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那个“天地局”阵法之后,谨慎的容栗就寻思着万一所布阵法绝非许家镇一座,所以带着陈幽苔跑遍了整个西柚城,寻得无果之后,便想要返回莲雾城,既然阵法已破,势必再无需她事,但临走时容栗意外的发现自己那个飞鸟居然被人破坏了,而且是修都修不好的那种。
于是两人就驾驭着陈幽苔的飞剑,查勘了整个西柚城地形之后,便齐齐飞回了渠月村,陈幽苔的任务便是要护得李太微的安危,不管要待多久,必须要等把他护送到京城之后才能离开。
暂时离开不得的容栗,就想着先看看这个京城朝堂之上一鸣惊人的年轻人,到底长着什么模样,比常人多个脑袋还是三头六臂,无所不能。
才到了村口,脸色恢复如常的容栗跟陈幽苔就听见了村里的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热热闹闹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匆忙的身影从面前飘过,人们忙碌间,丝毫没发现村里来了两个又两个的陌生人。
容栗转头问道:“这就是李太微出生的地方吗?看起来略有寒酸,能出个二品官员也算了不得了。”
陈幽苔也是第一次来到渠月村,村口的屋舍宽敞明亮,俨然有种大家氏族风范,但越往村里走,屋舍的建筑越显粗糙,直到村中间的一间二楼屋舍,与个别的屋舍建筑,都各有不同,总而言之就是参次不齐。
容栗跟陈幽苔两人都站在那儿不知道李太微他家在哪儿,显得有些茫然,此时正好有群玩耍的孩子经过,蹦蹦跳跳的,他们刚从村里的宗祠那里玩回来,正巧都要各回各家,到了村口那里,就遇见了这两个孩子眼里的陌生人。
看见小孩不知所措的陈幽苔,紧紧抿着嘴紧握双手,容栗见状提步上前,想要问问李太微他家在哪儿,可她刚跨出一步,那领头的孩子个头略高,眼神戒备,张开双臂把身旁的玩伴护在了身后。
见此不由一愣的容栗,嫣然一笑道:“别害怕,我们俩都是李太微的朋友,今天是来找他的,你们能告诉我们俩他家在哪儿吗?我这里可有糖果哦。”
从兜里掏出几颗糖果想要分给几个孩子的容栗,被领头的孩子侧身躲过,此举的意味不言而喻,分明还是对两人抱有戒心,领头的孩子外号叫做“羊蛋儿”,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称呼过后,在他身后稍稍说了句,“万一真是太微哥哥的朋友呢…”
杨其简盯着陈幽苔两人,马大哥暂且不在,那渠月村的安危就得由他来守护,不能让外人随随便便的进来,更何况月芽派的副掌门位置还空缺着呢,今个儿可是露脸的机会。
“你们俩怎么证明是太微哥哥的朋友?”杨其简盯着他俩问道。
“嗯………”第一个问题就被问到哑口无言,你说与李太微的相识,完全是来自鱼桨大人的嘱托,不敢说是无奈之举,可到底是责任使然,一个被如此重视的年轻读书人,保护他性命的安危是必然的。
“看,说不出来了吧,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杨其简是一脸早已猜测到了的得意之情,幸亏自己谨慎,不然还真能让坏人混进了村。
陈幽苔双手叉着腰,扬着头说道:“别着急说我们是坏人啊,你把你的太微哥哥叫到村口,你就知道我们俩是不是他的朋友了。”
杨其简身后有个肉嘟嘟的女孩,小声嘟囔道:“太微哥哥才来不了呢…”
听闻之后的杨其简回头瞪了女孩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说话,省得把情报透露给不怀好意的对方。
陈幽苔皱着眉问道:“为什么来不了呢?他来了,才能证明我们认不认识他啊…”
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是自己走后,李太微所在渠月村里又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李太微来不了村口。
莫非又是被人暗伤了?但也不可能啊,魔煞使在之前已经在青梅事变后,被剿灭了大半,根本不可能有实力去再去偷袭,至于说好久都没出现过的暗月派?那就更不可能了。江湖仇杀?他连江湖都没入,何来的仇杀?!
陈幽苔跟容栗对视了一眼,准备先行撤退,在之后以便捷的手段进入渠月村,从而迅速赶紧找到李太微。
杨其简又说道:“你说你姓甚名甚就可,我就去他家跑一趟,就知道你们俩的身份了。”
没等两人报出各自姓名,不远处就有个身形壮实的汉子,瞧见此处动静,便闻声赶来,到了这群孩童的身后,问了句,“什么事?”
