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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凤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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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枉自情深留余恨 惊闻噩耗空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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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蝉鸣声声,犹是乱耳,令人心烦意乱。静梧院西厢内,仙真仍在昏睡,她双眸紧闭,眉头紧锁,似是在梦魇中无法醒来,口中含混低语,迫切而焦急。看着躺在床上的仙真不断在睡梦中呢喃着元怿的名字,静思忧心忡忡的对毓灵道,“这该如何是好,真儿已经昏睡三天未醒,这心病太重了些!”说着话,似乎想起来什么,转头问道:“你们听谁说的怿儿去了河南定亲?”

    毓灵放下手中的汤药,掏出绣帕为仙真擦拭额上的汗珠,“那日在市集见到一位王爷告诉小姐的,我也纳闷,怎么清河王爷此时会去河南。只是说的言辞凿凿,小姐便也信了。”

    “我觉得怿儿应该是出事了!其一,他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不可能没有交代就去定亲;其二那日皇上召见众位亲王入宫,第二日便传彭城王酒醉而死,彭城王酒量虽浅,但是性格稳重,不会过量饮酒,其中隐情连普通百姓都猜得一二,此事并不简单;其三,怿儿当日也入了宫,想必也会得知彭城王薨逝的消息,以他二人素日叔侄情深,如何连丧都不奔,反而去了河南?还是定亲这种喜事,说起来也太荒唐了。哎,真儿这丫头,虽说平时处事条理分明,但是一遇到与怿儿相关的事情,总是慌乱了手脚,也不知分析一二。”静思低头又沉思一阵,继续说道,“我担心此事没那么简单,只怕他二人情分就只能到这里了。”

    毓灵心里也记着当日徐纥的卦文,却也不愿与静思剖白,她心里百感交集,相爱的人却不能相守,仙真心里的痛楚,她如何不知,可是她信命,师傅的交代让她只能听从天命,只得悻悻然道:“有些事情还是不明真相的好,都明白了,却无力回天,只会增加痛苦。”

    静思听毓灵的话心里一怔,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个芳华正茂的女孩,心想她看的倒是透彻。是啊,如今元怿生死未卜,与其知道真相让痛苦加倍,不如将错就错,也许仙真痛苦一阵就会淡忘,毕竟她还有圣旨在身,眼看期限就要到了,宫中尔虞我诈,权力倾轧,今日竟有假言相告,可知仙真这枚棋子还有人不想放弃。入宫不过是早迟之事,只是苦了这对有情人活活葬送在这争权夺势之中,除了嗟叹又能如何?静思思量此处,不由深深叹了口气,“这世道,真不是有情就有结果,只是这以后的每一步怕是难之又难,不知道这丫头能不能坚持的住啊。”

    静梧院仙真为爱昏迷,元怿此时却也危机重重,自从那晚宴会后被侍卫将他与元怀带至华林别院分开关押后,每日被限制在屋内不得与人交谈,只是定时有人送饭。元怿心中牵挂仙真,却也无法传递消息出去,整日在屋内焦躁的走来走去,无法入睡。窗外气朗天青,鸣蝉声声,可惜元怿却被困在这几十平米的屋内,连开窗看下天空都是不可能的,算算日子已经是被囚禁的第四天,元怿心中默念,“真儿,你好吗?这次失约却是情非得已,现在的你是否怪我的爽约,你会否知道我现在的处境?真儿,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若我能得自由之身,必飞奔见你,告诉你这份相思之苦,若我被长期困于此地,真儿请你记恨我,当我寡情薄幸,莫要等我。”思及于此,元怿眼含热泪,愤然捶桌顿足。

    因已时近中午,正是守卫换班之际,门口只有一个守卫留守,这守卫见屋内有动静,隔着门相问元怿,“王爷,您还好吧?有什么需要小的效劳的?”

    元怿抱着一丝希望的询问,“你能否为本王带封书信出去?”

