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收工以后再说这个话题吧!总之,我不讨厌,然后我们又是旧相识,有渊源。”舒晴笑着用心地敷衍着妲瑞亚。
“渊源?哦,也是的。”妲瑞亚眉头一缓没有再说话。
今天二月十二日,是话剧团的剧《春花秋月何时了》的最后演出日子。
后台化妆间里饰演老宫娥的女演员妆好之后和饰演年轻歌姬的演员闲扯着。
“你说你今儿给了票给什么少爷的待会儿应该就在台下看着你的吧?那你就步步修成正果吧!”
“恩!不一定吧,就先这么恋着谁也不分开。”
舒晴低头给演员梳头时听见了这句,顿时心里翻腾起来。原来,还真有些人恋爱仅仅以相恋为目的的。哪像她,一条道走到黑连真正的爱和不爱都没有参透还想引导人家巴特儿。
下午三点,收工前舒晴收到了巴特儿的微信消息。
“苹果很好吃!谢谢你的馈赠,我守护你一晚上也值得了,就是不知道你感冒好彻底了没有?”
这人都晓得等价交换,平衡利益了,有长进!
舒晴临出去大剧院时候回复他:“你这样想我就很高兴,过年了你在京城怎么过?你的病,好些了没有?”
编辑完信息身后传来妲瑞亚的脚步,这妹子说话快走路快,人一到话也跟着到了。
“舒晴姐,我们今晚请你吃饭吧!”
“不了,我感冒还没有好完全,我想休息一天明天采买些东西我就回金州了。”
“那,什么时候回来呢?我会很想你的!”
妲瑞亚其实想说另外一个男人会再度陷入思念当中的,但是舒晴与她似乎心里有默契,她嘴角上扬:“欢迎你们到金州找我,那里的清真美食不比迪化的少!我在那里等你们,我今年会去狐狸坡走一走,听说那里被划为县级文化风景区了。”
妲瑞亚想了想快步走到悍马车旁对里面的宣文说:“你说,我们今年会不会和舒晴姐姐相遇在金州呢?”
宣文从车里伸出头,那目光深沉到每次看谁都像要把面前的人看透。
“老乡妹子,如果不嫌弃记得联系我!这是我名片,来!”
台前幕后,同在一个圈子里她被一个老戏骨看得起是很大的荣幸,舒晴快步上前双手接住了。
宣文似乎对她今天的衣着很感到惊艳,多看了一眼就摇下车窗载着女友妲瑞亚走了。
终于,所有的工作在这一刻都做完了,她该放松一下找个地方独自吃点心观赏风景把这不多的时光挥洒掉。
略显得疲惫的她思想来去仍然把车开回住处,到了楼梯口换下高跟靴,穿上平底球鞋一步步地踏上窄楼梯。
到了五楼自己的门口,里面传来俄罗斯歌曲,她一听立刻掉头跑下楼,脑子清醒地意识到这是朱晓俊在里面等她呢,才刚走下转角楼梯又想起有些东西该还给他的,直接打开门锁站在门口。
从舒晴很不客气的防备性目光看来她对他有意见还很深,朱晓俊关了手机音乐眼角带着愧疚和谄媚的笑。
“晴儿,你工作完了,那我们一起准备回金州吧,我买了同一天和你同一班的机票。”
“金州到京城,每天就那一趟波音747。”
舒晴冷冷地关上门,到里屋找到那天他带来的名牌包,还有包成红包的由她代给刘茹的现金。
“给!”
朱晓俊接住了现金红包,那名牌包本来就是给舒晴妈的他不会再收回来。
“晴儿,你今天早上去医院了?你咋了?”他眉心纠结着问。
她脱下大衣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呼吸着,眼望着他心里想说我还不是因为找你,可她觉得没有必要说。
“你妈看见了吗?那感谢阿姨还惦记着我!”
“舒晴,我能说你们都冤枉我了吗?”朱晓俊忽然很激动地苦着个脸蹲在她面前,这举动让舒晴鄙视,她讨厌男人不成熟还非要装成熟。
“我累了,昨晚高烧晕倒在这里还是朋友把我送到医院的,你有什么事情就回家说去!”
