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双喜端了盆洗脸水进来。
听见双喜的声音，还在梦中迷糊的邓书宁眉一皱，一下子被惊醒了。
看了眼四周，邓书宁抱着被子。
“双喜啊，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还早?”双喜给邓书宁放好洗漱的东西，“都七点多了，我看您还没开门起来，我就想着先进来叫您吧。您八点还得去正厅吃早饭呢，晚了大太太又不乐意了。”
“嗯，是，”邓书宁浅笑着点点头，将床铺铺平整。“是得起来了。”
“太太，”双喜看见连忙走了过来，“您快去洗吧，铺床这些小事还用的着您么。”
“嗯。”邓书宁答应着去洗漱了。
洗完脸，化完妆，双喜侍候着邓书宁换上衣服。
“太太，这大冬天的您还能被蚊子咬?”
“蚊子?”邓书宁不明所以。
“就您肩头这儿，”双喜转身给邓书宁递来衣服，“您可能没注意。”
“啊，对，我说这儿一直怪痒的。”邓书宁看向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肩头。
“太太，”见邓书宁穿好了衣服，双喜将睡衣叠好放在衣柜里。“快八点了，您收拾好了，咱就去正厅吧。”
“嗯。”邓书宁乖巧地点点头。
——
大半年，程祖佑专宠着谷雨晨。虽说偶尔也去宋锦茹、张芝蕴和姜曼妮那里，但终究比不过谷雨晨是个年轻爱撒娇的，她在府中的地位也是越来越高。不过相较于崔若寒的娇纵，谷雨晨的手段还高明一些。人前还是有样子的，不过开朗活泼的性格下还是难以藏住心底的一份优越得意。
本来相比娘家姐姐，谷雨晨一直忌讳自己嫁了个年纪大的，不过当年也的确是因为看中了程府家大业大，名声好听。如今自己新生了女儿，又正值宠爱，便自是得意。
相比下，早进门五年的邓书宁门前便没落不少。但在邓书宁看来有张芝蕴相伴，冷清的境况中也增添了许多温暖。
之前七姨太谷雨晨对邓书宁一直有所忌惮:虽然老爷不去六房那里，但毕竟邓书宁正值年华，又清艳秀丽，所以谷雨晨没敢放下对她的防备。
可从嫁进来的这几年看来，邓书宁的性子淡薄，不争不抢。虽没意识到邓书宁如此的缘由，谷雨晨也越发不再将邓书宁放在心上。而且近来觉得二姨太和三姨太对邓书宁也是护着，所以她也不敢再在邓书宁面前端着样子了。
宋锦茹这边原以为谷雨晨是个心思简单，好笼络的。没想到近些日子她越发受宠，所以也提防着了些。不过毕竟是原配，宋锦茹自认不能被说成争宠吃醋而掉了身价，所以平日里就还是一副亲热面孔对着各房。对于张芝蕴和姜曼妮，依旧从前，不过冷淡了几分邓书宁。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平静、波澜不惊。程祖佑偶尔还是会出远门出差，不过，对于程府来说也就只有大太太和七姨太会在意这件事了。
——
“双喜，你干嘛去?”这天晚上，素馨在院子里，看见双喜正要去张芝蕴房里，就急忙叫住了双喜。
“素馨姐?”双喜止住脚步，“你怎么没在二太太房里伺候着？”
“我……”还没等到素馨想到怎么回，双喜继续说道。
“刚才六姨太说去二姨太房里聊会天，就不带我去了。可是这么久了六姨太还没回来，我就想着去看看。”
素馨连忙拉住双喜。“双喜你先别进去。”
“为什么啊？”双喜看着素馨姐，有些疑惑。
“啊……那个，”素馨眼神流转，忽然想起来，“啊，六姨太在房里跟二太太学俄文呢。”
“俄文?”
“嗯，”素馨点点头。“二太太以前不是去苏联留学过么？和六姨太聊起来，六姨太好学，觉得俄文有趣，就说要跟二太太学。这不我都出来了，怕扰了两位太太。”
“那，”双喜看看二太太房间，“那我?”
“啊对了，六姨太还跟我说呢，要是你来了，就吩咐你直接回房歇着。反正她回去也就睡下了，没什么活儿安排你的，你也不必在房里白白等着了。”
“真的?”听说可以早些回去歇息，双喜自然是非常乐意的。“那好，反正六太太房里床我都铺好了，也没什么别的事儿了。”双喜看着素馨笑的娇憨。“那双喜就先回去了。”
“嗯，快回去吧。”素馨笑着点点头。
看着双喜远去的背影，素馨渐渐收敛起笑容，回头看向二太太灯影绰绰的房间，若有所思。
——
“吱呀。”
只见二太太的房门开了，六姨太身着浅粉色的旗袍先走了出来，回头望着张芝蕴，眉眼间荡涩漾甜。
邓书宁转头看见素馨竟正站在院子里看向这边。邓书宁有些愣了，一时无措，她条件反射似的回头看了张芝蕴一眼，张芝蕴倒是沉着的看着一切。
“六太太，刚才双喜来找过您。”素馨语气平淡，恭敬有礼。
“双喜?”邓书宁有些惊讶。“她……”
“我和她说了，您在屋里跟二太太学俄文，让她先回房休息去了。”
邓书宁看着张芝蕴，很明显，素馨知道了。
“你做的周到。”张芝蕴看着素馨淡淡道，转头看向书宁，“你先回去吧。”
邓书宁看看素馨，又看看张芝蕴，点点头，回去了。
见邓书宁进屋关了门，张芝蕴看向院子里的素馨。
“进来吧。”
房间里，张芝蕴在桌子旁坐着，素馨伺在一边。
“你都知道了?”
素馨点点头。
“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刚。”
想起刚才，张芝蕴不自然的干咳了几声。
“小姐不必担心。”素馨低着头，先张了嘴。
“我和小姐同岁，十一岁就伺候在您身边。您对素馨好，别的陪嫁丫鬟一辈子不嫁，您怕我老来寂寞，给我找了个本分的人家。如今我有丈夫，还有女儿，一家三口也算知足了。可是您。您虽贵为千金，素馨却知道您不容易。自从您嫁入到程府，除了因为两位少爷，我没见您真正的开心过。直到六姨太来了以后。”
素馨抬头看向张芝蕴。“其实刚刚，真的曾有那么一刻，素馨为您感到庆幸。所以您放心，这件事，会烂在素馨一个人的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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