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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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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骨案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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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2章 骨案(25)

    阿雅小姐露出幸福的笑容,心满意足地吁了口气,仿佛连话都说不出来。

    “真是的!”

    我也不甘心地拿起两颗棉花糖,放进马克杯里,果然甜得超乎想像,让我更加不甘心。不过这样也好,看着阿雅小姐的笑容,我的怒火也烟消云散。

    天气依然酷热,但这房子一年四季都很清凉,趁着短暂休息之余,一杯温暖的热巧克力,适时温暖了我们的心。

    阿雅小姐坐在骸骨椅上享受热巧克力,我看着她微笑。

    轻戳矮柜上的兔骨装饰,它便发出悦耳的声响,仿佛在对我们轻笑。

    北海道是不下梅雨的。尽管这阵子初夏有所谓的虾夷梅雨来报到,天气较为湿闷,但跟本州的梅雨相比,还是差得远了。在旭川,要到夏末秋初的九月才是“雨季”。

    每逢九月,旭川便会哗啦啦地下起倾盆大雨,天气却依旧暑热如夏,与其说是秋天,更像是迟迟不通过的夏季尾巴。不过只要熬过这段时期,待路旁的花楸树转为橘红,紧接着就是旭川最美好的秋季。

    而现在,我暂时摆脱这灰溜溜的都市,来到札幌。车程不过两小时,札幌已是秋意满盈,令我真切体认到,季节的脚步已确实迈入初秋。

    至于为何来到札幌,则是为了参加表姐的婚宴。

    婚宴的女主角,是从小常陪我一起玩的杏子姐。如今她一身新娘装扮,简素的白裙与她豪迈又好强的个性(虽然还是比不上樱子小姐)十分相称,看来灿烂动人。

    离别之际,久违的杏子姐感慨万分地瞧着我说:“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那当然了,我现在好歹也是个高中生,可不是当年读幼稚园和小学低年级的小鬼头了。

    “小正,你再过一两年就要应考了对吧?要是之后有来札幌,我会跟从前一样,负责好好照顾你的。”

    “唉,听你这么说,我放心多了。”

    表姐笑着说道,妈也回以笑容,但表情瞬间有点僵,因此我也不好说什么。

    “札幌啊。”

    “咦?难道你想在旭川找工作,不读大学了?可是,你还算是会念书不是吗?怎么不继续升学呢?还是说,你打算跟笃志一样,离开北海道到外地念书?”

    杏子姐有点不懂得察言观色,纳闷地追问。当中提到的笃志,就是我哥哥。

    “嗯。”我不由得发出低吟。

    “你有什么计划吗?”

    “嗯,这个嘛,我还没仔细思考过今后的方向。”

    “你都没有什么志愿或梦想吗?该好好做打算罗!”

    从实招供后,回应我的不是杏子姐,而是妈那无奈的口吻。

    “将来的梦想吗?”

    “你小时候总有过梦想吧?还记得以前想做什么吗?”

    杏子姐看着面露难色的我,苦笑地问。

    “小时候啊,我不记得了。”

    “有什么好想的,就是正义的伙伴啊!你以前不是一天到晚说,将来要成为跟爸爸一样的正义英雄?”妈嘻皮笑脸地从旁插嘴。

    “咦?原来你想向舅舅看齐吗?”表姐发出讶异之声,瞧着我俩。

    “那人不是很爱骑着摩托车,假日去美瑛那类地方兜风吗?当时为了哄孩子,他总说自己是去打击邪恶组织,结果这孩子还真的有好长一段时间信以为真。”妈边说边呵呵笑着。

    “那、那是小时候的事了!”