“我那天晚上酒没有喝够就在酒吧遇上追你的那个哈萨克家伙了,然后你在街上直接避开我,再后来我就没好意思追你我直接找娜塔里亚,她和我只是朋友,也就是喝酒的朋友,我们没有发生什么啊!”男人坐在一把椅子上的巴的巴地陈述着他的事儿与理由。
然而,舒晴淡淡地摆手制止他别说下去,她实在没兴趣听,可这男人喋喋不休地还重复解释着。
“你们发生了什么,还不就遂了人的愿了吗?先回去吧!我想休息。”
舒晴慢慢地起身把那包直接套到他肩膀上,挽着他的手到了门口猛力地用头用劲顶住他的后背,朱晓俊成功地被她推出去门外,关门反上锁。
不是自己的人没有必要走太近,没有谁真正能依靠谁,全靠自己。
可能朱晓俊已经把她当成了他的一部分,可她必须脱离,太是个累赘了这男人。
戴上耳机休息了一个小时的舒晴,起床换下睡衣。
穿了一双翻毛的户外棉靴,想出来走一走,其实她有些想回去金州不再回来京城了,但总是觉得走了就遗忘的太多。
早上赶时间出门工作,又才退烧没时间出来晨跑那干脆走一走吧。
只要不是赶工作,舒晴一直很喜欢走路,这附近的街区,五站以内的区域她都走过的,头上一顶酒红色帽很随性地耷拉着,恰到好处地露着额头的半片刘海显得脸庞更小巧。
不知不觉就走到五福胡同前面的大马路口上,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自然地走了过去,一走就走进去胡同里面那个四合院门外。
嘴角挑了一个弧度,她先给巴特儿发了一个信息问:“在家吗?”
“在,你要过来吗?”对方几乎秒回。
“我在你门外。”她心里莫名感到欣喜。
巴特儿出来院门外,舒晴两手伸进裤子口袋,她的bbjake乍看以为是个花样男孩。
“我喜欢你穿这样随性!”他说着就站在她面前嘴角微扬。
“欢迎我吗?”她其实想说她想吃他做的鸡蛋醪糟。
舒晴从他的正面侧影背影试图找到当年那个八岁小男孩的印象,与当年的他能拼凑在一起的就是现在已经长开了的脸庞,如果发型换一下会比较好。
“你看我看得好认真啊!”深蓝眼睛温和,说话也俏皮但有距离。
“反正不是今年才认识你的,而且你和你八岁时候差别太大了,性格虽然没有多大变化可你这汉语说的和我们汉族人一样了。”
“正常。”
巴特儿点点头对她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舒晴说着就跟他进了四合院,她知道妲瑞亚一定不在。
院子里比上次她来的时候还要干净整齐,他的屋里多了一个小木柜用来整理乐谱的,每次来舒晴都难以想象这男人在没有暖气的零下十三度屋里是如何保持物品干净整齐井然有序的,他这次用旧木板垫上粗麻布包套上十字锈的白布设计成了手工沙发,她一来就能气派地入座了。
“巴特儿,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她摸着白布沙发问他。
“哦,我不就是再生资源利用正常发挥了一下嘛!”男人从一个木橱里端出蜂蜜油炸的点心放在小桌子上。
“等等,你这小桌子是两个乐谱架子焊接成的对不对?”舒晴又像发现稀罕物似的看着沙发旁规格不足五十公分的铁桌子问道。
“你眼睛很厉害!别人不会那么容易看出来的。”巴特儿也坐下来,深蓝眼睛望过来她这边。
“今晚在你这里搭伙吃饭,你愿意吗?”舒晴不敢看他的眼睛说话,她望着院子对面的厨房问他。
“求之不得!”他按奈住激动两手交握住,说的很干脆,她这次主动走来其实他心里紧张的不得了,他怕早上他的情绪吓到她让她从此和他疏远了。
舒晴把手扶上沙发扶手摸着白杨木纹理,用指甲轻轻刮了刮沙发套,发现这十字绣用的棉线好柔软好细致。因为舒晴曾经想把自己的床罩做成十字绣的,她喜欢那种质感,记得哈萨克族人也喜欢类似的装饰。
“忘了问,你是sl吗?我在你的厨房作菜会不会有禁忌?”舒晴强烈地想从对方眼睛里找到当年的痕迹,她说话不再迂回。
“是。你可以搭伙,只要别使用大肉大油和你的食器。”他说话永远诚恳。
聚光灯下男人眸子变成了蓝绿色,越看越有一种安祥是最初就有的。这样无邪的人,她怎么还嫌弃他的热情呢?
