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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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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袁敏行要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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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礼在袁敏行吩咐完了以后,低头隐藏笑意,回话道,“方才不到一炷香之前,凤翔侯荣侯爷带着家眷回府了!”

    “真的吗?那我们”袁敏行话到嘴边,突然又咽了回去,然后轻轻踢了长礼一脚,“去钱家,马上!”

    皇帝从御书房出来,走到坤宁宫门口,略停了一下,看了看朱红的门,突然又改了主意,往郑德妃那里去了,皇后听了小黄门的禀报,也不在意,等晚上卸了妆,身边只剩下香嬷嬷,主仆两个才说起了心里话。

    “听说,陛下跟郑德妃又提起了荣姑娘,郑德妃已经传话出去,让她娘家人留心扫听呢!”香嬷嬷坐在脚踏上,给王皇后轻轻揉着有点浮肿的脚,一边闲聊似的说。

    “咱们这个陛下,是又想享受做昏君的快意,又想要明君的贤名!”其实王皇后想说的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那个荣氏的容貌,也确实是太好了些!”

    “要不然怎么就能让袁大人上了心呢!”香嬷嬷笑着说。

    “还不只是敏行一个人上了心!”王皇后倒不是对荣宝儿有什么意见,只是没想到,荣家苦肉计也演了,她那样子,连王皇后自己看着都觉得无趣,怎么皇帝还是不死心呢?“以前有张大人在,真是没看出来,怎么就越来越荒唐了?”

    “娘娘,您看要不要给袁大人通个气,或者敲打一下郑家?”

    “然后呢?让敏行再进宫来作一通?以什么名义?君夺臣妻?”王皇后嗤笑了一声,“还是不要告诉他了。等明天派个人去跟外祖父道贺的时候,给外祖父说一声,看看他老人家的意思吧!”

    袁敏行到了钱家,跟钱家老太爷坐在正院正房里,闭门说了今天在宫里发生的事,钱老太爷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升迁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张大人走了也两年有余了,现在他的朋党,在朝堂上的影响是越来越弱了,陛下八成是觉得,现在朝堂局势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是时候对张大人曾经对他的严厉看管报复回来了!”袁敏行对于最近朝堂上的异动也是很清楚的,对皇帝的心思也算了解,“陛下是想给我点甜头,好把我当做刀子来使唤,憋着想让我去抄张大人的家的心思,要是能查抄出什么违禁的谋逆物件,那最好,要是没有,那我就得想尽办法也要让他有!”

    “你,就打算做陛下的这把刀吗?”钱老太爷虽然内心并不赞同袁敏行去做抄家的勾当,可也不打算干涉他的选择。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凭什么到了陛下这里就例外了?”袁敏行自认不是胸怀宽广大度的,尤其在荣宝儿身上,更没办法宽容。“陛下不是因为郑德妃,就对郑家人爱屋及乌吗?我因为受到陛下信重,连着立了多少功劳,都被陛下压着,不得晋升!比我还被陛下爱重的郑家人,理应也为陛下多多分忧才是,这样才公平不是么?”

    “你可是有了计划?”

    “那倒是没有,不过是一点小想头!我去四川平叛受了重伤,一路回来的十分匆忙,伤口虽然愈合了,却伤了元气,回来了也一直被陛下差遣着,没好好调养,这两天我大起大落的,实在是吃不消,在岳父庄子上清虚道爷不是给开了药方吗?打今天起,我就在外祖父这里住下,您就按照方子给我抓药,煎了给我吃吧!”

    “陛下前脚才口头允诺要提拔你,后脚你突然就病了,陛下能不起疑?”钱老太爷摇头表示不赞同。

    “怎么是突然病的?我在岳父庄子上不是晕倒了一次了?刚才我不也是昏倒着从大门口被抬回来的?”袁敏行眯着眼笑。

    “臭小子,原来你来之前就已经打算好了!”钱老太爷这才想明白,怎么袁敏行在门外一下马就晕倒,等被抬进了正房里,立刻就活蹦乱跳的跳起来了。伸手就给袁敏行头上来了一个爆栗子,“你可知道,方才你差点吓死我!”