    “就是因为这样,害妈当年买了好多变身腰带。”

    “那种东西只要是小孩都会想要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我当下面红耳赤,激动地反驳呵呵笑的妈。

    坦白说,她刚说的都是事实。小时候,我的确想当正义英雄——就像过世的爸那样。

    在稀薄的记忆里,穿着连身技工服、头戴安全帽的爸,看来酷炫又厉害,年仅三岁的我,就那样被他的话给唬住,而且坚信不疑。

    在我的心目中,爸一直是个骑机车、四处铲凶除恶的英雄。

    “不过那毕竟是儿时梦想,当成将来的抱负还是不切实际。唉,想当初,真该把你生得更帅一点,最近的特摄片英雄,不是都要由帅哥模特儿来演吗?”妈说得一副万分遗憾。

    “待在旭川这种地方,再帅也当不成特摄英雄好吗?”我气呼呼地回应。

    要是连我也离开旭川,家里就只剩下妈一人,爷爷奶奶迟早需要人照顾,我怎么好意思让她独自扛下这一切。

    “总之,事情确定了记得通知我喔,我一定帮到底。”

    杏子姐做了总结,话题到此结束,之后妈也不曾再提起。她肯定不愿我离开旭川,不希望我重启这话题,证据就是,回旭川的路上,她比平时来得更加沉默。

    走高速公路返回旭川途中,我们穿越了常磐隧道:一段位于旭川附近,不长而微弯的隧道。穿越隧道之后,紧接着又进入江丹别隧道,在这比常磐隧道要长上许多的隧道里,我习惯默默数着两旁的橘色灯光。

    由于隧道跟旭川有段距离,在出口处看不到旭川全景,每当穿越这两条隧道,我都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不禁松了口气。

    原因我并不知道。我想就算过了十年甚至五十年,这感觉也不会有所改变。

    ——我回来了,旭川。

    正当我暗自呢喃,却听到妈放心地叹道:“呼!回家感觉真好。”我的讶异与笑意同时涌现。

    “我刚刚也是这么想。”

    “札幌是不错,但还是旭川好。”

    “嗯。”

    我之所以没立刻回应,倒不是对旭川有何不满。但若要说我对大都会毫无向往,那绝不是肺腑之言。

    “不过啊,你只要记得自己有个值得骄傲的故乡就好,剩下的不用太过烦恼,尽管去想去的地方发展吧。”

    “咦?”

    “咦什么咦?正太郎,别跟我说,你真的对自己的将来毫无规画。”妈再次无奈地说。

    “目前还不太确定。”

    “要加把劲啊!”

    妈一声长叹,像是要把整个肺给吐干。就算这样,我想做的跟能做的也是两回事,再说,我应该还有一些时间能伤脑筋吧。

    如今,我的梦想依旧懵懵懂懂,暧昧未明——正确来说,也许只是还没下定决心。

    “总之,你用不着太担心,尽管放手去做你想做的,孩子离家独立是天经地义,你要是不独立,我才头痛呢。你有自己的人生,我也有我自己的,你也差不多该还我一个自由了。”

    妈打开天窗说完亮话,对着方向盘的边边拍了一下。她虽然装得一副没什么大不了,语声却是微微发颤。

    “等我决定了,会马上告诉你的。”

    说完,我把视线从妈身上移开,瞥向窗外,看着旭川街道旁的路灯一盏盏点亮。最近的日落比起之前,似乎又来得更早了。

    十年后的我,人会在何方,做些什么呢?

    想着想着,樱子小姐的身影,不经意地掠上心头。哪怕过了十年二十年,那人想必都不会有任何变化吧——就像标本那样。

    九月的头一个星期天,一个称不上秋高气爽的日子,我搭上樱子小姐的车行经市内。

    大概是远方有人在烧田,我打开车窗,才吸一口干涩空气,鼻腔便隐隐作痛。然而,这也是属于秋天的芬芳。我迎着风眯起眼,感受这虽不算好闻,倒也令人神清气爽的秋日风情。

    “听气象说,明天好像又要下雨了。”

    坐在前座的内海先生大概发现我开了窗,头也不回地说。

    “希望这次别下太大。之前那场雨,大到我家门前的下水道负荷不了,水一度冒出人孔盖,淹上玄关前的矮阶,吓坏我了。”

    “就是说啊,那次的确有好几户人家淹水啊,阿雅小姐,麻烦过那间超商后立刻左转。”

    “什么,左转?”

    就不能早点讲吗?樱子小姐咂嘴表示。从刚才起,内海先生的导航不是令人措手不及就是慢半拍,也让樱子小姐开起车来比平时还粗鲁。

    “啊,请注意行车安全!要是因此被开罚单,我面子可就挂不住了哦!”

