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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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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痘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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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在宫门口遇到了正要回宫的张诚,清虚干脆就在马车里,现场配制了药水,托张诚送进宫里去。清虚跟袁敏行在宫外等了足足四个时辰,终于李太后身边的陈矩亲自出来传了好消息,二皇子服了清虚的药,呼吸渐渐平稳,高热也降了下来,虽然还神智不清晰,不知道找娘,可却张开了眼,也能喝下奶水了。

    清虚不敢怠慢,又反复问了二皇子现在的症状,又送陈矩了两三种药,让他带进去,不只是给二皇子治病的,还有预防的药物,是给皇帝,皇后,和皇太后等主子服用的,另外单独拿出了一只瓷瓶,给陈矩塞进袖袋里。

    “您收好了,用不到当然最好,若是您感到身体不适,赶紧用温水服下一粒,每天三次,每次一粒,连服三到七日!”清虚这个大人情送的好,陈矩甚至心里充满了感激。

    皇宫里,就又多了一根,愿意给凤翔侯荣曜,和兵部右侍郎袁敏行,提供便利的线,袁敏行晚上本来想回钱家一趟,就去荣家过节,可是钱老太爷不放人,宫里的二皇子虽然有了好转的迹象,可是见喜是极为严重的疾病,二皇子年纪又这么小,万一有了反复,只有袁敏行强行带着清虚闯进宫里去,才有可能为二皇子博得一线生机。清虚也被钱老太爷留在钱家,好酒好肉的招待。

    当天晚上,在近来最为得宠的晓雪所居住的偏殿里,张宏带着人搜出了一件小儿的衣衫,上面有新鲜的痘痂,经过审问,晓雪招供,她幼年时曾见过喜,所以并不怕这件衣服,她之所以托人带它进宫,是为了求子固宠。

    “这些,完全说不通!”荣宝儿对这个说辞完全不相信,“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吧?”

    “报纸是什么?”荣高氏自打怀孕以后,思维就变得很跳脱,关注点也很奇怪。

    “哦,就是我为了押韵,随便说的!”报纸是后世的东西,现在还没有呢!荣宝儿一不留神就说秃噜了嘴。“难道皇帝,皇后,还有李太后,就相信了她是幕后黑手?”

    “有些事,难得糊涂!”荣曜看着荣瑛,拿着装着萤火虫的小布袋子,在屋地里满地乱跑,再看看荣高氏高高隆起的腹部,再过一个月,他的儿子就要出生了,然后,他也会这样,满地的跑着,笑着,一个人就能把屋顶给掀翻。

    “爷,刚才有一队锦衣卫出了宫,直接去了前任奉銮家里,把他们一家都锁了,直接押进了北镇抚司的诏狱。”永寿在屏风外头禀告。“宫里后来还出来了几个宫正嬷嬷,被锦衣卫送进了太和府里,后来锦衣卫出来了,可是嬷嬷们都没见出来。”

    “太和是不是缺心眼啊?怎么连这种事都参合进去了?”荣宝儿想起太和,有了一种哀其不幸,恨其不争气的心情。

    “也许不是她参合进去了,她现在疯疯癫癫的,手下的人打着她的旗号做出点什么来,也不会让人意外!”蓬莱现在根本就不想听到太和的名字,也从来不叫人去打听,可两个人毕竟是亲姐妹,真的听到她不好了,也难免心有戚戚。

    “好了好了,大过节的,提她做什么?”高卢氏看着气氛不对,就开口打岔,珍儿现在爬的很快,还专门喜欢往炕沿爬,一不留神她就容易掉到地上去,高卢氏现在一个人根本看不过来,玉桂和白芍就时刻注意着紧迫盯人。

    “哎,你们男人明天还有早起上朝,都去睡吧,我们去宝儿院子里坐坐!”也不知道,是不是荣宝儿每天盯着荣高氏喝奶的原因,怀孕这么久了,倒是没有过腿抽筋。可是荣高氏现在坐着都压气,走多了又会腿脚肿,只有从正院到小院的距离,能让荣高氏轻松的走,又不会觉得太累。

    “好啊!”有荣眺在,荣宝儿在荣高氏这里也不敢躺下来,还不如回自己的主场,随性又自在。

    女人们到了荣宝儿的小院里,荣高氏和高卢氏,在炕上舒服的半躺半坐,珍儿在炕上,跟玉桂玩布偶,荣宝儿捧着下巴看珍儿笑得开心,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玉竹姐,你去帮我跟永安哥说一声,让他去一趟钱家,跟清虚道爷要些防痘症的药,要娘和珍儿还有姥娘,都能用的!”

