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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云恩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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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武林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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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叶轻舟,双桨鸿惊。水天清,影湛波平。鱼翻藻鉴,鹭点烟汀。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江南风景秀丽,宛如山水画般,宁静淡雅,却又不失盎然生机,浙江绍兴便是这山水画中浓墨重彩的一笔。绍兴一条傍水而建的街巷上,烟青色的屋瓦连成一片,与幽幽绿水极为相称。林府安然坐落于街巷一隅。

    这日,林府内聚集了各门派的当家人物,人声鼎沸,吵嚷声打破了江南水乡的闲适清静。一个身着青布衣袍,慈眉善目,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端坐在主位上,眉头紧蹙地看着堂下众人。

    翠微派掌门左云天,昆仑派掌门刘玄清,紫霞派掌门范俞,无量派掌门薛松,点苍派掌门齐逸风,青城派掌门李岩,丐帮帮主张荃,神刀门门主白云海,另有许多武林豪杰,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悉数在此。

    李岩作为此行的领头之人,率先开口道:“林大侠,家师不幸死在萧庭手上,青城派若不是无力报仇,也不敢惊扰林大侠,还请林大侠为青城派做主。”齐逸风与林穆情同手足,此行并非来求他报仇,而是担心他宅心仁厚,轻易答应青城派的请求,招来祸端。现下不待林穆开口,齐逸风便道:“李掌门,吴掌门遇害,实在令人心痛,但这毕竟是青城一派的恩怨,若是各个门派结了仇都来求林大侠,林大侠恐要手忙脚乱了。”

    左云天道:“齐掌门此言差矣,吴掌门一事虽是青城派私事,但萧庭杀了各门各派不少英豪,这等魔头,人人得而诛之,倘若一再纵容,武林中定会掀起更大的腥风血雨,林大侠贵为武林盟主,岂能袖手旁观?”范俞道:“左掌门所言极是。”薛松也道:“在下徒儿也是萧庭那恶贼所杀,只恨我这做师父的无能,不能手刃仇人,替徒儿报仇,才千里迢迢跑到绍兴来求林大侠。”

    李岩道:“林大侠,堂下许多人都和萧庭有血海深仇,青城派不敢以一派之事为难林大侠,但这么多门派前来相求,想必江湖中还有许多未及赶到绍兴的英雄,难道林大侠当真不讲情面么?”堂下众人尽皆附和,齐逸风道:“这……这怎能怪林大侠不讲情面呢,林大侠与萧庭并无恩怨,如何无端出手?”刘玄清道:“林大侠身为武林盟主,自当维护武林正义,岂能说是无端出手?”

    堂下一人见林穆踌躇不决,齐逸风又替他多番推诿,叫道:“林大侠,我等敬你武功盖世,一致奉你为武林盟主,但这盟主之位,需德才兼备的人才能当得,倘若林大侠不愿为武林主持公道,就请让出盟主之位。”齐逸风怒道:“你,莫非这盟主之位你就当得?”那人道:“在下才疏学浅,自是当不得,但江湖中人才济济,自有人当得。” 此话一出,堂下一片哗然,各大门派的掌门都不做声,但不少好汉随声附和。

    林穆静坐在主位上,一直沉默不语,此时才开口道:“林某不才,得天下英雄垂青,推为武林盟主,但林某并非贪图虚名之人,这盟主之位不要也罢。”堂下之人大惊,左云天等人忙道:“林大侠,万万不可。”

    林穆接着说道:“但诸位所言,合乎情理,我与各门派都有些交情,承蒙各位看得起,同来找我,于情,我不该坐视不管。萧庭杀害武林中不少正派侠士,有违侠义之道,江湖中人人都该伸张武林正义,于理,我更不能置若罔闻。”

    堂下之人大喜,都道:“这么说林大侠是答应了。”齐逸风知道萧庭武功高强,心里有些担忧,忙道:“大哥三思。”林穆当初被推选为武林盟主,实是盛名之下,却之不恭,原就心不在此,自然对江湖中事极少过问,现下这盟主之位却让他骑虎难下。

    林穆朝齐逸风摆摆手,对众人道:“诸位既将血海深仇托付于我,我自当竭尽全力,但各位需得答应,无论我与萧庭一战结果如何,他与诸位此前的恩怨都一笔勾销,诸位莫要多生是非。”众人兴高采烈,喜道:“这个自然。”

    薛松道:“天机派的人没来,我等消息不灵,不知萧庭那恶贼现在何处?”李岩道:“萧庭月前在平江府城杀了家师,兴许还在江南一带。”范俞道:“我们既找不到他,不如让他来找我们。”李岩道:“此话何意?”

