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照耀着柔和的光辉,澄清又飘纱,不同于往日的炙热。微风中带有一缕凉意,落叶随风旋转,久久不肯落地。
启程的日子终是到来了。
穆家门外甚是热闹,全家倾出,就连不爱热闹的赵叔今日也拿着两份食盒站在门外。
“穆家这是作甚?”一青衣男子倚在茶馆二楼美人靠上,另一只手正摇着手中金笺折扇,旁边小二将盘中茶水摆放在茶桌之上。
小二见客人发问,小脑袋往楼下望了望便道:“穆家公子今日启程前往灵山,若以后学成归来,咱们锦城便会多一大侠人护我们周全。”
看来这穆家很受百姓喜爱啊,男子端起茶杯,欲饮之时,见穆家大门走出一位以纱遮面的女子。她身穿着淡紫色绡衣,素衣之外着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及腰乌黑细致的长发因被风吹的缘故漫天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前面,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蓝的绸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
五官因面纱而遮住一半,肤如凝脂、螓首蛾眉、线条柔和,一双丹凤眼无比的明亮。
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蒙面的姑娘为何人?”
小二道:“她呀,穆家主从乱葬岗捡的孩子。”
“哦?”男子似乎对这人十分感兴趣,从怀中拿出一写碎银丢给小二。
小二接过银子明白男子的用意,笑嘻嘻的答道:“这姑娘叫穆棠笙,是穆家主从乱葬岗捡回来的野孩子。据说父母双亡,所有亲人都死了。穆家人心肠好啊,要是旁人定会认为这是不祥的孩子。”
小二将银子看了看放进怀里,见男子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这穆棠笙平时极少出门,即便出门也面纱遮面,想必面容也有瑕疵吧。”原本小二想说面容应是丑陋,毕竟是不祥之人,可见男子看着她的眼神,便未多言。
继续道:“今日穆家公子出城去灵山,她呀,则是去青梅山上学习去了。穆家原本阴胜阳衰,如今穆公子学艺去了,可不的把她送走吗?否者万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连累穆家,咱们锦城百姓可不得受罪吗?”
小二边说话表情外加上动作,说那叫逼真,仿佛这一切都如他所说一般。
男子只是微微一笑,又从怀中拿出碎银子丢在桌上,起身离开。边走边道:“有趣,着实有趣。穆棠笙?哈哈……”
穆家门外,穆夫人正拉着棠笙手,将身旁的包袱递给棠笙,并告诉棠笙马车里也准备着次远行的衣物等等。
棠笙感到有一束目光看着自己,抬头望去却阒无一人,心中充满疑惑。
穆静汐见状问棠笙:“怎么了?”
“无事。”棠笙道。
这次远行穆静汐为棠笙准备了许多的药物以及书籍,赵叔则是准备了许多她喜爱的小点心。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素日里与她不和的穆锦竟为她准备许多的衣服胭脂,红着两个眼睛拉着她手,让她早日回家。
这一刻棠笙感到多么的不舍,安慰穆锦自己会尽快从青梅山回来。
穆言信为了更少的人知道棠笙的行踪,便对所有人称道,因为棠笙闯了祸被罚去青梅山好生反省。
两姐妹知道棠笙闯了祸,便信以为真。
其实两辆马车出城后便往不同的方向行驶,而途中棠笙使用异符换下衣服后,便潜入穆羡舟的马车中,直到灵山脚下墟里城。
这墟里城名字也好生奇特,据说这城池原本是一片废墟,因为一位仙者一夜之间建起城池,便命为墟里城。废墟之中建立的城池,着实毫无问题。
一一告别后,穆棠笙和穆羡舟分别坐上各自的马车,望着离去马车,穆言信落下一滴眼泪。不知此番决定是好是坏,全看两人造化。
寒瀮山上,无舍院内。
林司深跪在母亲床榻外,床幔下隐约可以看见躺着一位女子,即便是隔着轻纱,光是轮廓也能看出应是极美的女子。
“阿娘,孩儿今日便启程去往灵山进行修炼了,余前辈说重生剑可救得您,孩儿定要寻得这剑。阿娘,您要等着孩儿。”
只有在母亲面前,林司深的话语才有无尽的温柔。叩首后他退出房门,院落中的茶花、玉玲珑和蝴蝶铃位置丝毫未变,只是剩下的唯有枯枝与盛满雪的花台。
母亲倒下后,他想要留住这里的一切,可是到头来确实一场空。他不是母亲,不是苏婶娘,始终照顾不好这些花草,终是枯萎。
“师兄,师傅因事下山去了,让我来送您。”一位年纪稍小的男子,跑来林司深面前道。
林司深只是淡淡回道:“多谢,不必了。”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此事与自己无关。是呀,父亲何时送过自己,除了安排事情时,能与自己有所交谈,其余时间从未见过其人。
他不知道自己父亲对待自己为何如此冷淡,唯有在外人面前时才显得无比亲近,父亲是如何做到如此的,实在是叫人佩服。罢了,习惯了。
男子见林司深没有让他送的意思,暗自松了一口气。是呀,谁愿意和这座冰山呆在一起。
寒瀮山脚下,林司深对着一雪堆道:“苏婶娘,孩儿此去灵山不能常来看你了。”鞠躬后,便转身离去。
每次林司深离开寒瀮山总会与这堆雪道别,即便雪下埋葬的只是一些衣物。
林司深依旧是雪色绡衣,只不过因寒冷,素衣之外还披着一件狐裘。精致的五官,深邃的眼眸,称的脸色更加白泽。
除了积雪挤压声,整个山静谧一片,远远望去,说不尽的寂寥。
一时间江湖各大世家前去灵山的公子们,都已启程。
落州虞城内,魏家大门外好深热闹。
“我的心肝,你这一去四年,为娘是在不舍啊!~”一妇人正拉着将要上车的少年,少年赶紧拉开拉着自己的手道:“娘,我会时常写书信的。”
终于挣开妇人的手后,少年钻进马车内,赶紧让马夫启程。坐在车中掩面道:“丢脸死了。”
梧州虔城里,一男子正在马车中哭泣。马夫安慰道:“蓝公子,莫要伤心,灵山未必有传说中那么难,实在不行咱们就在初试故意不过。”
男子带着哭腔道:“父亲说过,若是不过便会打断我的腿。”
马夫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赶着马车。
江湖上多少世家,这段时日门口,应有丰富多彩的别离了。
冷清了四年的墟里城,终是要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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