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荣宝儿还要去安排晚饭呢,就没心思跟袁敏行你侬我侬。
“宝儿,你教给曹大家的舞,可是那天,你在屋里跳的那种?”袁敏行看着俩门神一点避讳的意思,索性就直接问了。
“你想知道?”荣宝儿眨眨眼,问袁敏行,看他点头如捣蒜,立刻又跟了一句,“那你不会去问她?”
“她又不知道你跳过什么舞!”袁敏行噘着嘴,竟然把荣宝儿撒娇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荣宝儿看着他,直接就笑喷了。“宝儿!你就告诉我呗!”
郑嬷嬷还能板得住,可是翠衣就没她这么好的定力了,实在是受不住袁敏行拉长了尾音儿发嗲,捂着嘴,都笑得满脸通红,浑身乱颤。直到翠衣被郑嬷嬷在手臂上掐了一把,才勉强憋住了笑。
“我说你就信吗?”荣宝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想赶紧打发了他,好去干活。
“信,我当然信!”袁敏行一兴奋,就蹦下了炕,往荣宝儿身边凑,却一下撞在郑嬷嬷伸出的手臂上,看着威严的郑嬷嬷,袁敏行只好又回到炕沿上坐好。
“我没有!”荣宝儿说完话就打算下地了。
“真的?”袁敏行紧迫盯人的问了一句。
“你不是说信我?”荣宝儿一个眼刀子飞过去,没出息的袁敏行竟然看呆了。
“我当然信你!”看着荣宝儿带着郑嬷嬷和翠衣往外走,袁敏行才缓过神来,赶紧追上去,“宝儿,你真好看!”
“我知道啊!”荣宝儿对于自己的外貌可是很自信的。
“这段日子,还越来越好看了!”袁敏行跟在荣宝儿身后,笑得很得意,长得这么好看的,可是我媳妇儿!
“嗯,你继续夸我,不许重样!”荣宝儿想着袁敏行既然闲得无聊,干脆就给他找点事情做。
“呃!要怎么夸才能不重样?”袁敏行有点犯愁。
“你就这么喜欢听人夸你?”午睡起来的荣高氏,正被荣曜扶着,在院子里转圈,听到了袁敏行和荣宝儿的对话,就用一个手指在脸上刮着,笑话她。
“好话谁不爱听啊!”荣宝儿跑过去在另外一边扶着荣高氏,“娘,你在外头走了多久了,累不累啊,要不要回屋里去坐坐?”
“我才出来走,没那么快就累了,你要是觉得累,就去葡萄架下坐一会儿!”荣高氏轻轻推了荣宝儿一把。
“我才不累呢!”荣宝儿知道袁敏行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可是当着荣曜和荣高氏的面,不但不敢往前凑,也不敢信口开河,说话逗荣宝儿,只好就这么跟着他们一家三口,在后头转悠,荣宝儿故意没有回头看袁敏行。“我就陪着娘走走!”
“你呀,真是调皮!”荣高氏被扶着转身,看到袁敏行眼巴巴的看着荣宝儿,一脸的可怜相,就在荣宝儿的手背上轻掐了一把,“好了,我转累了,咱们进屋,坐着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虽然很平静,但是并不平常,皇帝终于还是去了天寿山谒陵,在祖宗灵前,宣告了嫡皇子的出生,郑德妃的爹,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皇帝的信重,被委任以查抄张居直家的重任。
皇帝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张居直‘意图谋逆,私藏兵甲与龙袍’的,大逆不道的罪证。另外,李太后在皇帝以及皇后的恳求下,在嫡皇子满月酒宴前夕,解除了郑德妃的禁足令。许久没见到皇帝的郑德妃,在嫡皇子满月酒宴结束后,为了给皇帝以惊喜以便固宠,招了教司坊的舞乐。
当天晚上,皇帝就招幸了晓雪和红莲,第二天一早,皇后就下了懿旨,封了晓雪为选侍,红莲为淑女,身为教坊司舞姬,竟然得以一步登天,成为了主子!这个不是件小事,于是,一直对红莲和晓雪亲近有加的曹大家,就成了众舞姬争相巴结的对象,而为了得到曹大家的欢心,众舞姬将原来的奉銮给推下台,曹大家顺利上位。
袁敏行病了整整一个月,才‘恢复了健康’,开始继续参加早朝,却并不再经常进宫行走,看望王皇后了,在四月十六日大朝会上,皇帝亲口发下谕旨,将袁敏行提升为兵部右侍郎,就这样,袁敏行成为了大盛朝建国二百年来,第一位年未及冠,就成为正三品大员的青年俊才。
受到晋升之后的第二天一早,皇帝就下了赐婚的旨意,由陈矩和张宏,分别奔赴钱家和凤翔侯府宣旨,而且果然没有另外加上什么郎当碎儿。钱老太爷和荣曜都表示很满意。
陈矩跟张宏,当时穿的都是四品内侍总管的官服,身后跟着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骑着高头大马,别提有多么威风了。张宏去的是钱家,陈矩则去了凤翔侯府,两个人手里拿着的都是假的圣旨,谁让之前皇帝手欠,把真的已经发下去了,却没安排人宣旨呢!
