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病了。
即使在陈凡眼中已经是飞速了,但也经过了大半天,仙女姐姐也才抱着自己回到所谓的部落。而这个部落也不是陈凡乍听名字后想象的蛮荒模样,反而更像是一座古城池,有城墙,有塔楼,内部是一望不见尽头的院落排列组合,外也有生长着不知名作物的农田纵横交错,以及很多地方生长着的还有有着明显人工栽种迹象的树林。
女子与那名中年男子进了部落,周遭的人便停下手头的工作,一一望来,热忱的目光透漏着尊敬,甚至有人伏地而礼,高声大呼“祝司”与“首领”,陈凡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肺腑跟随而动。这时陈凡已经明了,“祝司”称呼的便是怀抱着自己的仙女姐姐,而“首领”是稍后的中年面相的黄衫男子。
原地停留稍许,被称作祝司的女子偏侧了下脸向着首领男子点了下头便径自离去,不久就走进了一座院落,首领也很快跟如。步入外室后,祝司刚将陈凡轻轻地向一台铺好软布的木椅上放去,却是忽地收回。而陈凡也是在刚失去仙女姐姐怀抱的瞬间,感到脑袋仿佛被大铁锤锤过,突然痛得厉害,而精神也是逐渐涣散了,不大一会儿便不省人事。
于是,自来到这个世界两个月后,陈凡第一次病了,而且一病便直接病晕了过去。但为什么生病,陈凡自己也不清楚。
祝司见陈凡晕了过去,却是面色一变。部落的首领见此询问缘由。祝司只答:“乾坤倒置,阴阳合一!此子跟脚比我们原本所猜测的更复杂。”
首领听闻也是一惊,而后道:“此事我不会声张。”又与祝司密谈良久才告退而去。
祝司又观察了会儿怀中正紧皱眉头的陈凡,便向外走去。
陈凡这一病,便是病了近六个月。而在陈凡的感觉里,自己只是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的自己还是前世模样,却变成了飞天遁地的仙人,只身环游四海,好不潇洒,忽得又化作齐天大圣,身披金甲圣衣,手握金箍棒一棒便敲碎了南天门,救出了一名如祝司姐姐模样的女子,而后又正坐凌霄殿,接受诸仙齐拜,万天共贺,又欣赏嫦娥弄曲,美人献舞,大喜,遂与诸天共饮,而杯中酒一入口,舌苔稍翻,陈凡竟尝出浓烈的苦涩味道,面色一变,而后定眼向侍酒仙女看去,原本貌美如花的女相竟缓缓出现皱纹,直接化作老妪模样。陈凡被眼前变化惊得欲大呼出声,却猛得被口中的“仙酿”呛到,连咳不停,直咳得殿宇泯没,诸天崩裂,恍然感觉周围环境突变,再瞧,发现自己正卧在一张床榻之上,上身向上倾斜,头部被一只满是老茧的手掌支撑着,更是能看清身前湿了一片的被褥,而一名老妪正一手撑着自己一手握着一只壶,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
老妪原本是在用手中的壶为陈凡喂食汤药,原本已沉睡近半年的婴儿也从未见出现什么激烈动作,此时却见陈凡忽得被刚喂入口中的汤药呛到而后缓缓醒来,也是吓了一跳。老妪只是稍微呆了呆,便抚了抚陈凡的后背,又将陈凡缓缓放平,看了看陈凡正盯着自己的小眼睛,再也掩不住喜色,很快便出门通知众人了。
陈凡躺在床榻上,见老妪忽得出了门,便开始仰天长思,忽得感叹梦境的荒唐,忽得又猜想自己这是睡了多久,胡思乱想之间,忽然听到一阵叽叽喳喳声由远及近,不久便见到一群老妪互相交谈着走了进来。
陈凡见他们围在床榻之前,一一看了自己一眼后,开始谈起了些与自己相关的话题,便立刻竖起了耳朵。陈凡不会说他们用的这种语言,但听得明白。其中有一个老妪开始讲起陈凡这段时间的经历。她说,半年之前,部落的祝司与首领在带领部落里的勇士们在外面做任务时,忽然发现了被父母遗弃的陈凡,但由于幼小的陈凡已是病重,便先行将陈凡带回了部落。老妪讲到这里,其他人也纷纷感叹,直说陈凡父母的狠心,同时也感叹祝司与首领两位的仁慈,陈凡却一边纳闷怎么说的和自己记忆里的不一样,一边感叹自己竟睡了半年。这名老妪接着提到,陈凡被带到部落里,祝司便查清陈凡的病情开了药,又请来她们这几位部落里的老人轮流照顾陈凡。说到这里,另一名老妪取出一只壶,陈凡一瞅,好生面熟,不正是刚刚自己喝梦中“仙酿”的壶嘛,而这老妪也开始提及这只壶的历史。是说,这只壶原本是一位大能炼制,里面的空间无限,而且能保温,很久以前就在部落里了,几经波折,才到了首领那里,而首领见到祝司在救助陈凡,也是立即将壶献给祝司,祝司也在里面添置了大量药材。所有老妪又开始感叹祝司与首领两位的无私,听得陈凡感觉耳朵生了茧。陈凡本想从她们的谈话中听到更多的消息,却发现她们忽得止住了声,然后才发现屋里多了个人,正是被唤作祝司的仙女姐姐。
