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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请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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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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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晚上的,深宫之中到处黑洞洞的,寂静无声,凑巧有几个宦官侍女走过,脚步轻轻飘飘的,像是鬼一样飘过。

    东宫的大门聂怀认识,几个转角,在跳几个墙头也就到了。

    朱红的大门已经关上,估计已经落锁,聂怀好像不知道他是一个外臣一样,咣咣敲东宫的大门。

    宦官开门看见聂怀先是一愣,随后冲着他弯腰施礼,问:“怀王殿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宫门落钥外臣是不能停留在宫里的。”

    聂怀大步子迈进去,也不跟宦官落锁,说:“我今天要是不来,我爹明天就得给我挂墙头上。”

    宦官说着噗通跪地上求情道:“容奴婢去通报一声,请王爷稍安勿躁。”

    聂怀:“他肯定不见,你都不用…………”

    这时,太子捧着一本书走出来,透过那房门可以看到屋子里面一排排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种书籍。

    他看见聂怀眉眼耷拉下去,转身会屋把门带上。

    好吧。

    都说了不见了,聂怀被派来吃冷钉子的。

    来都来了,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走啊,说不定赶明老爹真给他挂墙头上去呢。

    厚着脸皮开门走进去,着才能看到里面无处下脚,地上摞放着很多书籍,一大部分凡旧发黄,还有一小部分是新的,最里面的是一排排放置着竹简的书架。

    感情休息了几天,太子开始读书做学问了。

    聂怀找了一摞书坐下,随手拿了一本手抄记,看了几行就感觉眼睛干涩难忍,脑袋发昏,倒头就睡的感觉,索性放下书,盯着太子看。

    两盏油灯旁边,太子一手拿着书,一手在摊开的竹简上逐一对照,弓背低头的样子,好像看到年轻时候的老爹苦灯熬油的批阅奏章,也好像看到几十年后苍老的太子弯腰弓背的模样。

    “你来干嘛?”

    听着刚刚聂怀的话头,好像是陛下让他来的。

    就在刚刚,太子得到消息,沛国公趁着旭王搞乱子,要为何任讨会公道。

    离开的时候好像心情不好,显然没得什么便宜。

    现在聂怀来找他,多半是陛下想缓和一下父子关系。

    聂怀见太子搭理他了,赶紧走上前去,狗腿子的给他挑灯,说:“咱爹让我来看看你,不然给我挂墙头上。”

    太子冷笑。

    故意将兵权留在一个强势皇子的手里,就是要震慑他这个太子。

    很明白告诉他,有聂怀在,他太子就算做得再好,要是一个不留心,还是有人能够接替他的位置。

    要让他时时刻刻明白,太子,监国是陛下给的,陛下也能给别人。

    一想到这里,太子的怒气登时上来,毛笔扔到一边,染了桌面上的宣纸。

    “那麻烦你赶紧去墙头上挂着,别再我这里碍眼。”

    “你这就过分了。”

    太子想法聂怀多少知道些。

    累死累活这么多年来,每天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事情要做好,还不能僭越,总是各种权衡。

    其中的心思体力都是不能言说的。

    谁承想聂怀一回来,监国之权立马换人,旭王当权,之前的经营枉费多少不说,指不定之后要出什么事情。

    想想自己都冤。

    “哥,监国之权该放就放,你整天累死累活,早上不见天晚上不见天的,不辛苦?

    儿子不可爱?

    嫂夫人不漂亮?

    有空闲了就多陪陪他们。

    又过年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在一起,吃个饭,逛庙会,猜灯谜,有的是事情做,干嘛老是想着把自己绑在朝政上?

    你想跟爹一样?

    本来六十多,看着跟七十的一样?

    该省心就省心。”

    太子不以为然得白了他一眼,但心里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脸色也就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

    “你看,监国之权在你这里就是一盘酸葡萄,你辛辛苦苦的,谁体谅你了?

    但是在旭王看来就不一样了,你抱着一大筐蜜桔,走街串巷还不肯给他一口。

    就算你给他一口,他吃了还想更多,你怎么办?

    让他抱着酸葡萄,让他也尝尝,让他也知道辛苦。

    以后行事不就方便多了么?”

