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软的西式大床上，汪松霖一个吻涌来，起初邓书宁还有附和，渐渐地，二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抱歉，”汪松霖淡淡道，“我还是忘不了六姨太所像的那个人。”
虽然不知汪松霖说的是谁，邓书宁也渐渐平静，“不怨汪公子，”邓书宁低下头，声音微小。“书宁心里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见汪松霖坐起身，邓书宁也坐了起来，“书宁先回去了。”
“六姨太，”汪松霖叫住邓书宁，“我的飞机是后天的，明天我还得留宿一天，但六姨太不必难心。”
“嗯。”邓书宁淡淡应道，挤出一个微笑，“多谢汪公子体谅。”
——
“这处的景色倒真是不错，”次日下午，汪松霖和邓书宁漫步在山间，默契的像是忘记了昨日的事情一般。“要是老了，在这儿买处房子安度晚年倒也挺好。”
“听说汪公子是上海来的，”邓书宁浅浅笑着，“上海繁华，这样的地方应该也不少吧。”
“嗯，繁华，”看着远处的山青景色，汪松霖点点头，淡淡道，“世间繁华，声音也喧嚣，有些事情便情非得已。”
邓书宁心细如发，想起汪松霖昨天的话，“汪公子所言可是那个书宁所像的女子?”
汪松霖看着邓书宁一时有些发愣，忽的无奈笑笑，“啊，算是吧……”
“听闻汪公子已经成亲，但，”邓书宁有些迟疑，“如果让汪公子如此心烦，想来那位女子并不是汪太太?”
汪松霖点点头，“六姨太冰雪聪明。”
邓书宁谦虚的笑笑，“但书宁不解的是，以汪公子的家世和才情，再娶位妾室也不是难事，为何不娶了那位姑娘，喜结良缘呢？”
汪松霖摇摇头，淡淡道，“世事就是捉弄人，所以才更添无奈。”
“哎?”汪松霖指着远处一个骑着马的人影，“程兄不是说此处幽静么？这是……”
邓书宁也朝远处望去，只见人影越来越近，她定睛一看，马上的人竟是二姨太张芝蕴。
“芝蕴姐?”邓书宁瞪大了一双杏眼，柳叶弯眉下，那双眼眸如一湖澄清的秋水。
张芝蕴骑到了二人身旁，利落地下了马，她一身裁剪合身的浅咖色衬衫配深咖色长裤，身披红色的斗篷，脚上一双黑色皮马靴。张芝蕴看了二人一眼，转而冲着汪松霖，客气的问候，“程府张芝蕴，您就是程府的贵客，汪松霖汪公子吧？”
看着面前的女人，汪松霖有些眼熟，却说不出名堂，只得看向邓书宁。
“这是我们家的二姨太，张芝蕴。”
邓书宁看着张芝蕴浅浅一笑，张芝蕴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汪松霖见此景，连忙笑了笑，“我说眼熟呢，可能是上次去程府时碰到过，但还没有正式认识。没想到二姨太如此飒爽英姿，刚才看二姨太骑马，远远间，我还以为是位将军呢。”
“汪公子好眼力，”邓书宁骄傲的说道，“芝蕴姐家里好多人就是军官呢，她还会看些病呢……”
“好了，说那么多，”张芝蕴打断了邓书宁的话，解开颈间斗篷的绳结，披在邓书宁身上，系着结，“春意料峭，就穿这么一件旗袍，也不怕冻到。”
一旁的汪松霖有些尴尬，“啊，都是汪某无用，到了此地人生地不熟，还要程兄和六姨太相陪。”汪松霖看了眼手上的手表，“都快四点了，不早了，山间是有些冷，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
“芝蕴姐，你怎么来了啊？”回到房间里，邓书宁脱下斗篷，放在沙发上，给张芝蕴倒了杯茶。
“听说老爷去出差了，你还没回来，”张芝蕴喝了口茶，“曼妮说怕你和汪松霖一个大男人在一起害怕，就让我来了。”
“曼妮姐还挺关心我，”邓书宁甜甜一笑，“那她怎么没来啊？”
“咳咳咳……”张芝蕴被茶水呛了一下，原本白皙的脸涨得微红，内双的眼睑微微眨了眨，“她，她又不会骑马。”
“那坐车来啊。”
“这地儿这么偏，哪个黄包车能来?”张芝蕴又喝了口茶。
“也对。”邓书宁想了想，“那如果曼妮姐没说担心我，芝蕴姐会不会来看我啊？”邓书宁望着张芝蕴，一脸狡黠和期待。
“看你做什么，”张芝蕴放下茶杯，没有看邓书宁，“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哦，”邓书宁收起笑容，淡淡的应了一声。
“今天晚上二姨太睡在哪儿，我找韩管家来安排。”
张芝蕴没回答，反问道邓书宁，“你昨晚就住在这儿?”
“是啊，”邓书宁淡淡道，“要不住在哪里？”
“那今晚我也住在这儿。”张芝蕴站起身，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
“住这儿？”邓书宁看向张芝蕴，眼中有些诧异。
“对啊，省的韩管家再收拾一间房间出来了，刚才汪公子不是说他明天就回去了么？你明天不回去么?”
“我明天是回去，可是，”邓书宁有些难为情，“我还是让韩管家再收拾出来一间房吧……”
张芝蕴回头看着邓书宁，“你不喜欢我住在这里?”
“不是……”邓书宁连忙解释，小声道，“我是怕你嫌弃我……”
“不嫌弃，”张芝蕴一改往常耐心平和的端庄，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就这样吧，可别麻烦人了。”
“那，好吧。”
——
“我竟忘了，跟韩管家多要一床被子。”
邓书宁微侧着头看向一旁的张芝蕴，张芝蕴闭着眼睛，邓书宁只能透过夜色中的微光看清她的脸。
“要那么多被子干嘛？都没地方盖。”张芝蕴声音磁柔，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动人。她转过身去，背对着邓书宁，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昨天晚上这屋冷么。”
片刻，张芝蕴又说着，“我是说现在才立春，也不知道这公馆的温度条件怎么样。”
没有发出声音，邓书宁浅浅一笑，声音乖巧。“我这屋还行，但汪公子那屋不知道冷不冷。”
“你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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