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用玉杯上了菊花茶道:“道长请,舍下独此杯子能入人眼。”
傅重道:“二伉俪好福气,得此世外桃源为家,便是我那蓬莱也有不及。”
妙吉道:“仙师折杀我等,此处虽有几分景色,哪能与海外仙岛相比,我等皆碌碌之辈,不胜外间纷扰才躲入此弹丸之地,还望道长替我们守口呢。”
傅重道:“自然自然,照此说来两位平日也不与外人往来,独自在此清修么?不知修些什么道法?”
妙吉道:“我二人交友甚少,只与附近几位道仙走动,偶尔也去周围古寺仙观听高僧仙师讲法说道。虽想求个真仙真佛,然自身微末又经不住千锤百炼,便心灰罢了,只求多几天平静,落个悠哉。”
傅重道:“闻大光明山上的有不少高僧大庙、修行全真,故特来拜会,求指点一二。”
妙吉看白月,白月笑笑,妙吉道:“山上以南边的开化寺最有名,里面主持乃佛门高僧佛图澄,法力无边,我等常听他说法。修道之士我等知之甚少,只晓得东南边碧玉潭中的裟袈龙王来自西方,甚有道力。”
傅重道:“闻离此不远的鹤鸣山上有正一真人道法甚高,不知真假?”
妙吉道:“此则不明了了,不过道友裟袈龙王倒是常去鹤鸣山听道,也跟我们说起正一真人之妙,我二人平日心散意懒,不出远门,故难成大道。”
傅重喝口茶,起身道:“两位交疏吐诚,他日有缘必可再会,贫道先告辞了。”
妙吉和白玉送傅重出了篱墙,白玉道:“还请上仙别漏我二人踪迹,我等感恩铭记。”
傅重道:“明白明白。”遂出了青霞嶂,暗想:“那裟袈龙王可疑,只是现无入口,难探究竟。”
又在山中他处溜达一阵无获,算来快有两个时辰,傅重心道:“等二哥来再定。”便到开化寺山顶一巨松上横卧高枝。
话说杨戬驾来到青城山,神眼观山:山雄万丈,雾低淡。诸峰环峙,状若城廓。林木叠翠,四季常青。丹梯千级,曲径通幽。水清涧宽,凉爽安神;谷秀壑深,寒气沁人。苍崖陡壁,丹鹤展翅;奇石坡前,仙鹿食草。天仙横卧,灵神侍立。忽日出海,峰峦宫观辉映;藏圣灯祥光,辐射万道灿烂。
杨戬早见北边高峰上有几重楼,落下看来:楼与山林岩泉融为一体,亭屹立于苍崖直壁、绿荫浓翠之间,崇普自然,不假雕饰,极尽人与自然之妙也。
那楼门首有“圆明宫”三字,门外立个道童,见杨戬过来,施礼道:“贫道清尘,道兄哪里来?”
杨戬道:“在下杨戬,想来拜会仙观高人。”
清尘道:“都是同门,请随我来。”
杨戬跟清尘入宫,见殿堂之间,各有庭院。宫内宫外,瑞草奇花。楠木成林,松竹繁茂。又有联证:“栽竹栽松,竹隐凤凰松隐鹤;培山培水,山藏虎豹水藏龙。”真个出静宜人地,修真成仙所。
到了正殿,上是太上老君神像,杨戬上了香,来到偏殿旁的会客间坐下,清尘上了茶,出门请师尊去了。
杨戬正心中叹观之奇,门外进来一人,戴紫冠,脸长须长,紫色道袍,系暗金黄龙丝绦,蹬紫卷口靴,那人道:“贫道赛松,人称碧洞真人,如今是宫中主事,见过杨道兄。”
杨戬起身回礼后道:“在下遇一难,特来请教真人。”
碧洞真人道:“请讲。”
杨戬道:“在下与义弟傅重、东海琼婳、浮观彩琳去拜访鹤鸣山正一真人,因正一真人不在,故留山中等候,中途琼婳和彩琳出游,谁知在鹤鸣山失了踪迹,只觅得水中几处打斗痕迹和琼婳发簪。听五斗观道长说常有附近修真精怪去听正一真人谈道说法,时值后日又是开讲之日,恐她两人被精怪掳去,故冒昧前来请教,好寻个去处。”
碧洞真人笑道:“鹤鸣山上丢了人,偏找到青城山来,也是奇事。正一真人道法高深,还来青城山高台峰老霄说讲过多次,贫道佩服。说起青城山得道精怪,贫道只知两处:一是西边的蛮河沟,一是东边的母洞。”
杨戬道:“都是些什么精怪?”
