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真拖着黑衣人飞身坠崖,使他实在难以相信这样的一个明媚的女子竟然可以有同归于尽的气魄,震惊道,“你疯了?”
仙真飘落的身体正好面对着黑衣人,她微微一笑,眼底透着纯净和淡然,“能全了你杀我的心,也能救了清河王,你我都没赔本。”
黑衣人突然觉得对眼前这个女子有种别样的兴趣,他下坠中寻找着崖边的着落点,瞅准后用袖箭击入崖石,一把用力扯过仙真的腰带,将仙真紧紧箍在怀中,飘然落在崖间的一个洞中。
仙真羞怒的死命挣扎,却被他越箍越紧,都能感受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嗅着黑衣人身上那膨胀的男性气息充满着狂野和焦躁,仙真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怒道,“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就咬舌自尽。”
黑衣人微眯着双眼,单手扯下自己的头上的面具,一头棕色微卷的发任性的散开,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蓝色湖水般明亮的双眸,高挺的鼻梁,那红色的唇露出放荡不羁略带诱惑的微笑,他的美不似元怿的温润如水,不似元恪的霸气如虹,那是如大漠中的头狼透着难以驯服的野性,让人被那骨子里的杀气摄魂入魄,提醒着女人一旦爱上他就注定两败俱伤。
“你明明是当朝皇上的妃子,却和他弟弟有一腿,你如今装什么贞洁烈女?”
仙真怒目冷对,不答一言,准备咬舌,黑衣人见状赶紧捏住她的下颌,“你这个女人还真的不是一点的疯,疯的挺可爱的,哈哈哈,我现在还真不想你死了。”
仙真被他捏着嘴,只能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不是来杀我的?现在我自己想死能完成你的使命,你为什么不让我死?”
黑衣人故意把脸凑的更近,近的两人的呼吸都交融,“因为我就想看看你能有多疯,早知道能遇见你这样有趣的,高肇那小老儿不给钱我也愿意来啊,哈哈哈。”
仙真憋红着脸,拿他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这样近的跟一个陌生男人,她实在觉得无法忍受,被他捏的下颌开始阵阵疼痛,她试着分开一些,却未曾想到竟然激起了这个野蛮人的兴致,他竟然捏着她的脸,火辣辣的吻上了她的唇。仙真圆睁双眼倒吸一口气,不假思索的一口咬下去,瞬间猩红的血充斥喉间,黑衣人疼的松开她,捂着嘴巴,吐出一口血,含糊不清道,“你,你还真咬老子呢。”
仙真怒道,“我恨不得杀了你呢。”说完拔下头上的珠钗向黑衣人刺来。
黑衣人一个反手轻易就将她制服,抵在洞壁,“比我们那女人还烈,怪不得兄弟两个都爱你呢。”邪笑着凑近仙真。
仙真低呼,“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
这句话如何能阻止黑衣人,只觉得他越来越近,仙真急问道,“你到底是谁?高肇付了你多少钱来杀我?”
黑衣人惊愕,这个时候她还能想到问这个问题,他停止动作,“这么好的时间你问这个问题,要不等我们完事后,我再告诉你?”
仙真直视他的眼,“你连这个都不敢回答么?”
黑衣人故作放浪的卷着仙真的发,深深吸了一下,“也是,至少应该让你记住我,老子尔朱荣,高肇给了千金让送你们上路。现在还有什么想问的?”
仙真全然明白了这是一个圈套,先骗她出宫,然后送信元怿,以达到一箭双雕,高英好狠啊,尔朱荣湖蓝的眼闪着邪魅,“你脱还是我脱?”
仙真来不及反应他的思维如此跳跃,“啊?”
