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时候如同一张白纸,简单得无趣。只是不经意间加入的一点点墨迹,便能让这张白纸变得五颜六色,充满生机。
好像,记忆里,从来都是这样平淡无奇,只是当那个人出现后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没有迎合,没有嘲讽,没有关注,没有虚情假意,反而总是摆着一张平平淡淡的脸,任外物如何喧嚣,他也依旧只是简单地做着自己的事,偶尔会看过来,但是眼神却没有任何波动,总是随意瞥一眼后就移开。
他从不曾多看自己一眼。她知道,许越一直都知道。
起初觉得新奇,后来心中不服想要吸引他注意,再后来心里萌发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只是回过头来才发现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所以,才想要变得优秀,想要朝着他靠近,想要跟在他身边,想要成为他背后的依靠。只是,却从不曾如愿过啊,那让她仰望的人,总是站在高处,任她怎么追都追不上。
最重要的是,他的心里早就有了一道白月光。
觥筹交错,酒会上人来人往,许越也喝了不少酒。只是酒量好,意识还非常清醒。
前几天她从白宁远那里套话知道边秦要来,所以就死乞白赖地跟着白宁远来了。本来想着站在楼上,等他进门她一眼就能看到,结果人没等到中途却被白宁远叫走了。
白宁远跟她说:“边秦说他待会来房间找我,要不我们过去等?”
可是左等右等,等了近一个小时也没人来,酒倒是一口一口喝了不少。
白宁远安慰她:“别着急,说不定路上堵车了呢?”“虽然他平时不喜欢这种场合,但这次是来办正事的,放心吧,他会来的。”“你别喝了,当心等会儿喝多了在他面前发酒疯。”
白宁远这边着急,尽力为边秦争取时间,许越这边却是怎么劝也劝不住,最后只能任由她去,同时在心里默默为他那哥们儿祈福。
许越刚一出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有些歪歪扭扭地走着,想到边秦平时不怎么喝酒,于是试探着问:“边……阿秦?”
边秦原本虚浮的步子定了一瞬,头也没回,一边继续歪歪扭扭地往前走,一边掏手机以她感觉陌生的声音打电话:“喂……老婆,别等我,你先睡。”
原本有些期待的心,被这句温柔又带着笑意的”老婆”震得瞬间跌入谷底,许越小声说了句抱歉,缓缓地转身回房。
好吧,又是她自作多情地想多了。怎么可能是他呢,那个人从来不会那么温柔地说话。他从来,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对谁都一样啊。
边秦“打完”电话,清醒了不少,脚步加快,迅速下了楼。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白宁远才接到边秦的电话:“我这边没事了,你早点回去。”
白宁远小心瞄了一眼旁边直勾勾盯着他的许越,有些心虚道:”那你……今天还过来吗?”
电话里停顿了两秒,像是在思考,再次开口时却是满满的疲倦:”不过来。已经解决了。”说完又叮嘱他,“以后公司的问题自己想办法解决,实在解决不了再来问我。别半夜打电话,有事发消息。”
白宁远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发信息?呵呵,要是发消息有用就不会打了十几通电话还没人接了。
许越与他对视一眼,然后慢悠悠地开口说:“那我们回去吧。”
明知道等不来的人,又何必等呢。
看着她起身出去,又想起刚刚对方红了的眼眶,白宁远无奈叹了口气。她或许……觉得委屈吧。可是这世上,有时候,有的事,本就是没有结果啊,强求不得,奢望不来。
宁愿从不动心,也不愿爱而不得空想一场,到头来落得满目疮痍。他默默地想。
陈淅淅是半夜被门铃声和拍门声吵醒的。
外面的人锲而不舍地拍着门,她迷迷糊糊爬起来,不耐烦地喊道:“来了。”
边秦出门前想着他回来时她应该还没走,所以也没带钥匙。只是到了家才犯了难,他发现他进不去。陈淅淅晚上睡觉都会把手机关机,打电话是没辙了,再说他手机也快没电了,于是就和司机达成共识——敲门。只是说好的“敲门”,敲着敲着,就变成拍门了。
在车上迷糊睡了一会,酒已经醒了大半,只是醉酒后的感觉不太好,甚至比醉酒时更难受,胸闷想吐,还浑身没劲。司机只好送佛送到西,把他扶回来了。
后来瞧着那人进不去,苦命司机只好一手扶着他,一手敲门。瞧见那人一副“我要吐了”的样子,更是努力拍门。没错,为了不殃及池鱼,必须努力拍门把人叫醒。
这乖乖,要是吐自己身上……
由于放假,公寓里的人大都回了家,走廊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生气,这拍门的声音在空气里显得格外——诡异。瞧那架势,夜黑风高杀人夜啊,这可不就是顶风作案、杀人越货、夺宝埋尸、埋头苦干、一夜暴富、干大事的好时机嘛!
