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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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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花魁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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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袁敏行的归来,自然惊动了荣曜和荣高氏,可是两个人稳如泰山的没有过来,就是不想打扰了小两口的相遇。天还没亮,袁敏行也没惊动还沉睡的荣宝儿,就吞了一碗莲子茶,匆匆上朝去复命了。

    主动要求做个闲散京官的袁敏行,倒是没有如愿,皇帝好好的嘲笑了一番,说他是个妻奴,子奴,才放他出宫。袁敏行一点也没想起来要给王皇后请个安,就匆忙的回家了,王皇后等了半天,却接到了袁敏行已经出宫的消息,沉着脸枯坐半天,才背着人,跟香嬷嬷抱怨他娶了媳妇忘了姐姐。

    香嬷嬷心里明白,袁敏行还是跟王皇后有了心结,可话却不能说出来,只好安慰王皇后,袁敏行年近二十,才第一次要做父亲,自然是紧张的,加上又出门多日,当然要赶紧回去看看孩子,皇后娘娘送些赏赐过去,也是关心的意思。

    王皇后本来被香嬷嬷说动了,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主动示好,若是袁敏行犯了倔劲,又给撅回来,那她堂堂一国皇后的面子,要往哪里放?就把这件事放下不提了,香嬷嬷也没法深说,也只能背地里叹息一声而已。

    而钱家大夫人,被有荣曜在后头撑腰的郑嬷嬷,给轰回家了以后,一直憋屈的难受,后来知道袁敏行接了皇差出京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听说荣曜跟荣高氏常住在荣宝儿家里,心里莫名的有些打怵,就没敢过来找麻烦,可是两个娇媚伶俐的丫头,确实是备好了的。

    钱家大夫人想着,若是两个儿媳肯听话,替她把人送到荣宝儿身边,也不错,没想到也铩羽而归。她才在大儿媳屋里坐下,把话说了,才端起茶碗喝了两口,两个媳妇同时闹起了肚子疼,院子里顿时井然有序的乱起来,把大夫人三推两挤的,不着痕迹的就给撵出了院子。

    这件事,在袁敏行的洗尘宴上,被钱小五给捅了出来,袁敏行面子上没说什么,荣曜跟荣高氏也没怎么样,可是没过两天,钱家大夫人就又回到祠堂里头,抄经修身养性去了,钱家老夫人因为心疼儿媳妇,当着儿子和丈夫的面,主动要求要作陪,为的是解救儿媳妇,却偷鸡不成蚀把米,真的一块儿去修身养性了。

    王皇后从王旭媳妇那里,也听说了这件事,在王旭媳妇出宫回家以后,打发三个孩子去皇太后那里吃晚饭,自己在小佛堂里敲了连个时辰的木鱼,等出来以后,倒是心平气和了不少,还送了厚厚的赏赐给荣宝儿,算是先低头了。

    荣宝儿收到了赏赐,以为就是送给他们过中秋的,袁敏行却看懂了,隔天正好是朝日,尽管皇帝不临朝,袁敏行也去了,还请旨到王皇后宫里转了一圈,姐弟俩笑语晏晏,尽消隔阂。

    “宝儿,你想不想出去走走?”袁敏行也回来十几天了,看荣宝儿每日在家里,不是吃就是睡,无聊的很,想起最近京城里正热闹着,就想带她去看看,“我昨天在兵部听人家说,悦香楼要举办花魁大会,还有从苏扬二州过来参加评选的,咱们一会儿就去看看热闹,顺便就在外头吃午饭?”

    “花魁评选,我去看什么劲儿?你若是喜欢,你就去吧!”荣宝儿最近晚上总是睡不好,白天就懒懒的,尽管才睡了个回笼觉,可还是没精打采的。

    “我一个人看有什么意思?”袁敏行脱了鞋,上了炕推荣宝儿,“来人,给夫人找一身出门的衣裳,我要跟夫人出去吃午饭!”

    “夫人身子重,不大喜欢动弹,昨晚上又没休息好,爷,要不然等夫人休息好了,再出去?”翠衣闻声从明间进来,却没有听袁敏行的话,去给荣宝儿找衣服。

    “宝儿每日里睡得太多,对身体也不好,还是出去走走,活动一下,对生产也有好处!”袁敏行既然打定了主意,就没那么容易更改,“宝儿,你赶紧说句话,你的丫头我都指使不动!”

