。”
坐了一会力虎又问:“如果你看到的是真事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真的假的?”
“虽然你没抓住证据,但是不等于她们没干那种事呀?章副主任的行为十分可疑,小蓉过去就在他们家里干过,谁知道她们之间啥关系,趁平安不在家两人乱搞在一起也是有可能的哟。”
“我也有这个怀疑,但是就在楼下见了一面,你讲的对,这也说明不了啥问题。”
“没有证据咱们就去找出来证据,我觉得咱们不能让平安吃这个哑巴亏,你说对不对?”
“这样讲也有道理,可是这个证据如何才能找出来呢?”
“我给你分析一下你看对不对,这种事搞上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就跟到吸毒一样会上瘾的,平安不是还有几天才回来吗,估计她们要是真干了这种事,接下来还会再干,咱们就去她们家门前守着,就可以拿到证据。”
“办法到可以,但这样不好吧?”
“怎么不好,帮平安看好家是当兄弟的责任,有啥不好的?”
“也对,不能让她们对不起平安哥,行,就按你说的办,你说什么时候去?”
两人就在此商量好细节,下午还没下班,他们两说有事给其他人说了一声,穿上厚实点的衣服还特意地装扮一下就出发了,来到平安家附近的路口,找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就守候在那里,一直到天黑后,街上行人很稀少事了,都没见任何可疑的地方,他们已经要失去信心了,准备回去时突然大权发现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这边走来,大权啦了力虎一把,激动的差点叫出声来,力虎忙按住他,两人往后躲了起来,直见章副主任手提一个皮包,走到楼梯口后还站下来往四周望了望,这才快速地上楼,两人跟着见他直接进了平安的家里,大权气得七窍生烟,对力虎说:“这下该算是证据了吧,咱们两个进去,把那个畜牲撵出来,千万不能让他再干出那丑事呀,给平安哥把家门守好。”
力虎阻止了他,把他拉下楼去,找个僻静之处才说:“你急什么呀,人家是领导,又和老板是同学,完全可以说是来找她们商量事情的,咱们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去,反而搞得是咱们不对了,到时候她们反咬一口说咱们多事可就麻烦了,再等等。”
大权在那里盯着,力虎去买了两个馍一人吃了一个,直到夜深时分,街上基本上没有行人了,大权说:“现在是时候了吧,谁谈事也不会谈到这个时候,何况一男一女在一起,再不进去一会两人就上床了,咱们可对不起平安哥呀,不能由她们乱来。”
力虎蹲在墙角没有吭声,又过了一会见到客厅的灯光都熄灭了,大权再也忍不住了:“你怕得罪人要是不愿意去,我自己一个人去,把那个狗东西抓出来。”
大权往前走时力虎把他拉回来:“我不能去,你也不能去。”
“为啥?没看见就不说了,咱们已经发现了不出来制止,你说对得起平安哥吗?”
“你是想让平安好呢?还是想让平安痛苦,搞得家庭不和睦,两口子过不下去离婚呢?”
大权顺口说:“那还用说吗,当然想让他们好了,可是这样···”
“这就是了,所以咱们现在不能去闹,第一,咱们一上去砸门,闹的邻居们都出来看热闹,虽然把那个章副主任也臭一顿,但同时小蓉的名声也搞臭了,平安也一样跟着臭,这绿帽子就带上了,不出一两天全陇中市的人都知道了,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你让平安以后在陇中市里还怎么见人呢?第二,咱们这么一闹,怕是平安和小蓉今后再也过不到一块去了,他成个家容易吗,不能为了这点事让她们离了婚,第三,现在咱们在开发区干活,姓章的是开发区的领导,去闹一闹虽然咱们心里痛快了,接下来怕是苦日子就来了,他要是给咱们穿小鞋,这活还能干下去吗?工地上一百多张口要吃要喝,你说咱们能不能得罪这个姓章的,要把这些问题考虑清楚,千万不能干傻些事,将来后悔呀,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听完力虎的话后,大权也蔫了下来,他憋着气问力虎:“照你这么说,咱们啥也不管了,眼看着让她们这样胡搞,等平安哥回来后该如何给他交待呢?”
