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酒鬼不可能真正了解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董慕滢的手慢慢的握住了秦子衍的手臂。
“你,你弄疼我了,你放开我。”她确实被刚刚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给弄疼了,她纤幼的肩膀简直不堪重负,秦子衍并没有松开手,反而是铁钳子一样更加用力的握住了董慕滢的肩膀。
“你不要走,你听我说,好吗?”
“你有话就说,不要动手动脚的。”董慕滢并没有走,但是表示出来一副自己随时都要走的模样,他惶恐的目光立即笼罩了过来,用一种畏怯而又委屈的声音颤抖的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对你,但是我没有办法。”
“我知道。”董慕滢平静的,安之若素的回答。
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是尽在不言中,一切都不用说太多。有时候,情感燃烧到了一定的程度,两个人总是可以互相理解的,什么换我心为你心呢?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更不应该折磨我,对吗?”
“我没有折磨你,你这是自寻烦恼,你杞人忧天。”董慕滢勉强还算是清醒,不过大概皇城里面的美酒确实很不错,她现在有一点昏淘淘的,那种感觉并不舒服,虽不算得上头重脚轻,不过毕竟让人心头不是很舒服。
“我要回去,你……放开我。”她勉力的握住了他的大手,准备从他的钳制中逃离,但是他并没有给自己离开的可能性,微微颤抖了一下语声,“抱歉,我不能要你走。”
“我要走。”董慕滢立即皱眉,腿长在自己身上,难道还要受制于人不成。而董慕滢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大男子主义,结果,董慕滢刚刚走到了前面两步,腰肢一把就被人抱住了。
董慕滢回眸,欲哭无泪的看着秦子衍,“秦子衍,你冥顽不灵,你再这样子我就大喊大叫,让人都过来看一看,你堂堂一个世子爷你强抢民女,你为非作歹,你作奸犯科,你不得好死!你松手不松手!?”
“松手?休想!”秦子衍的声音很大,董慕滢可不是说着玩,在遇到这种危险的时候,董慕滢立即提口气,中气十足的大喊一声,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真是奇怪,一个男人为何居然也吐气如兰,董慕滢的目光看着秦子衍,良久良久以后,终于推开了他,吞吐的说道:“我今晚喝醉了,你也是,所以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好好的聊一聊。”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他强劲的表示申辩,并且用力的攥住了董慕滢的手,拉扯着董慕滢往前走,董慕滢一怔,“你这人,左耳进右耳出吗?你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尊敬我,我好歹是一个人。”
“你这人……你这人……”
董慕滢发现,平日里自己说话简直滔滔不绝,而今天呢,好像自己的咽喉让人给扼住了一样,她居然也有口吃的时候。
目光闪烁了一下,平静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惆怅,因为喝醉了酒,不知道为何很是口渴,“放开我。”
“休想。”他极力的回避董慕滢那惑人的目光,过了片时以后,两人已经到了前面的位置,董慕滢一看,是一个寝殿。
再一看,这寝殿最近是秦子衍住的,她顿时面色如冰一样,“秦子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
“知道就好。”他连头都没有回,董慕滢并没有多说一个字,目光沉静的瑟然的看着秦子衍那宽阔的后背,看了很久很久以后,董慕滢这才说道:“你想要做什么?”
