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山间鸟鸣,溪水常溅,徐徐清风白霞。诗茉未曾想过,她所经历的人生第一次大挫,竟有南王陪她同行。
诗茉同南王骑着马从京城出发去往鄞州,一路前行,耳边的风呼啸吹过。为了赶行程,他们没有坐马车,马也骑得很快。诗茉心里想着:多亏了之前大哥和荣儿教自己骑马,现还是派上用场了,得亏这样,才没有拖南王的后腿。
这是多好的季节,绿色的生命会在某一刻萌发,青草破枯叶而出,仿若涅槃。诗茉也终得偿所愿,可一览这大好河山。诗茉本就是个豁达之人,她虽急于到落山去寻求真相,却也可享受途中带给她的释然。从诗茉的脸上看不到太多的悲伤,几声“驾!驾!”中,反倒听出欢快。
而这一路,南王却变得异常安静,他时刻担心着母后的病症,脸上满是忧愁之色。南王要比诗茉沉稳很多,也远比诗茉想象的还要沉稳。
赶了半天的路,马也累了,他们便放慢了脚步。
微蹙眉头的南王让诗茉看了更是有了“跃跃欲上”的冲动:南王一直这样愁眉不展的,因是有很多心事吧,我与南王也算的上是朋友了,虽无力帮他走出困境,但关心一二也是理所当然吧。
“南王殿下,您可是有什么烦忧之事挂在心头,方便告知臣女一二吗?”诗茉呆呆傻傻地望着南王的侧脸,关怀而笑。
“母后有旧疾,本王很是担心母后的身体。”南王简了回答。
“这样啊。”诗茉将视线转到前方的路上,沉思:难道太后昨日同我说的命不久矣是真的?
诗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南王,她觉得太后的生死自有天定,她虽爱慕南王,却还没到达爱屋及乌的程度。太后搅和朝局多年,若是因病而死,倒是遂了不少人的意。
“太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诗茉只好这般言说,随即换了个话题:“南王殿下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南王看着诗茉,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卫姑娘,像你这样身处朝局之外的人,希不希望当今这个被天下人指骂的太后立刻暴病身亡?”
“啊?”诗茉愣了一下,她看着南王的眼睛,竟有一丝丝恐惧。她希不希望太厚死?以前自然是希望的,可怎么说太后昨晚也阴差阳错地救了她一命,断不会再忘恩负义的诅咒太后了。
“臣女既然是朝局以外的人,段是不会僭越的想朝堂之内的事的。”
南王对诗茉这样敷衍的回答颇感到失望,不自觉的摇了摇头,他本以为,诗茉会和其他女子不同。
诗茉察觉到了南王的不满意,脑子飞速运转着,小心翼翼地补充了句:“其实……其实殿下不必去在意别人如何看待太后,人的目光总是狭隘的,我们只可能看到事物的一面,而不是全面。就拿一个没有读过书的京城百姓而言,他们只会道听途说太后引起党争的一面,却看不到太后也颁布了不少利国利民的政策。”
“嗯,”南王频频点头:“卫姑娘果然是见识非凡。若姑娘是本王,又会如何在这进退维谷的局势下自处呢?”
“殿下高看臣女了,”诗茉作揖行礼:“臣女不过一闺女子,怎会有什么高见,只有感叹殿下做的很好。”
“本王这番询问,着实让卫姑娘为难了。对了,刚刚姑娘问本王,今后有什么打算,自然是护母后平安和前往北方平定战乱。”南王将目光投向远方,有一种与世无存的孤傲。
“果真是男儿志在四方!我若是个男子,也会游走四方的。”诗茉朝着南王微微一笑:“南王大可开朗一些,不必把所有的事情都压于己身。”
“若所有的人都可以同卫姑娘一般不执着于仇怨,本王自会不那么为难。”
诗茉的心中泛起涟漪:南王这是称赞我吗?“兴许,也不是我不会不执着于仇怨,大概是我没有亲眼目睹过搏斗、厮杀,所以对仇恨没有真切体会吧。”
“那卫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若不是因为宫乱,本王想姑娘现在大概在落山上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吧。”
诗茉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她还真没有再仔细想过,原本她是想嫁一良人过着平凡简单的生活,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啊,就期盼着能早日看到大哥与荣儿成婚,如今的情形于我而言,迷雾太多,剩下的……只能以后再做打算。”
“说来惭愧,十五年前,若不是本王的母后毒害了前朝皇后,就不会有后来的种种因果,卫姑娘和沈萧前辈也不会被卷入这场政治风波。”
诗茉是怨过朝廷的,但这无论如何也怪不到南王的身上,她甚至没曾想过责怨太后:“这一切和殿下没有关系,是非因果可能早有定数。”
南王会心一笑。
诗茉见南王的眉头舒展开来,便很想问问南王与睿王妃之间的故事,但诗茉最终打断了自己的妄想,她抿了抿嘴唇,犹豫再三,终是没有开口。
诗茉心里虽喜欢南王,但她并不想嫁到王室之家,所以她在喜欢与远离之前不断徘徊着,一会儿想向南王表明心意,一会儿又想还是一直这样做朋友的好……往复这般,心里也会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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