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小豆丁成长为今日的俊秀少年了。 幸得今日是顾南逐自己回来了,若是在街上见了,风霁怕是都要认不出来。 她伸手揉了一把顾南逐的额发:“诶,都长这么大了。” “每次想起师尊就长高一点,长着长着,就这么大了。”顾南逐笑道:“原本打算除夕夜回来同师尊一起过年的,结果没算好日子,那剑阵实在是难缠,便晚了半日。” 风霁还真是头疼。 她昨儿就担心闯剑阵的会不会是顾南逐,没想到今天猜测便应验了。 旁人都说他胆子小,风霁却知道,这孩子犟着呢。若他真是胆小,当年哪敢深入牧原将她背出来? 此番人回来了,心中一直存着的那点儿隐约的期盼,似乎也终于有了着落了。 风霁站起身,难得开心了些:“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我去把房间给你收拾一下,你那屋子空了五年,想是落了不少的灰。” “你房间的衣裳也都小了旧了,改天我带你去裁两身新的。对了,你喜欢什么颜……” 风霁光顾着说话,却没发觉顾南逐一直亦步亦趋的走在她身后。此时蓦地一回身,倒是直接撞在了他身上,鼻尖隐隐发痛。 顾南逐连忙伸手环了一下,待人站稳才小心的收手。 “师尊慢些。”他微微俯身,伸手托着风霁的脸瞧了瞧,在她鼻尖儿上小心抹了一下:“好在没撞伤。师尊不用忙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房间确实积了不少的灰,顾南逐捏了个决吹了个干净,又撑开窗子将阳光放进来:“既然我回来了,师尊好生坐着享福就成了。有事弟子服其劳,有什么事便交给我做。”笔\趣\阁→\b\iq\u\g\etv\\』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养个弟子真是好,长大了更好。 风霁靠着门框直笑,果真束手不动了。 “你今晚好好休息,等明儿早上,我带你去给掌门师兄请安,顺便带你去剑池再挑一柄剑。祖师留下的剑阵虽然残损了不少,但你修炼不过几年便能好生闯出来,这五年果真长了不少的本事,掌门师兄定会高兴的。” “运气罢了,掌门师伯高兴,师尊高兴么?”顾南逐倒也没有深问,而是挪了把椅子给她坐:“我当时急着见师尊,想要出极渊要么原路返回,要么便是从剑阵出来,我便只好选了个近道。没想到还是晚了。” 收拾好了房间,他又挽了袖子,拐去厨房:“这回我有了本事,日后便能保护师尊了。” “那我日后可要好好考校考校你了。”风霁道。 这些年顾南逐不在,风霁也从未用过厨房,甚至已经好久没有开过这扇门了。 之前,也都是前来送新鲜瓜果蔬菜的小弟子进进出出,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这几年更是将之前本就不多的做菜手艺忘了个精光。 顾南逐照例先捏了个净水决,将整个厨房涮洗了一遍,又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半袋面粉嗅了嗅:“师尊,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前几天吧。”风霁也跨进来:“我也不知道你哪天回来,这些年外门弟子也都是照旧来送菜的,今日送了新鲜的,前一日旧的便拿回去了。” 都说仙人六根清净,对于思念或是情爱之类的感觉都很淡。 顾南逐却没想到,当初他随口一说的让风霁等他回来,风霁竟真是一直在等他,这些年来习惯都没有变过。 心里突然软了一下。 顾南逐弯着眉眼笑了一下,看着风霁的背影,只觉得温暖异常。 这世上还有个人一直在等他回家呢,多好? “师尊把肉拿给我。”顾南逐打水将肉和菜洗干净,又去一旁和了面,用布盖了醒发一会儿。 之前都是风霁在厨房笨手笨脚的做饭,她从小就是公主,长大了更是个谁都惹不起的金花瓶,这辈子没给谁洗手做过羹汤。 顾南逐还是第一个。 而今辛苦拉扯大的小崽子独当一面了,做什么都井井有条,她倒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站在一旁瞧着总归是不好的。她去一旁净了手,抽了根帛带将袖子绑起来:“我做点儿什么?你把肉剁的那么碎做什么?小心割到手啊。” 顾南逐任她唠叨,三下五除二将肉馅剁好了,加点儿调料拌了拌。 “人间过年都要包饺子的,长辈还要给晚辈封压祟钱。”顾南逐疯狂明示:“我去揉面,师尊帮我包吧。” 饺子……果真触及到了风霁的知识盲区。 她倒也不是没吃过,只是吃过和会包这是两码事,包的好看与否更是个学问。 见顾南逐利索的擀皮,风霁拿着筷子搅着馅料:“你这几年在极渊是怎么过来的?等以后空了同我讲讲,怎么连烧饭做菜都学会了?” “做得多了,自然就会了。神仙固然能辟谷,但是一日三餐,日作夜息才会有点儿过日子的烟火气。我这五年学了不少,日后一一给师尊做。” 顾南逐看着风霁笨手笨脚的将饺子捏成了个团子,却故意没说话。 他在等着呢,等风霁什么时候问他饺子该怎么包。 奈何风霁比他想象中要嘴硬的多,不会便自己慢慢研究。眼看着包的越来越扭曲,顾南逐忍不了了。 他忍俊不禁:“师尊包错了。” “我教你。”顾南逐绕到风霁身后,从善如流的展臂绕过她的双肩,一只手托在她的手背下,右手拿了勺子舀馅,然后拢着她的手轻松一捏:“就这样,捏紧一些,否则会露馅的。等会儿煮的时候撒一点盐,饺子皮不容易破。” 他倾身上前,又拿了一张面皮过来,握着风霁的手又教了一遍,却看到了她掌心上的疤痕。 五年过去了,当初牧原的惨烈顾南逐早已经不大想起了。 只是此时看到风霁掌心上的伤口,仿佛当初的惊骇和撕心裂肺又重新侵略了一遍他的肺腑一般,噬咬心肝。 “这些疤痕还没褪呢?”顾南逐拇指划过风霁掌心上的疤,又瞧了瞧她的手腕:“都这么多年了。” 二人满手的面,顾南逐的掌心温热,握着她的手掌满眼心疼。 风霁知道这孩子心思细腻,连忙收了手:“当初云莫白给我拿了些药来,只是用了个把个月没什么效果,我便不再用了。留疤便留疤吧,倒也没什么。” 她最是聪明,此时拿了面皮自己捏了一只饱满的饺子:“你快瞧瞧,我捏的对不对?” 顾南逐被她这一句话换回了心神,连忙也收了手:“对了,师尊果真聪慧,学什么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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