尔朱荣正要继续,一个飞镖直射而来,他反应极快,射出袖箭击落飞镖,两个暗器在空中清脆接触后掉落草丛。
这时郑俨已经追到这里,怒道,“放开真儿,你这个淫徒。”
尔朱荣甩了下那飘逸的长发,随手拢了一拢,放开了仙真,回身看着郑俨,戏谑道,“真儿,叫的倒是亲热,她刚刚可是倒在我怀里被我从山崖抱下来的,要不要让我告诉你一下感受?哈哈哈哈哈哈哈。”
郑俨一股血直冲头脑,与尔朱荣缠打于一处,仙真几近虚脱,只能看着他们争斗,她能感觉到后来尔朱荣只是装作的放浪形骸,他不想再伤害她了。
郑俨这些年的武艺越来越精进,一场飞沙走石的争斗后,瞅准尔朱荣露出的一个破绽将他制服,正想一剑杀了他,被仙真喝止。
郑俨不明,仙真淡淡说道,“不要伤他,放他走吧,他不过拿人钱财为人办事。”
郑俨怒道,“不行我一定要杀了他。”
仙真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郑俨虽心疼仙真,但手上的剑一分一分用力的在尔朱荣的脖子上压出血痕,兀自不肯松了半分。仙真用受伤的手抓住郑俨,声音虚弱的说,“俨哥哥,他不是真的想伤害我,放他走吧。”
尔朱荣不是时候的继续说,“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郑俨被彻底激怒,“真儿,我答应你不杀他,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吧。”说完他从荷袋中掏出赶路时食用的猪肉干,往尔朱荣嘴里塞去,“你们野蛮人信的神不让吃猪肉是吧,今天我也让你试试猪肉的味道,给我吃下去。”
尔朱荣湖蓝的眼睛瞬间变得阴森可怕,他死咬牙关还是被逼咽下了几丝肉,仇恨让他青筋暴露,郑俨塞完肉踢他滚的时候,他的眼中是隐忍的火山,“你记住,老子总有一天会让你后悔今天没杀了我。”
离去时望向仙真的那眼却是柔情的,他眼中刻画了这个美丽动人的女子,“我会回来找你的。”
仙真看着他如猿般攀岩远去的黑影,竟然莫名感到一丝怯意,那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她没有再说什么,羸弱的她感到胸口一阵憋闷的无法呼吸,郑俨见她摇摇欲坠,将她扶住,“真儿,你还好么?”
仙真似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俨哥哥,我感觉胸口好闷,好闷”渐渐地感觉眼前一切变得朦朦胧胧,她睁不开那似千斤的眼睑,任由它们闭上,她已经无法呼吸,浑身冰凉的瘫软在郑俨的怀中。
雪公山一处石窟中,洞外仅剩的王钊、崔进和白整戒备的守护着,洞内毓灵照顾着浑身冰凉陷入沉睡的仙真,只简单处理了伤口的元怿强撑着身体焦急的等待徐纥诊断结果。
仙真呼吸越来越急促,脸憋的通红,郑俨耐不住性子,“徐兄,真儿就是受惊吓也不至于喘不过来气啊,到底怎么了。”
徐纥看着毓灵、元怿、郑俨各个焦急的目光,摇头叹道,“娘娘应该是中毒,只是我无法判断中了何种毒,只是毒应该并非是急性,至少是月积渗透肌理而致。”
众人惊呼,“中毒?”毓灵抓紧时间的回忆每天的饮食点滴,“娘娘每日饮食全是我照料,也试毒,如何会中毒?白公公,白公公。”毓灵呼唤着门外侍候的白整,白整听闻赶紧入内,听闻仙真中毒也是惊讶。
元怿不敢流露太多感情,只能任由郑俨追问,“白公公,你见多识广,娘娘怎么会中毒?”
白整擦拭着额上渗出的汗珠,“娘娘饮食却是没问题啊,娘娘最近身体懒怠也不喜出去,每日只是靠着皇后娘娘送来的屏风。”
毓灵突然被提醒,“对,屏风,那个《洛神赋》的屏风,娘娘每日对着数个时辰,莫非屏风有问题?”
徐纥摇摇头,“若是屏风有毒,娘娘相对之时只是嗅其味,触其肤,可是这个毒却是食物中来。况且既然皇后大张旗鼓送屏风,又怎会于屏风下毒,必是其他计谋。如今自不能在此洞中久留,娘娘需就近送至鹿苑寻找解药,王爷的伤势也需要好好调理。”
郑俨焦躁的快口不择言,“她如今已是半条命,再送她回去送死?”
毓灵瞥了眼白整的表情,“郑大人与娘娘从小长大,一直以兄之情护妹妹,如今见娘娘中毒担心之情却着实溢于言表,只是现在情况紧急,也唯有皇上可护,郑大人无须担心皇上待娘娘的情。”
郑俨自知失言,徐纥让他出去备好两辆马车,一驾抓紧时间送仙真去鹿苑,一驾由崔进护送元怿悄悄回清河王府。
元怿不便坚持,徐纥看出元怿的担心,转身对白整说,“抓紧时间到鹿苑,娘娘便会无碍,烦劳白公公先行快马去安排御医备诊。”
白整领命上马飞奔去鹿苑,众人也默默走出洞外,让元怿抓紧时间跟仙真告别。元怿看着呼吸越来越困难昏迷不醒的仙真,拖着浑身的伤痛挪向仙真身边坐下,拉起仙真的手,泪水滴落,“真儿,你要坚持下去,一定要好好的,我无用,没能好好保护你。只要你能好好活着,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我们的那句诺言今生不变。”
仙真似乎听见了元怿的话,睫毛动了几下,一滴泪从眼角流下,元怿动容,伤口牵扯咳嗽不止,他扭头喷出一口血,徐纥听见跑入洞中掏出随身带的护心丸给元怿服下,并安排立即启程。
雪公山下,彼岸花海艳似烈火,娇若残阳,穿过花海的两驾马车各奔东西,渐行渐远,似将一切丢下,却又从未落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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