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端着小案过来,上面呈着半碗清水和两把银针。
滴血验亲?
香姨看到这些东西,一下子像疯了一般拼命站起来要拉回锦绣。而她边上立着的沈氏的婆子婢女纷纷拉着她,青黛后退半步后背抵在门上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她能看见香姨的孤立无援,不可逆转。香姨拼命要挣脱别人的束缚,和平日里软弱木讷的模样截然不同。
沈氏叹气劝道:“妹妹这是做什么?只不过是滴血验亲给别人看的罢了,扎一针而已。”
不可以……不可以……
她看着锦绣的手被刺了一下,鲜血掉落在碗盏里。
她精心护了十几年的美梦,眼看就要被打碎了。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对付任何一个人。她要的只是平平安安地带着女儿。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提心吊胆的,终于这一刻来临了。
当忠毅伯的那一滴血也掉进去,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最后的结果。青黛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是一个被牺牲了的可怜人。
步步引导,看似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每一次最关键的推动都是她的只言片语。沈妍到底布了多少局,这个府里有多少事情在慢慢浮现?
“郎君……不溶。”
锦绣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她慌张又急促地说道:“不可能啊,是不是时间没够。不可能的,我知道了肯定是这水有问题,父亲,肯定……”
她慌乱地看着忠毅伯,后者一言不发阴沉着脸看着渐渐凝固下去的血滴。锦绣跑回到已经精疲力尽跪在地上的香姨旁边:“母亲,这水有问题,有人想陷害我对不对。”
锦绣从来没有这样慌张和害怕过,不是忠毅伯的女儿就是意味着她要被逐出府去。就像做梦一般,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香姨目光暗淡地笑笑,默默擦掉女儿因为慌张害怕流下来的泪水。
从始至终,她都很愧疚。
要不是因为自己的自私,可能锦绣压根就不会被卷入这些事情里来。要不是因为她贪婪于十月怀胎对女儿寄托的温情,今天也不会如此难看。
“对不起,我……我不是你母亲。”
如果她当时没有接受这个孩子,如果她早就和忠毅伯说锦绣已经夭折了。
香姨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可是她做不到。那是她的孩子啊,她十月怀胎的孩子啊。是她的也罢不是她的也罢,她都认了。
“那时我的孩子夭折了,我刚清醒过来他就夭折了。鬼迷心窍地有人抱了你过来,我……”
“所以你就欺骗了我!欺骗了这么多人!”
忠毅伯彻底爆发了,他觉得自己可笑无比。自己的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却一心一意帮别人养孩子?
他更是心痛自己的孩子被草草埋于地下,而作为母亲的她却一声不吭骗了自己这么多年。
“不,爹爹。母亲她糊涂了,我怎么可能是抱来的,爹爹我们再验一遍好不好——”
锦绣哭着爬过去抱着忠毅伯的腿,却被忠毅伯厌恶地一脚踢开。之前他还因为觉得自己污蔑了她们母女而愧疚心软,原来从头到尾只有他被当个傻子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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