她必须返还他给予的热情,她起身说:“那我们一起做,还是我做就可以?”
“哈哈,实话给你说,我刚刚吃了点心不太饿!”
男人的风趣见长,舒晴瞬间尴尬。
“不过,我愿意看着你做饭!我食量大,还记得八岁那年我们最后分别那天我吃了你姥姥和我妈妈做的羊肉包子十个呢。”
“羊肉包子?那一定是胡萝卜芥菜味道的,因为姥姥不吃洋葱。”舒晴对姥姥所做的美食记得很清楚。
一个忧郁的家伙忽然变的这么开朗还真是让她有些不习惯,她信步走出来他的屋子,来到他的厨房。
他似乎添加了一个绿色的橱柜,还有一盆兰花,她检查了他的冰箱他的蔬菜,可以说是很丰富了。能做炒丁丁面,四季豆羊肉末,胡萝卜炖牛骨。她要做适合她自己口味的也要顾及到他的习惯习俗,好在她从小就反感大肉大油的味道,外出也不吃那类的。
他这里电磁炉瓦斯炉是双炉盘的,温水调和生面粉,揉面醒面的间歇可以切菜洗菜把汤炖上,等把面擀开切成条往锅里下面丁的时候那人凑过来看。
“你真不简单!看你的样子就像是好家庭里出来的千斤小姐,现在这时代我没有见过和我同龄的女生会做饭的。”
“嘘!等着我做好了再说话,否则小心你的厨具哦。”舒晴笑着逗他。
她的两手拉面揪面就没有停过,那动作是熟练到一定程度的,他看了看就放心地走出去了。
舒晴平常很少展示厨艺,她九岁就会做饭,那是在不得已的逼迫下自学的,其过程有些心酸她不愿意让人知道。她只有在安排好的时间内尽快地把饭做好,一出锅捞起煮熟的指甲盖大小的面丁,然后蒜头和辣椒洋葱胡麻油爆香加入面丁和切好的西红柿丁翻炒颠锅。
自从和朱晓俊交往,她是没有机会做饭的,那人凡事很喜欢显摆能力,他学会做饭就先做给舒晴吃,有次舒晴说要做饭给他吃的时候正好亲妈狐美娜狠狠地黑了女儿一次。
“她呀,啥都不会,生活方面都是她姥姥照顾完了就换我!”亲妈就这样对朱晓俊说的。
舒晴被黑成习惯了也就懒得争辩什么。现在,能有机会练习手艺一为安慰自己的胃,二为感谢巴特儿对自己的热情,她怕他被她的冷漠挫伤。
“巴特儿!可以尝尝我做的饭吗?”她站在厨房门口喊他。
一盘丁丁面,胡萝卜牛肉汤,时间上刚好一个小时,对面屋里琴声欢快,是他抱着手风琴就演奏这昨天的那首曲子《你那清澈的眼神》。
他还没有演奏完毕,她只好先吃了一小碗自己炒的丁丁面,这本来是面片的做法仅仅改变了形状就成了面丁丁,其实一个女人的厨房手艺就是生活的技巧,不是炫耀也不算是什么实力,人家钱多家世好有家人爱护的女生是不需要会做饭的。
她吃完饭转身出来洗碗,琴声停止,那人飞快地奔进去厨房。
他用一个大木勺分了一小碗饭吃起来,小白瓷勺扒拉着碗里的丁丁饭吃的嘴边冒油也不顾。
舒晴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慢慢地喝着,她自从来到京城,上学就业在外租房一直在做饭上没有条件达成,因为多数房东不愿意租户开火。
他也和她一样,吃饭时候话不说,专心吃,连续吃了两碗之后放下碗和小勺。
“哎呀!我的真主,你知道我多久没有吃过丁丁饭了?”他擦这嘴角兴奋地说。
能被人这样赞叹就是瞬间的荣耀,舒晴拉下毛衣袖子甜甜一笑:“第一次做。”
“我就是不大会做丁丁饭,我嫌揉面麻烦!”
接着他孩子似的拉起她的两手,把脸贴近了她。
妈呀!这是什么情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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