力虎拉他坐在路边的道牙上,对他讲:“要我说,这件事就别给平安提,咱们就当从来没见过,这种事不知道也就过去了,平安要是知道了反倒难受,女人嘛就这么回事,他睡上一两晚上有舍不了什么,不就是一个用过了的旧洞,谁戳不都一样嘛,你要是不发现不也就当做没这回事吗,非得要搞得鸡飞狗跳,大家剑拔弩张的有啥意思嘛,对谁都不利,你仔细想想看我讲的有道理吗?”
大权彻底迷茫了,可是他总觉得这样不对劲:“按你的意思,我咋觉得咱们是在欺骗平安哥呢,这样不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我问你,还是刚才那句话,你是想让平安好还是想让事业搞烂了,生活痛苦呢?若是想让他一切都好那就啥也不能说,把今天看到的事烂在肚子里,我给你讲,咱们这样不叫欺骗,叫善意的谎言,懂吗。”
大权虽然觉得力虎的这种不管不问的态度是对平安的不仁不义的行为,但同时也觉得他讲的确实有道理,此时心乱如麻,自己也没了主意,力虎拉他起来劝他说:“好了,人家在屋里鸳鸯戏水逍遥快活,咱们就别在这里站岗了,一会儿露气下来冷得很,咱们去找个酒店喝上二两,晕晕乎乎地回去睡觉吧。”大权带着沮丧无奈的心情跟着力虎离开了。
黄力虎开始跟大权到小蓉家门口来堵志武,完全是处于好奇和刺激的心里驱动,并无他意,当看见志武大摇大摆地走进平安家时他的心顿时酸溜溜的,想着小蓉前些天还难为自己,这下可有了把柄在自己手上,接下来找她办事应该容易些吧,于是产生了私心,猛然间又觉得章志武身上也有文章可做,他贪污受贿那么多的钱,自己要是以此来问他要点钱花,想着他应该不会不同意吧?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是若能成功比自己幸幸苦苦干几年都挣的多,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嘛,此刻他决定就冒一次险,要是不成功马上回家去种地,反正早就有离开这里的打算了,于是在大权要冲进去抓志武时,他再三地阻拦,还找理由不让大权给平安讲出这件事来,第一步阻止大权成功了,接着便要往下进行了。
他拉大权到一个小酒馆把大权灌醉了,然后搭车回到工地,让大权睡下,自己就琢磨着下一步的计划,天还没亮时他便起来,披着星光独自往平安家那里赶去,到了后拿出自己带的白灰袋子,他原本想挂在门上,等早上章副主任出门时白灰掉下来撒他一身,但是想来这样有点太损了,关键是这么干会惹怒了章副主任,对自己后面的计划不利,于是他把白灰撒在门口,有一小片地方,然后自己躲到路口的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等候着。
偷情的刺激和快乐让小蓉这两天来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清晨她就睡不着,本来还想与他再温存一会,但见志武睡的那么香不忍心打扰他,他马上该上班了,小蓉吻了他一下便下床来,把他的衣服整理好放在床边让他起来方便穿戴,把他的皮鞋拿去擦得锃光瓦亮一尘不染,然后放在床下,又忙着去给他烧水做早餐,小蓉感到精心地伺候自己心仪的男人是非常幸福的事,这一切都是按当年在章家时伺他的程序进行,志武这两天的感觉比她还要幸福,等他吃完早餐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时,小蓉柔情似水地上来问:“今天不去上班不行吗?”其实她知道这句话是废话,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待一天呢?但是她要把自己的心意传达到。
志武幸福地回答:“这么温柔的惬意的时刻我真的舍不得走,但是开发区就我一人在唱独角戏,我不在就唱不下去了,没办法呀。”
小蓉有点恋恋不舍地说:“平安还要几天才回来,以后可能就没这样的好机会了。”
志武忙说:“今天我争取少办点事,一忙完就来陪你,你好好地等着我。”说着就上前抱着她亲了几下,突然他从自己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来递给小蓉说:“我差点忘了,我给你买的,打开看看喜欢不?”