    范俞道:“待林大侠决定何时何地与萧庭作战,咱们再写帖子将消息放出去,一传十,十传百,不出几日就会传到萧庭耳中,他若不来,定会叫武林同道笑掉大牙,我听闻萧庭性子十分傲慢,定不愿叫天下人看了笑话,纵是刀山火海,也必会准时赴约。”众人都道此计甚妙,催促林穆决定作战的时间地点。

    林穆思虑片刻,道:“永嘉十二峰。”林穆心想:“既是约战,需得公正,倘若萧庭身在远处,赶到永嘉必定人困马乏,那时与他交战,占尽便宜,即使胜了,也实在胜之不武,不如将日子定得迟些,他赶到永嘉后也能养精蓄锐”,便道:“两个月后。”李岩道:“甚好,既如此,咱们即去下战帖。”众人这才纷纷离去,唯齐逸风留了下来。

    齐逸风道:“大哥,世间恩仇之事错综复杂,实难分明,你又何必揽在自己身上?”林穆道:“贤弟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你也看到了,萧庭与武林正道恩怨颇深,我既是武林盟主,这一战便是在所难免的。”

    林夫人见众人离去,已猜到了林穆的决定,忙走进大厅。齐逸风见到她,忙道:“许久未见了,嫂子可好么?”林夫人道:“我很好,贤弟别来无恙?”齐逸风道:“无恙,无恙。”林穆见她面有担忧之色,唤了声“夫人。”

    林夫人道:“你我成亲多年,你的脾气我是知道的,若要你枉顾道义,那是万万不可的,他们一来我就知道会是如此,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也不会阻拦。我素知你武功厉害,但武林中这么多英雄豪杰都对付不了萧庭,他也必不简单,为妻担心也是难免的,你定要多加小心,我和谦儿都不能没有你。”

    林穆听夫人所言句句情真意切,想起这几年她为林家操劳,全无怨言,对自己总是这般理解支持,宁愿强忍心里的忧虑也不愿妨碍自己的决定,心里十分感动,伸手搂着她,道:“多谢夫人体谅,我自会小心。”

    齐逸风见他们夫妻互相扶持,心里顿觉温暖,道:“嫂子贤惠是大哥之福,不知谦儿现在何处,我可是好久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我?”林夫人想到孩子,虽仍然忧心,但也难掩幸福,笑道:“你这做叔父的一年到头也不来看看他,这可难说了。”

    齐逸风哈哈大笑,道:“谦儿三岁了吧。”林夫人笑着“嗯”了一声。齐逸风道:“嫂子且说他在何处,我这就看他去。”林夫人道:“在后院玩儿呢,我带你去。”齐逸风笑道:“好。”

    齐逸风和林穆夫妇一同到了后院,见几个下人正陪一幼童戏耍,幼童见到林穆和林夫人,忙跑过来道:“爹娘,你们和谦儿一起玩,好不好?”林穆俯身把孩子抱起来,对着齐逸风,道:“谦儿,你看这是谁?”林谦道:“叔叔。”

    齐逸风听他如此说,当真不知道他究竟记不记得自己,伸手接过林谦,道:“谦儿,叔叔还给你买过拨浪鼓呢,你可还记得?”林谦睁大了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摇头道:“不记得了。”林夫人笑道:“你上次来他还不足两岁,哪能指望他记得”,又对林谦道:“谦儿,这是你齐叔叔,他是你爹爹的好兄弟。”林谦道:“齐叔叔好。”

    林穆看着妻儿,有些忐忑不安,心想:“此战胜负难料,我需得做些准备,倘若真有不测,也不可苦了妻儿”,便道:“谦儿,你在这里陪着你娘,爹和齐叔叔有些话讲”,又对林夫人道:“夫人,你吩咐下人准备些酒菜,晚上为贤弟接风洗尘。”林夫人将林谦抱过来,道:“好,我自会安排的。”

    齐逸风随林穆到一亭中坐下,道:“大哥支开嫂子,可是有事要交代?”林穆道:“愚兄有件事想拜托贤弟。”齐逸风道:“大哥有事,但说无妨,以你我的交情,即便是刀山火海,小弟也在所不辞。”林穆道:“愚兄先行谢过贤弟了。”

    齐逸风见他面色凝重,知道此事定然不小,正色道:“大哥且说。”林穆道:“我与萧庭一战,祸福难料,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恐连累夫人和谦儿受苦,倘若我有什么不测,还请贤弟代为照料他们母子。”

    齐逸风听他有“托孤”之意,道:“大哥”,林穆不等他说话,接着说道:“谦儿年纪尚幼,还未曾学过林家剑法,这两月我会抄录一份林家剑谱给贤弟,倘若我不能亲授他此剑法,还望贤弟日后将林家剑谱交与他。”