    太子坐在椅子上揣起收来,思量起聂怀说的话,旭王是个狼子野心的家伙,给多少也不会知足,但这么一倒腾,说不定还真能让他老实一阵子。

    将情势大有好转,聂怀终于放下心,在太子身边坐下,靠在椅子腿儿上。

    “哥,你就真没想过爹为什么要把兵权留在我手里?”

    闻言太子忽然转头压低视线,落在聂怀头顶那颗麻布冠上,眼珠子左右转了好几圈。

    “爹…………是故意考验我的?

    不对啊,为什么旭王那么亲近你?”

    聂怀仰头嫌弃的白了太子一眼,一脸嫌弃。

    “宋献宗,现在叫宋显。

    你集合朝臣的时候,我在人群里撇见了一眼。”

    见太子还是疑惑,聂怀指着太子的鼻子骂道:“你好歹也是监国四五年了,怎么连旭王的爪牙都没弄明白。

    真是白活了!

    宋显,从前是东源国的书吏。

    东源尚武,他一个书生备受排挤才来的西楚。

    为什么从前席玉的时候他不亲近我,现在席玉不是王爷了,他一下子开始亲近我了?”

    “因为这个人非常了解你的过去,并且正中警告过旭王不要与你为敌!”

    太子迅速回答,聂怀重重点头。

    对,就是这么回事。

    虽然齐元并不知道他们来往的细节,依照推测,旭王绝对会被宋显严重警告的。

    毕竟,聂怀手里的兵权不是威胁太子一人,想要夺权上位的皇子都会被震慑的,野心勃勃的旭王尤其。

    太子再次落回到椅子上,略微了解了德宗帝将兵权放在聂怀手里的意思了。

    西楚兵权监管很严,落在一个皇子手里还真没有过。

    德宗帝就是要把聂怀塑造成一个危险,来考验一下皇子们的反应。

    太子的反应体现在对朝臣把控和时机的掌握上,旭王直接贴了过去,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讨好,太小儿科。

    其他几个皇子的反应倒是很平常,青王从来是个没脑子的,十四从前亲近席玉,顺道亲近聂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都挺自然的。

    聂怀就是搅浑了水的鱼,倒是要让人看看里面有多少蛇,多少草。

    想明白了这一层,心里也就没那么堵心了。

    起身走到聂怀面前蹲下,哥儿俩面对面,太子问:“你问什么要皇权?”

    依照聂怀从前的战绩,就算在西楚的时候不作为,也还有玄铁营呢,那不是谁两三年就能组件训练出来的队伍。

    聂怀说:“你天天吃鲍鱼人参,几年之后你还喜欢吃?”

    答案不言而喻,太子松口气。

    放心是不会,但有了那么一句稳妥的话,他也算心里有数。

    至于怀疑聂怀骗他这倒不至于,要是想要权利,想要太子之位,聂怀的手段绝对不会比旭王少多少,欺骗拉低了聂怀的档次。

    讲真的,一晚上推心置腹的,太子开始佩服起聂怀来。

    旭王,旭王,

    呵呵呵

    忽然,太子说:“今天清街的事情,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两人对视,聂怀静静等,太子便说:“我与旭王争斗多年,清街这么低级的错误他不会犯,这很像是青王发的命令。”

    旭王给聂怀的印象的确没有那么傻。

    那就是…………

    太子:“他故意的!”

    聂怀:“想趁乱将什么人送出去!”

    那就对上了。

    王初找席玉帮忙,赋闲的齐元一定想跟着,旭王阵营的宋显,那他想送出去的人,八成也是东源人。

    东源的谁?

    王初一个动作,反应这么大,拼着陛下不开心也要搞事情给送出去?

    那人便是通敌最终的罪证,聂怀的事迹多半也是从那人嘴里说出来的,还有聂怀在东源朝堂上发生的一些事情,多半也是那人告知的旭王。

    所以,那天旭王安安分分没有搞动作。

    无论那个人是谁,一定非常重要,而且齐元应该认得。

    齐元要是认得的大人物都是通过他认识的,这个人多半是主动要求火速离开京都,并且东源那边应该有重要的事情发生,才会让他如此着急。

    “有你做大哥真好!”

