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子轻轻取出长条布袋,蹑手蹑脚下了床,又把椅子搬下来放好,轻轻解开布袋,一把蜕掉,一股熟悉的冰凉,泌澈心扉,他熟悉的拉开枪栓,看了看枪膛,又轻轻推上,右手中指,已缓缓推开了保险。坎子又轻身抚了抚床上已是吓得大气不敢出的小凤,安慰她不要害怕,便转身又来到窗前。长枪在手,坎子胆气不由一壮,豪气上升,管你土匪流寇,来一个小爷我杀一个,来俩我杀一双,眼中冷光一闪,他轻轻伏在的窗下。
外面放了几枪后,已有两人上前拖走了仍在捂腹惨嚎的同伴,另有二人,一人端枪瞄着屋内,一人已走到门前,大力踹门。“咚,咚”之声,不绝于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远处狗吠不断,已有几家灯火亮起,显是邻居已被惊醒,正要起床查看。
坎子也不吭声,从窗内缓缓伸出枪口,瞄准了后面端枪的那人,那人犹不自知,端着枪还在胡乱的指着堂屋门,因为上一个同伴,就是伤在这堂屋门口,叫他不得不小心提防。坎子准星慢慢套着那人胸口,食指猛地一扣,“嘭”,一团火光在窗口绽放,那人如遭重击,胸口血花四溅,“啊”的一声惨叫,重重仰面摔倒在地,双腿只是蹬了两蹬,便没了气息。
门口正在踹门那人也被吓了一跳,以为身后同伴枪支走火,一愣神后,才看清形式,“嗷”一声鬼嚎,扔下手中的大刀片子,双手捂着头就往院门跑。这时坎子已退壳上弹,那人堪堪跑到院门口,坎子又一扣扳机,“嘭”又一团火光闪现,跑动的黑影一个趔趄,“噗通”一声栽倒在院门外,但并没有击中要害,那人口中已在大喊:“大哥,不好,点子扎手,对方有枪”。
想是外面还有匪徒,拖伤者的也没走远,这时一阵吵杂:“啊?有枪?狗子呢?”
“狗子已经……挂了,啊……大哥快走”。
“我次奥,我去点了他们的房子,烧死他们”
“快走吧,大哥,村里人也都快起来了,再不走我们都走不掉了”。
“……”
坎子这时已收枪开门,端着枪,瞄准姿势,往院门口快步走来。
院外匪众,听见堂屋门响,也是赶紧架起受伤的那个土匪,快步往村外飞奔。
坎子追到院外,只看到三个黑影,架着一个伤者,正快步遁走,端枪对准后面一个手拿长形武器的,浅意思觉得那人提的是枪,也不管是真是假,一扣扳机,“呯”,清脆的枪声在夜里传出好远,只见那人“啊”的一声惨叫,往前“噗通”一声,面朝下栽倒在地,挣扎着爬起来,又往前挪了两步,再一次扑倒在地,没了生息。
这时坎子已是杀红了眼,不管不顾,退壳上弹,端枪只管直追,追上就是抬手一枪。前面也是狼突豺跳,在伤者也被坎子又击中一下后,也弃之不管了,自己逃命要紧,竟无一人回身阻挡一二,也不会分散跑开,只管跟着前面一人,亡命奔逃,只片刻功夫,就还剩最后一人。那人又紧跑几步,见已逃生无望,也很光棍,竟止步站住,返身定定的看着端枪追近的坎子,坎子可不管他光棍还是英雄,见他站住,立即一扣扳机,“咔嚓”,枪没响,反而一声机械卡壳的声音传来,坎子赶忙拉动枪栓,又扣一下,“咔嚓”枪还是没响。
“我次奥,没子弹了”坎子暗愎。
这时两人相隔二十步左右,前面那人本已闭目等死,此时看到坎子端着枪迟迟未开枪,还在低头捣鼓枪支,他也发现了异样,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咧嘴一声狞笑,“嘿嘿”,接着怒吼一声,手提钢刀,便扑了过来。
坎子顿时有点慌乱,看着对方扑来,一时有点手忙脚乱,连忙闪身躲过那人兜头一刀。对方一刀不中,刀锋一转,横着切了过来,坎子慌乱中双手持枪,往前一档,“嘡啷”,一声金铁相交的声音传来,刀枪相击处,一时火花四溅。坎子手臂一震的同时,心疼的嘴角一抽,尼玛,这可是师傅留下的枪,平时磕一下都要擦拭半天,这一刀要是给砍坏了,上哪找人赔去呀。同时也感到双臂一麻,这匪徒力道很大,刀势凶猛,应也是个练家子。那人两击不中,身形前冲,抽刀前刺,坎子用枪管一挑,侧身闪过。两人错身刹那,那人又刀势一转,一道匹练,直奔坎子后脑,坎子往前抢步的同时,低头闪过,两人擦身而过,瞬间已交手三合,不过始终都是那人在攻,坎子在被动挨打,两人对调了站位,又恢复了对峙。这时村里已是人声鼎沸,灯笼火把已渐渐汇集,似夏日萤火,正往坎子家流去。看到这里,坎子胆气更胜,缓缓吐出一口闷气,已是恢复了冷静。