    “宝儿,有那个必要吗?”荣高氏觉得荣宝儿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小心无大错么!”高卢氏倒是赞同荣宝儿的做法,荣高氏可是没见过喜的,珍儿也没有,万一的万一呢,不得不防。

    “哦,玉竹姐,麻烦你再跟隆福叔说一声,安排人四处扫听一下,看看是哪里有人见喜,是单独只一两个,还是连续不断的有人得病!”荣宝儿叫住了往外走的玉竹,又叮嘱了她两句。“要是有连续的病患,就跟让隆福叔跟我爹汇报去,让我爹来决断,看看要怎么做!”

    “宝儿,你可真是会偷懒!”高卢氏看荣宝儿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最后却还是把事情都推给荣曜去处理,就笑话她。

    “我爹跟我说,府里的事情,我来管,府外的事情,我爹做主,我这可不是偷懒,我这叫乖巧听话!”荣宝儿抢了珍儿的布偶,看她气的啊啊叫,就是不给她,珍儿就飞快的冲着荣宝儿爬过来,要夺回自己的宝贝,荣宝儿又坏心眼的把布偶丢给玉桂,然后对着珍儿一摊手,“没了,珍儿,你看,布偶没在我这里,布偶在玉桂嬷嬷手里哟!”

    珍儿现在已经能听懂些话了,就转头往玉桂那里看,果然看到玉桂带着笑,手里拿着布偶晃着,珍儿就又利落的转身,吭哧吭哧的往玉桂那边爬,还没等她爬到,荣宝儿就跟玉桂说。

    “玉桂姐,你把布偶再给我!”

    玉桂低头看了眼正伸手够布偶的珍儿,额头上微微的见了汗,就迟疑起来,“珍儿姑娘都出汗了,还是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没事,小孩子多动动才好,白天累一点,晚上才会睡得好,不闹人!”高卢氏看着荣宝儿折腾珍儿,看得很开心,“宝儿,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舅母说的啊!”荣宝儿接到了玉桂丢过来的布偶,引诱珍儿努力往自己方向爬,笑得都前仰后合的,“上次舅母来,说珍儿动的太少了,红姐儿小时候都爬的比珍儿快又好,我也问过清虚道爷,珍儿多爬爬有好处!”

    “你呀就打着道爷的名义,折腾珍儿吧!珍儿摊上了你这个姐姐,也真是可怜!”荣高氏还是心疼珍儿,看荣宝儿又把布偶给玉桂丢过去,珍儿就又掉头往回爬,荣高氏伸手要抱起珍儿,被高卢氏给打了手。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慈母多败儿!疼爱孩子也要有个度,像你这样也太夸张了!宝儿能长成这样,只能说是老天有眼!”

    “我说,娘哎,您到底是不是我亲娘啊,怎么老是这么说我?”荣高氏现在是彻底的玻璃心,被荣高氏说了这两句,就不乐意了,眼泪汪汪起来。

    “我说你什么了?你就跟我俩抹眼泪?”高卢氏瞬间就无名火起,在荣高氏手臂上掐了一下。

    “姥娘,我娘这不是怀着小弟弟呢吗,我爹说孕妇都这样,心里脆弱!”荣宝儿赶紧抽出了手帕,过去给荣高氏擦眼泪。

    “你们爷俩儿也是,就惯着她吧你们!哪个女人不生孩子?我都没见过,跟她似的矫情的!”高卢氏连叹气都懒得叹了。

    “这不是我亲娘,我爹的亲媳妇么!”荣宝儿表示没有办法。“哎,珍儿!”

