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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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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荣高氏临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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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敏行在荣家蹭了晚饭以后,才带着曼陀罗浸膏走了,晚上定更天,梁国公府邸就闹腾的沸反盈天,许大姑娘身边的大丫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竟然从梁国公府一群如狼似虎的护院围攻下,跑了出来,正好被巡夜的王旭给来了个英雄救美。

    状似疯癫,自称是许家大姑娘的大丫头,被王旭全须全尾的护送到了许家,在灵堂前,大丫头声泪俱下的诉说了自己,也就是许家大姑娘,是如何被梁国公父子当做玩物,备受欺辱的,还言之凿凿的说,她并不是自己上吊寻了短见,而是被梁国公父子联手绞杀的。

    许韩氏当场就昏厥了过去,许志国气的也几乎晕厥,索性就让人记录下来,大丫头陈述的话,还让她签字画押,让人去了京兆府尹衙门击鼓鸣冤,还特意说明了,要请仵作前来验尸!

    第二天一大早,荣曜弹劾梁国公养而不教,梁国公世子轻浮骄纵的折子,就递到了皇帝的龙书案前,紧接着,许志国为女儿鸣冤,弹劾梁国公及其世子,谋害了许大姑娘性命的奏折也送了上去,随后,顺天府尹李伯年的奏折也到了,最后送到的,是袁敏行为岳父和未婚妻鸣不平,以及王旭解说救美经过的奏疏。至于梁国公上的为儿子断了胳膊喊冤的折子,却一直没有送到御前。

    皇帝看着面前厚厚的一摞,只觉得脑仁疼,虽说梁国公的爵位传到了这一代,他们家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可好歹也是开国元勋之后,要是皇帝下令处置了,显得他不念旧情,可要是不同意处置,许志国和荣曜都好答对,不过是给些恩典就好,关键在于袁敏行身上。

    一想起当初脑袋一热,就想给袁敏行纳妾的那件事,皇帝的头简直都要炸了,袁敏行犯起混来,简直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不要脸,在他面前撒泼打滚,跟泼妇似的,真是不成体统。可是他办起差来,却十分的稳妥,让皇帝能放一百二十个心。不像郑家父子,抄个家,都能因为父子分赃不均,当着军卒的面,打成了乌眼鸡。

    张宏看着皇帝手里提着笔,犹豫不决的样子,就用眼神把其他伺候皇帝的人,给挟制住了,现在皇帝正心烦呢,要是这些小的们一个不小心,惹恼了皇帝,说不定就会丢了脑袋。

    “张宏,昨天许志国家发生的事,你可有听闻?”皇帝左思右想的,还是拿不定主意,放下了手里的笔,看到屋里的人都低头装死,便只问离自己最近的张宏。

    “昨天小的倒是听张诚那小子提了一嘴,说是许家大姑娘没了!”张宏躬身回答。

    “张诚?他是从哪里听说的?”

    “昨天那小子是奉了母后皇太后口谕,去陈家探望陈家老太爷,回宫的时候,正好路过许家!”

    “这么说,他是亲眼所见了?你去,把他给朕叫过来,朕要听听他怎么说!”

    “是!”

    “小的张诚,叩见我主万岁!”张诚跪在地上磕头,声音清脆响亮。

    “你给朕说说,你都在许家门外看到了什么?”皇帝也没叫起,张诚就这么在地上跪着。

    “小的也没看到多少,”张诚临进来之前,已经被张宏暗示过,心里早就打好了腹稿,说起话来,就格外的有条理,“小的经过许家门前的时候,正看见梁国公世子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背着手,在许家门前看热闹,偶尔还哭上几声,可是没见到眼泪,我师傅说,那叫挨不上。”

    “噗”不止是皇帝,连张宏都笑喷了,皇帝站起来,从书案后头转到张诚面前,轻轻用脚踢了踢他的膝盖,“什么挨不上,那叫哀而不伤!”