“和你聊一聊。”
“但是我们可以白天聊,我们应该在互相清醒的前提下聊一聊,而不是……”董慕滢指一指自己,再指一指秦子衍,“这样。”
“酒后吐真言,你莫非连这个都不清楚。”他倒是理由充分,董慕滢吐舌,“你这是什么论调,其实,你现在说什么,我敢保证到了明天我都会忘记一个一干二净,所以,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是没有用,但是我必须要说,至于你听不听,听不听的进去是你的事情。”他强劲的拉着董慕滢,让董慕滢跟着自己往前走,刹那间,两人已经进入了前面的屋子里面,董慕滢一脸的逆来顺受。
现在想要离开这里,简直有点儿困难。
董慕滢动如脱兔,秦子衍也是不甘示弱,简直好像一道犀利的闪电一样,饶是董慕滢快,他更加快,过了刹那以后,已经将董慕滢拦住了。
董慕滢慧黠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子,指着窗棂,企图转移秦子衍的注意力,“你看,流星。”
“流星有什么好看,你是最美丽的风景。”秦子衍不为之所动,董慕滢苦哈哈的皱眉,立即变更了一种语调,“秦子衍,你为何不放过我,我求你,我求你了。”
“是你不放过我,要么爱,要么死,你二选一。”秦子衍颓然的说,一面说,一面将旁边的一个匕首拿了出来,冷飕飕明晃晃如同一泓秋水一般。
“你没有必要这样子,我要是选择,自然是选死,我宁死不屈,你不要以为你这样子就可以让我投降,我不会的。”
这才是董慕滢的性格使然,董慕滢向来威武不能屈,秦子衍负气的望着董慕滢,良久良久以后,终于叹口气,“你走吧,对不起。”
他站在原地,淡雅如雾的星月光辉里,秦子衍笔挺的身影好像雕塑家手中诞生出来最精妙绝伦的艺术品一样,她只能看到秦子衍的侧影,不能管窥全豹。
她看着董慕滢“逃之夭夭”这一次并没有立即拦住董慕滢,董慕滢一笑,朝着门口走去,到了门口,他居然还是站在原地宁立不动,简直好像真正变成了雕塑一样。
看着望夫石,董慕滢一怔,准备头也不回的离开,因为他此刻凝眸目送自己的神态简直看了一感动董慕滢,董慕滢唯恐自己败下阵来,立即转身,毫不留情的走了。
月朦胧,鸟朦胧,晚风吹过来,董慕滢打了一个寒噤,一个激灵过后,董慕滢整个人清醒了不少,人人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但是董慕滢呢,喝醉了以后还可以保持一种绝对的清醒,这也是难能可贵。
她朝着太液池那边而去,在前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厅,董慕滢看着花厅水中的自己,荡漾中,水光与眼光杂糅,她看到自己,好一个临水照花人。
又是想象了一下要是秦子衍在自己身边,该多么好,良久良久以后,董慕滢的手从脸庞上移动了一下,百无聊赖的叹口气,朝着自己的客寓走去。
大概是缘分已尽,情深缘浅。就算是自己努力努力再努力,其实也是收获甚微,董慕滢看着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建筑物,皇城里面的建筑物皆是高不可攀。
一个得非所愿,一个愿非所得,简直是两个痛苦以及的女子,这两个女子的脸色让董慕滢知道,以后要是生活在深宫内院,简直是最扭曲人心灵的生活方式。
她甚至开始怀疑起来,对秦子衍的情感,究竟是爱,还是一种吸引,一种相互之间的利用?
董慕滢心情不好的很,良久良久以后,她这才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
屋子里面冷冰冰的,别看这里的一切陈设都金碧辉煌,但是正因为这一种豪奢这才反衬出来一种冰冷以及的心态,董慕滢皱眉,目光看着前面的位置,前面是一面镜子。
董慕滢看着镜子里面的世界,她用自己的灵魂去反观自己,用自己的目光看着自己此刻深处的环境,不禁一种怅然若失的毫无源头的难过侵袭到了自己的心脉。
“该死,不如早早睡觉,一定是我喝醉了。”
董慕滢向来是一个乐观向上的人,但是现在呢,她的乐观,她向上的开朗好像都消失殆尽了一眼,她有心理压力。在这样的皇城中,这心理压力更加是让人不可思议的难过。
