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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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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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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高氏把钱家当成了半个亲家,所以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便率先拉着荣宝儿起身,对钱大夫人微微露出些笑意,“钱大夫人说的是,还请您安排人带路!”

    于是,大小姑娘们各找各妈,纷纷跟着丫头婆子们去洗漱更衣。许韩氏被两个小女儿拉着,在大姑娘不赞同的沉默中,了解到了事情的现场转播,玩味起了长孙媳妇对荣宝儿的态度,钱家,虽然不是什么功勋贵胄,但是钱老太爷那也是做过两任知州的,钱大夫人也是大家嫡长女,钱家的内宅哪里就这样好进呢?

    “你们做的很好,既然你们荣家姐姐是受了委屈的,咱们就不能让陈家母女往她身上泼脏水!”许韩氏赞同了二姑娘和三姑娘的做法,对着依旧沉默的大姑娘,心里多少有些失望,终究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随她去吧!

    大家都重新上了妆,坐着喝了碗没滋没味的茶,就纷纷起身告辞。因为是在钱家“受了委屈”,荣高氏和荣宝儿特意被钱老夫人出面,挽留了下来。

    “今天是我们家的失误,不但让荣小姐受了委屈,还被惊吓了,无论如何,请暂留片刻,好让我们给荣小姐一个交代!”钱老夫人按照钱老太爷交代的话,一字不落的背书。

    荣高氏这才知道,女儿在钱家还经历了什么。心里恨不得把陈家三口凌迟百遍,最让她意外的是,荣曜看好的李源,竟然跟陈家的混账混在一块儿,等她回去,一定要揪着荣曜的耳朵,问问他眼睛是怎么长的,竟然看上了这么个混球!

    钱老夫人这边安抚着荣高氏,钱老太爷已经安排人去请荣曜过府,要当面给荣曜赔罪。荣曜赶到钱家以后,钱老太爷首先诚恳的道歉,被特意从礼部衙门叫回来的钱家长孙,押着已经醒酒,但还不大清醒的次孙,跪倒花厅里,钱老太爷亲手打了他二十藤条,并让他当面给荣宝儿赔礼道歉。

    刚开始被大哥绑起来的时候,钱家次孙还昂着头,把自己当成强项令,挨了大哥打的一嘴巴都不吭声,后来更是不愿意给荣宝儿道歉,长孙看着气急败坏的祖父,在弟弟耳边狠狠的说,“臭小子,那椅子上面坐着的,可是你未来的四嫂!你要是敢犯倔,搅黄这门亲事,你敏行哥哥还不得跟你小子拼命?到时候别说我跟爹,就是祖父都救不了你!”

    “大哥唔唔”次孙被大哥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不敢相信,他眼高于顶的敏行哥哥,看上的竟然是个和离的女人。

    “你给我听好了,祖父已经同意,明天就请媒人去荣家提亲了,所以今天你必须给荣小姐认真的赔不是,不然,哼哼”长孙挥了挥手里,给弟弟准备的藤条,笑得狰狞。

    尽管钱老太爷不知道这兄弟俩之前的交流,但是对次孙竟然在荣曜一家面前,表现如此良好,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担心这个混小子,犯起混来,说什么都不肯低头,反倒坏了事。

    荣曜能够对钱家次孙和颜悦色的表示:小孩子不懂事,任性胡闹,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面对陈太后的侄子,和李源的时候,可就没那么大度了。由钱老太爷出面,带着人跟着荣曜,押着两个人,先到了陈太后娘家。

    荣曜客客气气的,等钱老太爷跟陈家当家人,已经行将就木的陈老太爷,诉说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征得他陈老太爷的同意,亲手拿着带刺的藤鞭,狠狠给了陈太后侄子三十鞭,还顺道警告了陈家夫人和小姐,要守妇道!

