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的骤然出现,差点没把人给吓死。
嘴快的小弟没好气道:“你他娘的是谁啊?”
疤子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见苏晚晚不慌不忙的含笑模样,那种不太好的直觉又一次涌上心头。
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按照原定计划将人绑起来。
“真的不是找我的?”苏晚晚眉梢微挑,意味深长的眼神从他们一干人等身上略过。
疤子心想,这个女人会让人感觉,她仿佛洞悉全局无所畏惧。
“当然。”疤子笑:“请夫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苏晚晚回以一笑:“那可能不太行,我这人不太喜欢跟着外人。”
疤子瞬间换上狠厉的表情,瞪向她:“哦?夫人以为咱们兄弟们是在跟你商量吗?”
他脸上本就带着刀疤,乍一看这样的表情是很容易心生怯意的。
苏晚晚却不受影响,她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我以为,是我在跟你们商量呢。”
“请你们来这一趟的人真不厚道,他是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跟你们交代清楚呀。”
苏晚晚的语速很快,根本不给人打断的空间,哪怕疤子有心防着人,也阻挡不了那传入耳际的女音。
他下意识梗着脖子道:“你怎么知道?”
他这一问,主动权又回到了苏晚晚的手里。
苏晚晚轻笑,明明什么也没有回答,可她胸有成竹的模样实在是太能唬人了。
“他许了你们什么好处,我给双份的。”
“……”一干人等被这个操作惊了惊,他们明明是来绑人的,可那个要被绑的人却堂而皇之地提起条件。
“只一点,你们打算对我做什么,就得对他也做什么。”
人多的坏处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冲动的小弟撇撇嘴,当即表示道:“这可不成,又不好男风,哪下得去手。”
疤子气得,一巴掌拍向小弟的脑袋:“臭小子!谁准你开口了!”
“这样哦。”苏晚晚柔柔一笑:“没关系呀,总有好这一口的人在,你们把他送到那个地方,也算是完成了。”
她模样姣好,声音又甜又软,任谁也没想到这样娇娇的姑娘家,会自然地说出这些话。
疤子下意识地搓着胳膊,一阵恶寒。
“夫人,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你也知道他的身份……”他故作为难道:“我们这些小人物,得罪不起呀。”
言外之意是,他们狗咬狗可以,可必须保证他和兄弟们的安全。
“什么身份,一个稍微伸伸手就能捏死的袁小旗么?”
苏晚晚弯唇,有些感叹道:“就这么个小旗,也是旁人施舍给他的,你们知道他先前犯了什么事儿,得罪了什么人嘛?”
临急临忙的,疤子打听到的事情也比较有限,只知道袁嘉树是探花郎,听说已经做了官儿,至于是什么官,他们还真没有细细打听。
苏晚晚好似单纯地在分享八卦,暗里却不动声色地观察疤子神色的变化。
她继续道:“也是,没人敢乱传是应该的,毕竟他先是得罪了汝南王府,后又得罪了上峰的上峰韩都督。”
这一听苏晚晚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疤子心里的天平都开始倾斜。
他们求的是财,可也不是那种悬在头顶上随时能砸到自己的财。
两相权衡下,疤子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蓦了还郑重地想苏晚晚致歉:“方才对女侠多有不敬,还望海涵。”
“好说好说,”苏晚晚爽朗一笑:“我随你们去破庙,你们把袁嘉树接过来,路上该发生点什么心里都有数吧?”
疤子忙道:“女侠放心,这点眼色小的们有的。”
说罢,恭恭敬敬地将她请上马车,规规矩矩地交代道:“城郊破庙距离这儿大约还有两刻钟的距离。”
苏晚晚颔首,随口问道:“那破庙是在何处,你们怎么就选这种地方?”
疤子现在是有问必答:“破庙是那位袁公子寻的,大约是那地儿偏僻,旁的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小弟也抢答道:“我知道,那边有个十里亭,没有破败之前还有不少公子哥来踏青哩!”
地理位置都确定得七七八八了,苏晚晚看似不经意地望向丛林一角,愉快地回到马车。
疤子一行只为求稳妥的财,苏晚晚说起汝南王府的语气那么平淡,又对袁公子犯的事儿如数家珍,谁知道她会不会和王府有什么干系。
因着这样的顾虑,他们都将苏晚晚当成了姑奶奶,伺候得妥妥当当的。
临走前,还不忘毕恭毕敬道:“女侠,兄弟们这就去接人了,给您留两个人保护您可还行?”
