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欲坠
电光火石之间,小凤仙跃身而起,急急退后,手腕一转,现出两把泛着血光的短剑。
她无心伤他,冲他大吼了声,“阿竹,你什么毛病!”
几天没见他晃出来,怎么一出来就作妖!
“他已失了心智。”阿湛从小凤仙身旁漫不经心的经过。
小凤仙见他全然不将兽化的阿竹放眼里,不禁怔了怔,眼见他越走越远,一边提防着阿竹的攻击,一边朝他吼道,“你去哪啊?!”
“找路卿。”
小凤仙脚尖点地,凌空而起,跳到了树梢上,正要问阿湛,阿竹为何变这样,朝下匆匆一瞥,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正这时青蛇的巨尾扫了过来,小凤仙猛地闪身躲过,瞪了早已发狂的青蛇一眼,怒道,“臭绿皮蛇!你最好祈祷自己别醒过来!”
路卿微微皱眉,全身疼得几近散架,疾风在她耳旁呼啸而过,吹得她头发凌乱不堪。
她极力睁开眼,朦朦胧胧间,看不大真切,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知道,这个地理位
置高,很高,非常高。
路卿趴在那,想转过身来,脚下踩着什么,用力一蹬,踩脚受力点突然滑落,踩了个空,她瞬间直线往下滑落。
吓得她手指拼命扒拉,直至她两脚下顶住未知的一个点,才勉强稳住滑落的趋势。
剧烈的摩擦,疼得她“嘶”了好几声。
她不敢再乱动了,微微抬起头,待看清眼前景象,吓得她脚软,差点踩不住
不止一只,她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怕数清了,她当场归西。
七八只身形巨大的妖兽,此时就围绕在她四周。
它们皆瞪着血红的双眼,龇牙咧嘴直勾勾的盯着路卿,早已垂涎三尺。
猎物就一只,分食的太多,它们在等,等对方厮杀,伺机而动。
突的,一声刺耳的笑声划破长空。
张天灵裹着黑袍,缓缓落在飞檐上。
“哟,这是谁呀?”张天灵看着路卿狼狈的趴在那儿,笑得差点岔气。
路卿缓缓睁开眼,女主被炮灰反派耻笑,真的是奇耻大辱。
她捏紧拳头,紧咬牙关,撑着身子,缓缓站了起来。
稍稍向后退一步,便是湖泊,身后的劲风猛地灌了上来,将她背后吹得生疼,裙摆底下的双腿在发颤。
但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清了自己在哪儿。
缥缈庄,谢殊大大的独家阁楼顶上。
她笑了,笑得很是随心所欲。
张天灵愣了愣,她笑什么?
“三番五次的,”头发凌乱不堪影响气场,路卿索性将滑落至发尾的发带扯下,慢条斯理的,一圈圈绕在指尖把玩,“找茬,你烦不烦?”
阁楼顶上风大,她伸手将影响视线的头发一把挽到脑后,“都败了n+1次了,还未醒悟过来?”
可能路卿的强装镇定将张天灵唬住了,他一时拿捏不住。
八只妖兽守着各自的位置,未挪一寸,亦未上前一寸,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路卿。
她淡淡的瞥了眼四周,数清了妖兽数量,胸膛在咚咚打鼓,还要极力保持镇静,“就这么几只?未必太小瞧我?”
张天灵差点信以为真,印象中的芙蕖,能打就绝不多说一句。
他仰天大笑,笑得太过痛快,噎住了,他捶了捶胸口,“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你在等谁?”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路卿脑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阿湛。
路卿抿了抿唇角,不知为何,一想到他,顿觉心安。
他取出法器,是一只金黄色的铜铃,很宝贝的轻轻抚摸,阴森森的笑了,“你若真有本事,你现在也不会站在这儿与我说一大通废话了。”
“如今,但凡是曲和城内的妖,一只也逃不过,它们只能像狗一样,听命与我。”
他抬头数了数,“哎呀呀,你的那条毛毛虫怎么没来?”
阿竹!?
“不急不急,”他抬起手,将铜铃高高举起,“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远山高峰处。
一白衫男子静静的立在那儿,手持金盏,笑意淡淡。
“你就不怕,他把你原身整死?”男子笑问。
金盏微微泛着青光,里面传出极其清冷的声音,“他还配不上。”
“你想我帮你,就先告诉我,他在哪?”白陌看了眼对面的戏,只觉无趣,习惯性的抬头,在浩瀚星海里,无比熟悉的找到其中一颗,静静遥望。
“太子,常澈。”她回答。
白陌低头,望着金盏,久久回不了话。
“后来你驱使妖兽无奇要灭他的国,他为救他的子民,散尽神灵。那时你才知道,他是你”
“别说了。”白陌打断,“你想我如何帮你?”
“既然重活一次,自然,要不一样。”金盏微微发颤,她在发笑。
路卿脚步微微后移,只见张天灵举着铜铃,手臂猛地一震,铜铃发出的震颤声,路卿完全听不到。
但她看见,那八只妖兽却痛苦不堪,发出撕裂心肺的嘶吼,皆发狂般的向自己这边袭来。
路卿向后稍稍移了一寸,此时的她,摇摇欲坠。
她想,女主哪会这般容易挂。
千钧一发之际,路卿身子向后一仰,从阁楼上笔直的向下坠去。
虽是这般想,眼角滑下的泪却出卖了她。
星空如浣纱铺卷在她上方,今夜的星,好多。
她瞥见了自己手腕上的那颗随风上浮的珍珠,此刻极其夺目。
她低低念了句,“阿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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