小蓉接过来打开一看便说:“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买项链了,还是金的一定很贵吧?花这钱干啥呀?”
“唉,这些年来一直忙着也很少送你礼物,昨天有事到商场去看见这个挺适合你的,所以就给你买了,来我给你戴上。”说着便从盒子里取出挂在了她脖子上,然后瞅瞅说:“我觉得十分配你,戴上它后真是十分美丽又添十分,不信你去照照镜子看看,简直太漂亮了。”
志武虽说在夸小蓉,也有点显摆自己买的项链很漂亮的意思,因为他很少送小蓉东西,偶尔送一次总要凸显出来,小蓉那里想得了这些,高兴的说:“我喜欢,谢谢你。”接着上前亲他一口,两人如初恋的情人依依不舍地分开了,其实这条项链是志武昨天回家找东西时,突然翻到孙婷没带走的一些首饰,想着媳妇一定记不清这些东西了,何不拿一件去送给小蓉,于是挑了一条项链自己清洗了一下,再到街上去配了一个精致的盒子,说是自己给她买的,小蓉的心里如灌了蜜一样甜,那能想得到这事件孙婷用过的旧货呢?志武出了门后只顾往前走,几步后才发现脚下有不少白灰,也没在意,还以为是谁装修房子不小心洒在楼道上了,跺了跺脚带着满满的满足感匆匆离去。
力虎看见志武走后,记下了时间和行走的方向,然后自己去吃些早餐,等全身的寒气驱散之后便转到商场里去,买了一卷胶卷装在身上,振作好自己的精神,直接到开发区管委会楼上,力虎常来办事,人也比较熟悉,没人问他来干啥,他走到志武办公室门口先停了一会,见里面没人,最后一狠心拿出上战场前生死一搏的决心敲开了门,他闪身进去顺手关上门并且还反锁上,此时志武正坐在自己宽大的椅子上一边品茶,一边回忆昨晚和小蓉那销魂的情景,只见到是平安的材料员进来了,以为他找自己有啥工程上的事要办,根本没注意力虎猥琐的行为,片刻后见力虎站在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便问:“噢是你呀,找我有啥事?”
初次干这种事力虎心里十分害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慢慢地向前走了两步,拿出他刚买的胶卷在手上在志武面前晃了晃,志武不解地问:“这是啥?”
力虎这才小声说:“章主任,这个胶卷里记录着你这两天来的行踪。”
志武突然挨了一闷棍,脑子顿时蒙了,他傻傻地盯着力虎看了半天后才显得有些惊慌地低声问:“你要干啥?别胡说八道好不好。”
力虎也豁出去了,他慢吞吞地把志武这两天来几点几分、穿什么衣服、走的那一条路、怎么上的楼去杜老板家、然后又几点离开的等等详细的给志武说了一遍,志武听得心惊胆战,害怕极了,但是还抱着抵赖不认账的侥幸心里说:“老黄呀,你可别胡扯了,我是去我同学家里坐了一会,是找他有事要谈,但很快就离开了,你这样无凭无据想说什么呀?告诉你诬蔑一个领导干部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后果你考虑过没有呀?”
力虎冷笑一声说:“章主任,你记得今天早上从老板家门口出来时脚上踩的白灰吗?你的脚印可都记录在这个胶卷上了,那时候还有几个邻居作证哩。”
志武的心一下冷到了冰点,看来这家伙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呀,这两天自己在小蓉家里都被他监视之中,这该怎么办呢?这件事现在平安知不知道呢?于是他弱弱地问:“白灰是你干的?是你们老板让你这么干的?”
力虎见他口气软下来了,刚才紧绷的神经有所放松,还得再给他紧紧螺丝,于是便说:“这个我不能回答你,不过你要想想,如果我手里的胶卷给了我们杜老板会发生什么事呢?还有我要是再给市上有关部门又会怎么样呢?”