苏晚晚正坐在他们堆砌的稻草堆上,混混们的恭敬让她想起了青罗镇里被琰崽拿破本子忽悠成武功秘籍还坚信不疑的瘦猴。
这种感觉并不坏,她摆摆手道:“去吧。”
另一头,袁嘉树本就焦急地等着消息,一听疤子说事成了,都不带忽悠就直接跟着他们走。
疤子留了个心眼:“公子,咱们先前谈好的报酬……”
袁嘉树不耐道:“等我先确认了,自然不会拖欠。”
“按照约定,只要我们成了事,您就该送我们出城避避风头,您这一来一回的没得耗费兄弟们时间。”
“我都说了!等我先看了人再说。”袁嘉树气汹汹地瞪过去,恶声恶气道:“怎么的,我好歹也是官身,还能赖了你们?”
别说,他还真就想到了一石二鸟的计谋,他估算过时间的,等他离开后不久后就有事先安排好的人去报官。
苏晚晚被地痞流氓玷污,他只是路过的好心人,这余下的事儿又与他何干?
袁嘉树这满是算计的眼神,自然没有躲过恨不得将他看在眼皮下盯着的疤子,都是千年老狐狸,谁也别想让谁讨了好。
疤子冷笑,还好他及时收手,若不是真被坑上一把。
“你若是想赖那便赖着呗。”疤子耸耸肩:“反正我就一个泼皮,光脚不怕穿鞋,就不知道公子这个官身能不能耗得起了。”
袁嘉树面无表情:“嗯。”
暂且让这泼皮逞逞口舌之快。
两人四目相对,很快就互相移开了目光,各自打着各自的注意往城郊而去。
路上,疤子买了些吃食,随手给袁嘉树分了一半。
“怎么,这是怕下毒?”
疤子嗤笑:“公子未免太小心了,你是亲眼看着我去买的,若不是兄弟们还等着你手指缝里漏下的银子,我才不愿分与你。”
袁嘉树一想也是,料定疤子不敢搞些小动作,便痛痛快快地吃了。
破庙遥遥可见,袁嘉树的身体也逐渐热了起来,他只以为自己是兴奋的,按捺不住道:“再快些!”
疤子撇了撇嘴,再快下去他怕某人忍不住就那什么了……
到达破庙后,疤子走在前头,最后方是他的兄弟们,袁嘉树则是被夹在中间。
这也是事先商量过的,只等袁嘉树一失控,马上就能将他控制住。
当苏晚晚全须全尾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姿态悠闲得仿佛在逛后花园时,袁嘉树是不敢置信的。
“这怎么可能!你们、你们耍我!”
回应他的,是乞丐帮们恭恭敬敬的一声“夫人”。
苏晚晚倏然一笑:“男人,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袁嘉树气得肝胆欲裂,满心以为自己是黄雀,结果螳螂和蝉竟然联手了!
他双目充血:“好,真是好得很!”
苏晚晚招招手:“袁小旗这话我不敢当,你们把人绑起来吧。”
“好的,夫人。”
她这随意的口吻,口中唤着的小旗,以及她下命令时视他如蝼蚁的眼神,都深深刺激了袁嘉树。
可他身上越来越热,有一团火在他身体燃烧,冲动使得他动作都踉跄了,很快便被疤子等人制服并绑住。
“你给我吃了什么!”
“一些你想送给我的小玩意。”
苏晚晚笑眯眯地回答了,她亲自确认过绳索绑得完好,才招招手让疤子与自己一同出去。
“你做得很好,我不会亏待你们的。”苏晚晚微笑:“回城后,到摘星找我,我家铺子没有长脚,不会跑的。”
疤子听明白她的诚意,面上待她更恭敬了:“那您呢,不用我们送您回去吗?”
“我呀,我和里头的人还有些未了之事。”
苏晚晚没有说太多,疤子也不是那等没眼色的,照旧要给苏晚晚留人,嘱咐他们好生保护姑奶奶,这才带着小半兄弟离开。
袁嘉树正处在极致的折磨之中,见到苏晚晚去而复返,瞪着她的眼神简直要杀人了。
“别这么看我。”苏晚晚摊手,无奈道:“我给过你机会的,谁让你要再三地招惹我们呢。”
“贱人!”袁嘉树动弹不得,只能向苏晚晚吐口水:“你不得好死!”
“这种骂人挺没意思的。”苏晚晚远远坐在一旁,漫不经心道:“难怪配不上我妹妹,我妹妹会写话本会画花样儿,你真差劲。”
“你们……”袁嘉树猛然想通:“《元郎》是你们一手策划的!”
“原来你也是有脑子的。”苏晚晚故作诧异:“那不妨再猜猜,你被下了什么药?”
袁嘉树猛然一僵,他那物什已经没有用,可他依然感觉到……
他被下了药不言而喻。
“我要杀了你!”
这种口头的威胁,苏晚晚从未怕过,她已经看够了,正想让他好生享受一个人的快乐时,异变突生!
外边留下来要守着苏晚晚的小弟们,发出了一声声的惨叫:“啊!”
那尖叫声,凄厉又满含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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