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睡眠的某个阶段往往会做梦,有的梦很快遗忘,有的梦在睡醒后还清晰记得。陈凡这时便感觉自己是在梦,而梦中感受却犹如真实。
陈凡感觉有些冷,发现自己竟不着寸缕,同时身体不断缩小,直至出生婴儿般大小,眼睛也开始睁不开,不由惊叫出声,同时竟听闻一声婴儿啼哭,反应良久才发现是自己的声音。
陈凡感觉自己平躺在地上,身下湿湿的,凉凉的,努力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夜幕,上面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还点缀着零稀的星光。侧面看去,在月光映照下,依稀见到近处斑驳地生长着青草,目光尽头还立着数座小山。微风拂来,忽有一阵膳腥味被送入鼻腔,引得陈凡一阵作呕,而后只见不远处散乱布着些骨头和碎肉,上面还飞着密密麻麻的黑虫。陈凡猜测这应该是羊尸骨,又猜想周围是不是有狼。刚念及此处,果然听闻一阵狼嚎,陈凡便被惊得睁大眼睛在地上扑棱开身体,这一下却耗尽了所有力气,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睡去前还在感叹,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梦啊。
陈凡是在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声中醒来的,迷迷糊糊中还在感叹刚刚的梦真是奇怪,又纳闷自己此时莫非出事了,进了哪家医院,可怎么周围又有好多娃娃。睁眼一敲,看到的却不是想像中的白大褂,而是看到眼前围了一圈的狼的头颅,狼头中间露出了黑色的夜空。狼眼直冒绿光,正直勾勾盯着自己。再瞧见自己此时正躺在一堆干草里,却还是婴儿模样。陈凡乍然稍惊,又透过狼身之间的缝隙,却瞧见不远处还有好多围成圈的狼,里面多有婴儿啼哭声传来。这些狼这是做啥呢?陈凡便开始猜想起来,可思想却是越跑越远了。例如忽然想到曾看到的狼孩的故事,想到莫非自己是被狼当作娃了?不过感觉这样也不错,总比被狼吃了强。而后又在想,自己不太像是在做梦,难道自己是挂了,然后投胎转世了?不过此世的父母呢,又看自己应该是刚出生的样子,怎么一出生就成了弃婴?又忽然想到,莫非自己是穿越了?但又穿越到了哪朝哪代?抑或是异世界?……陈凡胡思乱想中,大脑逐渐疲劳,结果又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再醒时,陈凡感觉自己有些饥饿,看一下天色,却还是夜晚。就着月光,陈凡看到和自己并排着躺了一排的婴儿,头部统一朝着一侧,有的在呼呼大睡,有的在哭啼不止,有的能看到四肢乱动但不知被什么束缚着手脚,当然也有的也如陈凡这般四处乱瞅。陈凡本想数一数人数,却发现左右两边的婴儿都看不清尽头,同时看到婴儿头脚两侧都安静地趴伏了无数匹狼,狼头伏在地面上却都整齐地面朝着众婴儿。若不是它们绿油油的眼睛都圆睁着,恐怕别人见了还以为它们在集体睡觉。忽然听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陈凡正看到自己头前一侧的狼群集体快速挪动,很快便在狼群之中出现了一条宽敞的路,路的这头对着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名婴儿,路的另一头却冒出一只白色的狼头。而后陈凡便看到这只白色的狼头缓缓朝着婴儿们逼近,目光四处扫动,仿若此地的主宰。不知多久,白色狼头的主人终于在陈凡眼中显现全身。陈凡赫然发现一匹非常漂亮的小白狼,它的全身毛发雪白,从大小看应该还是幼狼。此时小白狼正四足向前快速踱步,脖子也直直上伸,看姿势有些滑稽,但陈凡根本笑不出来。小白狼直至走到路的这头,才顿足而立,向两侧婴儿们扫视了一遍,忽然仰天一长声狼嚎。陈凡只觉脑子被震得发蒙,而后只见睡着的婴儿纷纷醒来,原本在哭的婴儿也止住了啼哭。不知过了多久,等小白狼终于停止嚎叫,陈凡感觉天地都安静下来了,身下的干草似乎也开始传出芬芳。安静的甚至陈凡感觉自己出现了错觉,似乎听到了地上的青草的轻声。
这时小白狼忽然低吼,可是声音威严而肃穆,而陈凡惊异的是,却忽然听明白了这吼声中的含义。
“一半人婴已成功开启了我族的命运因子,符合条件的母氏上前领养。”
这时的陈凡是感到新奇而又迷惑的,自己怎么听懂了狼语呢?难道自己拥有了超能力?
