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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山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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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不接诏书远逃亡 大赦归途遇剪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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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有人把刺史上表朝廷,荐举覃忽为朝廷兵马都尉之事,告诉了族长。这个消息,顿使覃家寨里嘈动起来。因为,覃忽去当官,寨里有人高兴也有人担忧。高兴的,当然是覃氏家族的人。他们觉得,覃氏家族从来没有人当官,今天出了一个兵马都尉,一个率领一千人的大武官,这岂不是光宗耀祖之事,怎么不令人高兴欢喜呢?族长就是这样想的,也有另外一些覃姓之人为之高兴。不过,覃氏家族里面也有不少人,还有其他一些村民,却是在担忧。他们考虑,覃忽这一当官去,若有本事比范氏兄弟还厉害的山贼,前来抢劫,有谁能带领大家去抵挡?覃忽虽为都尉,率有一千人马,但是远水不解近渴啊!覃忽何去何从,覃家寨多人赌猜不一。

    里长来到覃忽家里,想探听覃忽的主意。覃员外见里长到来,忙令人端出香茶献上。二人相坐,谈起了覃忽之事。员外讲了寨子里两种人的想法。里长说:“至于山贼,那不可怕,还有覃家军,还有覃雄、田明和他们的师兄弟。”员外问:“那你的意思,是叫覃忽去做都尉?”里长说:“不是,我来是想听听覃忽的想法,我主张按他自己的意思去办。”于是,员外叫了覃忽到来。

    里长问:“覃忽贤侄,听说刺史荐举你做兵马都尉,你的主意如何?”覃忽说::“我正在考虑。”“考虑什么?是考虑做兵马都尉去了,没有人领头保护村寨?”“我才不想当什么兵马都尉。”里长说:“为什么?”覃忽说道:“里长大叔,你看现在的官府,哪里在为老百姓办事。大一点的山贼,不敢去征伐,让其祸害老百姓而不管。他们自己对于老百姓,则是苛捐杂税,巧夺豪取。官府是这样,那必定是皇帝老儿的屁股未坐正。这样的皇帝老儿,我给他去做都尉,去给他卖命,那确实不值得。但是,如果皇帝老儿真的颁下告身诏书,宣诏我为兵马都尉,我若不去,这就是‘违抗君命’,恐怕会连累到我的父母。因此,我很踌躇,正在考虑。”里长一听,明白了覃忽的的意思,便说:“贤侄,你的想法,我早就猜到了八九分。既然这样,我为你支一招。”于是,里长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覃忽听了,点头称是。

    传闻之事,果然到来。一日,钦差大臣坐着八人大轿,族长陪同,鸣锣开道,八面威风地来到覃员外家门首。覃员外一家,整齐出来迎接。但见钦差三揖九叩,请出“圣旨”,叫道:“覃忽接旨。”覃忽长揖不跪。只听钦差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授覃忽为兵马都尉……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族长喜形于色,说道:“覃忽贤孙,你看,朝廷多么器重你,授你这么大的官,快快谢恩啊。”覃忽说:“你这么喜欢当官,那你就去做兵马都尉吧。”族长听了覃忽然的话,气得白胡须翘了起来,持拐杖的手抖动着,站立不稳,里长连忙上前扶住。只听得族长连连地说:“反了,反了……”话不成语。

    这时,覃员外大声喝斥覃忽,吼道:“放肆!狂妄小子,你竟敢抗旨不遵,那还了得!刘管家,你带领家人,将那逆子拿下,送交官府。”

    覃忽听了,顺疾抓了一根齐眉棍在手,拔腿就跑。管家刘山取了一把朴刀,带了五六个家人,急忙赶去。

    钦差大臣也曾宣诏多次,从未遇到这种情形,不竟惊得瞠目结舌,半阵无语。

    须臾,那赶去的五六个家人跑了回来。家人们说:“少东家然已将管家打死,又来打杀我们,我们打他不过,只得跑了回来。我们没有拿住少东家,望员外恕罪。”覃员外听了他们的话,无可奈何,只得喃喃地说道:“反了,反了,这个逆子,真是反了……”

    钦差见覃忽逃跑,又见前后情形,心想,覃忽抗旨,如若把覃员外拘到官府,自己是可以免责,但这确实委屈了人家,算了吧,回去如实呈奏,如若朝廷还要见责,那自己只好听天由命了。