走廊里的声控灯一闪一闪的,倒霉司机在脑海里自行脑补了很多情节,充当了一把坏人。可是他越想,心理却是越害怕,这四周这么安静,保不齐突然冒出个什么……于是拍起门来更加费劲。
拍几下,还顺带按几下门铃。
这外面拍门的架势像是要拆了她家一样,陈淅淅一脸不满地开门:“谁啊!大晚上——”一开门却愣住了——门口站着两个大男人,边秦整个人挂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上,那男人右手还伸在空中没来得及收回来。
最要命的是,两人挨得极近,看着异常亲昵啊。那种画风就好像人家相亲相爱,被她瞧了个正着……而且还是偷窥的那种?
对面的两双眼睛眨了眨,盯着她看。
倒霉苦命的年轻司机:这是他女朋友?这也太小了吧?高中生?心中揣摩着还不忘打量一下边秦,只是这眼神却带着满满的鄙夷和不可置信:这看着人模狗样的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吧!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面色不改的边秦:淅淅……感觉到旁边的男人看他,于是他也回过头去与之对视:我媳妇儿好看吧?羡慕吧!
一脸茫然的陈淅淅:……这怎么个情况?还来不及反应,就见这俩人“深情对视了一眼”后,转过来齐齐看着她笑。吓得她一个激灵,握着门把手的手都松了。
“偷情的小情侣”被发现了还对着她笑?这是什么操作?
这夜黑风高的,她怎么就那么自然地开了门呢……万一他俩狼狈为奸……
苦命司机苏曹看着她尴尬地笑了笑,率先打破沉默:“你男朋友喝多了,我帮忙给他送回来了。”
陈淅淅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倒是忽略了“男朋友”这三个显眼的字。
而因为“男朋友”傻笑更甚的边秦:“我工作忙完了。”所以我就提前回来了。
苏曹把边秦交给她:“那我就先回去了,他喝的有点多,你注意一下。”说完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急急忙忙走了。人家小两口,他这是操个什么瞎心呢。
陈淅淅还来不及道谢,就没了人影,只好一手关了门,扶着边秦有些吃力地忘沙发上走。男人的大半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本就力气不大,再加上身高差距,把他放到沙发上后,陈淅淅累得有些腰疼。
她把人放下去的时候有些太过用力,两人一起摔了下去。她半趴在了他身上,有些不满地抱怨道:“怎么这么重,看着也不胖啊。”刚咕哝两句,人还没爬起来,一只手臂就已经把她圈在了怀里。
陈淅淅猝不及防地贴上了他的胸膛,人还有点儿懵,就听见有力的心跳声,在耳边不断地冲击着她的神经,一下又一下,直击心灵,好像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跳快了。
这都是什么事,她从来没和异性这么亲昵过,实在不舒服,就伸手推他,不安分地在他怀里动起来。结果人家把她箍得更紧,一双手力气大得很,任她怎么推也雷打不动。
浑身上下的血液好像沸腾了一样,实在是非常不舒服,脸也烫得吓人。只是最难受的是,她感觉自己胸闷气短,快要要呼吸不过来了……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我困了,想睡觉,你能松开我吗?”
边秦没说话。
过了一会,她又说:“你要不要喝点醒酒汤?”
可是又过了好一会也没人理她,陈淅淅都快哭出来了:“边秦……你先放开我,我快透不过气来了……”
然后她等了一会,男人才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想翻身,手才松了。陈淅一骨碌起身,站定了看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就是感觉有点不爽。可是看着这么个醉酒的人,好心的小可爱陈小姐实在没办法不管他。
这时边秦蹙眉,看着好像是在做梦。这么想想,可能人家也不是故意压着她的,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转身去给他倒水。
只是她一转身,边秦慢悠悠睁开了眼,望着她的背影,眼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够了就又闭着眼了。
倒水给他喝了以后,陈淅淅又煮了醒酒汤。只是喝完醒酒汤,边秦的额头密密麻麻地出了一层汗,她一模,发烧了。于是又着急忙慌地准备热毛巾给他降温,还冲了三九感冒灵给他喝。
等水凉了,她起身换水,边秦却是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他抓得很紧,箍得她甚至有点疼。陈淅淅皱了皱眉,伸手去扒他的手,却听他说:“别走……”
也不知道梦里他叫的是谁,只是额头的细汗,紧皱的眉,颤巍巍声音里卑微的祈求,就那样直直地撞进她心里,弄得她心里隐隐地难受,甚至还……有些心疼?
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憋在心里堵得慌,她呆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硬生生愣住了。这时,耳边又传来令人心烦意乱的祈求:“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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