志武听出来暂时还比较保险,心里明白这家伙的目的,就直接说:“你也别吓唬人了,也别拐弯抹角,直接说你要干啥?”
“我嘛···都是些小人物,不为别的,就是想落点钱财而已。”
“行,这件事我认了,给你一千块钱,把胶卷给我吧。”
力虎听后便往他对面的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冷笑一声说:“章大主任,我们这些下苦挣钱的人是穷,但是也看不上这一千块钱呀。”
见到他死死地盯着自己,志武心里发慌:“那你啥意思?”
此时力虎正在琢磨该要多少钱合适?要少了自己幸幸苦苦搞半天不合算,要多了他不给会不会报警呢?那可就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是一万、五万、十万、二十万还是五十万呢?自己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想着这种事就和谈生意一样,坐地起价就地还钱嘛,机会不能错过干脆一次多要点,于是他伸出手掌来在前面晃了晃说:“章主任,你拿出五十万元把胶卷买回去不算多吧?”
志武听后肺都气炸了,气愤地说:“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呀,算了,你还是把那东西给你们老板吧,说实话这件事我根本不在乎。”说完把头转向一边不理他了。
力虎一看他的态度就意识到要多了,五十万的确是有点多,于是他又说:“章主任你觉得多了,那你也出个价,如果可以咱们就成交算了。”
此时志武心里也紧张极了,他色厉内荏,真要是力虎走了他会怕得要死,此时两人都在彼此试探对方进行心理较量,他慢慢地说:“老黄,说心里话,你拿这件事来讹我,我一点也不怕,我和夏小蓉以前就认识,你们老板他是清楚的,还有你拿个破胶卷到组织部门去谁会搭理你呢,说实话你也该学点法律,我和小蓉这件事是你情我愿的事,法院都不管,你告也是白告,不信你去试试,我是看在你这两天跟踪我也挺辛苦,这样吧,我再给你多加点,就三千块钱吧,同意就成交,不同意你走人,随便你啦。”
三千块钱与力虎的心里期望相差太大,力虎也想试试他,于是啥也没说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志武见状吓得身体都开始发抖了,当力虎正要开门时志武立刻叫住了他说:“咱们再商量一下,这样吧,我给你两万块钱。”
力虎见这一招还真的管用,转过身来说:“我回去把它冲洗出来,给我们老板送一套,再给市纪委送一套去,钱我也不要了。”
急的志武额头上的汗珠直往下滚,他走出来差点跪在力虎面前哀求地说:“黄大哥呀,我一个月还拿不到一千块钱工资,还有老婆儿子要养活,她们在国外花费也相当大,我的钱基本上都给她们用了,你要那么多我到哪里去给你弄呢?这不要我的命嘛,黄大哥你行行好这次饶过我吧,我会记得你的好,以后在开发区有什么事你来找我,一定帮你,怎么样?”
力虎得意地笑着说:“我的天啦,哄小孩呀,你还能记得我的好?此时指不定想着怎么要我的命吧,章主任咱们以后没啥事,就谈眼前着一次性买卖,这样吧,我也理解你的难处,不向你多要了,就给十万元算了。”
志武哭丧着脸说:“十万元真的拿不出,你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呀,我要是挪用公款倒是可以,但是上面一旦查下来我就完了,你即便是把钱拿回去,公安局也会把公款从你家里追回来的,所以你拿走了也没用,你看这样行不,我凑一凑撑破天只能凑够五万块钱,多了我真的无能无力了。”
力虎想了片刻觉得五万块钱也行,若真的把他逼急了在出个什么事,那就鸡飞蛋打了,何况自己手上的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有力凭据,于是便说:“那就这样吧,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章主任你看啥时候交接呢?”
志武想了想还是尽快了事为好,时间长了怕出事端来,想了想便说:“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想办法给你弄钱,咱们可讲清了,你可要说话算数?”
力虎喜出望外,想着就这么用点计策五万块钱就到手了,于是他坐在志武办公室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等着,嘴里还哼着不上调的小曲,一幅小人得志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