几个孩子七嘴八舌说了通,汉子顿时才明白了事由,看着两人的着装跟面相,都觉得不像什么坏人,于是便笑道:“太微啊,他家就在村尾的倒数第二家,家里还有个年轻后生,他爹跟他娘在村上宗祠帮忙呢。”
容栗点头感谢道:“多谢大哥明言,我们都是李太微交的挚友,多年不见了,听闻太微回了乡,今日特地从莲雾城赶来叙叙旧。”
汉子连连点头笑着,等容栗跟陈幽苔两人就要走的时候,又问了一句:“诶,太微这小子也够呛,去山桃城里做官多年,也不知道回个乡看看同村人。”
听闻顿步后的容栗,好奇与陈幽苔问道:“怎么?李太微那小子不是在京城做官呢嘛?怎么就到了山桃城去了呢?”
听到容栗说了这句话,这个汉子才笑着离开,那几个孩子都跟着汉子的屁股后面问东问西,问为什么不问问太微哥哥,就把那两个人放了进去呢?又问你怎么知道那两人不是坏人呢?
汉子只好解释道:“哪有大年岁的就把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呢,再说了,这种日子能来找太微的,想必都是关系深厚的至交好友。还有啊,你们都知道太微是在哪儿做官吗?!对了,所以我才说的那句话,其实啊,你们刚才做的是正确的,不能让外人随随便便就走进咱们村,但有戒备心是好的,就是不要对人人都如此哦。”
但凡见到陈幽苔跟容栗的村里人,都会问到两个人是做什么的,他们也说了不下十句的“是来找李太微的”,从他们的言语中,陈幽苔仿佛听出了一股伤感,其中有个大娘唉声叹气说道:“奥,是来找苦命的太微娃儿啊,他家就在村尾,唉,都是苦命的人儿啊。”
至于村民口中的苦命人儿,陈幽苔很容栗都心存疑惑,又不好多问。
跟鱼桨大人待久了,想去思考的能力也消失了。自李太微四年前的科考中一举成名,夺得榜上探花的位置后,朝堂方面就有意无意的注意着李太微的家人。而他的每日行踪更是被人暗中监视着,甚是无时无刻。
他的各种资料也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各大老的书桌之上,一时间就成了朝堂之上最瞩目的存在。
陈幽苔轻声道:“你知道鱼桨大人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喜欢做什么吗?”
早就脱离了京城机构的容栗,在莲雾城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对她离开之后京城方面发生的时间都不太了解,因为对于影子中的人来说,离开京城之后就是各做各的事,除非等到上头的命令,或者一些危及性命的事情发生,不然都不可能展露身手的。
容栗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陈幽苔缓缓说道:“上朝的时候,他最喜欢混在朝廷官员之中,借此观察着朝堂上每个人的神色,喜欢跟那些刚进朝堂之上的年轻官员交流,既扯点别的闲事,又跟人家讨论朝堂政事。”
“不仅如此,他还常常化作年轻容貌混进文人士子的聚会中去,我不知道他所意为何,但他却乐此不疲,所以皇宫中有时根本见不到他的身影,而最终,在那场学宫辩论中,我看到李太微时,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容栗将信将疑地说道:“你意思是…李太微这个人是鱼桨大人精心培养出来的结果,也就是说,李太微相当于他的学生一般?”
“不止如此…等等。”
神色突然紧张的陈幽苔,拉住了容栗前进的脚步,身后长剑悄然出鞘,立在陈幽苔的身前,站在太微家门口,他内心有些紧张和悚然,太微家里面若有若无发散出一股比较强劲的气息,虽说不惧,但还是小心为好。
容栗也从站在陈幽苔的身后,从腰间扯出几张符箓布置在周身,以防不备,又虚空临画了几道符箓,均是厉害的攻伐之属。
而靠在门框上的蒋潜江早已神色戒备,静悄悄来到了门前,手中随意捡了块板砖,准备在门背后等人进来再拍之,当他看见那人身后的长剑出鞘跟那个女子的虚空画符的手段后,就有些惘然,这明显与自己不是一个级别的了。
于是又急忙叫来了茅老道,谁知茅老道竟是躲在门后透过门缝笑着观望,然后才挥手道:“不惧不惧,这两人的手段差点。”
其实茅老道的内心正高兴着呢,这小姑娘的手段,倒可以啊,不错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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