陈凡痊愈之后,继续被这几名老妪轮流照顾。不过陈凡稍感郁闷的是,很少能享受到住在祝司姐姐仙女般的怀抱中的感觉了。而且令陈凡感到诧异的是,平时也很少见到祝司的身影。倒不是这些老妪失职,相反,她们对陈凡照顾得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衣来顺手饭来张口,陈凡甚至感觉自己当上了皇帝,尽管这“后宫”看起来有些凄惨。
虽然没有什么游戏着实无聊,但陈凡也有自己的娱乐活动,那就是在部落里到处跑。虽然见陈凡刚醒来不久就能在地上跑时确实小吃了一惊,但每名当值的老妪都会紧紧跟随。不过陈凡也不会跑远,基本就是在部落里逛,经常见些人围坐在一起闲聊,便会凑上去听他们说话。这里的人们也会对陈凡的加入非常欢迎。后面的老妪不久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地赶来坐下,搂紧陈凡,加入闲聊大军。
陈凡在听什么呢?一是学习这种发音的语言,二是从他们的话语里尽量了解这个依然陌生的世界。虽说听到的大都是些家长里短,但没想到很多人还真有些见识,开始和其他人吹嘘,于是陈凡也对这个世界初步有了些轮廓。
原来这个世界被称为乾元世界。同样存在着的还有很多世界。每个世界原本是有着独立的时空体系,不同世界上的样貌也是不同。而不同世界之间的往来,除了一些绝强生物可以通过逆天手段实现,其他生物都是通过一种叫做时空门的工具。在很久之前,有一个人,建立了一个囊括万千世界的帝国,并将各世界之间的时间对齐,以及维持至今。这个人后称始帝。原本有的世界由异族统治,也有的世界没有人类,有的世界人类无法存活,也有的世界甚至没有生物。但始帝在统一各世界同时,将很多不适宜人类生存的世界,按照人类需求进行炼化,后又用大手段展开了一场规模浩大但持续时间很短的大移民运动。始帝又在诸界分封诸国,以维系帝国的统治。自此开启了人类主宰万千世界的时代。
然而,强如始帝,镇压诸天,威赫万界,也只是一个人,终受天命之劫。万年前,始帝崩。帝国虽由始帝后人掌控,但再无出现强如始帝之人。万年以降,始帝余威渐消。便在近些年,发生了诸多大事,有王国被异族入侵致国灭,有王国之间互相吞并,也有的王国被乱臣篡夺。就以离部落较近的一个小国鼓国为例,便在不久前被狼族侵灭,王室也遭灭门之祸。然而帝国帝室面对诸多祸乱,却不能主持公道。于是有人猜测,帝国已经丧失对万千世界的统治。
在始帝大移民之前,乾元世界就已有着土著人类,陈凡所在部落也是由土著的一支演化而来。而那时,乾元世界由很多强大的异兽统治,人类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后来始帝降临,重新炼化了这个世界,无数的生物灭亡,再加上接着的大移民运动,诸国的分封,人类才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而到了最近,乾元世界诸国开始小心翼翼却又迅速地扩充势力。陈凡所处部落按照建制相当于一个小型王国。两个月前,距离不远的戴国来使提出纳城。首领同意将部落作为一个城池存附戴国,又预估了六个月的改建时间。现在部落已经在开始向一座真正的城池发展了,部落里的青壮都已经加入了改造的队伍中。而新的城池,将被命名为顾城。
接着的四个月里,陈凡除了在街上寻找各种人群加入他们的闲谈,也开始去部落里的一些私人学堂偷师,除了从中学会读写一些简单的词汇,也开始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但同时冒出的却是更多的疑惑。例如陈凡了解到,在不同的世界间可以往来,那么是不是可以返回自己原本的世界呢?毕竟自己还有大好人生没有过完。又如世间曾出现如始帝这般神通广大的人物,而祝司姐姐与首领也看似非一般人,又该怎么成为像他们这样的人呢?
而在这一天,陈凡起了个大早便跑了出来,竟看到部落里突然热闹了起来,街上有许多穿着统一甲衣的男子走动,还携带着各种武器,活脱脱是一支支成建制的军队,只是这些人都是出自部落。陈凡心想,这是要打仗吗。于是快步凑近了一群正在议论纷纷的人。从他们的话中,陈凡了解到,部落将自立王国,国号顾,首领即国君位,并拜祝司为相,许多职位也发生了变动。新的国王为保卫新生的王国,又在境内训练了许多新兵。
陈凡听闻后是大吃一惊,想了解更多信息,忽然感觉自己跌入了一片柔软,不由自主地用头拱了拱,而后才抬眼一瞧,原来是平时难以见到的祝司姐姐。祝司只对陈凡道:“带你去见见世面!”话音刚落,陈凡便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城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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