    “翠衣才不是我的丫头,她可是我的内掌柜,大管事!”荣宝儿笑呵呵的,是真的不愿意动。“敏行,咱们改天再去不行吗?”

    “改天就没热闹可看了!”袁敏行索性自己去尽间,替荣宝儿找衣服去。

    翠衣听见里头噼里啪啦的,一顿乱响,知道袁敏行肯定找不到合适的衣裳,就拿眼睛看荣宝儿,荣宝儿笑了一顿,也精神了不少,就跟翠衣点了下头,翠衣立刻就从腰间荷包里头拿出了衣柜的钥匙,去尽间给荣宝儿找衣服去了。

    荣宝儿在袁敏行的坚持下,穿了一身正红的锦对襟短襦上衣,翠蓝拖泥妆花罗裙,大红鸾凤鞋,头上让翠衣给梳了高椎髻,正面带着赤金嵌红宝的牡丹花开方胜,发髻上只插了一根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耳朵上带着金镶红宝石耳坠,手腕上带着赤金嵌红宝福寿镯。

    袁敏行围着看了半天,眼睛都笑得弯弯的,“我媳妇儿真好看,最好看!”

    “你不换一身衣裳?”荣宝儿看袁敏行穿着老绿色的家常道袍,头上只挽了个髻,连个簪子都没戴,就挑着眉毛问他,“虽然我夫君是天生丽质,可也要好好的梳洗打扮,才能不辜负这盛世美颜啊!”

    袁敏行被荣宝儿说的捧着肚子笑倒在炕上,好半天才勉强止住了笑,抹着笑出的眼泪,脱了外套的道袍,拿着翠衣找出来的宝蓝直裰穿上,用荣宝儿擦过脸的帕子胡乱擦了擦脸,让翠衣给梳了头发,戴了网巾,荣宝儿看着网巾上嵌的玛瑙,火红的颜色,跟自己的一身倒是很相配,也衬的袁敏行俊美非常。

    荣宝儿看着袁敏行又跑回来,在自己面前弯下腰,忍不住摸了他的脸一把,故意拿出轻佻的样子笑,一指手指头在袁敏行下巴上挑着,“真是个美人儿!”

    袁敏行看着荣宝儿笑,也跟着笑,趁她不备,就在荣宝儿的唇上亲了一下,捏着嗓子说,“那就让本美人儿,来伺候夫人起身!”

    翠衣尽管见得多了,可还是有些替荣宝儿脸红,心里想着,袁敏行真是脸皮厚,不害臊,把她们家长仁都带坏了,现在长仁时不时的也来这么一处,让翠衣气不得,恼不得的,还好,长仁还知道避讳,从来没在孩子和别人面前做过,不像袁敏行,不跟时候,不分场合,就知道胡闹!

    本来想调戏袁敏行,反倒被袁敏行调戏了的荣宝儿,微微的红了脸,被袁敏行拉着站起来,扶着往外走,后来竟然咯咯的笑了,翠衣把甘松叫过来,仔细叮嘱了一番,才跟了过来,袁敏行要带荣宝儿去的地方,可不是小丫头好去的,郑嬷嬷有些伤风,怕过给荣宝儿,已经有两三天没在正屋里伺候了,翠衣就只好自己跟着出门了。

    马车行驶的并不快,在青石路上走得稳稳的,本来只需要走一刻钟多一点的时间,硬生生的走了两刻钟,马车停好后,荣宝儿戴好了帷帽,才被袁敏行扶下来。在门口抬头看了看,是两层的砖木楼,门楣上挂着黑漆朱字的牌匾,写着悦香楼,尽管看着张灯结彩的,可是门口并不热闹,马车也不多,似乎有些冷清的样子。

    “怎么这花魁大会,不像你说的那么热闹呢?”荣宝儿侧头看着袁敏行,“都没什么人气啊!”

    “这种地方,总要到晚上才会真正的热闹呢!”袁敏行搂着荣宝儿,就往里头走,“这里新来了个淮阳厨子,做的一手好菜,我想你可能会喜欢,就提前带你来了,咱们慢慢的吃喝,等吃饱喝好了,热闹就该开始了!”