语毕,狼群里零星地有部分狼匍匐而出,同时还把头颅深深伏在地面,向婴儿们缓缓移动。没过多久,陈凡便发现头顶上出现一只狼头,绿油油的眼睛把陈凡盯了半晌,忽然轻声吟吼,陈凡却分明听清了其中的意思:“这个人婴太小,养不活。是否该请吾王仲裁呢?”陈凡理解后,开始脑海是一片空白,但很快便想道,虽然不知道这所谓的“吾王仲裁”是什么,但料想不是好事,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被这货接受。打定主意,陈凡便睁大双眼,摆动四肢,咧开嘴角,从无牙的口里努力发出咿咿呀呀的欢喜声。这匹狼见状,竟轻语道:“真可爱!母亲会努力让你活下去的。”
陈凡听完,内心一阵恶寒,我作为一名人类,怎么能认狼作母呢?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必和它计较这点了。正琢磨中,忽然感觉自己整个身体进了狼嘴,一阵腥臭味扑面而来,吓得陈凡闭紧双眼。陈凡却没去仔细感受这其中味道,而是想到,难道自己就这样进了狼腹?不是刚刚说要让我活下去的吗?过了一会儿,陈凡却还没有感到过多动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被狼拦腰叼着趴伏在地上行路,狼下巴竟还靠着地面,陈凡感觉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正和大地亲密接触。陈凡向四周望去,看到周围还有好些像此时的自己这样被狼叼着走的婴儿,再看之前自己待过的那一排婴儿里,单就看到的估计,像自己这样被狼叼走的有着一小半。
狼叼着陈凡,逐渐爬行出了狼群,爬着爬着,又爬进了山区,而后终于抬起四足,开始跑了起来,速度也越来越快。在山间七扭八拐,也不知多久,在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洞,便快速钻了进去。
洞口很小,陈凡甚至感觉自己差点被夹住。洞里面却很宽敞,呈不规则的半纺锤形,有约一米高,三米多长,两米多宽。壁上还偶然可见疑似狼爪留下的痕迹。洞的地基比外面稍高,上面还铺满了干草,也没有陈凡原本想象中的脏乱。
陈凡料想自己这是进了狼搭的窝,正感叹这狼真够讲究中,便感到自己被狼放在了干草上,而后全身被狼舌一顿舔弄。过了一会儿,又见狼捣腾开狼身,把腹部坦露自己面前。陈凡心想,自己这是真的被狼当狼崽养了,内心十分抗拒,但在强烈的饥饿感与本能的驱使下,嘴巴直接凑了上去。陈凡感觉十分憋屈,心想自己不能总这样和狼在一起,自己应该回到人群里去,便开始算着怎么逃离的事情。
时间恍然便是一个月过去了。而这一个月里,陈凡每天除了吃睡外,还会与母狼在洞口晒会儿太阳。这里有山有水,陈凡心想,若不是自己现在就像个囚徒,这里也是一个生活的好所在。不过令陈凡初始见到时十分惊异的是,这里的天空不是蓝色的,而是红色的,陈凡越发觉得自己这是穿越到异世界了,但很多方面又和自己以前的环境又那般相似。陈凡忽然间想起那枚黑色的珠子,也不知黑珠去了哪里。
虽然这里的风景不错,但陈凡却感觉是度日如年。陈凡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回到人群的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愈发强烈。陈凡凭着超前的经验已经学会站起来走路了,但陈凡瞅了瞅自己的小身板,又用脚丫子抠了抠连牙齿还没生出来的口腔,感叹一会儿,又眺望了一眼山脉阻隔的远方,不禁感到一阵茫然。