碧洞真人道:“杨道兄见了自有分晓,只不可说出我来。”
杨戬道:“识得,在下便不多扰。”
碧洞真人道:“如还有不明,可去高台峰老霄请教仙师东瀛子。”
杨戬谢过,离了圆明宫,暗想:“那高台峰老霄东瀛子似更晓青城山之事,若无果再去拜访。”遂纵光往西边蛮河沟来,找地方对杨戬是手到擒来,早见西边有个沟谷,南面是平地,花丰草富,北边是悬崖,一涧穿东西,中有暗湖,栈道长卧,绝壁危岩,湖面方圆三十里,上被悬崖遮住大半。
杨戬暗道:“陆上并无人居,自是湖中奇妙。”正要落下,就见三道光从水中跃出,岸边多了三人。此三人凶恶怪相:一人黑袍,披发油光,蛇目短鼻,细唇细齿,身缠黑鞭;一人黄袍,大耳散发,猪眼大嘴,执纹金立瓜锤;一人红袍,牛眼大鼻,脸宽唇厚,执黑丝护手钺。
见三人有些妖气,杨戬便遁隐空中,那三人朝高台峰悄然而去,一路窃窃私语,听红袍人道:“是这里么?”
黑袍人道:“正是,水路过来从此起身最近最隐蔽。”
红袍人道:“消息可靠么?武圣大王为何不来?”
黄袍人道:“可靠,正是武圣大王传给我与洞庭元君的,他多番打听才得,正要通知众道友一齐动手,不知为何得罪了那杨戬,竟失手被擒,现被镇在北海喝水呢。上次北极紫微大帝见轩辕老不死时说了武圣大王被擒之事,我主便在旁边。”
黑袍人道:“桑林居士说的没错,武圣大王之信十拿九稳,不然那寻常一个山洞为何暗派天将轮值看守,还有老霄常年都有上仙驻守,定然与之有关。”
红袍人道:“有理,如今是谁在老霄?”
黑袍人道:“崇昇道兄大可放心,我们都打探清楚了,老霄如今是东瀛子杜光庭主持,听说今日去天庭有事去了,那轮值看守的是雷将霹雳仙与狼牙吏,我三人对付起来稳操胜券。”
红袍人笑道:“还是洞庭道兄想的周到。”
杨戬听与饕餮有关,便让金雕起在高空,自己化只蚊虫暗中跟着三人。那三人快到高台峰便隐入林中而行,一会来到峰顶一巨石岩脚,朝东显出一洞,洞门紧闭,旁有“朝阳洞”的石碣。黑袍人做个手势,旁边两人便隐一旁,黑袍人直往洞府而来。
就见石碣旁现出一小童道:“且住,先生何来?”
黑袍人道:“我乃洞庭元君,今日特来拜瞻朝阳仙洞,请洞主出来一见。”
小童道:“洞主不在,请先生改日再来。”
洞庭元君笑道:“哪好叫我白跑一场,洞里可有管事的?带我进去喝杯茶也行。”
童子道:“今日确有不便,望先生海涵。”
忽然旁边跳出红袍人,一把将童子击晕,便去推门,那门却推不开,黄袍人出来道:“让我来。”手举纹金立瓜锤,对着石门“砰砰”两锤,将门砸开一缺口。
就听里面有人喝道:“什么人如此刁蛮?”
黄袍人等退后几步,见洞门打开,出来两人,左边一人黄色铠甲,斗鸡眼,扫把眉,执一长锤;右边一人银色铠甲,狼眉狼眼,口有獠牙,执尖头狼牙棒。左边那人喝道:“汝等何人?敢来此地放刁。”
红袍人笑道:“我乃崇昇真君,此乃洞庭元君与桑林居士,今日特来拜会朝阳洞洞主,不想此小童可恶,百般推脱,我们不出手教教他,以后怎么上得台面出得师?”
银色铠甲人道:“尔等是故意找茬来了,可识得此是甚处?识得我两人来头?”
黑袍人道:“我等无名小辈哪识得上仙大神,不过认得几个芝麻小吏罢了,比如霹雳仙与狼牙吏此等不入流之辈。”
那黄色铠甲人、银色铠甲人正是雷将霹雳仙、狼牙吏,霹雳仙怒道:“找打。”手中长锤朝黑袍人锤来,崇昇真君舞黑丝护手钺,与霹雳仙战一起。两人锤来钺往有五十个回合,霹雳仙渐渐不敌。
狼牙吏欲向前助霹雳仙,被桑林居士舞动双锤挡了。。
洞庭元君便要抢入洞府,霹雳仙看见,宁愿手臂受了对方一钺,也抢身洞前拦住洞庭元君。洞庭元君手一挥,黑色长鞭朝霹雳仙卷来。霹雳仙手一晃多个钻,锤击钻上,便听空中起霹雳,朝洞庭元君与崇昇真君劈来。那两人急忙躲过,狼牙吏也退到洞前,格挡洞庭元君的长鞭,霹雳仙不断磕击锤与钻,空中雷电霹雳不止。
桑林居士笑道:“陪你玩玩。”遂手一挥,见空中涌现大水朝洞口扑来,自己与洞庭元君、崇昇真君隐入水中。雷电霹雳顿时没了用处,霹雳仙与狼牙吏都被大水冲得狼狈,手中长锤一不留神被洞庭元君的长鞭卷走。两人捏避水诀堵在洞口,长鞭在水中又悄无声息的缠来,鞭尾如刺要刺霹雳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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