    “外祖父,咱们都聊了这么半天了,怎么郎中还没请过来?”袁敏行摸了摸脑袋,顾左右而言他。

    “听说敏行少爷晕倒了,大爷就派人去了太医院,苗院使亲自跑了一趟,现在正在厢房里喝茶呢!”钱老太爷出来开了书房门,把管家叫了进来,管家就低头禀报。

    “苗院使亲自过来了?”钱老太爷有些惊讶,袁敏行的面子竟然这样大吗?

    “估计是岳父担心我,派人去跟苗院使打过招呼了!”袁敏行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带着些炫耀的口气,“从明天开始,早朝我就不参加了,让舅舅去给我告个假吧!”

    “知道了,你滚回你院子里病去!”钱老太爷往外撵袁敏行。

    “还有,外祖父,陛下赐婚的圣旨我拿了回来,您帮我给岳父送去?哦,我给忘了,陛下用的圣旨超出了规制,是按照三四品官员的品级选定的,可我没打算要接受陛下的隆恩,这个可怎么办才好?”

    “就像是你说的,你现在是位不配功,以陛下好名声的性子,生怕别人戳脊梁骨,本来他就亏欠你的,不会因为你病这一场,就不给你升迁的!”

    “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既然打定了主意,不想去做抄家那种缺德事,就踏实的病你的吧!我一会儿就去你岳父家里一趟,跟他商量一下,怎么把郑家推上去,顶你这个缸!”

    “多谢外祖父!”袁敏行这才高兴了,倦意就涌了上来,站起来的时候都有点摇晃。

    钱老太爷吃完了晚饭,换了身衣服,重新梳洗过,在镜子前转了两圈,觉得收拾的很利索,连胡子都很有精神,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见钱老夫人满脸渴望的表情,考虑再三,还是让她郑重做了保证,才带上了她,去往凤翔侯府。

    以养病的名义被变相在院子里禁足了一年多,钱老夫人实在是憋坏了,坐着马车,从窗帘缝隙里往外看,觉得什么都新鲜,看到有人提着酥油鲍螺,边走边吃,钱老夫人就馋了,咽着口水却不敢跟钱老太爷提。

    钱老太爷对老妻的心思,素来了解的比她自己都透彻,眼皮都没抬的,就吩咐人去买了两大盒带骨鲍螺,还有些其他的点心干果,当做去荣家的伴手礼。打开了其中的一盒鲍螺,钱老太爷捡了一个放进嘴里。

    酥油的香气瞬间弥漫了口腔,鲍螺瞬间化成了一股香甜的奶液,流进了喉咙里。虽然钱老太爷素来不喜欢甜食的,但是吃着这家的鲍螺,也觉得滋味很不错。

    “你也尝尝,这家的师傅手艺可真是不错!入口即化,香甜润滑又甜而不腻!”钱老太爷把盒子放到老妻的膝盖上,还亲手拿了一只鲍螺,送到她唇边。

    钱老夫人含着泪,启唇吃了鲍螺,然后低头笑着流泪,“真是好吃!”

    “你呀,性子单纯,容易被人哄骗了,以后遇到事情,若是自己拿不定主意,不妨就打个马虎眼应付过去,等有机会了,来问我,或者问问老大,都比你被人撺掇着,落入有心人的圈套里强!”钱老太爷抽出手帕,给钱老夫人擦眼泪,一边温和的说。

    “我知道了,这回我是真的明白了!”钱老夫人一边点头,一边笑着继续流泪。

    “老太爷,凤翔侯府到了!”长随等车停稳了,才禀报。

    “你呀,也歇歇吧,眼泪流了一路,都不累吗?”钱老太爷叹息着,把手里都能拧出水来的手帕给丢到一边,看着钱老夫人红着脸,抽出自己的手帕来擦眼泪,“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让荣侯爷和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我,那我就不进去了,就在马车里等着你,好吗?”钱老夫人也不好意思这么见人,就跟钱老太爷商量。

    “都到了门口了,哪里能不进去?”钱老太爷听见外面的脚步声,索性就把车帘挑了起来。

    “怎么?今天的风大,老夫人是迷了眼了吧?”荣高氏被荣曜和荣宝儿搀扶着,看到钱老夫人哭的脸上的妆都花了,立刻替她找好了借口。“沙粒可出来了不曾?还是赶紧到我屋里梳洗一下吧!”

