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一别后,棠笙与羡舟日日皆来武院为上灵山做准备,穆言信也每日悉心教导他们,甚至三人直接把饭桌都端来武院。
灼灼烈日,蒸笼般的炙烤。
院中香樟树被这风吹得发出沙沙的响声,即使吹着风也未能让人觉得凉爽些。空气中散发着潮热的味道。
棠笙额头的汗水顺着青丝滴在炙热的沙地上,那瞬间仿佛听见汗水与沙石触碰间发出嘶嘶的响声。
刹那间,只见棠笙一跃而起,银剑出鞘,直直逼向穆羡舟。然而他只是微身一侧,轻盈的躲过这一击。棠笙身子一转,如雪的裙摆在空中带起丝丝尘埃。再看他,将剑锋夹在两指之间,稍一用力,银白的剑身晃得棠笙不自主后退了几步。
穆羡舟看着皱眉的棠笙微微一笑,心里想着“哼,我厉害吧!”毕竟这段时间父亲总是夸奖棠笙,每次到自己这里,就是“笨!”今天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棠笙将这银剑收入雕有柳纹的剑鞘之中,非但没有不悦,看了一眼穆羡舟后,还轻轻一笑。
这一笑,穆羡舟彻底懵了。心想“她在高兴什么?”转身望向父亲,父亲也只是摇了摇头。
一阵微风吹过,怎感觉后背有些微凉?
此刻棠笙正坐在树荫下的圆桌石凳上,端着茶杯的手因憋着笑而剧烈颤抖。最后实在忍不住,将茶杯放在桌子后,掩面大笑。
穆羡舟明白肯定与自己有关,可就是不明白是为何缘由,脸憋的通红。
见着穆羡舟这愣头愣脑的样子,棠笙更是笑得厉害。
穆言信实在看不过去,无奈道:“羡舟你输了!方才笙笙故意让你躲过那一剑,你可否察觉?”
故意?穆羡舟瞪着两个大眼睛,看看穆言信又看了看棠笙,摆明了没有察觉。
“笙笙故意将你注意力全集中在她剑上,右手在你躲剑得意时候,你后背衣服早以被棠笙火符烧了一个大窟窿。”说着,用手指了指穆羡舟的后背。
穆羡舟听着赶紧摸了摸后背!!!!当真有个窟窿!
“穆棠笙!!!你搞偷袭!你……你!”气的穆羡舟话都说不利索。这感觉就自己得了一件举世无双的神器时,待众人正夸赞时,突然惊醒,还尿了床。
“哈哈……哈哈,你还是赶紧换件衣服吧!”棠笙尽量的克制住了自己。这段时间天天学习,今日这般放松实属难得。
穆羡舟指了指棠笙,吼道:“你给我等着!”随后跑出院落,嘴里还念念道:“丢脸死了。”每次穆羡舟被棠笙捉弄总会放个狠话,转眼便会忘记,棠笙早已习惯了。
穆羡舟走后叔叔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这气氛……棠笙脸上的笑意尽散,也立马正经了起来。
“笙笙,去修行的日子也快临近了,你可有准备。”光是女扮男装这是就够穆言信担心,自己曾经也是去灵山修炼归来,其中凶险即便是男儿都难以应付,何况笙笙。
准备,有心里准备,但是棠笙还是说:“叔叔放心,棠笙有所准备,只不过还望叔叔帮助,异符……”凭借自己能力绘制的异符,肯定一眼便会被揭穿,天下间棠笙从未见过比叔叔绘制的异符还厉害的,毕竟能骗过师傅。不过叔叔为人低调,此事鲜有人知。
此事,叔叔会帮自己吗?棠笙不知道,这件事很早棠笙就想问叔叔了,可每次话到嘴边,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
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穆言信看了看棠笙,拿出早已准备的好的异符道:“早已为你备好,记清楚!此符与别的异符有所不同,此符与你灵气混为一体。切记,一切量力而行,若灵气微弱身形便会暴露出来。”说完便从怀中拿出异符。
人们常常都自制灵符用于日常生活,如常见的:火符、水符……。但是由于制作灵符会消耗一些灵气,市井里灵符是十分珍贵的。同样的灵符,因为制作人以及灵气的不同,效果也会有所有所不同。
如今这异符灵符散发出微微的灵光,不知耗费多少叔叔灵气。毕竟捉弄羡舟的火符,自己也是制作了许久的时间,毕竟要烧尽衣服,还不被人察觉。这火符既要高温,又要低温。
没有想到叔叔会为自己早就有所准备,棠笙眼角都快有泪水了。
谢过叔叔后,棠笙接过灵符,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灵符,在手中左看看右看看,珍惜的不得了。随后将异符小心翼翼的进怀中,心中甚是喜悦。
“笙笙,日后举手投足间注意,切不可如此调皮。”穆言信觉得自己宛如一位嘱咐小女嫁人般,每天都在叮嘱二人注意各个事项。
棠笙看着穆言信回答道:“是,我会照顾好自己和羡舟的。”
穆言信继续嘱咐着棠笙一些细节,临近落日,日头也没有先前般炙烤,反而显得温暖。
寒瀮山终年的积雪并未因季节而有所改变,依旧白茫一片,只不过少了些许凌冽的寒风。
“司深,这几日你去了何处?”大堂内,林琼南质问着林司深。
本应是一句关怀的询问,可未曾感到一点点的温暖。
仿佛是习惯了一般,林司深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冷冷的抱拳道:“回父亲,儿子寻问了几处医馆,看看是否有医治母亲的方法。”
的确,因要去灵山原因,他确实加紧了寻找余珂鸣。不过在自己努力下确实找到医治母亲的办法,可想到在余珂鸣那里的遭遇,不禁皱了皱眉,不想再回忆,也不愿在提起。
况且,自己答应了余珂鸣不能向任何人暴露身份。
“可否有所线索?”林琼南急切的问道。
不善于说谎的林司深,半刻后回答到:“回父亲,不曾。”
林琼南察觉到了他的异常道:“好,过几日便要启程去灵山了,你也去准备准备,你母亲的事,我会再安排人手寻医的。”
既然不说,他也不想寻问。
“是,劳烦父亲了。”行礼后,林司深退出房门。
待林司深走后,林琼南拿起身旁的笔墨,写下一段文字后,便交给了身后的隐卫。
正当林司深推开房门时,他抬头望了望屋外这漆黑的夜空,只是一眼,便进了房门。
夜,静谧无人。轻盈的雪花飘落在厚厚的雪褥之上,听着似瑟瑟有声,越发的寂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