    珍儿捡了荣宝儿扔到炕上的布偶,自己玩儿了一会儿,看大人们不理她,也没围着她看,就往荣宝儿身边爬,结果往前窜的太厉害,一下半边身子就探出了炕沿,幸亏荣宝儿反应快,一个紧急转身,刚好来得及,把掉在半空的珍儿,给一把捞住。

    珍儿以为荣宝儿是在跟她,玩一种有趣的新游戏,咯咯的笑得欢快,被荣宝儿放回炕上,又往炕沿边上爬,荣宝儿把她推回到炕里两次,她都又坚定的爬回来,荣宝儿实在是无奈了,只好把她抱起来。

    珍儿爬了半天,可能是饿了,正好脸又对着荣宝儿的胸口,就把两只白嫩的肥爪子,扒在荣宝儿衣服上,脸也贴了上去,左右试探着,找奶吃。荣宝儿发现胸口一片湿热,低头一看,立刻红涨了脸,抬手就在珍儿屁股上拍了一下。

    “臭丫头,我是你姐姐,不是奶娘!”

    “珍儿还是个小孩子,她懂得什么?你就打她?”荣高氏看到珍儿被打,立刻开口训斥荣宝儿。

    珍儿无辜被打屁股,抬头看了荣宝儿一眼,看她脸色不善,立刻左右转头,寻找靠山,看到荣高氏着急的从炕上往下探脚要穿鞋,高卢氏却在一旁哈哈笑,珍儿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咧开嘴嚎上两嗓子,要是荣宝儿再抬手打她,她就闭嘴。

    玉桂还没等珍儿哭出声,就赶过来把她从荣宝儿怀里抱过去,送去给奶娘,奶娘就解开衣襟,给珍儿喂起了奶,珍儿有了吃的,就把要哭的事给忘了,幸福的努力吃饭,然后满足的睡觉。

    “哎,我都嫉妒珍儿了,有的吃,有的玩,就满足了,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烦恼忧愁,要是我也这样,永远都长不大该多好啊!”荣宝儿看着睡着的珍儿,被放到炕上都没醒,时不时的还撒婆婆娇,简直根本掩饰不住羡慕嫉妒恨。

    “永远长不大,跟珍儿一样,你想累死我啊?”荣高氏瞪了荣宝儿一眼,“天色晚了,珍儿也睡着了,娘,咱们也该回去了!”

    “嗯,宝儿你也早点睡!”高卢氏看珍儿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荣高氏也穿戴整齐了,才跟着往外走,回身把送出来的荣宝儿留在屋子里,“你就不要出来了,你娘和珍儿有我呢,你放心!”

    过了两天,隆福派出去的人带回了消息,在京城西北三十里,发现了被当地县官,派兵牢牢围住的村庄。半个月前,里面一共三十三家村民,有二十六家都有人出了痘疹,其中有十一个体弱的老人和幼儿,先后死去,晓雪那件小孩子的衣衫,就是其中一家,给孩子才做好的春衫。

    为了不让痘疹的疫情传开,也是为了不让疫情爆发的消息传出去,县官彻底封死了村庄,半个月过去了,现在那里面的情况究竟如何,完全没人知道,只知道每天都有死去的人,在深夜里被浇上了火油,架在柴草上火化,然后被挖坑深埋。

    里面活着的人,完全不能从外面得到食水药材。村庄里究竟还有多少人活着,多少人染病,连看守村庄的衙们,也说不清楚。隆福把事情分别跟荣曜和荣宝儿汇报了一边,荣曜立刻紧张起来。

    别的不说,他荣家一个大肚子孕妇,连带宝儿,珍儿,和瑛哥儿三个孩子,都没见过喜,荣曜可是半点都经不起这个可怕的万一,再加上,高家那边,还有三个孩子呢,那边要是有个什么不好,高卢氏就得倒下,到时候大着肚子的荣高氏,怎么能扛得住?

    这可真是件大事!

    “岳母,京城西北有村子发生了痘疹,虽然现在已经封锁了,京城里也没有什么异常,可是,我想还是把大哥一家请到我府里来住。二皇子已经脱离了危险,清虚道爷也回来了,有他在就不用怕!”荣曜对着高卢氏,依旧是恭敬有加。

    “这些事,还是由你来安排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得当!”高卢氏相信,荣曜办事还是很妥帖的。

    “娘,爹,姥娘!”荣宝儿从被折磨的差点精神崩溃的清虚那里,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老少孕妇都可以使用的,用来防御痘疹的药,或许效果并不如荣宝儿的期盼好,可是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一些吧?“清虚道爷给了我这些药水,咱们现在就服用,总会起些作用的!”

    “这药水真的能起作用吗?”荣高氏将信将疑的,不大想喝,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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