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八9章 密室迷踪(7八)
“我们其实也不是习惯去怀疑对方啦!”阿雅说着场面话。
“所以你是故意不注意我?”阿萌睁大眼睛问。
“真是对不起。是部长建议我这么做的。”荻原赶紧向阿萌道歉。
“我叔叔叫你这样做的?为什么?”阿萌不敢相信。
“这样子就会听得到你更多的意见。”荻原回答。
“可恶!”阿萌嘟着一张嘴。
“我们完全掌握在你手上了啊!为了获得铃木与片山的消息而利用我们?”阿雅微笑说。
“没有没有。而且事件才刚开始要厘清,之前我听爱知的同事说过您协助破案n大学事件。”荻原慌张地说。
“这你跟我说过了,那不过是偶然,我只是个门外汉。”阿雅说。
“请阿萌小姐多包涵。”
“我已经学到很多了。”阿萌斜眼看着荻原。
年底的餐厅没什么人。因为三个人都饿了,餐点一送上来,就暂时停止交谈。
“好像还是不够。”荻原说。
“晚餐吗?”阿雅回答。
“我已经吃饱了。我是说事件,线索还是不足。”
“对啊,不够。”阿雅用叉子卷起意大利面。
“老师应该有想到什么吧?”阿萌看着阿雅。
“为什么这样说?”阿雅问。
“因为昨天回家的时候,我看你在电车上想事情。”
“是吗?啊,没错,是关于铜像的事情。”阿雅想起来。
“你知道了?”阿萌放下手中的叉子。
“也不完全是,大概发现了一些线索……”
“我知道了,又是那个喔!”
“那个是哪个?”荻原问。
“阿雅老师很怪。每次都说找到线索,可是问她是什么线索又说不出来。”阿萌说明。
“原来如此。”
“总之,铜像面对的方向有问题。”阿雅竟有些高兴地说。
“铜像面对的方向?”荻原有点困惑。
“铜像背对正门,也就是面对北方吧。当初就发现这个问题……”阿雅解释。
“原来是这个呀,我倒认为没有多大关系。”
“有时候就算了解现况也不见得可以解决事情。”阿雅说。
阿萌跟荻原听完都楞住了。
“王博士说过,数学解答有时候是很荒诞的。”阿雅自言自语。
“任何事都不确定,对吧?我们去地下室找他的时候,他说凶手不确定是谁。博士抽着烟,还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最后却说不确定,真是奇怪。”阿萌说。
“博士的意思是?”荻原问。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的意思。例如零除以零的答案就是不确定,因为任何数字都有可能。博士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有可能杀人。”阿雅回答。
“这我知道,可是一般人不会说这种答案呀。”荻原苦笑。
“是啊。不过,不确定也是答案的一种喔!数学也是如此。唉,现实果然可笑。”
“我们结束这话题吧!我从小数学就不好。您这么一提我的头都痛起来。为什么要思考这么困难的问题呢?我觉得没有什么意义耶。”荻原说。
“为了把困难的问题简化成简单的问题,数学就这么产生了。可是人无法满足现状,常常想把实际的事情复杂化。”
“这次的事件的确很复杂,但不是数学……”荻原说。
“无论哪种问题,只要有对的思考方式就好,这就是线索。”阿雅吐了口烟。
饭局结束,荻原拿着明细先向阿雅与阿萌告别,他说要搭出租车回那车站。尾川与阿萌还在餐厅里,阿萌加点了一客冰淇淋。
新的一年又到了。阿雅在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打扰下,平静跨年;趁着此时,她完成了一篇论文。如往年一般,阿雅收到一堆电子贺卡,将信件看完后,她毫不考虑地直接删除。对她来说,电子贺卡就象是用航天飞机玤运送图坦卡门木棺一样。
阿萌则是在三十号的时候,跟朋友一行四人跑到近赤道的小岛度假。阿雅记不得她什么时候回来。
阿雅三十一号有回去那古野市内的老家晃一晃。一星期过去,阿雅渐渐忘怀发生在星馆的事。或许脑中仍有某个角落像被烟熏成的一块阴影,但她愈发觉得自己拥有把没解决的事情抛在脑后的能力。要是再年轻一点,她决计是办不到的,就好像现在的美国跟约翰华盛顿时代的美国相去甚远。尽管阿雅做出这样的解释,但她并不开怀。
一月四号星期四的中午前,阿雅接到荻原的电话。
“新年假期过得好吗?”阿雅首先客套一番。
“别提了。一月二号就开始工作啦!不过还是没有进展。首都那边已经缩小调查范围,好像是政策一改再改吧,现在我正忙着完成报告书。”
“基生的下落呢?”
