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姨太。”商越儿从院子外进了邓书宁的屋里。
“商小姐?”
虽然邓书宁心下有些奇怪商越儿为何会过来,但还是客气地请她坐下寒暄道。
“商小姐这几日在这儿玩的还好?书宁也不会骑马用枪,总是陪不了您,您还海涵。”
“六姨太客气了。这些东西寻常女子也不会摆弄,我比较外向罢了。”商越儿客气道。
邓书宁点头浅笑。
“六姨太,我明天就回去了,这次来也没给你带什么礼物。”
商越儿从怀中拿出一个木质的锦盒,看着邓书宁。
“这件小礼物,送给六姨太。”
邓书宁看了眼商越儿,打开雕有花纹的楠木锦盒,只见一条红绳安静的躺在盒子里。
“这是……”
商越儿眼神轻瞥了下旁边的双喜,邓书宁蕙质兰心,看了眼双喜。
“双喜,你先出去吧,商小姐应该是有些话要和我说。”
“是。”双喜看了眼两位,退出去了。
看着双喜关上了门,商越儿低头看着锦盒。
“这条红绳是当年雨萱姐和张芝蕴姐还在闺中,去寺庙拜佛的时候,住持给的。住持说芝蕴姐面相好,误以为芝蕴姐是求姻缘,便给了芝蕴姐这个红绳。”
“那这红绳……”
“是后来雨萱姐偷偷拿回去的。”
“雨萱?”
“嗯。”商越儿点点头。“这次我去雨萱姐那儿,这么多年了,她也释然了。听说我最近要来,就让我转交的。但现在我想,把它给你是最好的了。”
“商小姐你……”
商越儿看着邓书宁笑笑,“其实有些事情,六姨太应该也知道了。”
“我爱乱猜罢了,”邓书宁低下头,气质温婉。“芝蕴只道你和那个雨萱姐是她的闺中好友,是我敏感了。”
商越儿笑笑。“芝蕴姐说的对,也不对。”
“嗯?”邓书宁有些不明所以。
“啊,芝蕴姐其实也是太看重六姨太罢了。”
“那商小姐不如和我说说。”邓书宁笑笑,“我倒是很喜欢商小姐的坦荡。”
商越儿笑笑回忆道。“其实我家与芝蕴姐家是世交,我比芝蕴姐小两岁,打小就在一起玩。”
“所以关系……很好?”
商越儿看着邓书宁笑笑。“很好,但只能是像现在这么好。”
见邓书宁有些不解,商越儿继续道。“六姨太,你知道么?如果在十三四岁,情窦初开时,身边有个芝蕴姐这般亦文亦武,气质卓绝的女子,真的很难没有其他的心思。”
见邓书宁有些失落,商越儿覆上她的手,笑容坦然。
“都过去了。我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十五岁那年,该说的我就说了。可是,我和芝蕴姐的关系也就如现在一般而已。”
邓书宁看着商越儿,一时也不知如何宽慰,她忽然想起来什么,“那雨萱姐是?”
“雨萱姐……”商越儿叹了口气,回忆着。
“是后来芝蕴姐上高中认识的,她是芝蕴姐的同班同学。容貌靓丽,家境好,在政界、商界都能说得上话,性格也……”商越儿回头看看邓书宁,“同六姨太一样也是个内向的人。虽然她心思沉稳,性格文静,但都是女儿家,我自然知道她对芝蕴姐不同的心思。”
商越儿低头坦然笑笑,“本来刚开始也是有些别扭,可是后来雨萱姐的确是大气姿态,而且渐渐我也知道芝蕴姐的确对我无所感觉,也就释怀了。后来还反而与雨萱姐成为了朋友,并真心希望她们能有好的结局。”
“结局?”邓书宁眼睑微抖。
商越儿摇摇头,“连开始都没有,又何来结局。芝蕴姐真的就像是没有感情的顽石,任雨萱姐如何温暖,就是无果。雨萱姐郁伤之际,甚至吃了安眠药,却依旧没能让芝蕴姐转意。”
“那雨萱小姐没事吧?”