    齐逸风叹了口气道:“大哥,大战在即,莫要说这些丧气话,萧庭未必当真如传言那般厉害。况且倘若大哥当真遭遇不测,即便大哥未将他们母子托付与我,我又岂能不管?承蒙大哥信任,林家剑谱你放心交与我便是,若大哥无碍,我自当归还,倘若真如你所言,日后我定会交给谦儿。”

    林穆道:“既然贤弟答应了,这两月便在此住下吧。”齐逸风道:“这个自然。”林穆叹道:“我与萧庭素昧平生,没想到一见面便要拼个你死我活。”齐逸风道:“江湖中关于萧庭的传闻数不胜数,此人行事确有些狠辣,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正邪两派都有,不过恕小弟说句良心话,邪派中人暂且不论,那些被他杀的正派中人,虽然不都是大奸大恶之人,却也未必是什么好人,就说那青城派掌门吴量,我与他是有些交集的,此人口口声声仁义道德,背地里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林穆道:“我听闻少林寺的一诚和一云两位大师也死在萧庭手上,可是真的?”齐逸风摇头道:“此事我也不清楚,一诚和一云两位大师慈悲为怀,死了着实可惜,不过两位大师死在少林寺,我看未必是萧庭所为。”

    林穆道:“贤弟说得有理,此事疑点颇多,萧庭身负恶名,给他栽几个罪名,自然不会有人怀疑。”齐逸风道:“大哥看得明白,何故答应他们的请求?”林穆道:“贤弟以为我不答应,他们便会善罢甘休么?”

    齐逸风思虑片刻,冷笑道:“武林盟主之位谁都想要,可如今无论谁做这武林盟主,都得和萧庭一战,就算大哥有意让出,恐怕也没人敢接,那些人原是指望大哥为他们报仇雪恨,自然不会轻易罢休,倘若大哥执意不肯,恐怕他们反诬赖大哥与萧庭勾结,更有甚者,会千方百计逼大哥就范,到时嫂子和谦儿恐有危险。”

    林穆道:“江湖手段你我见多了,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到处都是,罢了,人人都道萧庭武功深不可测,我也真想见识见识。”齐逸风长叹了一口气,道:“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大哥全心备战吧。”二人又在亭中叙了叙旧事,直到下人来请他们用晚饭,方才离去。

    “冬月二十,林穆约萧庭决战永嘉十二峰”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江南北。这日,萧庭正在福州府一茶馆中喝茶,邻桌两条汉子自顾自地闲谈,说的正是永嘉一战的事。一个年轻汉子道:“师哥可听说了林大侠约萧庭冬月二十在永嘉十二峰决战的事?”另一个中年汉子道:“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怎能不知?”

    年轻汉子道:“林大侠乃是当今武林盟主,武功盖世自不必说,我听说萧庭也是难得一遇的高手,这二人动起手来,师哥你说谁能取胜?”中年汉子道:“若要我猜,那自然是林大侠胜,林家剑法虽只有十九路,但变化多端,天下剑法莫出其右,当年林大侠凭这十九路林家剑法打败了无数江湖好手,江湖中无人不服,才推他为武林盟主。”

    年轻汉子道:“可萧庭同样武功了得,我听说几个月前他还杀了少林寺一诚和一云两位大师,这两位大师可都是当世高手,却也死在萧庭手上。”萧庭暗道:“我何时杀了少林寺那两个和尚”,不过依然不动声色,继续听那二人聊天。

    中年汉子道:“这便是林大侠和萧庭的不同了,萧庭武功了得又如何,他行事残忍,辣手无情,杀了不少江湖好汉,少林寺的师父一向慈悲为怀,他竟也狠心杀害,可是林大侠宅心仁厚,即使遇到旁人挑衅,也不过教训一二,极少杀人,死在十九路林家剑法下的都是大奸大恶的奸贼,绝无正派侠士,江湖中人人都敬仰林大侠一身正气,侠肝义胆,自古以来,邪不胜正,萧庭那种恶贼,决计胜不了林大侠,怕只怕林大侠一时心软,饶他一命。”

    萧庭冷哼一声,并未说话,所谓的邪不胜正,在他眼里,只是弱者的自欺欺人。那年轻汉子道:“师哥说得有理,林大侠名震江湖,你说萧庭敢去赴约么?”中年汉子道:“这可难说,奸佞小人大多是欺软怕硬的,只怕萧庭听说林大侠的威名,吓得腿都软了,哪里还敢去赴约”,说完哈哈大笑,那年轻汉子也一起大笑起来。