“没有头绪。亮子好像真的不知情,和树跟志保也认为他们的父亲已经死了。看来没什么好查了。”
“因为他们心里有既定想法?”阿雅想起之前和树的反应。
“既定想法?那是什么意思?”荻原不太明白。
“深信不疑的一家人。”
“深信不疑?”
“嗯,身为王博士的家人都不普通呢!”阿雅没办法解释清楚。
“我还是不懂您的意思,但多少可以感受得到,应该是某种自我暗示吧。对了,我有特别注意志保,但没有重大发现,还重新搜查她在星馆住的房间。不不,所有的客房都清查过了,还向君枝询问相关细节,她也是没有多说。现在案情呈现胶着的状态,要是有多点线索就好了。”
“阿升的情况如何?”
“他昨天就出院了,伤势没有想象中严重,他也是闭口不提这件事。唉,我实在束手无策。”
“接下来有什么对策呢?”
“我们还在思考中。”
“思考他们在思考什么?”
“老师,别嘲笑我了。”
“我没有喔!”
“您现在也没有什么想法吧?”荻原问。
“如果想到什么就会打电话给你。”
“那就拜托您了。”
对话在沉重的气氛下结束。
挂上电话后,刚好门外传来敲门声。
“来了。”这时候还有访客真是难得,阿雅心想。
“老师。”开门一看原来是阿萌。
“原来是你啊。”阿雅手上拿着还没点的烟。
“我还带了朋友来,方便吗?”
“无所谓啊。”
“打扰了。”
“打扰了。”
阿萌身后还有两个女生跟着进来。
“我的朋友小林跟富田。”阿萌介绍给阿雅认识。
一位是圆脸短发,另一位是戴着眼镜,瘦瘦高高留着长发。阿萌跟其他两个女孩的脸红通通的,有点晒伤。
“你们一起去关岛玩吗?”阿雅问。
“是马尔地夫。”阿萌拉张椅子坐在阿雅桌前,另外两个女孩则坐在旁边。阿雅不知道马尔地夫在哪里。
“她们是为了想看看老师才来的。”阿萌说。
“是这样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名我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只是要见到我,任何时候都欢迎喔!”
两个女孩笑了出来,阿雅没想到这种程度的笑话也有人笑得出来。
“你们也是工学院的?”
“我们是文学院的,跟阿萌同一个社团。”圆脸的小林回答。
阿雅知道阿萌有参加推理研究社、漫画社、弓箭社,不过她没问是参加哪个社团认识的。
“富田是王太郎的忠实书迷唷!她觉得《醒后的思慕》最好看了。”
“我也看了那本书。你有看完整本吗?”阿雅问富田。
“他的每一部作品我都拜读过。”富田有礼地回答。
阿雅觉得《醒后的思慕》根本不知所云,是本无聊的小说。
“老师,我可以泡咖啡喝吗?”阿萌站起来。
“嗯,也好。”
阿萌拿起咖啡壶,对小林跟富田说,你们看!两个女生心领神会地笑着。
“有什么不对吗?”阿雅点起烟。
“咖啡壶有道裂痕耶!至少已经一年了吧。”阿萌说。
“也是,不过还可以用啊。”阿雅回答。她看到小林跟富田又笑起来。“有这么好笑吗?”
阿雅很不会处理这种状况,不知道眼睛要看哪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好假装抽着烟思考事情。
“阿雅老师,你有没有注意到阿萌的裂痕呢?”小林拉高了音调说。
“啊?阿萌的裂痕?”阿雅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伸手翻找烟灰缸。
“心里的裂痕啊!”小林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心里的裂痕是什么?”
“小林,你不要说了啦。”阿萌微笑。
“怎么可以!一定要问清楚的。”富田压低声音说,一点也不像刚才有礼的样子。
“糟啦。”
阿雅一时语塞。
“不,我有注意到咖啡壶的裂痕喔!我没有每天去测量裂痕有多宽,不过看得出来裂缝愈来愈大。因为每次用完都会用热水冲洗,遇热膨胀的原理,导致壶身部分歪曲,就出现裂痕了。”阿雅尽可能抢在她们说话前多说一点,还有转移话题。
“我不是在说咖啡壶!是阿萌。老师打算如何?”小林严肃地说。
“我?”
“因为阿萌心里的裂痕愈来愈大了。”
“裂痕愈来愈大指的是?”阿雅还是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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