    “那我今天可要敞开了吃,你可不许拦着我,也不许回去跟我娘跟我爹告状!”荣宝儿最近觉得胖的有些太快了,就每天往厨房里跑,用称猪肉的大称,给自己称体重,短短十天时间不到,她就长了三斤。

    荣宝儿大概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已经突破了一百三十斤了,荣宝儿就开始严格的控制嘴,已经有四五天没好好吃一顿饱饭了。袁敏行以为荣宝儿是胃口不好,就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要给她安排吃的,无意间听说这里有个新鲜厨子,亲自试过觉得还不错,赶紧就带着荣宝儿过来了。

    炖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三套鸭、软兜长鱼、水晶肴肉、松鼠鳜鱼、梁溪脆鳝,上了二楼的雅坐定,袁敏行一连点了八道菜,把老鸨子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敢情这位大爷,不但带着女眷过来,重点目标还就放在了吃上头,难道是把这里当做了酒楼不成?

    老鸨子本来有些不高兴的要开口撵人,可跟着伺候的长义,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雪花白银,就是包上两个粉头,都绰绰有余了,老鸨子就又满脸堆着笑,说了许多客气话,才扭着腰肢走了。

    “这鸨子是在香粉堆里头睡了两天是怎么的?一身的胭脂气都能熏死人!”荣宝儿皱着眉,用手帕堵住鼻子,觉得胃口都被老鸨子给败坏了!

    长义马上就去开了窗子,把对着一楼大厅那面的,桃粉色轻纱幔帐,给用金钩挂起来,清爽的秋风吹进来,很快就把老鸨子留下的浓烈香气给吹散了,荣宝儿这才松了口气,放下了帕子。

    没多久,袁敏行点的菜就一一送了上来,荣宝儿真是不着急,拈着筷子,慢慢的品尝,袁敏行全神贯注的,只注意着荣宝儿的喜好,替她夹菜,还仔细的给松鼠鳜鱼剔了鱼刺,喂给荣宝儿。

    “岳母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你真是个小懒虫,就为了不剔鱼刺,连鱼都能不吃!”袁敏行看着荣宝儿,大口吃着没了鱼刺的鱼肉,一边抱怨着,一边手下不停,依旧仔细的剔除鱼刺。

    “我不会啊!”荣宝儿应该改名叫做常有理。

    一顿饭,两个人吃了有一个时辰,荣宝儿才放下了筷子。肚子里的小混蛋也许是吃的开心了,美滋滋的动了几下,跟亲爹算是打过招呼,就不动了。袁敏行拿开了放在荣宝儿肚皮上的手,在荣宝儿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可见前几天是把儿子给饿着了,每天都蹦跶的厉害,今天你吃好了,他就犯懒了!”袁敏行让人把残席撤下,长义跟翠衣也轮流吃了饭,两个人在铺了锦褥的贵妃榻上,搂在一起躺着,等着掌灯时分的热闹开场。

    傍晚的时候,老鸨子收了长义送的五两银子,又送了点心茶果上来,随后又送了新鲜水果,荣宝儿拿着个秋梨,让翠衣给削了皮,整个咬着,外头开始喧闹起来,也有人在调试琴弦,南腔北调的声音也混杂的响起来,外头有人为了争夺好的位置,开始口角吵闹。

    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举着蜡烛进来点灯,楼下大厅里搭起的高台,几乎与二楼同高,一个化了长长的眉,瓜子脸,小巧玲珑的女子,身穿海棠红轻纱衣裙,捧着琵琶上了高台,盈盈下拜,道了万福,就开始弹唱起来。

    “怎么都没个报幕主持的,就这么开场了?”荣宝儿往前欠了欠身,觉得有些突兀。袁敏行把翠衣带来的厚坐褥折叠了一下,放到荣宝儿的腰后头,长义跟翠衣都低头看脚尖,假装看不见。

    “这个也就算是个定场的,吸引一下人们的注意力,在她之后,才有算是正式开始呢!”袁敏行才解释完,那女子就下去了,老鸨子喘着粗气,从台下爬上高台,捏着嗓子天花乱坠的吹嘘了一通,台下就有人吹起了口哨,轰她下台。

    接着就是花魁大会的正主儿们,开始逐一登场了,雪肤花貌的妙龄少女,一身的鹅黄宫装,头上做灵蛇髻,才一开口,就让许多男人为之疯狂,“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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