陈凡还发现,自己的知觉变得敏锐了,目光所及,可以看清非常远的事物。精神也非常好,甚至整晚不睡觉也不感疲累。但同时,睡觉时也会变得异常敏感。比如有一个半夜,陈凡睡觉时被一阵阵嘎嘣的脆响声吵醒,睁眼时刚好看到母狼正在抱着一根骨头在啃咬,而陈凡仔细瞧去,也不知是什么生物的腿骨。陈凡想着自己该不会将被这样啃了吧。于是赶紧闭上眼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却在战战兢兢中怎么也睡不着。
而母狼呢,在这一个月里,除了陪陈凡在洞外晒晒太阳,或是哄着陈凡入睡这些琐事外,有时还不知从哪里叼来干草给洞内更换,却在更多的时长里不见踪影,归来时后背上还有时会带些血淋淋的爪痕,陈凡也是真的担心这狼一去不归。母狼不在时,陈凡只是独自一人在洞里活动,或思考或睡觉或自娱自乐,有时见到些以前没见过的动物从远处经过,不过它们大都在地上嗅了嗅直接远离了,可有的还会把目光直接聚焦洞内,陈凡便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能暗暗祈祷母狼快些回来。所幸的是这种动物都是盯了一会儿便走开了。
就是这个月过去后的某一天,陈凡尴尬地发现,嘬不出多少奶了。母狼也发现“儿子”没有吃饱,便立刻起身蹿出了洞,半晌后,叼回一头半死不活的羊。陈凡本来以为是要喝羊奶了,心中还想终于可以改换口味了。没成想,母狼直接咬破了羊的脖子,直接在上面吸开了血。陈凡看到羊腿只蹬了几下便不动了。狼吸了一会儿血,便闭塞着嘴,朝陈凡脑袋伸来。陈凡从狼嘴边隙渗出的血渍分明猜到了母狼要做什么,不禁面色一变,决定主动出击,于是强撑身体,爬到死羊身边,闭上眼睛,心中想着,忍忍便过去了,便忍着强烈的血腥味,在羊的伤口处吸了起来。
然而对陈凡而言,“精彩”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自此之后,陈凡开始了尝遍诸多野味的生活。除了有羊,母狼还调回来过各种各样的生物,如兔子、野鸡、山雀等,也还有许多陈凡不认识的动物。而也有些让陈凡下嘴也犯难的生物,比如老鼠、蛇等。但除了喝血,陈凡也逐渐开始了吃肉的生活。怎么个吃法呢?直接上去啃?当然不是。陈凡也纳闷,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自己的牙齿怎么还没长出来。不过,陈凡也终于明白一句话:办法总比问题多。母狼先将肉尽量嚼碎,而后不管陈凡能不能咽下去,咽下去又能不能消化,也不管陈凡此时的内心如何复杂,便直接将碎肉渡到陈凡嘴中,完了后便在陈凡身上舔弄起来,帮助陈凡吞咽消化。
就这样又过了约一个月,陈凡正在洞内被母狼安抚入睡,忽然听闻一声狼啸从远处传来,母狼忽然间便抬起了头,支起了双耳。陈凡正在疑惑间,觉得这声狼吼有些熟悉,突然想起了那匹小白狼。陈凡从啸声中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是说第二天会有人类进入领地,命令所有成员不得外出。母狼听完,便奔出山洞,直奔夜色中,看样子是去准备食物了。但陈凡的内心突然活络了起来。虽然不明白那小白狼如何确定明天会有人来,但陈凡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个出逃的好机会,于是开始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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