    “是,现在眼睛已经不难受了,那就麻烦夫人了!”钱老夫人在钱老太爷的期许下,展颜一笑,回应了荣高氏的好意。

    荣宝儿过来给钱老太爷和老夫人见了礼,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进了正房,荣宝儿忙着安排人去要热水,伺候钱老夫人梳洗,重新上妆,又安排了点心茶果,招待钱氏夫妻。

    钱老夫人这次没有带着敌意,而是带着宽容的心,重新审视荣宝儿,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极是妥当,确实是当家的好手,想来日后袁敏行在内宅诸事上,应该比钱老太爷省心很多!

    在炕上睡着的珍儿睡醒了,看大家没有围着她转,有点不高兴了,大声的叫着,成功的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等高卢氏匆忙过来,把她抱在怀里,珍儿才高兴了,又咿咿哦哦的,往荣宝儿的方向转头。

    “这是敏行”的妹妹,袁家那个丫头?钱老太爷看着白胖的珍儿问。

    “是!”荣高氏回答的很直爽。

    “你们把她养的很好!”钱老夫人看着活泼可爱的珍儿,心里仍然有浓浓的排斥感,实在是没法对她亲近起来,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没有留她在钱家。

    珍儿现在已经很沉了,高卢氏抱了一会儿,胳膊就受不了了,看着珍儿突然停止了动作,荣宝儿把珍儿从高卢氏怀里接过来,放到炕上解开襁褓,果不其然,小丫头尿了。

    换过了尿布,擦洗了屁股又涂了香脂,本来想把她重新包起来,可是难得被放松的珍儿,说什么都不肯老实的接受,在炕上挥手舞脚的,力气又大,荣宝儿一时间,竟然拿她没奈何。

    “反正屋里也暖和,就让她松快一会儿吧!”还是高卢氏看着珍儿跟荣宝儿‘搏斗’,心疼起了外孙女。

    “珍儿,看招!”荣宝儿累的额头上微微见了汗,看珍儿依旧精力旺盛的样子,眼珠一转,就伸出魔爪,把珍儿翻了个个儿,让她俯卧在棉褥子上。

    虽然仰卧的时候,珍儿已经能够灵活的翻身,可是俯卧着还不会爬,一群大人就围观着她,看她一边啊啊的叫,一边像搁浅的小乌龟一样,奋力的挥舞手脚,却始终寸步难行的样子,笑得不行。

    擦干了笑出的眼泪,钱老太爷就跟荣曜去书房里谈事情,尽管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钱老夫人,可是正事也耽误不得。因为之前钱老夫人在荣家的表现,她自己都觉得在面对荣高氏和荣宝儿的时候,有些尴尬,幸好,有同是祖辈的高卢氏在。

    高卢氏老夫人拉着局促不安的钱老夫人到炕里坐了,借着珍儿起了话头,慢慢的转到了孙儿辈的身上,别的话题一辈子窝在内宅的钱老夫人也许接不上话茬,可是一提起孙儿,外孙们,却是钱老夫人最擅长的话题。

    等钱老太爷和荣曜商量妥当,重新回到了正院,看到的是一副和乐的场景,钱老太爷悬着的心才放下了,又盘桓了片刻,钱老太爷才带着老妻起身告辞。坐到了马车上,钱老太爷拉过钱老夫人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你今天做的很好,以后就这样做就好!”

    “是!”钱老夫人被丈夫夸赞,高兴的眼睛都亮亮的。

    “前门大街吴家的馉饳,你不是最喜欢吃吗?咱们今天晚饭吃的早,现在也是时候吃些宵夜垫垫了!”钱老太爷对钱老夫人微笑着说,然后毫不意外的,看到钱老夫人眼里又开始弥漫起了雾气,钱老太爷扯了袖子钱老夫人擦眼泪,“真是,怎么就这样娇气!”

    “吃鹌鹑馅儿的,配上香醋!”钱老夫人羞涩的笑着自己擦干了眼泪,把头靠在钱老太爷肩上,提出了要求。

    “好,都依你!”钱老太爷搂着老妻的肩膀,语气温柔的像是两个人回到了新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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