    “是,陛下圣明!”张诚心里这才略微放松了些,语气也欢快了一点,“正当凤翔侯荣侯爷带着家眷,从许家出来的时候,梁国公世子不知道怎么脚下一滑,就把他身边的长随给推倒了,正好滚到了荣侯爷的马蹄子下边,要不是荣家的长随反应快,梁家的长随恐怕不死也要落残疾。梁国公世子就生气了,打了荣家长随,又差点惊了荣侯爷的马,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一头撞上了荣家女眷的马车,差点把车帘给拽下来,偏巧袁大人又从许家出来撞见了,梁国公世子就摔坏了两条胳膊!”

    “摔坏了两条胳膊?”皇帝嘴里一边念叨,一边就笑,“是谁出的手?荣曜,许志国,还是袁敏行?”

    “当时荣侯爷还骑在马上,安抚受惊吓的马匹,许大人直到有人进去报信,才赶出来,只有袁大人在荣家马车旁!”张诚把头低下,想起袁敏行那两下,真是干脆利落。

    “梁国公家,真是从根都烂透了!”皇帝坐好,张宏适时送了茶上来,皇帝就喝了几口。“这件事倒真是怪不得许志国和袁敏行,嗯,我说呢,怎么就没见梁国公上折子喊冤,原来是心虚!”

    为了做一个圣明之君,皇帝还是忍痛,放弃了梁国公世子这个曾经的伴读之一,下旨申斥了梁国公世子行止不端,还写下了朱批,同意李伯年严查许家大姑娘死亡案,“势必还许家大姑娘一个公道!”

    经过仵作仔细验看,许大姑娘脖子上竟然有两道勒痕,李伯年通过仵作填写的尸格,以及仍在昏迷的许大姑娘身边的大丫头的供词,将梁国公父子锁拿下狱,后又因为其身上有超品级的爵位,将他们移送至大理寺审讯。

    大理寺卿是由刑部尚书兼任,他不但是许志国的同窗,还是同年,于是,梁国公父子合谋杀害了许大姑娘的案子,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彻底审结定案,皇帝接到了奏疏,都没有犹豫,就朱批了一个准字。

    “梁国公的封号被虢除,父子俩均被杖责四十,徒三千里,遇赦不赦,其家眷限时三日内,搬离梁国公府邸,国公府被皇帝赏赐给了郑德妃娘家!”钱家大爷搂着大夫人,躺在炕上笑着说,“敏行竟然都没有受到陛下申斥!”

    “敏行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被申斥?”钱大夫人不满,“真是没道理,怎么又是郑家父子渔翁得利!”

    “不过是个烂宅子,都不知道那后院里冤死了多少人,就算是陛下想给敏行,敏行也不会要的!”钱家大爷是半分都看不上梁国公家的宅子。

    “你是不知道,那天,就是梁国公世子惊了荣侯爷马的那天,我看到了马车里坐着的荣姑娘,那通身的气势,真是骇人,说句大不敬的话,恐怕皇后娘娘都没她那身气势,而且她的命令,他们家长随,一点都不含糊,要是敏行没出手,梁国公世子也好不了哪去!”钱家大夫人,翻了个身,侧脸对着钱家大爷,说着话还觉得心里有些害怕的感觉,“真是不知道,她一个在家的姑娘家,哪里来的这么大脾气。”

    “要是你亲爹差点被人惊了马,自己被人言语轻薄还不算,还差点被登徒子占了便宜,家里的奴才无辜当街被打,你能不生气?”钱家大爷笑着在媳妇脸上掐了一把。

    “谁敢!”果然,钱家大夫人立刻瞪圆了眼睛,“我扒了他的皮!”

    “要不然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钱家大爷在媳妇脸上香了一口,“不早了,咱们睡吧!”

    “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站着说话不腰疼!”喊了值夜的丫头进来熄了灯,钱家大夫人在黑暗里笑,“果然事情没发生到自己身上,说起话来舌头就满嘴乱跑!”

    六月十八,荣高氏终于发动了,高卢氏稳坐钓鱼台,看着荣宝儿指挥若定,把家里的丫头婆子安排的十分妥当。高卢氏看着荣高氏,还有力气在产房的地上,扶着寿嬷嬷和玉竹的手,一圈圈的遛弯,就跟她感叹。

    “到底是姑娘大了,我闺女生产,我这个当娘的,竟然完全插不进手去!”