    钦差回到朝廷,如实呈奏。皇帝听了,龙颜大怒,追责钦差,将其降为五品;随即命人撰拟布告,画影图形,昭示州县,缉拿覃忽。

    话分两头。却说刘山追赶覃忽,赶了一段路,见家人回去已久,便喊道:“小叔师父,不要跑了,他们已经看不见我们,我们歇歇吧。”原来,那天覃忽讲了想法之后,里长为覃忽父子支了一招,于是,覃员外父子演了这一出戏。不想,族长不知就里,插了一脚,于是这一出戏就演得更为逼真,使得钦差深信不疑。里长告诉覃忽,演了这一出戏,再躲上一月两月,回来就没有事了。且说覃忽正跑间,听到刘山喊声,就停下脚步,哈哈大笑道:“这下子,黄帝老儿把我没有办法了。”

    不一日,覃忽与刘山,主仆二人来到县城。刚到县城门口,只见这里围了一大群人。刘山拨开人群,进入里面一看,原来城墙上贴有一张布告,仔细一瞧,大事不好,原来是缉拿小主人覃忽的布告。布告上,详细写明了覃忽的藉贯、年龄等等。可喜的是,所绘形影不像,覃忽本是一位相貌英俊的青年,却画成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刘山急忙钻出人群,把覃忽拉到一边,悄悄地如此这般告诉了小主人一番。覃忽笑道:“呵呵,黄帝老儿还是把我没得法,照此图形,谁能认得我。”稍停,覃忽又道:“刘山,看来我们是回去不成了。我还得改名换姓。另外,盘缠带得少了点,这倒是个难事。”刘山说:“不难,我们可以给人家做工,主人家少不得管饭,还有工钱。”覃忽叹道:“唉,可是我没有做过工。”刘山说:“小叔师父,以前你教我习武认字,现在我就教你做工种地,怎么样?”覃忽没有作声。刘山见覃忽没有作声,觉得自己失言,便改口道:“其实呢,也用不着你去做工,我一个人做工,大概可以养活两个人的。”覃忽说:“我不用你养活,我要靠自己的本事吃饭。”

    论本事,覃忽的武艺高强,若去打家劫舍,谁人能敌?可是,覃忽生于礼义人家,不会有这个念头。刘山已到覃家多日,亦受其家影响,也再不会去做剪径勾当。唯一生机,只有做工了。于是,主仆二人,隐姓埋名,越县过府,走乡串村,做工揽活,度日糊口。就这样,转眼过去三年。在这三年里,他们不免风餐露宿,忍饥挨饿,吃了不少苦头。

    一日,刘山出去找活路,覃忽正躺在破瓦窑里等着,忽然,刘山匆匆赶回,还在瓦窑外面,就高声叫道:“小叔师父,快起来,喜事到了。”覃忽急忙起身,刘山早已钻进瓦窑。只见他喜形于色,高兴地说:“小叔师父,我们可以回家了。”

    原来,朝廷里老皇帝崩驾,新皇帝登基,布告大赦天下。覃忽听了,绰起齐眉棍,走出窑外。刘山提了朴刀,跟了出来。覃忽这时长长舒了一口气,说:“我们是应该回家了。”

    主仆二人,行了十日,这天中午,他们来到一处山口。好个险要山口。只见那:悬崖峭壁一线天,怪石峥嵘挡路边。林间飞鸟难见影,山中猕猴愁攀援。刘山见这山口如此险要,便说:“此处是剪径之人出没的地方。”覃忽笑道:“这是不是你剪径得来的经验。”刘山说:“小叔师父,莫提我过去的那件丑事了,我不好意思。我哪有什么剪径经验呢。我不过是看这里地势险要,强人在此,便于藏匿。我这样说说,是为了提高警惕而已。”刘山的话刚一落音,只听山口里面,喊杀之声大起。覃忽道:“你的推断不错啊,果有强人出没。我们前去看看。”

    两人向前不到一里之地,就见十几个人在那里厮杀。覃忽仔细一瞧,看出来了,原来是一队客商被七个强人围住。三个骑着马的强人,与一个乘马的年轻人,相互厮杀着。年轻人端的好武艺,一把长刀,敌住三人,全无惧怯。另有四个徒步强人,在抢客商货物。四个挑夫显然不是四个强人的对手。乘马年轻人见货物将被抢去,只好回过头来赶杀徒步强人。三个骑马强人哪里肯放,随即纵马围了过来。年轻人只得回马去战,两边顾及不暇,商队略显下风。这时,忽然一个强人欢呼道:“好啊,大哥来了。”只见山谷那边,一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挥双刀,飞奔而来。

    覃忽看了这般光景,心想,如果双方再战下去,客商必败;此时不出援手,更待何时?于是,便对刘山说:“我们该出手相帮了。”刘山问:“帮谁?”“当然是帮客商。”“怎么帮法?”覃忽说道:“你去帮助挑夫,敌住四个徒步强人。我去帮那年轻人。”