    之后,在被送回家的路上,李源心里终于明白今天闯进钱家,见到的就是他娘跟他提起过的,凤翔侯荣侯爷的女儿,心里隐隐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闯了祸了,只怕爹娘心心念念的这门亲事,是要黄了。

    同样挨了三十鞭的李源,趴在炕上,正后悔着,听见得了荣侯爷亲自到访的消息,李源亲爹高高兴兴的提着酒菜进了门,还没等李源爹放下酒菜,李源大嫂跟大哥,就跳出来告了他一状。李源亲爹一听,马上明白这桩亲事黄定了,二话没说,抓起烧火棍,又结结实实的给了李源一顿好揍。

    钱老太爷表现出的诚意,让荣曜感动的表示,可以考虑接受他为袁敏行,向荣宝儿提亲,钱老太爷于是就愉快的表示,一定会选择个合适的冰人,在三日后的良辰吉日,到荣府商量换草帖子的事宜。

    然后,就在荣曜前脚刚刚到家,准备跟妻女分享好消息的时候,许久没有消息的太和公主,坐着鸾轿,带着特意选出的粗门大嗓的仆役,在凤翔侯门口,大声叫嚣。

    原来,陈氏母女觉得今天吃了大亏,气不过,背着陈老太爷,偷了请见牌子,进宫去跟陈太后诉苦,不想,被太和听了个正着,于是不顾疑似怀了两个月身孕,坐车出宫来找荣宝儿的晦气。

    荣宝儿坐在荣高氏的院子里,听着隆福的汇报,心里想的是,太和的脑袋里,究竟装着多大一个咸水湖?太和公主带着人,对着紧闭的凤翔侯府大门,叫嚣了足足三刻钟,直到被受了陈太后委托的皇后,派人来抓了太和回宫,这场闹剧才算结束,这期间,太和公主足足孕吐了八次。

    凤翔侯府所在的铁狮子胡同里,住着的都是达官贵人之家,就连伺候的下人,也都是人精子,看了半天的热闹,心里都明镜似的,太和这是怀孕了。怪不得陈太后急急慌慌的,非要逼着荣宝儿和离,原来太和公主跟刘禄早就勾搭成奸,蓝田种玉了!

    等袁敏行听到消息,赶到凤翔侯府门口的时候,已经风平浪静,荣曜推说荣宝儿母女“受到惊吓”,只在书房跟袁敏行见了一面,就好言好语的送了他出门。袁敏行转身就去了钱家。

    钱老太爷听说了太和到荣府闹事,立刻紧张起来,亲自写了袁敏行的八字,揣在怀里,去找了女婿永年伯王伟,又请到了吏部侍郎余有一,趁着天色还亮着,赶去了荣府。

    荣曜大开中门,迎接了钱老太爷一行人,又派隆福去请了许志国作为自己这方的见证,简单却不失体面的,替袁敏行和荣宝儿交换了草帖子,然后喝了杯茶,就告辞了。王伟当着外人不好多说,跟着钱老太爷去了钱家,才开口。

    “老泰山,您这样匆忙的为敏行定了亲事,是不是有些草率?”毕竟荣氏是和离的,就算她是凤翔侯的独养女儿,也不大合适吧?

    “你以为,要不是敏行那臭小子,自己看上了荣侯爷家的姑娘,我会这么大费周章的,上门去提亲?”钱老太爷捧着紫砂壶,用鼻子哼道。

    钱家次孙,老老实实的在袁敏行面前,交代了陈太后侄子是怎么找到他,又是怎么处心积虑的灌醉了他,又找了李源,他们两个怎么被他用激将法,骗着带着进了内宅,一路打探着,摸到了王旭的院子里,见到了荣宝儿。

    “好小子,真有本事,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挖你四哥我的墙角!”袁敏行笑得和蔼,说出的话,却远不是那么回事,“喝的醉醺醺的,还当着你嫂子面,满嘴的污言秽语,平日里,我待你的好,都喂了狗了!”

    “敏行哥哥,我错了,我是真不知道,那是我未来嫂子啊!”钱家次孙涕泪横流,看着袁敏行手里的一坛子烈酒,用手紧紧捂着被抽破皮的屁股跟大腿,求饶道。“我是被骗的啊!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好哥哥,求你了!”

    “就算不是你嫂子,你也不该这么做!”袁敏行高高的举起酒坛子,教育排行第五的小表弟,“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陈太后的侄子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那样一个混账,你还能跟他玩到一块儿,可见你的圣贤书算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这个当哥哥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学坏,今天就好好教教你,让你长长记性!”

