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这个嫂子不是凯歌的亲生母亲。”张芝蕴淡淡地回道,一边缓缓走着,没有看书宁,“凯歌的生母只比我哥哥小两岁,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十八岁就嫁给我哥哥了。可是生下凯歌两年后就去世了。我哥比我大六岁,那年他才二十三岁。”
邓书宁看着张芝蕴,默默无言。
“后来我哥就发誓,此生不娶。不过到最后,还是扛不住世俗压力。”张芝蕴淡淡叹了口气,“不仅爹娘说他,凯歌那时候也小,身边的确不能缺少一个母亲的角色。其实这个嫂子比我还小一岁,我哥看中的就是她性子柔顺,是真心对凯歌好,视如己出。”张芝蕴站住,转过头看向邓书宁。书宁的鼻尖被冻的微红,如草莓尖一般娇俏可爱,还在一本正经的听着。
“其实我觉得我们老张家就多是深情种。我爹此生也就只娶了我娘一个人,连个通房都没有。这是在我知道的达官贵族中所没有的。”
“深情,就只能给一个人?”像是文问句,也像是肯定句。书宁的小脸被冻的反而透白了几分。
张芝蕴点点头,“就只能给一个人。”
——
“谁啊?”听见门外有人敲门,邓书宁连忙起身问道。
“我。”
是芝蕴姐的声音?
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邓书宁一边想着,开了门。
只见张芝蕴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一个杏黄色的胭脂盒。神色略有些尴尬。
还没等邓书宁开口问,张芝蕴先回了道。“曼妮和朋友出去了,所以只能请你帮忙了。”
“帮忙?”邓书宁不明所以,杏眼微圆。
“也许是因为许久不吃螃蟹了,我好像有些过敏,起了些疹子。”张芝蕴看了眼胭脂盒,“我刚刚去买了些药膏,不过自己涂不了。”
“芝蕴姐你先进来吧。”
张芝蕴跟着走了进来,坐在沙发上。
邓书宁接过盒子,端详着,模样认真。“哪里起的疹子?”
“后背起的。”
邓书宁抬头看着张芝蕴,一丝奇怪略过脸庞,不过转瞬即逝。眼眸如薄雾胧着,朦胧又多情。
“那……”
“你给我抹上就行。”张芝蕴面色平淡无意,“我自己抹不到。”
——
张芝蕴坐在床上,被子裹住前面,露出身后白皙精素的背,不瘦削,却也没有一丝赘肉。邓书宁想起小美玲缠着张芝蕴教她骑马射箭的话。邓书宁揉了揉自己肉肉的小肚子,抿起娇俏的樱桃薄唇,想着自己还小张芝蕴八岁,也没生过孩子,却是自叹不如。
邓书宁看过去,张芝蕴后背两片肩胛骨的中间起了巴掌大小一团红色疹子。担忧的颦起柳叶眉,也不知她痛不痛。
“太夫说是过敏了?”
“嗯。”
“那就行,是对症下药便好。”邓书宁这才放下心来,打开杏黄色的胭脂盒,右手食指和中指抹上乳白色的药膏,将凉凉软滑的药膏仔细地抹在张芝蕴背上的疹子上,草药的清新香气瞬间弥散开来。
“疼么?”邓书宁声音微小,语气温柔。
“不疼。”对于张芝蕴来说,这点小痛并不算得了什么。
“抹完了,”邓书宁淡淡说道,合上盖子。“然后怎么办?”
“得就这么晾一会儿,你不必管我,忙你自己的吧。”张芝蕴侧脸回道,用被子裹住上身,只露出肩膀和后背起疹子的那一块。
邓书宁抬头看向时钟,嘟囔道,“都八点了,”她冲着张芝蕴,“芝蕴姐,你先在这晾着吧,我先去洗澡了。”
张芝蕴停了片刻,淡淡应了一声。
——
洗完澡,邓书宁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睡裙走了出来,中分的头发擦干微乱,两边柔顺的发丝被自然的掖在耳后。她的肤色并不是十分白皙,但衣服鹅黄的颜色反而将她光滑的肌肤显出好似夕阳般的静谧安好。
发觉自己一时有些失神,张芝蕴连忙看向一边。
邓书宁坐在床上,凑近了去摸了摸那一片疹子。
“还没干,这药膏吸收的很慢。”
邓书宁的指尖微凉。力道很轻。
“应该是吧。”闻着书宁身上若隐若现的花香与淡淡的水香味儿,张芝蕴一时有些迷乱,只好胡乱的应答。
时钟撞了两下。
“九点了?”邓书宁看着时钟。
张芝蕴侧着头,“有些晚了,我回去吧。”伸手去拿衣服。
“可是药膏不会被衣服蹭掉了么?”
“可能……会吧。”张芝蕴的动作略显迟疑。
“反正我也不着急睡觉,芝蕴姐你就在这儿歇会儿吧,等药膏干了再回去。”
——
被子被张芝蕴裹着,她在床的一边侧着躺着,背对着邓书宁。夜深了,邓书宁走到床的另一边和衣而睡,怕尴尬,也背对着张芝蕴侧身躺着。
十一月的天气,夜里不盖被子还是有些冷的。邓书宁回头看了眼张芝蕴,本来怕她因此内疚,但见她依旧是背对着自己,邓书宁也就放心了。转过身,抱着胳膊微微蜷着。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周遭被一股暖意包围,像是从寒川闯进了暖阳里。邓书宁低下头去看,才发现是张芝蕴把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张芝蕴从后面抱上邓书宁,胳膊搭在邓书宁的身上。
觉得有些热。
“芝……芝蕴姐?”
邓书宁卑怯的嗫嚅。
“这样就暖和了。”张芝蕴声音低沉,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富有磁性。她的脸靠在邓书宁的后背,邓书宁却觉得这话就在耳边。
“是,暖和多了。”邓书宁声音有些发抖。
片刻,张芝蕴感觉邓书宁正要转过身来,她看着邓书宁脉脉无语。邓书宁看着她,眼中有胆怯,和浅浅的希冀。
四目相对,良久无语。
——
张芝蕴惬意地侧过身,睁开眼睛,枕边空无一人,张芝蕴连忙坐了起来,却看见邓书宁正站在窗台边向外望着,穿着一身酡粉色旗袍,梳洗整齐,显得温婉典雅。
“起的这么早?”张芝蕴穿上昨天的旗袍,走下床,向窗外望去。“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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