    覃忽手绰齐眉棍,快步上前,拦住那个“大哥”,口里念道:“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山贼头儿猛见覃忽拦住去路,不竟一惊;听了覃忽念的那两句,又不竟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哪里来的毛头小伙,不去帮我抢那客商,反而要我山大王的钱财,你是昏了头吧。”覃忽也呵呵一笑,说道:“没有昏头。不留下买路财,此路你就不能过!”山贼头儿一听大怒,再不答话,双刀齐下,砍向覃忽:“小子,看刀!”好个覃忽,却不还手,只见他身子一闪,疾快绕到另一边,说道:“快快留下买路财,不然的话,后路也给你拦住了。”山贼头儿两刀砍空,急忙调转马头,举起双刀,又砍覃忽。未待其刀落下,覃忽早又到了这边。就这样,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两个人你来我往,转了十余回合。看这覃忽,徒步轻便,来回闪跳,显得悠然畅快。可那山贼头儿,纵马勒缰,左奔右转,累得满头大汗。又一回合,山贼头儿还在向左侧猛砍,覃忽早已到了右边,笑了一声道:“哈哈,你不出买路财,那就怪不得老爷我了。”话未落音,棍棒已到,说时迟,那时快,一棍扫去,只听得“咔嚓”一声,山贼所骑之马的右腿已被打折。那马倒地,将山贼头儿颠下马来。山贼头儿立即就地一滚,早已滚去一丈开外。覃忽正想前去擒拿,那贼却已一个蜻蜓打挺,站了起来,叫了一声:“风大风紧啊,伙计们快撤!”叫吧,早已逃之夭夭。

    这时,刘山带领挑夫们,已将四个徒步强人打败。四个徒步强人遂即跟随山贼头儿逃窜。那三个正在与年轻人酣战的山贼见状,其中一个一声唿哨,三个山贼便一齐而逃。

    年轻人也不追赶,即急下马,奔到覃忽面前,单膝跪下,双手拱拳,称谢道:“谢谢好汉搭救之恩。”覃忽连忙将年轻人扶起来,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年轻人自报家门:“我叫江彪。请问二位好汉,尊姓大名。”覃忽见年轻人动问姓名,有所顾忌,便说:“他叫刘山。我嘛,姓覃,人称覃老二。”江彪说:“再次谢谢覃大哥、刘大哥。二位大哥,小弟之家离这儿不远,出了山口,约有十里地,有一处庄园,叫做江家庄,便是我家,请二位大哥到敝庄一歇。”覃忽想,自己和刘山也是要过这个山口,乃是顺路,便说:“好吧,正想前去贵庄看看。”

    傍晚时分,覃忽、刘山与江彪的商队到了江家庄。覃忽一看,好一座庄园,占地颇寛;庄园周围,绿柳成荫;一圈高约丈余的围墙,将庄子围了起来。刚到庄子门前,只听院内有狗狂吠。院门“吱”的一声开了,随即跳出两只大狗。大狗一见江彪,摇头摆尾,再也不叫。这时,一个穿著讲究,四十多岁的汉子走了出来。江彪连忙上前,说道:“阿爸,我回来了。”那汉子说:“我正在担心你,怕你遇上刁家四泼皮那帮山贼。”

    覃忽到了院内,见那庄子约有二十来间房舍,建造甚是整齐。房舍之旁,假山竹林之类,不一而足,真若自己家里一般。

    覃忽正在看,忽听得江彪的父亲轻轻在问江彪,所带二人是谁。江彪说:“进到屋里,再给阿爸细讲。”

    待到客厅,大家分宾主坐下。家人上茶毕,江彪起身,指着覃、刘二人说:“他叫覃老二;他叫刘山。”然后,江彪把今天如何遇上刁家四泼皮、如何与他们打斗、如何获得“覃老二”、刘山二人搭救之事,前前后后,详详细细,如此这般,加以演示,说了一通。

    那庄主听了,衷心感激,立起身来,向覃忽刘山拱手致谢,说:“不是二位出手,我儿今天完矣,谢谢二位救命之恩。”他见覃刘二人穿的单薄,忙叫内人拿出最好衣裳要二人换上。覃忽百般推辞不掉,只得接了。庄主问覃忽:“小英雄,你们是何方人氏?”覃忽见庄主慈眉善目,态度诚恳,也就不再隐瞒,说道:“我们是覃家寨人。”庄主听覃忽说是覃家寨人,猛地想起了自己多年以前一件刻骨铭心之事,于是,心头一震。

    庄主何事,刻骨铭心?后事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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