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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凤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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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个中因由难评述 往生嫌隙相思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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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暗流四起,波谲诡的惊心场面,自然无法为宫外知晓,元怿被暗自囚禁更是无法告于仙真。第二日,并不知情的仙真依然如约来到约定的湖边等候元怿,虽然眼前一片怡人风景,安宁祥和,她心里却无缘故地忐忑不安,总是觉得似有何事发生,等待之时也没了从前欢快心境,只是望眼欲穿,期待着元怿快些出现。

    果不其然,时近黄昏了仍未见元怿身影,她更为焦虑,心中万千思绪涌入,推测着各种可能和结果,眼睛辗转急切却又无助地望着远方。以自己对元怿的了解,时至此时,他必是来不了了,仙真的一颗心仿佛堵在喉咙,急得无法呼吸,她冲动地想去清河王府询问真相,去找元怿,去问问他为何失约,但是她现在的身份却不容许这么做,失望,焦急,担忧种种情绪萦绕心头,加上一日的等待,酷暑难耐,滴水未进,她渐渐觉得体力不支,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忽明忽暗,一阵眩晕袭来,她昏倒在湖边。

    等她睁开眼时,却发现已身处一间装饰华丽的屋内,她环顾四周,却发现这间屋子是如此的陌生,她仍然幻想是不是元怿来了,发现她昏厥所以将她带回,思及于此,她迫切地揭开锦被起身步出屋外。

    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见她出来,慌忙上前行礼,“小姐,你醒了,我这就去通知小王爷。”

    仙真听她说小王爷,心头一热,心想也许自己真的没有猜错,便礼貌答道,“不用麻烦了,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丫鬟应承着,带着仙真来到一处花园,仙真远远见到一个身穿蓝色锦服的男子双手背后立于湖心亭内,似在欣赏那满池的莲花。丫鬟正要上前禀报那男子,仙真却将她拦住,自己蹑手蹑脚绕至男子身后,双手环绕男子的腰部,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背,轻轻唤道,“你知道我等你一天了吗?我以为你不管我了。”

    被仙真搂着的男子正在欣赏风景,却未曾想到一阵幽香袭来,竟被一娇俏女子搂住自己,他知道定是认错了人,却不愿揭穿后无法享受这样的艳福,毕竟这个女子自从第一次见到,他就无法忘怀,他只想多感受下这份美好,他低头见环于腰前的柔荑,忍不住伸手握住。这一握,让仙真发觉异常,元怿的手多少次握住自己,那份熟悉是谁人都无法取代,她惊慌失措,抽回双手,转身到男子面前,发现真的不是元怿,她“啊”的一声,慌忙为自己的失礼道歉:“我一时眼花,认错了人,公子见谅!”言毕急忙转身欲走。

    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杨甄生,今日他从营州回京受郑偐所托去瑶光寺探视仙真,却不料在湖边看见她昏倒在地,便将她带回自己的别院,一路上,他轻楼仙真在怀,细细品味她的清丽脱俗,却不敢有亵渎之心,她的圣洁如这满池莲花般,今日能被她主动一抱,不管是否是认错人,他都觉得此生无憾了。他赶紧转身施礼道,“姑娘莫走,此事不用放在心上,不知是否还记得在下?”

    仙真回身停步仔细打量,觉得似曾相识,却不敢再胡乱认人了,只得摇摇头,“对不起,我实在想不起何时见过公子,谢谢公子相救,只是今日实在唐突,请公子莫怪。”

    杨甄生见她已经忘记自己,心里有些失落,“在下杨甄生,曾在几年前与郑参军与姑娘在瑶光寺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姑娘可记起了?”

    仙真这才想起当年郑偐参军的时候曾经带他一起来与自己辞行,她定定心神,缓和地说道:“哦,原来是杨将军,请恕小女子眼拙,请问俨哥哥可好?”

    杨甄生笑道,“他很好,只是郑兄因最近公务繁忙不能回来。所以这次我回京,受他之托去瑶光寺看你,途径湖边见你中暑昏厥,便只好将你带回我的别院请医师救治。不知姑娘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仙真强压下心中因元怿失约的焦急和不安,淡淡点点头道,“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了。俨哥哥也多亏你给他机会圆了他从小参军报国的理想,只是自那年一别,再没见过他,心里也很牵挂,他不知可找到意中人了。”

    杨甄生道,“郑兄一表人才,多少名门小姐趋之若鹜,只是郑兄心中有人,都一一回绝,至今仍是单身一人。”

    仙真知道郑偐还未对自己忘情,只是现在她已芳心许了元怿,除了辜负她还能做些什么。“俨哥哥不知可有书信给我?”

