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芝蕴看向素馨。
“素馨，我知道你心思缜密，是个懂事的，我也从没想过这件事可以一直瞒着你。你说的对，在她以前，这辈子我没真的爱过谁。年少时，我不喜男子，好戎装，善武艺，但又是女孩子的细敏性格。所以说实话，我没觉得自己以后会喜欢女子。你也清楚，当年杜家小姐为什么会自杀。”
素馨点点头。张芝蕴继续道。
“有些事，就像你说的，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我不说，你也知道。我以为，这辈子我都不会拥有爱情。可这些因为她变得都不同了。”
张芝蕴看向远处，想的有些痴了。“她并不出奇，但我就是喜欢她，我喜欢她怯怯的看着我，喜欢她对我淡淡的笑，喜欢她靠着我。素馨，”
张芝蕴抬头看向素馨，眼神深沉。“你懂我的意思么？”
素馨眼神飘忽。“或许素馨永远不会懂爱上一个女子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小姐你的话，素馨知道是真情实意的。”
素馨恬静的一笑，“素馨真的很开心，小姐您能找到心中所爱，虽然晚了一点，但也没关系。”
“素馨，谢谢你。”张芝蕴握住站在一旁的素馨的手，十几岁开始的陪伴，张芝蕴早就把素馨当成了姐妹。得到了素馨的祝福，她的心里不知有多么的开心。但她内心深处也知道，在这个时代，想要爱一个不该爱的人，有多么难。但还好，是那个人，所以她愿意坚持下去。
——
“老爷，您来了?”眼见着程祖佑要进二太太的屋子，机警的素馨故意提高了几分声音。
“嗯。”程祖佑看着素馨有些疑惑，皱了皱眉，她的声音怎么那么大。
“几日不见，你这声音够洪亮的。”程祖佑玩笑道。
“哦。”素馨尴尬的赔了个笑，心思敏捷。“以往您回来都先去七姨太那里，而且今天都这么晚了。”素馨低头，“素馨都没料到您来，也没帮二姨太准备。”
“嗯。”程祖佑点点头，“芝蕴在房里了？”
“啊，在。”素馨应道，低下头，眼神慌乱。
程祖佑刚要推开门。
“对了，老爷，”素馨在身后叫住他，程祖佑回头看她。
“六姨太也在房里呢，学俄文。”
“这么晚，学俄文?”
素馨为了缓解紧张，故意笑笑，“是啊，六姨太好学，听说二姨太会俄文，就要跟着学。”
“二姨太?”程祖佑眼神犀利，盯着素馨。
“很少听你叫芝蕴二姨太。”
“我……我跟着府里的人说顺嘴了。”素馨故意笑笑。
程祖佑低头想了想，推门进去了。一进门，便看见张芝蕴和邓书宁已经从里屋走出来迎自己。
邓书宁站在程祖佑面前，双手攥着，拘谨的看着他。
“老爷。”张芝蕴看向程祖佑招呼了一声。
程祖佑心思深沉，看着张芝蕴，她进门十年多了，头一次在她眼神中看到一丝慌乱。
“这么晚了，”程祖佑盯着书宁，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你怎么还没回房睡?”
邓书宁吓得看了眼程祖佑，眼睑微颤。“我……我最近和二姐学俄文，一学就忘了时间……”
程祖佑在房里踱着步，打量四周。“学俄文，”他声音平静，隐着嗔意，回头看着二人。
“不用笔，不用纸，直接说么？”
“是。”张芝蕴看着程祖佑，冷静的淡淡一笑。
“又不是学生，要考试，写作业，不过学几句话，说顺了就行。”
张芝蕴的神情不由得他人怀疑。
“好。”程祖佑点点头。看向邓书宁，面无表情。“学完了就赶紧回去，夜深了。”
“是。”邓书宁拘谨的点点头。
——
一巴掌呼在邓书宁的脸上，邓书宁霎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仿佛是没了知觉。
程祖佑时隔许久，来到邓书宁房里，说是一番宠幸，其实不过是在找一个答案。
邓书宁又羞又怕地连忙拿来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眼泪大颗大颗的滴在绸缎做的刺绣被面上。
程祖佑捏住她的下巴，邓书宁被捏的下巴微扬，鼻尖泛红，梨花带雨，右颊流下一行泪，左眸泛着泪花，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显得更加晶莹，被吓得面色微白。
“别告诉我你这地方是你自己掐出来的！”
程祖佑恼羞成怒，一把甩过邓书宁。他的力气很大，邓书宁被摔在一边。
邓书宁俯在那儿，低着头，泣不成声，咬着下唇，黑色长发散落在圆滑润泽的肩头上。
“我猜的没错吧？！”程祖佑齿间挤出一句话。
邓书宁知道程祖佑想知道的答案，但纵使脸上疼的发木，邓书宁依然咬着下唇，一字不发。
“你知道我最恨什么事！孙婧柳就是一个例子！”程祖佑吼道。
他心里很清楚，张芝蕴他动不了，不管是因为张府，还是两个儿子，以张芝蕴的性格，他不敢造次。但这样的哑巴亏，他程祖佑是咽不下的，所以也只能把这口怒气撒在邓书宁身上。
“下贱！”又是响亮的一巴掌。
邓书宁被打的一把趴在床上，散落的长发遮住背上的光洁。她硬撑着勉强微微俯起身子，死死的拽紧身前的被子。嘴角渗出了两三滴血珠，粘着纷乱的墨色发丝。
程祖佑的眼神狠厉决绝，站起身，一把拿过衣服，气冲冲的走了。
——
“太太，老爷怎么发那么大的火……”看见老爷走的时候一脸怒意，双喜一边走进房一边说着。
双喜忽然看见床上的六姨太一身狼狈，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扶起邓书宁。
“太太，你……”双喜关心焦虑的看着邓书宁，“您这是怎么了？”
邓书宁只是紧紧抿着唇不语，只一垂下眼眸，便又自然的淌出一行无声的泪。
双喜帮邓书宁理了理纷乱的长发。
“太太，”双喜心疼的看着六姨太脸上的掌痕，小声的关切。“老爷他打您了？”
邓书宁擦去嘴角的血渍，看了眼双喜，低下头语气淡淡，隐着辛酸。“没什么……”
“他怎么能这样啊，一年半载不来一次，来了还打人，这……”
双喜气的瞪着眼睛，转头看见六姨太的伤，垂下眉梢。
“这怎么打的这么狠?”双喜看着自家太太脸上的伤，皱起眉头，心疼不已。
“双喜。”邓书宁声音孱弱。
“怎么了太太?”
邓书宁看向双喜，脸上还带着泪痕。“答应我，这件事，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尤其的二房那里。”
邓书宁眼神恳切，带着晶莹的泪花，更显柔弱可怜。
“太太……”
“听清楚了么？”邓书宁眉毛颦起，眉目深邃，握着双喜胳膊的手力度又加了几分。
“嗯。”双喜心疼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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