    聂怀冲着太子抱拳恭敬施礼,转身出门一个飞跃不见了人影,留下太子一人在书堆里愣神儿。

    再讲聂怀,趁着王初不在宫里,一路上跳墙头,跑到大街上直接冲着城南门杀了过去。

    城门已经关了,几个城防守着,聂怀轻功好,几个梯步上了城楼,被几个影卫拦住,相互照面才影卫冲着聂怀跪拜行礼。

    围了怀王府那天后,影卫的几个统领就看见齐元跟着席玉身后,在王初的带领下到处抓人。

    齐元趁着职务之便将那群小影卫给收拾一番,搞得他们在也不敢在怀王府人的面前展现自己的王八之气了。

    也多亏了这几个人,聂怀停在南城门楼上,想着黑夜茫茫的南方瞭望着。

    南方是去东源的必经之路,各处隘口不说,坑定撒了不少人出去,除了卢妃这种大高手,不可能有人能跑出这种天罗地网。

    他去那边干嘛?

    锦山添花?

    不对,他能想到的那个东源人就想不到?

    四面八方,西方是死路,东面下海沿着海岸线南下也能到东源地界。

    聂怀抓着一个影卫问:“东面有你们的人过去么?”

    那人点头,说:“是子昀公子带人过去的,人还不少呢。”

    那就剩下北面,可能性最小的一面,但通过鲜卑下海南下照样能到东源国,就是行程长一些,在海上增加风险。

    一路向北,一马平川的地方,一望无边的良田,那是西楚最重要的粮仓。

    整个西楚军粮都出自这片土地。

    曾经聂怀看过地图,但是真没从这片大地上走过。

    天边泛起鱼肚白,西边的启明越来越暗了。

    拎来的时候聂怀什么也没带,连个趁手的家伙事都没得,这样走着去鲜卑有点异想天开。

    身上摸索了个遍,也就身前的这块玉能值几个钱,看看能换匹马,或者一点吃食之类的。

    正好前面三栋茅草屋,早上的时候已经升起炊烟,外面挂着几件麻布衣服,院墙篱笆什么都没有。

    几个人在屋子里进进出出的,像是在忙活什么。

    聂怀看了几眼,也没感觉不对,毕竟过年了,正是要忙活的时候,就算是穷人,忙碌了一年了,也要做些吃食鱼肉来犒劳一下自己。

    走进屋子,一个老者迎上来,问:“公子何处去?”

    聂怀客气施礼,说:“路过口渴,腹中饥饿,可否用这玉佩换些吃食?”

    态度很好,目的很明确,老者拿了玉佩冲着初升的阳光端详一阵子,又还给了聂怀。

    “玉佩贵重老朽不能收,送与你一些地里长的番薯,没有本钱的东西不用钱。”

    不要钱聂怀听意外的,就算地里的东西也是辛苦种出来,不是大地里捡来的。

    老人家看聂怀的目光平静像是见过大世面的,也对,一个白须老者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

    聂怀立在那里等着,老者转身回去走进屋里,老半天没出来,等到聂怀歪头略微奇怪,老人家才蹒跚着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树枝遍的篮子。

    他说:“你来,番薯都埋在地里,我带你去拿。”

    走进了聂怀才看到,那篮子地都破了还不舍得扔,怎么会不在乎银钱呢?

    跟着老人家向着一处山坡上走,山坡上有一片树林,不茂密,但灌木很多,荆棘也不少,没看见有路。

    现下聂怀小心了。

    老人家驼背在前面走着,雪花一样的头发蓬乱无章。

    应该不是人假扮的,院子外面挂着好几件衣服,但自始至终都是老人家一个人出来,多半是被拿着胁迫老人家,将自己带到某个地方。

    眼看着树林快到了,老人家蹒跚更厉害,身子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聂怀便更确定,树林里埋伏了不少人,而且是等着从京都过来的追兵的,里面埋伏的人不会超过二十个,但多半都是暗门精锐。

    暗门的话,在屋子里的那个人是谁呢?

    不可能是风少典,风少寒那家伙出事直接向南跑,不会拐弯,只有脑子好使又阴险的风少贤,还仗着自己有才,居然在敌国境内等着伏击敌人。

    嚣张

    狂妄

    霸气

    聂怀勾起嘴角邪笑着嘟囔:就喜欢你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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