    “这是我闺女,要是我儿媳妇,我就把家里这摊子全都放下,随她怎么折腾,我跟侯爷出门游玩去!”荣高氏阵痛开始越来越频繁,时间也越来越长,就躺倒在炕上,捧着肚子,喝红糖水煮的鸡蛋花。

    “你要是这么想,那就得等这小子从你肚子里爬出来以后,看好了谁家的闺女,快准狠的下手抢过来,亲自调教,才有可能跟宝儿学个三五分!”高卢氏给荣高氏擦着汗,怕她咬破了嘴唇,拿过软木塞,给她塞进了牙齿间。

    清虚道爷在产房外捋着胡子,半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接生的姥娘婆已经进了产房,郑嬷嬷和翠衣挽着袖子,热情高涨的在产房里忙活着,荣宝儿九月份就要出阁了,然后就要怀孕,生产,到时候她们今天学的东西,就能用上了!

    这次换做荣眺紧紧拉着荣曜,生怕他一个绷不住,就破窗进了产房。荣宝儿看这里都安排妥当了,就对蓬莱说,“小婶子,你把瑛哥儿和珍儿,都带去二进院子的书房里待着吧,那里清净,省的吓到了他们!”

    “宝儿,你不是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么?”高卢氏隔着窗户,跟荣宝儿说话,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以后,高卢氏继续说,“既然这样,你也跟着你小婶去书房待着,这里乱糟糟的,不适合你个姑娘家待着!”

    荣宝儿心里清楚,高卢氏是害怕自己被荣高氏生产的痛苦给吓到,再产生心里阴影,其实她倒是不怎么害怕,现代网络发达,荣宝儿可是观看过生产直播的,心里准备是有的,可是这些话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是啊,宝儿,你娘这里有我呢,你就去陪着珍儿吧!”尽管荣曜神情十分紧张,额角的血管都在剧烈跳动,还汗湿了衣背,在荣宝儿面前,还是尽力表现出了慈祥和蔼的样子,温言软语的劝慰荣宝儿。

    “那,好吧!”荣宝儿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让荣曜和高卢氏以及高卢氏分心,就乖乖的答应了,抱着被吵醒了,一脸不开心的珍儿,跟拉着荣瑛的蓬莱,身后跟着白果白芷,去往第二进院子。

    袁敏行被皇帝安排了差事,已经有十来天没到凤翔侯府打卡了,今天好不容易办完了差,从宫里出来就直扑而来,到了门口,看到看门的竟然是永喜,袁敏行心里就咯噔一下。

    “永喜,你怎么在这里看门?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夫人才发动了,我在这里是防备着,万一要用什么家里没有的药材,我常在外头走动,跟五成兵马司的人比较熟悉,去生药铺子方便!”永喜现在心里也有些紧张,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停回头往院里看。“家里现在忙乱,恐怕不好招待您,要不然您先回去,等我们夫人平安生产以后,您再来?”

    “岳母要生产了?宝儿呢?那宝儿在哪里?”袁敏行说着就要往院里闯,永喜赶紧跟上去,从后头拦腰抱住了袁敏行。

    “姑爷,现在家里实在是不方便,您稍后再来,啊!”

    袁敏行知道永喜为了救荣宝儿,把一身横练的功夫废了,正因为这样,对于永喜的阻拦,袁敏行才不敢使出功夫来挣扎,怕误伤了永喜,然后长仁和长礼,就这样目瞪口呆的,看着袁敏行被平常人一样的永喜,给拖出了荣家大门。

    心有不甘的袁敏行,看着大门在离自己鼻尖不到一指远,被缓缓的关上,又不敢上脚去踹,也不能大声叫门,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门扇,两只眼睛都快成斗鸡眼了,长仁和长礼急忙过来拉着他往马旁走。

    “爷,时候不早了,你忙了这许多天,也该乏累了,咱们先回去休息,一旦荣夫人平安生产,咱们家肯定先得到喜信儿,到时候咱们厚厚的备上贺礼,您再过来也不迟!”长仁一边说,一边扶着袁敏行上马,长礼在旁边牵马坠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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