董慕滢皱眉,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风雨飘摇,瘦尽灯花又一宵。
在不远处的客寓中,此刻,一个人正在举着酒樽畅饮,他心情同样不好。身旁有几个丫头与内侍监,一个内侍监诚惶诚恐的给他脱鞋,一个丫头则是给他斟酒,另一个协助这个内侍监给他妥协。
这样一个高度享受的人是谁?月光中,男子的脸平静,目光呆滞,简直有一种非常狠戾的冷静。
那光洁白皙的脸庞上,时时刻刻都透着一股棱角分明的冷峻,那乌黑深邃的眼眸在月色中变得好像鹰的眸子一样,冷而且阴鸷。
“滚下去。”一脚踢翻了给自己脱靴的内侍监,这内侍监立即跪在了他的眼前,并不敢滚,也不敢下去,一个劲儿的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
“滚!”他爆射一声,眼睛里面的冷光让周边的空气好像跟着也变成了低气压一样,愤恨的皱眉,“还有你,你……都给我滚,滚一个一干二净。”
“是,是。”几个丫头子同样去了,屋子里面人去楼空,他攥着青花瓷的手轻微的颤抖了起来,一股愤恨的恼怒的懊丧攫住了他,他的手微微用力,茶杯并没有送到嘴唇边,已经应声而落。
地上是厚的沉甸甸的氆氇,所以茶杯并没有应声而碎,而是适时的就地一滚,然后地上一片湿漉漉的痕迹,他慢慢的站起身来,然后挥舞了一下宽袍大袖。
门口的黑暗中立即有人闻风而动,两个黑漆漆的与夜色几乎浑然一体的人已经落在了这屋子里面,然后磕头,“王爷,有何吩咐。”
“绑架一个人,你们知道是谁,去吧。”他的话并不多,说完以后,未免觉得自己大胆,这里是皇城,在皇城里面绑架一个人……
“王爷,这里是紫华城。”
“侍卫没有你们厉害,你们休要以为本王不清楚,本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难道这一时半会儿都用不着你们?更何况,在紫华城人人更加是不理世事,以为这里是绝对安全的,给了你们趁虚而入的机会,不是吗?”
秦逸风的脸上有一个自然而然的诡谲的微笑,这几个人哪里还敢推诿,只能诺诺连声的去了。
等到这两个侍卫去了以后,他回眸,握住了旁边的茶盏,微微用力,这茶盏已经给捏碎了,真是不清楚,他居然有这样大的力量。
水面翻着一股淡淡的蔷薇色,氤氲的中,依稀可辨红红白白的玫瑰花,一股前所未有的清芬充盈在了董慕滢的鼻端,还没有沐浴呢,董慕滢已经觉得自己一身轻松。
要是洗澡澡完毕,那一定是可以卸下满身的疲倦,今晚是无数个惊心动魄夜晚中的一个,只可惜危险到来之前总是毫无预兆的,丫头们这边厢忙碌完毕以后,有丫头立即助董慕滢。
“奴婢伺候小姐沐浴,好吗?”这丫头善解人意的一笑,要是平常,董慕滢则是点点头。
等到众人都去了以后,董慕滢这才慢慢的了水中,温泉洗凝脂,好一片温暖的水波,荡漾的水波中,董慕滢那美人鱼一样的身体已经没入了一片温暖的水中。
芳香四溢的水面好像蒸煮起来一样,董慕滢看着水面,水面泛着一层非常迷人的色泽,她心旷神怡,好像置身在一片山涧中一样,中草药以及的香味让人一嗅之下,不免爱不释手。
现在的董慕滢简直好像是大粽子一样,董慕滢哭笑不得,秦子衍啊秦子衍,你不会这样子趁虚而入吧,要是你真的这样子,我会痛恨你一辈子的。
董慕滢被这两个人包裹在了被子中以后,两人鬼鬼祟祟的出门,然后鬼鬼祟祟的关门,鬼鬼祟祟的在周边梭巡了一圈以后,纵身一跃,脚踩在了旁边的一株大树上。
耳边虎虎生风,董慕滢被一片晚风吹的浑身冰凉,刹那以后,董慕滢登萍渡水跟着这个人登峰造极的在黑暗中飞来飞去。
每一次快要撞在了什么物体上,这人都一个纵越巧妙而又灵敏的避开了,过了没有很久,董慕滢已经软着陆,不过说真的,董慕滢那躁动的心并没有一分一毫的放松。而是跳跃的几乎要从口中出来似的。。
董慕滢皱眉,看着前面的位置,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殿宇。董慕滢一看之下,立即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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