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有雨。
江南的春雨,密如离愁。
来到苏州已经半个多月了,冷艳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出手机会——铁霸王要么就是龟缩在快活林的老窝里,偶尔出行,也是前呼后拥,跟着一大帮爪牙。这种情况下,如果贸然出手,即使能够杀了铁霸王,怕是也不容易脱身。
冷艳绝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粗鲁莽撞——真正粗鲁莽撞的人去做杀手,通常是做不长的,也活不长。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夜,机会来了——
几天前,铁霸王又霸占了别人的一处产业,事主是个年轻的寡妇,不想却是个有血性的人,竟然告到了衙门。不过铁霸王每个月的例钱不是白给的,官老爷立即判了个诬告的罪名,给赶了出来。寡妇经此一劫竟然还不死心,扬言要去京城告御状。
御状是那么好告的吗?铁霸王虽然不怕,却又总觉得是个麻烦——日后若是每个人都这么纠缠不清,他铁霸王岂非每天都难得清静了?所以,他觉得有必要给某些不开眼的人一个教训了。
更重要的是,听说那个寡妇长得极是水灵,虽然他的园子里从不缺少美女,但以他铁霸王的脾性,还是觉得在外面的肆意欺凌更来得爽快。
所以,铁霸王决定,这一次一定要让那个寡妇死心,不但死心,人也要死,而且要让她死的刻骨铭心,让别人看的触目惊心!
这一次,铁霸王是孤身一个人来的,有些事情,如果有人围观岂非不能尽兴?他甚至连独门兵器霸王铁都没带——对付一个女人,如果还要用到兵器,那他天霸王还要不要混了。更何况这寡妇暂住的院子离他的快活林不远,铁霸王甚至还吩咐手下,附近街巷禁止闲杂人等出入,无论听到什么都不准进去。
可仅凭他手下的那些虾兵蟹将,自然挡不住寒门杀手——冷艳和温柔一路缀着铁霸王,跟到了这座孤零零的院子,他部署在外围的恶奴们,根本没有一丝察觉。
破败的院门根本阻挡不住铁霸王,咣的一脚,整座院门就直接倒了下去。
凄凉雨夜,房门竟然没有关——一灯如豆,昏黄的灯影下,屋内背对院子坐着一人,身姿窈窕,可以看出是位年轻女子。
铁霸王大步走上前去,口中狞笑道:“小娘们,大爷不但要霸占你的产业,今晚还要霸占你的人!”
那年轻女子闻声回过头来,铁霸王一见不由一惊——好标致的女子。但这个女子绝不是那个寡妇,倒更像一位破瓜少女。
暗中潜伏在院墙的阴影中,冷艳和温柔一见到屋中女子回过身来,也不由吃了一惊,冷艳甚至脱口惊呼:“老板娘?!”
昏黄的烛光照映下,那个屋中的女子竟是柳如风。
冷艳的呼声惊醒了铁霸王——如此近距离的隐藏踪迹而不被自己发现,来人定非寻常可比——铁霸王忽然觉得自己今夜有些失算了。
心里虽然吃惊,但铁霸王终究是一方霸强,场面还是要撑住的。
“外面是哪位朋友,可否现身相见?”
冷艳手提大刀,从院墙上一跃而下,口中冷笑道:“老子寒门冷艳,从不与畜生为伍!”
“寒门!”
铁霸王心中暗骇,右手悄悄探入怀里,想要放出紧急求救用的烟花火箭。
冷艳岂能容他所愿,挥刀就要冲上去。
电光石火之间,铁霸王的身子忽然半转,竟如旗花火箭般地从屋里窜了出来,口中同时怒喝道:“贱人敢尔!”
铁霸王身后,屋中那个酷似柳如风的年轻女子,此刻正持一把长剑,使出梦幻般的剑法,匹练似的剑光里,铁霸王后背的衣衫已化作飞舞的碎片,若非他有独门硬功护体,怕是早已经被当场绞杀。
如此一来,冷艳反倒退在了一边,口中喃喃语道:“想不到一文钱的生意也有人抢,看来老板娘真的比我还穷。”
墙头上的温柔摇头道:“她不是老板娘,老板娘还使不出这麽高明的剑法。”
那女子的确不是柳如风,虽然她和柳如风容貌酷似,但是无论眼神气势,都跟疯丫头迥然不同。
冷艳目不转睛的盯着院子里的争斗,口中淡淡的道:“她是不是老板娘我不敢确定,但我敢确定的是,如果我再不出手,她就要变成一个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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