    “书信却无,只是郑兄托我带给姑娘一件礼物。”杨甄生说完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锦盒交予仙真。仙真打开锦盒看见里面却是一个玉雕人形,仔细辨认却是自己的容貌。

    杨甄生继续说,“那日郑兄得到一块璞玉,他费心雕琢了三个月才雕刻出这个玉人,在下知道郑兄的心思,这玉人就是姑娘的容貌。他说胡姑娘如草之兰,如玉之瑾,世间珍宝唯有玉才能衬你的风姿,所以临行之际,千叮万嘱让在下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仙真摸着手中的玉人,想到自己年少时单纯的心境和平静的时光再也不复从前,心中五味杂陈,转头见天色已黑,觉得再耽搁下去更是不妥,便急着要告辞。杨甄生百般挽留,仙真却执意回寺,只好命下人备马亲自送仙真回去,望着伊人远去的背影暗自感叹,不知何人才能配得上如此佳人。

    仙真怅然所失的走在前往静梧院的路上,手里紧紧捧着那个锦盒,对后面了悟的呼唤都没听见,了悟见她不理自己,以为是仙真看不起自己的身份,悻悻的回到自己屋内。

    仙真刚进静梧院内,就被静思看出她的心思,拉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看锦盒问道,“这个是阿怿送你的吗?”仙真摇摇头,“今天我等了他一天也没看到他,这个是俨哥哥托人送给我的。”

    静思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你气色不好,是不是等了一天中了暑气?我让碧婵给你熬点绿豆汤吧。”说完就吩咐碧婵去准备,“妹妹,你回房休息下吧,等绿豆汤好了,我让碧婵给你送去,怿儿应该是被事情耽搁了,你别想那么多了。”仙真依言回屋,躺在床上细细端详那尊玉人,低眉处看见了手腕上的砗磲珠串,不由泪湿眼眶,她心中默念求佛,“大慈大悲的佛祖,求您感念弟子诚心,保佑阿怿和俨哥哥平安康泰。”正念佛,碧婵将熬好的绿豆汤送来,服侍她喝下,安慰她几句便让她就寝。

    转眼已过十天,元怿仍然毫无消息,仙真再也按捺不住,脱下僧衣,换上翠绿纱裙,独自出寺院想去京城打听元怿的下落。徐纥担心仙真,便嘱咐毓灵相随。

    仙真和毓灵来到洛阳城,却见百姓一身缟素,细问之下方知原来彭城王元勰薨逝,人人痛骂高肇谋杀贤王,却无人知道元怿的下落。仙真更加担忧,正想和毓灵商量去清河王府一探究竟,却不料遇见元乂。

    元乂刚与刘腾别过,本想去翠仙找梁丽蓉,行至半路见两个如仙的女子惹得他心猿意马,看清其中一人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胡仙真,当年本想在她入寺后多加亲近,制造机会,可惜高肇揽权,自己谋的前程还未到,加上父亲催促让他成婚,为讨得父亲元继欢心以便日后顺利袭得爵位,他便依命回青州娶妻,谁知就在前几月妻子难产而死。妻子刚亡,他就迫不及待赶回洛阳四处活跃,转投高肇之下,谁知道这高肇只是利用自己是宗室身份协助高英登后,利用完之后便如弃子,弃之不用。懊恼之下,寻找机会再寻个靠山,只得又回去找刘腾。

    这不今天从刘腾口中得知高肇忌惮宗室,高英宠冠后宫,如今只有设计让仙真入宫分得宠爱,才有可能东山再起。毕竟胡仙真的容貌堪比西施昭君,元恪心中时常牵挂,若是他能帮元恪完成这个心愿,得到元恪信任,以后的荣华富贵还在话下吗?就是自己再贪念仙真美貌,相较于权势,他更倾向后者。刚谋算定,就偶遇仙真,这还不是天降富贵,他如何不把握。

    他带着随从赶至仙真面前,施礼道,“胡小姐,这么巧,竟在这里遇见你。”仙真见是元乂,心想也许他能知道元怿的下落,但又不敢明说,只得问道,“小王爷好,没想到在这遇见王爷,王爷是从彭城王府奔丧而来吗?”

    元乂故作哀伤道,“哎,十日前听说彭城王酒醉去世,才特意赶来的,哎,真是天妒英才啊。”

    仙真也不禁泪垂,毓灵知道有些话仙真不方便问,便替她问道,“彭城王一代贤王,忠君爱民,他去世,应该所有的王公贵族都前去吊唁了吧。”

    元乂听说了一些关于元怿和仙真的事情,他猜到他们要问的是什么,“除了清河王去了河南,其余宗亲都来了。”

    “清河王不是与彭城王最亲近,怎么去了河南?”仙真追问。元乂见她着急便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故作不经意的道,“听说去定亲吧,清河王只比我小两三岁,也该成亲了。所以李王妃也不怪罪他。”

    定亲两个字似一记重拳打在仙真的胸口上,她身子一倾,毓灵赶紧扶住,元乂假意关切问:“胡小姐怎么了?”

    毓灵忙给仙真解围道,“我家小姐前几日中暑,身体还未恢复,估计累了,王爷,我们这就告辞了,我得扶我们小姐回去休息。”。

    仙真觉得自己的心都空了,脑海只不断回想着定亲这两个字,任由毓灵扶着,走了没几步,身子一软昏倒在地,毓灵拦了一辆马车,将她送回静梧院,好生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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