    钱家长孙端了棒疮药,推门进来,坐到炕沿上,在弟弟屁股上响亮的拍了一巴掌,顺便‘不小心’碰撒了袁敏行手里的酒坛子,烈酒淌到伤口上,让次孙疼的差点蹦起来。“敏行说的对,你就是个猪脑子!人家奉承你两句,你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要不是你大嫂稳得住,那咱们钱家跟凤翔侯府,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大哥,敏行哥哥,我知道错了!”五弟咬着枕头,强忍着呜咽声,承认错误。

    “敏行弟弟,你看,小五知道错了,你看是不是就原谅他这一次,毕竟他年纪还小”长孙大哥替弟弟跟袁敏行求情。

    “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哥哥这次就饶了你,不过我听外祖父说,这次你乡试又落榜了,”袁敏行喝了一口酒,坐到椅子上,看着五弟笑,“所以外祖父决定给你捐个前程,等你伤养好之后,就跟着我在兵部行走,我可是答应了外祖父,一定会好好教导你的!”

    “大哥”五弟哀嚎,“救命啊”

    大哥笑嘻嘻的,把药酒撒到弟弟伤口上,听他学狼嚎,“抱歉,大哥爱莫能助!”

    “外祖父,事情进展的可还顺利?”听说钱老太爷回来了,从钱家次孙房里出来的袁敏行,匆匆跑了过来。

    “臭小子,你给我老实说,究竟为什么这么奔命似的,让老子去给你下草帖子?”钱老太爷从摇椅上坐直了身子,盯着袁敏行的脸问。

    “我是担心,太和这样一闹,恐怕就要把凤翔侯府推上风口浪尖了,到时候满城风雨的,外祖父再替我出面,未免太过招摇了!”袁敏行才不肯承认,他是担心凤翔侯荣曜再看上哪家的公子,自己又要伤脑筋,还不如赶紧趁热打铁,把事情定死了,他才放心。

    “哼!”钱老太爷知道袁敏行没说实话,可也没有当面拆穿他。

    虽然对于钱老太爷,替袁敏行求娶荣宝儿心里不大赞同,永年伯王伟也没有多说话,毕竟钱老太爷,在识人的方面,还是有过人之处的,荣氏能够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必定是有足以让人忽视她和离身份的长处在。

    在钱家吃了晚饭,王伟才回了家,跟夫人王钱氏躺在炕上,絮絮的说了今天的事,王钱氏心里是有些不大痛快的,她妹妹死的早,她心里把袁敏行也是当半个亲儿子看的,前途一片大好的袁敏行,如今竟然要娶个和离的妇人,王钱氏想想心里就觉得,荣氏配不上她外甥。后来还是永年伯劝慰她,毕竟是袁敏行自己看中,钱老太爷点头同意的,她一个出嫁多年的姨母,还是不要横加干涉为好。

    钱老夫人伺候钱老太爷洗了脚躺倒,满肚子的话,不知道怎么开口,钱老太爷闭着眼,摸到她的手,“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别闷在心里,再落了病!”

    “我,就是觉得,荣氏似乎,性子有些硬,”钱老夫人低声说,“当着那么多贵女的面,跟陈太后的侄女针尖对麦芒,一点都不肯让人,言语又锋利,怎么好这样?谁不知道她?不过是一个和离女”

    “和离又怎么了?大家都知道又如何?荣丫头又不是被休弃的!”钱老太爷睁开眼,语气很严厉的开口,“要不是陈氏挑衅,荣丫头也不会主动去挑事儿,都被人骑到头上拉屎了,还要忍让,那不是好性,是懦弱!更何况,论尊卑,荣丫头的身份也在陈氏上头,不论从哪方面说,错都不在荣丫头身上!你不能只责怪她一个人!”

    “我也不是责怪她,我就是觉得,她配不上敏行!”钱老夫人被钱老太爷批评了,心里很不舒服,就对荣宝儿更厌恶了些。

    “你以为,袁家那滩烂摊子,敏行要是娶个性子柔弱的,能够镇得住内宅,让敏行放心的在朝堂上行走?”尽管知道有些话会刺伤钱老夫人,但是钱老太爷已经如鲠在喉多年,实在是不吐不快,“你以为,我为什么放弃大好前程,退出官场赋闲在家?还不是因为你性子懦弱,导致家宅不宁,老大又为人死板,不知道变通,所以我才无奈之下,选择回来管教孙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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