    侍卫一听慌忙拒绝,“王爷,若是您需要吃食,小的愿效犬马之劳,可是这书信传递,恕小的不敢,要被查到,就是死罪啊。请王爷见谅,不知王爷可有别的吩咐?”

    元怿见侍卫拒绝,也知道他怕担干系,便也不再为难于他,突然想起那日宴会后他和元怀被双双囚禁于此,不知道皇叔元勰情况如何,便询问,“本王还想和你打听个事情,不知道你可方便入内答话?”

    元怿话音刚落,只听门上锁桄榔落下,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一身盔甲的十七八岁少年进门行礼,“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元怿命他起身关门,轻声道,“不知你可知道彭城王的消息?他是否已经回府了?”

    侍卫见元怿打听彭城王的事情,他也十分尊敬这位贤王,为彭城王的冤死也暗地抱屈,他踌躇着要不要告诉实情,左右为难之际,早已眼中蓄泪。

    元怿见侍卫这表情,心里暗想不好,从身上取下随身携带的蟠龙玉佩塞到侍卫手中,“你一五一十告诉本王,本王定不会对外言语,本王被囚禁于此,身上只有这块玉佩,你收下。”

    侍卫忙推辞不愿收下这块玉佩,“王爷,小的怎敢收王爷的东西,王爷要知道彭城王爷的消息,小的一一相告便是,这玉佩还是王爷收好吧。”

    元怿见着侍卫为人还算有几分正直,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若本王有朝一日能出去,定当感谢。”

    侍卫用袖子擦擦眼中的泪水,哽咽道,“小的叫王钊,不敢得到王爷的感谢,小的听说那日宴会之后彭城王就薨了。”

    元怿一听元勰死了,如五雷轰顶,眼前一黑,身体晃了一下,幸被王钊赶紧扶住,他惊惧道,“如何死的?你告诉本王,彭城王如何就薨逝了?”

    王钊吞吞吐吐,“宫里说是酒醉薨逝。”

    “酒醉?哈哈,荒天下之大谬,皇叔那日虽然饮酒,但并不过量,如何酒醉?如何薨逝?这里面必有隐情,你实话告诉本王,本王定保你周全。快说。”

    王钊见元怿怀疑彭城王的死因,只得低声将他知道的和盘托出,“小的当时并不在场,听其他人说那日彭城王爷回屋后不久,元将军便领着一群侍卫端着毒酒说彭城王爷勾结京兆王谋反,让他自尽,彭城王爷自知被冤,要求面圣,却被毒打。最后,最后,最后自知无果,含恨饮下毒酒而亡。”说完王钊难忍悲痛,泪流满面,不断有衣袖擦拭眼泪。

    元怿闻听真相,若一记重拳打在心上,憋闷的喘不上气,他剑眉倒竖,怒目圆睁,双手攥紧成拳,咬牙切齿的道,“高肇,元珍,你们沆瀣一气,颠倒黑白,枉杀忠良,你们是要赶尽杀绝我们拓跋一脉啊!天理昭彰,总有一日我们清算这笔笔血账。”

    王钊怕隔墙有耳,忙劝元怿,“王爷慎言,小心被人听了去,如今王爷还是小心谨慎的好,待出去之日从长计议也不迟。”

    元怿忍住怒气,“王钊,本王感谢你的实情相告,若本王出去,定当重用,这块玉佩你还是收下,不要再推辞,你也赶紧出去,小心被人察觉,对你不利。”

    王钊跪谢赏赐,倒退出门,正好遇见交班侍卫到来,他赶紧将玉佩塞进袖中藏好。领头的侍卫长见王钊从屋内走出,便质问何事,王钊便借口说元怿想吃鱼,吩咐他让小厨房做了送来。侍卫长也不怀疑,命王钊赶紧去准备膳食。。

    元怿在屋内对着彭城王府的方向跪下,深深叩首,心中默念,“皇叔,怿儿不孝,不能来送您最后一程,侄儿对天发誓,终有一日定要用高肇的头来您墓前祭拜。您在天有灵,保佑侄儿早日为您报仇,为国锄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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