好在两家人都事先得到了消息,早就把精心保管的圣旨给准备好了,只等着陈矩和张宏一到,就来个暗中调换。铁狮子胡同的人家,听到热闹,都聚集到了凤翔侯府门口,不知道这次,荣家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摆了香案,荣高氏和荣宝儿按品大妆,荣曜换了蟒袍,迎接了陈矩进门,荣曜还没开口,陈矩就先笑了,“恭喜侯爷,和喜侯爷,您府上可是大喜呀!”
“多谢公公,您一路辛苦!”荣曜看隆福已经招呼锦衣卫去喝茶,就拉着陈矩往里面走,说着话就把真的圣旨给了陈矩,“等事情办完了,您留下喝杯水酒?”
“改天吧,小的还要回去复命,可不能让陛下,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等急了!”圣旨到手,陈矩也不耽搁,就立刻走到香案前,清了清嗓子,高声宣旨。
荣曜打头跪下,荣高氏被荣宝儿扶着,也跪在软垫上,听了完全按套路出牌的圣旨,三呼万岁,叩头谢恩,然后荣曜恭敬的接回圣旨,这下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送到祠堂里供奉了。
陈矩和锦衣卫拿着丰厚的红封,美滋滋的离开了凤翔侯府回宫复命,钱家也是跟凤翔侯府一样套路,用丰厚的红封打发走了张宏等人,袁敏行的心里,总算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于是,几乎只在弹指间,凤翔侯府和离的千金,被皇帝陛下圣旨赐婚给了,京中最出众的青年才俊袁敏行的消息,就飞遍了京城每个角落,有适龄待嫁的女孩儿的人家,背地里无不艳羡,荣宝儿这从天而降的大福分。
袁敏行虽然开始按照规矩,老实的上朝朝见皇帝,可是却丝毫没有耽误他,几乎是天天的往凤翔侯府跑,连钱老太爷都说,要是荣曜吐吐口,袁敏行都能长在荣家,可好呢,钱家和金鱼胡同都省粮食了。
端午节,轻罗小扇扑流萤,荣宝儿开始忙活着让人包粽子,做五彩丝线和五彩葫芦,还有五毒补丁。端午节当日,袁敏行在天还黑着的时候,就跑到了凤翔侯府门口,把准备去采带着露水的艾蒿和蒲草的荣曜,给吓了一跳,然后就被死缠烂打的袁敏行跟上了。
翁婿两人带着如小山一样的蒲草和艾蒿,回到凤翔侯府的时候,把大家都给惊呆了,高卢氏好不容易才找到声音,第一个开口,“你们俩,不是把城外所有的艾蒿和蒲草给割回来了吧?”
“都是这小子贪心,不但要带出咱们家,高家,二弟家,钱家,许家所有熟识人家的份儿,还要把他的新房子都给布置上!还每个门上都要挂!”荣曜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勉强自己下了马,也不敢叫荣高氏扶着他,让过了她的手,被永寿扶着,往正院里慢慢的走。
荣宝儿让寿嬷嬷赶紧去药库取药油来,一会儿到了正屋里就给荣曜用上,要不然,他不知道要疼上多久,荣高氏再因此上火着急,万一再动了胎气,那这件事情可就没法收场了。
因为荣曜闪了腰,荣宝儿就没给袁敏行好脸色看,荣曜嘴里不停哼唧着,低着头掩饰嘴角的偷笑。小样的,我还整治不了你了?知不知道什么叫,人老精鬼老灵?我的闺女,当然要首先以我这个亲爹为重!