    年轻汉子道:“林大侠约萧庭决战,意在为武林除害,他若不赴约,这可怎么是好?”中年汉子道:“师弟好生糊涂,天机派号称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萧庭的行踪他们岂能不知,林大侠若有心除他,他便是躲到天涯海角,也无济于事。”年轻汉子笑道:“如此说来,那萧庭是必死”,“无疑”两个字还未说出口,那中年汉子竟一头扎在桌上,年轻汉子忙叫“师哥”,伸手去试他的鼻息,那中年汉子竟然已经气绝。

    萧庭性格极为高傲,旁人骂他大奸大恶,他毫不在意,但若骂他软弱无能,那便是触碰了他的逆鳞,那中年汉子接连说话羞辱他,他自不会轻饶,待那汉子说完话,便一掌朝他后心打去,萧庭的“凝风掌”能将内力聚而成形,以掌力隔空发出,势如疾风,一般人未及看清掌势,便已丧命。

    那年轻汉子惊惧无比,双腿双手不住抖动,忙叫:“谁干的?谁干的?”萧庭道:“你去转告林穆,冬月二十,萧庭一定准时赴约,我倒想看看,他能奈我何?”那年轻汉子这才注意到他,听他说完这句话,登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眼珠子似凝固了一般,呆滞无神。待萧庭走出茶馆,那汉子才慢慢回过神来,不住抹汗,过了半晌,才慌忙背着师哥的尸身离开。

    段思源外出经营生意,也在路上听说了永嘉一战的事,心里惴惴不安,不等处理完生意,就匆忙赶回家与段夫人商量此事,刚进段家庄,远远地看到段夫人,便道:“夫人,大事不好了。”

    段夫人心想:“以前生意上遇到难事,也不见他如此惊慌,今日是怎么了”,忙走上前去迎他,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段思源道:“几日前我在马道上听人议论,说林大侠约恩公在永嘉决战”,段思源心里着急,话也没说明白,段夫人忙道:“什么林大侠?这么多姓林的,我哪儿知道你说的是谁。”

    段思源道:“我听旁人说,这位林大侠是当今武林盟主林穆,武功盖世,先前我听吴量说起过,现在江湖中,武功能与恩公匹敌的没有几人,想必这林大侠就是其中之一,恩公可是遇到烦了,而且江湖中十个有八个都说这林大侠定能杀了恩公。”

    段夫人忙道:“什么,这,这事儿可信吗?别是道听途说吧。”段思源道:“假不了,现在外面的酒楼客栈,商铺钱庄,到处都在议论此事,就是走在马路上,听到的也是这事儿。”段夫人急道:“那林大侠为何无缘无故找恩公晦气?”

    段思源道:“并非无缘无故,江湖中很多人说恩公杀了不少正派中人,林大侠身为武林盟主,要为武林除害。”段夫人不知萧庭为人,但萧庭那日救了他们一家三口,段夫人便打心眼儿里相信他是好人,怒道:“什么为武林除害,我看根本是假仁假义,不分是非,恩公杀的左不过是吴量那种人,那才是为武林除害呢。”

    段思源道:“江湖上的事,你我哪能说明白?”段夫人道:“林大侠为何偏巧在这个时候约恩公决战?”段思源道:“这事儿说起来也是因我们而起,一个半月前恩公在酒馆杀了吴量和虎鲸帮的人,当时那酒馆老板趁机逃了,夫人可还记得?”段夫人道:“怎么不记得?”

    段思源接着说道:“定是那厮跑去给青城派报信,说恩公杀了他们的掌门人吴量,青城派的人自忖凭一己之力报不了仇,邀了众多武林豪杰一齐到林大侠府中,要他出面维护武林公道,哎,这武林中哪还有什么公道可言?”段夫人道:“如此说来,竟是咱们害了恩公,这可如何是好?”

    段思源道:“夫人先别急,依我看,恩公未必会输给那林大侠”,其实段思源忧心忡忡,只是想说话来安慰段夫人,缓解她心里的忧虑。段夫人道:“他们何时决战?”段思源道:“冬月二十。”段夫人道:“那岂不快了?夫君,恩公是受你我连累,咱们不可忘恩负义,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坐视不管,到时你也去瞧瞧。”

    段思源道:“我匆匆赶回来,正是要和夫人商量此事,过几日我便动身去永嘉,倘若能在决战之前见到恩公,那最好不过了,恩公有何吩咐,我必当尽心竭力,倘若不能,冬月二十定能见到恩公,到时我再见机行事。”

    段思源本想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却又觉得太不吉利,更恐段夫人听了难过,方才改说“见机行事。”段夫人道:“好,但愿恩公平安无事,否则我可真是良心难安。”段思源道:“恩公吉人自有天相,咱们别想这些不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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