那人也听到了村里的动静,便也不在纠缠,举刀又冲坎子劈去,坎子侧身一闪,手中枪身一转,右手持枪,步枪当成了长剑使,枪口朝外,往前狠命一杵,“嘣”一声清响,正中那人面部。那人也没想到坎子能这样使枪,刚要抽刀再砍,正被一枪口戳中面门,“哎呀”一声,已是血流满面,忙胡乱挥出一刀,逼退坎子,扭头落荒而逃,出了村,一头蹿进田里,也不管是庄稼枯草,呼啦啦直冲而去,只几个闪烁,已是不见了踪影。坎子追到田地旁,也没有贸然趟入,枪里没有子弹,就是追上,恐怕自己一人也不一定能奈何了他,只能在田外顿足叹息:“唉……!妈的,跑了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有后患”。
这时村里已嘈乱起来,村头大场片的铃声也“铛,铛,铛”的急促响起,一时间鸡飞狗跳,大人喊,小孩哭,热闹非凡。坎子提着步枪悻悻回转,走到那手提“长棍子”,被自己从背后一枪击倒的匪徒尸体旁,踢了踢那人倒地时扔到一边的武器,果然是只枪,捡起一看,发现这支枪和自己手里的略有不同,枪身似乎稍长一些,没时间细看,便不管不顾,抓着退开膛一看,里面还压着一发子弹,退出子弹,坎子俯身在那人身上摸索半天,又找出三颗,只是这四颗子弹跟自己的略有不同,自己用的子弹是尖头,这种子弹是圆头,粗细倒是差不多,来不及细想,一把揣进怀里,待有空了再仔细研究。王挑子这时也手持铁叉追出门外,刚从堂屋出来时,他也被门口的一片血迹,和院中倒着的尸体吓了一跳,但心念儿子,也就壮着胆子战战兢兢的追出来了,这时见到儿子完好无损,心头大定,还是大步走过来,对着儿子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口中骂到:“你个兔崽子,把人赶跑了不就行了,追出来干啥?伤着了咋办”?
坎子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苦瓜的说:“大,没事儿”。
王挑子抬手又是一巴掌,道:“没事,没事,有事了叫我跟你妈还有凤儿咋活?赶紧滚回去看看凤儿去”。
坎子这才想起小凤还在床上被窝里瑟瑟发抖呢,赶紧背起自己的那杆枪,又抓着另一杆,往家中快步走去。这时远处已有火把过来,人声鼎沸,应是本村青壮邻人,正在往他家奔来。
走到院中,堂屋的油灯已经点亮,借着微弱的灯光,捡起第一个被自己用枪打死的那个匪徒的步枪,发现跟前一只差不多,也跟自己的不太一样,就没细看,只胡乱摸了摸尸体身上,也找到三颗子弹,便一并揣进怀里,枪也收了过来。这下加上自己本来的,合计共有三把枪了,想想也是不错。一起背到堂屋,缴获的枪放到桌子上,自己的那把正打算还放到屋里的顶棚上面,只听见东间他妈叫他:“坎儿,是坎吗?”
坎子忙应到:“哎,妈,是我”。
然后坎子就听到里面悉悉索索的起床穿衣声。坎子忙说道:“妈,你先别起来,没事,我收拾,叫你,你在起来。”
“哎”,屋内应了一声,但悉悉索索的声音没停。坎子急忙拿着自己的那杆枪,进到他和凤儿西间房内,看到小凤已经从被子里露出了一个脑袋,眼睛中尚有疑骇的望着她。坎子冲她呲牙一笑,把椅子重新搬到床上,踩着椅子又把枪放到顶棚上。扭身下了床,搬下椅子,俯身轻抚着小凤的脸庞,小凤一把紧抓住他的手,攥的紧紧的,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没了。坎子温声到:“没事儿,土匪已经打跑了,我收拾收拾就回来”。
小凤闻言,长舒一口气,道:“刚才在屋内,是你在放枪吗?那么响”。
坎子点点头:“打死了几个,一个跑了,没追上”。
小凤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吃吃的说道:“打……死了……几个,打死……人了?”
坎子正要接着安慰她。外面一声凄厉的叫声:“啊……杀人了!”,随后“噗通”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传来。前面那声腔都直了的呼声,听的二人一阵的毛骨悚然。坎子连忙放开小凤,转身往外跑去,他怎能听不出,那是母亲王张氏,被惊吓过度的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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