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十分,诗茉同南王一起穿过一片竹林,冷风吹过,林叶瑟瑟作响,诗茉总觉得这片竹林与梦中的有些相似。这竹竿要比她之前见过的粗上几倍,她便寻问南王:“这里大概就是鄞州地界了吧,我曾读过殿下所编写的《地志记》,说鄞州的竹子皆肥硕粗大!”
“正是如此,鄞州被群山围绕,多雨,适合植物生长。”南王笑容明媚,如同春风:“卫姑娘你看,”他抬起右手指向前方:“那里的山群便是落山。”
诗茉随着南王的指向如痴如醉地看着落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她发自内心的微微一笑,这几日的阴密布里似乎从落山那里透出一缕光。
可突然间,南王察觉出了异常,急喊了声:“慢!”迅速用手抵在了卫诗茉的身前。
瑟瑟的竹林后涌出了十几个杀手,南王示意,让卫诗茉退往一旁。南王奋力与杀手对抗,对方人多处于下风。一道刀光闪过,砍向诗茉,诗茉下意识的闪躲,她曾随大哥和荣儿学了一些三脚猫的招式,躲闭了两下,还是让刺客刺伤了她的右臂,顷刻间血流不止,诗茉当即便晕倒在地。
南王见诗茉晕倒后很是心急,更是用力的对付那些刺客了,也不知怎的,南王总觉得自诗茉晕倒后,那些刺客的战斗力便大不如前,南王本不敌他们,他们竟也纷纷逃跑。南王看向远去的刺客,收起剑。一边思索刺客的来历,一边将诗茉抱起,迅速在衣角处撕扯咬一快布,将诗茉的伤口包扎住。
等诗茉醒来之时,她躺在了一个陌生的床上。她集合全身力气,喊到:“南王。”
她见南王并未受伤地自屋外走来,竟安心了不少。
“把这药喝了吧。”南王将手中的药递给诗茉。
“南王殿下,是臣女拖累你了。”她试图起身端药,发现自己的右臂已毫无知觉。南王见状扶她起身,诗茉用左手接过了那碗药,她不再像以往在家中一样喝药时总会矫情的说药苦,准备将药一饮而尽,可哪想到药很烫嘴,喝了一小口便咳出来了。
坐在诗茉身旁的南王立即接过诗茉手中的装药的碗,拿起了药勺,舀了一小勺药,放在嘴边吹了吹,喂入诗茉的口中:“卫姑娘伤势严重,还是由本王来喂药吧。”
其实,这还是南王第一次这样给一个人喂药:“刚才是本王疏忽了。”
“谢谢你,南王殿下。”诗茉觉得自己真是无用,跟在南王身边竟给南王带来麻烦。
“疼的话就哭出来吧,不必强忍着,本王和你大哥是好兄弟,你也可以将本王认做大哥。”
原来南王一直是把我当做妹妹来照顾啊!
“殿下,去年孟秋,在护城河边帮荣儿给我传话的人是殿下,对吗?”诗茉说出这句话用了很大的勇气,人在受伤脆弱时没了那么多理智的,她是想着就此向南王表明心意的。
“本王记得。”
听到这四个字时的诗茉两眼放光,正犹豫着怎么将爱慕之意说出口时,南王接下来的话又让诗茉黯然神伤。
“那日本王去护城河边祭奠王妃,有缘碰见卫姑娘和安姑娘。”
祭奠睿王妃?原来,南王的心中还是只用睿王妃。也罢!时机未到!诗茉又将喜欢的话藏了回去。
诗茉也看出,南王似乎并不想对她提及太多关于睿妃的事情,便没再多说。她幻想着睿王妃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竟能让眼前这位一世无双的南王殿下如此念念不忘!
南王见刚去山上采药的大夫归来,询问道:“大夫,卫姑娘的伤势要何事才能恢复?”
“请恕老夫医术有限,剑伤深入骨髓,恐难医治。”
诗茉忍了很久的泪水顷刻间喷涌而出:“怎么会这样?”
“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南王追问,他很是惭愧,没照顾好诗茉,辜负了凌兄所托。
“你们可以去落山找落山庄主苏子风,落山向来神医聚集,他们一定有办法医治这位姑娘的。”
落山,对诗茉而言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她听闻落山是天下第一剑派,却不曾想那里也是神医聚集的地方。
“好谢谢大夫。”
与大夫告别后,南王牵着马对诗茉说:“你右臂无法动弹,上本王的马吧。”
诗茉点头。
南王将卫诗茉扶上了马,说了句:“卫姑娘,逾越了。”
此刻的诗茉,感受到了别人给她的前所未有的温柔,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上天带给她的短暂的恩赐。她知道,南王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她也相信,南王也一定会对他喜欢的姑娘百般宠爱。
南王看诗茉伤的很重,也放慢了骑马的速度。
“南王殿下,我知你对睿妃情深意重,可你与睿妃并未留有一儿半女的,人生路漫漫,将来可还是要另娶她人?”诗茉突然变得有勇气了,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右臂能不能医好,有些话再不说,有些事再不做,她怕来不及了。
“本王……”南王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回答诗茉的这个问题,若是旁人问他,他大有一百种方法将别人搪塞过去,但在他眼里,诗茉与别人已是不同了。
在南王心里一直有一个秘密,埋藏了三年之久:他和睿妃并不像世人所看到的那样恩爱,南王总是把睿妃挂在嘴边,只是想让太后别再随意给他安排亲事,他为睿妃守墓两年,也只是想避一避太后想推他上位的风头。
三年前,南王十八岁,太后逼迫他与礼部千金陆篱结婚,而礼部尚书又曾是南王的老师,南王一向尊师重道,他想着娶谁都是娶,不如遂了母后和老师的心愿,本想着成婚后与陆篱相敬如宾即可。可他不曾料到陆篱竟通过太后和礼部尚书的关系、以南王的名义去参与朝政,那段时间令南王最是苦恼,日日想着应对之策。
陆篱后因难产而亡,南王虽有悲痛,但也算解脱,此后便以爱妻身亡痛苦万分为由去逃避朝政和被安排的婚姻。
“等本王正真释怀了那段感情之后,再做打算吧。”南王回答到,他看着诗茉的伤口,心里越发自责了,他对刺客的来源毫无所知,只知那些刺客武艺高强,若刺客真想杀他,恐他早已命薄归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原因,让他们来刺杀却没有杀掉自己,南王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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