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转眼一两年的光景，咱们程府简直像是变了天。”
姜曼妮倚在凉亭的栏杆边，贴身的旗袍勾勒出她有致的身段，姜曼妮扇着扇子，嚼着蜜饯。
张芝蕴吹了吹茶，喝了一口，淡淡一句。“世事本就无常。”
邓书宁看着张芝蕴，默默无言。
姜曼妮看向远处凉亭外闲聊天的素馨、露珠和双喜三人。
“还好啊，咱们几个姐妹还在一起，育康育廉也都健康安乐，这也就不错了。”
“苦了小毓蓉。”邓书宁低头织着刺绣，淡淡道。
“小小年纪，就遇上这样多的变故。雨晨的疯病时好时坏，怕也会影响到她。”
“我看啊，”姜曼妮端着胳膊，想了想，“毓蓉在谷雨晨那儿也待不了几年。”
“为什么这么说？”邓书宁看着姜曼妮，心下奇怪。
“谷雨晨那病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说出去一个程府五小姐在一个疯了的娘身边长大，以后她还怎么嫁人?所以，我觉得毓蓉不可能在谷雨晨身边长大了。”
“也不一定。”张芝蕴淡淡道。
“按大姐的脾气，她才不会管七房子女那么多。对毓芙都那般了，她还会再去主动给自己揽活?”
张芝蕴低头淡淡冷笑一声，摇摇头。
邓书宁看向张芝蕴，姜曼妮也有些奇怪，笑着打趣道。
“诶，我说张芝蕴，在程府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样直白的说过宋锦茹，怎么?反性子了？”
“不是我反性子了，是她才暴露出本性。”
张芝蕴抬头看向姜曼妮，神态自若。
“什么意思？”姜曼妮想了想。“其实倒也是，宋锦茹现在的确不像从前老爷在世时，那般淡风轻，贤惠大气了。不得不说啊，人总是会变的。”
张芝蕴淡淡一笑，端庄大气，看向姜曼妮。
“当年老爷怎么会就那么巧在后花园看到周尔然?”
“周尔然……你是说?”姜曼妮心下一惊。
“她?”姜曼妮媚眼微挑，欲言又止。
“当年宋锦茹分明早就撞破了周尔然和孙婧柳两个人的事情，却美曰其名让老爷与她逛后花园。”
张芝蕴看着茶盏中飘零的茶叶，鬓发如，眉眼毓秀，淡淡道。
“大晚上的，后花园有什么可逛的。”
姜曼妮将剩的半块蜜饯放在盘里，神色不太自然。
“这么说宋锦茹还挺有心计。”
“是啊，所以今后和宋锦茹那种人处在一个屋檐下，我们还都得多加小心，多份防备才是。”
张芝蕴看着姜曼妮说道。
姜曼妮抱起胳膊，眼神飘向一边，低下头，若有所思。
邓书宁看着张芝蕴，又看了眼姜曼妮，没有言语。
——
“小黄雀。”
张芝蕴坐在床边，邓书宁侧身躺在张芝蕴腿上，轻划着张芝蕴腿上旗袍上的刺绣，玩笑的说道。
“什么？”张芝蕴低耳侧听。
邓书宁咧嘴一笑，眼神流转，“我说，”她转过身子，看着上面的张芝蕴，笑容俏丽可人。
“我说你是一只小黄雀。”
见张芝蕴只是浅浅笑着不语，邓书宁露出个娇媚的甜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就是那只可爱的小黄雀。诶……”
“你怎么猜出来的？”
邓书宁头枕在枕头上，张芝蕴的手撑着，看着邓书宁。
邓书宁浅浅一笑，“当初我就奇怪，”
她看着张芝蕴，眼眸清澈灵动，分析道。
“二太太这样心思巧敏的人，周尔然和孙婧柳的事情怎么会不知晓几分呢？”
张芝蕴笑笑。
“原来……二太太这是知而不言啊。”
“嗯。六太太也是冰雪聪明。”
张芝蕴夸邓书宁道，帮她掠过鬓边纷乱的发丝。
“我喜欢和我旗鼓相当的人。”
羞涩的低垂眉眼，又看向张芝蕴。
“可是，如果大太太不说，你就宁愿府中一直有这样的事?”
张芝蕴坐起身，“戳穿他们，对我也没什么益处，本来我是不屑于此的。可是后来……”
邓书宁也坐了起来，疑惑地看着张芝蕴。
“后来怎么了？”
“后来孙婧柳总是对你刻薄，我便让那只螳螂看到些线索罢了。”
邓书宁有些惊讶。“是你告诉的大太太?”
张芝蕴摇摇头，看向邓书宁。
“宋锦茹生性多疑，告诉她的话，在她那儿还会落了个防备。让她对周尔然起疑就可以了。”
邓书宁转过头，因为没有想到过，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思绪有些乱。
张芝蕴看着邓书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可能会觉得我的手段过于阴狠，可是……”
“可是孙婧柳的确做了那样的事。”邓书宁转过头看着张芝蕴，扯出一个淡笑。
“你并没有害过或污蔑过孙婧柳。而且那件事或早或晚也会被知晓。所以，”
她低头握住张芝蕴的手，抬头看着她，眼神坚定淡然。“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并不会因此改变。”
“书宁，”张芝蕴歪头看着邓书宁，手指抚过她的左颊。
邓书宁侧眸看了眼张芝蕴的手，又抬头看向张芝蕴，
“怎么了？”语气柔顺纯然。
张芝蕴忽的一笑，盯着邓书宁。
“我忽然觉得你也变了。”
“我变了？”
邓书宁眼睛微睁，神情又怕又自卑，眼神流转，看向一边。
“你是觉得……我没有以前好了么？”
张芝蕴笑着摇摇头，“不是。我觉得现在的你爱憎分明，更加勇敢。”
张芝蕴顿了顿，“更让人喜欢了。”
邓书宁羞涩的一笑。
“对了，”她抬起眸子看向张芝蕴，桃花的眼睑露出少女的娇憨纯真，试探地问到。
“你……是不是知道曼妮姐的事情了，所以白天的时候才故意点拨她的?”
“什么事情?”张芝蕴故作不知，一脸奇怪的神情。
“啊，”邓书宁眼波流转，连忙岔开话题，“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吧……”
张芝蕴看着这样懵懂的书宁，心里欢喜的很，捏了捏她的脸蛋儿。
“骗你的，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还……”邓书宁薄唇一翘，嗔怒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