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我还真的有点喜欢她。做不了我的私厨,能一起开店也不错。”宋简笑了一声,一点也不吝于承认,“你也知道,我一直想开一家别致的糕点店。原先是觉得东兴楼的东西不错,想找李达兴合作看看。不过现在看来,我可能已经找到了一个更加合适的人选。”
“那个烧仙草当真如此特别?”周淇奥皱眉摇了摇头,“忽然有点后悔刚才没尝一口烧仙草。”他的性子一贯很是清冷,什么都不太放在上心,很是难得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周淇奥原先以为,方攸宁不过是因为烧仙草新奇而讨到了几分好,只可惜眼界过高。但方才看她谈吐不俗,言语之间透漏着自信,又与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有所出入。
方攸宁明显不似一般农户出身的女子,反倒更像是颇有教养的大家闺秀。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明天就去方家村。”宋简当即拍板决定。
李达兴要是知道因为方攸宁,自己少了一个发大财的好机会,怕是要更加记恨她。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就好似方攸宁不知道,自己是摊上了一件多大的好事。但是对此时的她而言,最重要的是处理方家那个烂摊子。
她昨儿就没回去,今儿个又被方淼撞了个正着。要是不回去一趟的话,不知道家里的那几位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方攸宁算是明白了,即使她每天兢兢业业地做好所有家务与农活,也依然讨不到什么好。爹爹不理她,祖母打她、骂她,婶婶则是一心想把她卖了。
这不,她一走到家门口,就又听到了方老婆子喋喋不休的咒骂声。
“你说她在大街上和陌生男子拉拉扯扯?我说这小蹄子怎么有能耐从张乾那里跑掉,敢情是有了相好的?她怎么敢做出这档子事?等她回来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这沉重的道德枷锁令方攸宁觉得脚上的步伐格外沉重。她想了想,中途又拐弯去了隔壁王大娘家。
“王大娘。我刚才和朋友在酒楼吃饭被我爹爹撞见了,他觉得我伤风败俗。一会儿我奶奶可能要打我,你要是听到动静就找几个人上我们家看看。”方攸宁觉得自己这一刻的感觉和小时候考试考砸了怕被爸爸打一样,只不过方老婆子的凶狠程度要更甚一些罢了。
“乖孩子,你先别急。”方大娘这会儿吃完饭正院子里洗碗呢,一听这话就马上放下了手里的碗。她把手放在粗麻做成的衣裳上蹭了蹭,弄干后才走过去拉住方攸宁,“你婶婶做的事咱们还没算账呢,咱不怕。真要理论起来,他们不占理。不然你先在大娘这待着,我这就去找人。”
方攸宁听了连连摇头,“就算我不回去,他们也会找上来的,倒不如我先回去。”
“这样也行。那大娘我一会就带人过去,你自己个儿得小心点啊。”事已至此,王大娘只能拍了拍方攸宁的手以示安慰。
“我会的。”方攸宁郑重其事地答应了,进家门时觉得自己像是要上战场一样的英勇无畏。毕竟方老婆子当年差点把人活活砍死,她自己偶尔还会被打几下,今儿个自然落不到好。
她这么想着,慢慢踱步进了自己家门。
方家的院子不算大,这会儿人都齐了就显得有几分拥挤。
方淼背对着大门的方向坐在竹椅上,想必是还在气头上。方焱就站在他边上劝他,那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令人讨厌不起来。
他们对面就是方老婆子和婶婶李氏。
“整天的不着家,在外面和男人厮混。咱们县令爷原本想讨她做小,现在也不知道人家还要不要。”方老婆子拉长了老脸,手上紧紧地抓着一根竹棍,嘴里还在喋喋不休,“你们说这小蹄子是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李氏便小声提醒道:“娘,她回来了。”
“哟,舍得回来了?”方老婆子阴阳怪气地看了她一眼,“来,你说说是哪家的野男人把你勾得魂都没了。”
方淼回头看她一眼,气愤道:“我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方攸宁没出声。她上辈子从未见过方家这类粗俗不堪的人,也想不到什么更恶毒的话去回应,更何况这些人和原主还是血亲关系。
“在外面不是和人说得很开心吗?怎么回来连话都不会讲了?”方老婆子气得坐不住了,举起竹棍对着方攸宁的腿就是一下。
说不疼那是不可能的,方攸宁强忍住要打人的冲动,紧紧地皱着眉头,一声不吭。
这动作惹得方淼回头看了她一眼,但他很快又转过了身去,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既然这样,那咱们不如说说昨儿的事?”方攸宁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了始作俑者。
婶婶李氏一听这话,就躲到了方老婆子身后,故作无辜地说道:“昨儿个你不着家,你还有理了?”
“我有没有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谁和张乾串通一气,谁就没理。”方攸宁冷笑了一声,目光紧紧地盯着婶婶李氏。
“是你自己要去的,这怎么能赖得上我?”李氏没好气地反驳了一句,但声音已经不似先前那般响亮。
方攸宁逮着她话里的毛病,挑眉道:“哦?这么说你就是承认你和张乾有交易了?”
“我……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婶婶李氏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一直没说话的方老婆子坐不住了,她拿起竹棍敲了敲桌子,试图将话题拉回:“这事是你婶婶做得不对。可你怎么敢青天白日地在街上和男人拉拉扯扯,你说你知不知羞?”
这事搁在这个世界这个朝代,是会让人落下话柄,但不至于像方老婆子这样上纲上线。
方攸宁无所畏惧,反而挺直了肩膀道:“我光明正大,问心无愧。不像有些人,专门在背后做些下三滥的事。”
“这是你婶婶,你阴阳怪气地说什么呢!还好意思说什么问心无愧,你敢说你和那面的野男人一点关系也没有?”方老婆子气急,或许是被说中了心事,抄起竹棍一连打了她好几下,打起来可真是毫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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