终于厚着脸皮,赖到了吃早饭,原本打算一整天都长在荣家的袁敏行,开开心心的跟荣宝儿碰了鸡蛋,把被撞碎了壳的鸡蛋剥了,才送进嘴里嚼,就看见白芨快步走进来,直接奔着自己而来,“姑爷,钱家来人了,说是有些事情,要请您赶紧回去!”
“岳父,岳母,请见谅,小婿这就告辞了!”听出事情紧急,袁敏行立刻站起身,给荣曜和荣高氏行了礼,匆忙往外走,能让钱家老太爷派人过来仓促叫人的,一定不是小事。看到来人是钱家已经荣养的老管家,袁敏行更是诧异。
“敏行少爷,清虚道爷可在府里?二皇子见喜了,现在情况很不好,连苗院使也束手无策,若是道爷肯出手救治就好了!”老管家眼睛都急红了,也顾不得别的,上前就拉着袁敏行的手焦急的问。“玄静观里的人说清虚道爷没在观里,怎么问都说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清虚道爷在何处!”袁敏行真是没有留意,“我刚才在正院里没见到他!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见喜了?”
“李太后娘娘正在宫里查问呢!最近也没有给皇后娘娘进宫请安的外命妇,外面的东西应该也就没法带进去,只有太和去看望过陈太后,然后分别去皇后和郑德妃宫里小坐。”
“没有外命妇,那外臣有没有呢?”隆福替荣曜出来送袁敏行,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感觉不是小事,赶紧就跑进去给荣曜禀报了,荣曜正在擦药油,闻言立刻套上衣服,走出来,拉着袁敏行和老管家一块儿回去了书房。
“郑德妃的爹曾经递帖子请见,皇后娘娘恩准了,但是他只在郑德妃宫里坐了半盏茶的时间就出来了,这些都是张诚张总管告诉我们老太爷的,今天也是他出来给我们老太爷传信的!”
“我这就让人去查,郑德妃家里有没有人跟太和有勾连!”袁敏行跳起来就要跑,被荣曜给喊住了。
“你给我回来!现在,最紧迫的不是这些!”荣曜叫住袁敏行,“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让清虚道爷去给二皇子诊治!我已经安排人去找道爷了,等他一到,事不宜迟,敏行你就马上直接带着他进宫去!没有你的腰牌,清虚道爷可没法顺利入宫,何况还要带着药材呢!”
“是!”袁敏行方才只是一时急昏了头,被荣曜一声吼给唤醒了神志,知道他所说的才是正确的,深呼吸了几次,总算是稳定了心神。
清虚道爷一直就住在凤翔侯府的客院里,埋头研制治疗瘟疫的药,荣宝儿看他认真,就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他,酒肉管够,所以清虚道爷现在的吨位,实在是庞大的很,跑是跑不动了,走的快一点都要命。
终于,清虚爬到了书房门口,荣曜都没说话,袁敏行就冲出来,拉着清虚往外走,隆福已经安排好了马车,虽然骑马更快,但是清虚这个样子实在是骑不了马,不光是怕他上不去马,实在是马也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老管家也骑不得马,他是雇了马车来的,年纪大了腿脚也不灵便,眼看着袁敏行拖着清虚走了,反正他也进不到宫里,也就不着急了,老管家就慢慢腾腾的告辞,慢慢吞吞出门登上马车,往钱家回。
荣宝儿看荣曜半天没回来,荣高氏就着急了,荣宝儿赶紧跑出来查看,半路跟荣曜走了个顶头碰,被荣曜拉着往回走,“好了,没事了,咱们回去好好准备,晚上你二叔一家要回来过节!”
下午,钱家传来消息,清虚虽然有袁敏行带着,两人还是没能顺利进宫去,原因又是郑德妃,二皇子在皇后娘娘的坤宁宫里,都能见喜,郑德妃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真的害怕被人谋害,撒泼打滚,甚至不惜以肚子里的龙种做威胁,让皇帝答应不许任何外臣进宫,免得又有人带进去不干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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