“没事,及时救回来了。”商越儿淡淡的摇摇头。“不过后来雨萱姐听闻芝蕴姐嫁人了,她伤心之余等到了二十五岁时才嫁给了个银行家,做了续弦。”
邓书宁看向锦盒,“也是个可怜的多情人。”
“这么多年,我与雨萱姐始终是好友。”商越儿看看邓书宁,有些亏欠。“所以起初我才对六姨太有所顾忌。不过,既然雨萱姐都能释怀了,六姨太又是如此温婉纯善之人,关键是,芝蕴姐想如此到白头,我也没什么好强扭着的了。”
邓书宁看着商越儿,“商小姐。”
商越儿微微笑着。“六姨太跟着芝蕴姐叫我越儿就行了。”
“越儿。”邓书宁试探的说。
“诶!”商越儿笑声如脆铃,神情正经,握着邓书宁的手。“六姨太,你是个有福的,以后也会更有福的。”
邓书宁淡淡一笑。“嗯,谢谢。”
——。。
邓书宁躺下,俏皮的向张芝蕴那儿看了看,见张芝蕴还在看书,邓书宁晃了晃自己的手腕。
视线随着过去,张芝蕴觉得眼熟。“嗯?你这是……”
邓书宁脸上是神秘灵气的笑。
张芝蕴想起来,起身抚着邓书宁手腕上的红线,聪敏如她。
“这是越儿给你留下的?”
“嗯。”邓书宁点点头。“不过以后只在我面前的时候,叫她商越儿。”
“嗯。”张芝蕴微微笑着。“可是今天早上商越儿走的时候,我也没见她给你……”
“昨天给我的。”邓书宁看着张芝蕴。“还说了,是你的闺中好友,杜小姐托她给的。”
“原来真的是她拿的,”张芝蕴看着邓书宁警惕到,“她都说杜雨……”
“我没听全,要不,你跟我说说?”
“不用了……”张芝蕴不自然地干咳了两声。
“不行!”邓书宁噘着嘴,“我一点也不困,我要听故事。”
张芝蕴看了邓书宁一眼,“真不困?”
“嗯,”邓书宁点点头,“不困啊。”
“那……”张芝蕴合上书。“关灯不?”
“你不看书了?”邓书宁看看张芝蕴放下的书。“你要是不看了就关灯呗。”
“我无所谓,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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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月后
“六姨娘,您干什么去?”
程育康叫住邓书宁,十月的秋晚,天气有些凉,院子里虽掌着灯,光线仍有些暗,显的邓书宁的脸宁静安谧。
邓书宁觉得有些尴尬,拿起手中的香薰。
“二太太说她这几日有些失眠,我想起来医书上说薰衣草的花香安神,今日就去店里买了些,想给你娘送去。”
“六姨娘有心了。”
程育康淡淡一笑,露出十七岁少年的俊朗。程育康和育廉长得既不像程祖佑,也不太像张芝蕴。邓书宁之前见过张芝蕴的哥哥张骥远,觉得两个孩子与那位舅舅倒有些相似。
“没什么……”
“不过,”程育康抬头看了眼愈浓的夜色,又看向邓书宁。“都快九点了,这么晚,就不劳烦六姨娘了。”
邓书宁眉眼深邃,透着些单纯的疑惑,育康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育康伸开左手,“育康正要去娘那里,我送去就可以了。”
邓书宁看着育康绕有深意的表情,心里明了几分。她把香薰放到程育康手上,展出一个淡淡的得体的微笑。
“那就劳烦育康了。”
——
看着邓书宁离开的背影,程育康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香薰,若有所思。
——
张芝蕴本来是正坐在床边叠衣服,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淡淡一笑,冲着门外。
“你来了?外面冷不冷?”
见门外没人说话,张芝蕴站起身往外走。
“进来吧,素馨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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