    他的身体因为樱子小姐突然变换车道而一阵摇晃,但语气依旧悠哉。内海先生是个警察,就在我家附近的派出所值勤,有次他收留了迷路的小女孩,我们一起帮那孩子找家,因此而混熟。

    正因为身分特殊,即使他正在休假,还是无法坐视认识的人违规。但我觉得,樱子小姐等下要是真被开了罚单,他也脱不了关系,不,根本是他咎由自取,樱子小姐才是受害者。

    “唉,拿这种事来拜托你们,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我和樱子小姐的烦躁使车内气氛低迷,内海先生大概是想摆脱低气压,刻意拉高嗓子、怪腔怪调地道了声歉。

    “你突然跑来打乱我的时间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樱子小姐没好气地回道。

    “哈哈哈,可不是吗?抱歉抱歉,我实在没有其他人可拜托,而您美丽又聪慧,而且啊,一办起案子,连名侦探都自叹弗如。像之前那一次,可真是——”

    樱子小姐明明是在挖苦,他却笑着回应,完全不认为自己有错。看到他接着又动起那三寸不烂之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我只能苦笑以对。

    我坐在驾驶座的正后方,看不到樱子小姐的脸,她现在肯定一脸不耐烦。

    “我们可不是去玩的耶,内海先生,请你正经点好吗?”我无奈地叹气。这次,我们是应他邀请才出门,可不是假日出外兜风。

    “哦,抱歉抱歉,这么说也是。”内海先生随口道歉。我这辈子还没看过像他这样赔罪有如吃饭喝水般自然的人。

    “其实这次跟我朋友有关,前阵子,我朋友突然打电话来,劈头就说出莫名其妙的话。”

    “莫名其妙的话?”

    “嗯,什么自己再过不久就要死了。”

    “死?”

    想不到是如此敏感的字眼。

    “我本来以为他生病了,问了才发现并不是我想的那回事。”

    “该不会是惹上杀身之祸?”

    内海先生的态度或许不太正经,不过好歹也是警察,是人民的保姆兼法律捍卫者,我知道他虽然乍看不怎么牢靠,却是个满腔正义又勇敢的人。

    “嗯,关于这点,他自己也不清楚。”

    “不清楚?”

    “没错,他只强调自己再过不久就会死,我赶紧说一定会帮他,要他不管是多么难以启齿的事,都先说来听听吧。结果他说,事情真的不是我想的那样,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什么意思?”

    “嗯,真要说的话,跟灵异方面有关。”

    “咦?”

    既然没生病也没惹麻烦,到底是有什么原因,能让对方断定自己将死?这诡异到令人发毛的对话,使我突然很想打道回府。今天虽然天气微阴,但蓝天不时从云朵间露面,气象报告也说下雨机率是零,那我宁愿把握时间,骑越野脚踏车享受假日,哪怕只有一时半刻也好。

    “听你讲话真累,就不能挑重点吗?”

    樱子小姐忍无可忍,一停车等红灯,就搥打方向盘泄愤。内海先生慌了起来,左右为难地看着我,我耸耸肩,并未伸出援手,说得确切点,是帮不上忙。

    “呃,是因为狗啦。”

    “什么?”

    “就事情似乎是因狗而起的。”

    “狗?”我跟樱子小姐异口同声。

    “是的,说是有条凶犬最近黏上他,据说那条狗喜欢的饲主不久都会死。”

    “咦?”

    你在说笑吗?我顿时笑容一僵,然而后照镜中的内海先生却是一本正经。

    “那位朋友叫做藤冈,从过世的亲戚那儿收留了一条狗,那条狗似乎有些问题,就像凶宅那样。”

    “你的意思是,那条狗会剋死饲主?而不是在饲主尸体旁留下巨大狗脚印?”

    “什么脚印?”

    “没事。”

    内海先生纳闷地问。看来他没读过柯南道尔的作品。

    “怎么说,听说那条狗在亲戚间流离辗转,饲养的人也相继去世,大家说它不亲人又很阴森,干脆送去安乐死,藤冈觉得这样太可怜了,于是收养了它,没想到啊,请沿着这条路继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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