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这五十两白银,不禁百感交集。当年就是为了这些钱才来洛阳讨生活,后来又亡命天涯,一路吃了多少苦头。如今这些银子就在我眼前,心里还是欢喜的,眼下正是缺钱的时候,这银子比面子有用多了。我琢磨着先把旧账还一下,然后把巧儿赎出来,和臭蛋他们一起接过来安顿下。事不宜迟,我得赶在查封水云阁的指令到达万年县之前,把巧儿接出来。
我赶紧向司刑寺告了事假,谎称我干爹死了,要回家尽下孝道。理由够充分了吧,这年头谁没有个干爹啊,索元礼还当了薛怀义的干爹呢。再说自古以来孝道都像金科玉律般,甚至凌驾于法律之上,让人不得不持斋把素。果然,司刑寺马上批准了,甚至连屁话都没多问一句。不知是不是受小崔事件的影响,还是大家看我不但没有受罚反而还领了赏,因此忌惮我三分?管他呢,请到假就行。从此,以死干爹为幌子请假,开始成为潮流。
考虑到回来的时候人多,我便雇了一辆马车,大道向西,绝尘而去。
到万年已近第二天中午,那几个家伙果然都在臭蛋家,离老远便能听到院子里吵闹的声音。
见我走进去,他们几个惊喜万分,纷纷站起来接应我。
“狗子哥,你总算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做了官就不要我们了。”
“你再不回来,我们打算去神都找你去了。”
面对他们的热情,我有点招架不住,又是帮我拿包裹,又是拉我入座。
黑娃子麻利地拿了一个碗过来,给我倒上了酒,就好像这是他家一样。
臭蛋的父母老实巴交,臭蛋也算是继承了他们的优良品质,早早便结婚生子,算是安稳度日。家里虽然谈不上富裕,倒也能温饱,黑娃子因为跟臭蛋沾亲带故,经常来混吃混喝。二牛也是个厚脸皮,跟着黑娃子到处混,偶尔帮着干点活。
我一碗酒下肚,刚好解了渴,说道:“你们几个大白天的就喝酒,看样子很清闲啊。”
“哪有哪有。”黑娃子放下筷子道,“我现在身兼三职,别提有多忙了。”
这家伙就好吹牛,我追问道:“你都忙啥了,说来听听。”
黑娃子道:“我多忙啊。早上帮二牛去东市卖饼,下午去西市做些买卖,晚上还要”
“晚上去永乐坊消遣一番。”臭蛋接话道。
我和二牛听了都笑了起来。这家伙说什么帮二牛卖饼,我看是为了吃饼吧。算了,就不说穿他了,起码他还是有上进心的,至少他有赚钱的动力,心中有明确的目标。虽然有时候这个目标不是太高尚,但好歹也是个目标不是,臭蛋我就看不出来他有什么理想。
我开玩笑道:“原本我想带你们去神都,说不定能为你们讨份小差事,既然你那么忙,我看还是算了吧,反正这小差事你也看不上眼。”
“别介。”黑娃子边给我倒酒边说道,“狗子哥,我在长安再忙,那也是小事。神都的差事再小,那也是大事。”
二牛道:“狗子哥,你让我去神都干啥都成。”
“不卖饼了吗?”我问道。
二牛道:“饼有啥好卖的,能跟着狗子哥就行。”
和州失手之后,我和二牛就再没见过,他或许对我有愧疚之情,亦或者是真想再去神都闯一闯。如果说上次去神都是毫无准备之仗,那这次可以说是里应外合。
“明天就出发吗?我回去收拾一下。”黑娃子急不可耐。
随随便便跟太后聊几句,就能从一个死囚犯变成八品京官,他们显然也很想去碰碰运气。
我端起酒碗冲他们道:“不着急,喝酒喝酒。”
我们三个一饮而尽,臭蛋只喝了一口。他略有愁色,显得不是那么兴奋,这家伙看来还是舍不得他的一亩三分地。
黑娃子也察觉到了臭蛋的异常,对他说道:“臭蛋你不去吗?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年年有的。”
“我”臭蛋欲言又止。
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不像我们这些孤身汉,来去自由。或许,是受之前失败的影响,令他产生了畏惧之心,对他来说,家里可能是最安全的。
“如今太后执政,废旧立新,朝中大变样。”我站起来认真说道,“我不会像之前那样苦劝你们,我只说一句。此去洛阳,若是抓住机会,那就不止发家致富那么简单了,而是入朝为官,光宗耀祖,封妻荫子。”
能入朝为官,几乎是平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黑娃子和二牛也站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臭蛋终于忍不住了:“好,我们一起去。”
我满意地说道:“只要我有肉吃,就少不了你们汤喝。”
“来,汤来了。”臭蛋的母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端出一盆汤来。
黑娃子立刻给我舀了一碗,我喝着汤,憧憬着四个人在朝中呼风唤雨的样子。
正常来说,崔祭倒台,朝廷会来查封,然后再转卖给其他商人。而水云阁的女人们,基本都会被遣送到官坊,也就是充公,亦或者是一同转卖给新的老板。我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查封之前把她抢出来。到时候朝廷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来追查,而水云阁自身难保,也不会来找我麻烦。想到这,我摸了一下我的“指虎”,这次就靠你了。
这三个家伙一听是去水云阁,一个个精神抖擞,大摇大摆在前面开路,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得警告他们:“我们可不是去玩的,注意见机行事。”
黑娃子满不在意:“放心吧狗子哥,我们向来都是见机行事的。”
水云阁内一派歌舞升平的场景,看来县衙还未收到查封的指令,我来得还算及时。
迎客的蔡娘好眼力,一下就认出了我:“这不是来郎么,去哪里发大财去了,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们,可想死老娘了。”
你这半老徐娘有什么好看的,我微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来了么,蔡娘,生意不错啊。”
“还过得去啦,万年县也不知道哪里好,住了这么多有钱人,最近还来了几个胡商天天到我们店里玩,把老娘我忙死了。”蔡娘满脸堆笑道。
我开门见山:“巧儿在吗?”
“哎呀,真不巧,正给那几个胡商弹曲呢。”蔡娘献媚道,“本店新来了两个小娘子,要不我让她们来伺候你们?”
“不用了。”我说道,“她在哪个房间,我去看一眼。”
“这不太合规矩啊。”她有点犹豫,“要不,我先给几位安排一个房间,你们边吃边等?”
“蔡娘,我也不是头一次来。”我说道,“我就在外面看一眼,误不了你的事。”
进店的客人,哪有不喝酒找女人的?蔡娘显得有点不高兴,说道:“好吧,在天香阁,你们自己去吧,只能看一眼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那几个胡商来头可不小。”
得到许可,我们往里走去。
“一会过来找我啊,我给你们介绍两个水灵的娘子。”蔡娘还不忘冲我们喊道。
黑娃子凑上来:“狗子哥,不尝尝鲜么?”
这个家伙又按捺不住了,我稳住他:“不慌,看看再说。”
“狗哥。”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壮硕的身形挡住了去路,“好久不见了啊。”
我定睛一看,是阿威,这家伙不是在赌场看场子么,怎么跑这里来了?
“阿威哥。”我打起哈哈,“这么巧,你也来玩啊。”
“我找了你三年,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阿威盯着我,面露凶相,说道,“既然你有钱逛青楼,欠我的钱该还了吧?”
话音刚落,后面围上来三四个汉子。我忽然想起来,还欠阿威二百文钱,上次春节回来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好说好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一边说一边从包袱里掏出一贯铜钱,“当时问你借了二百文,如今连本带利还你一贯。”
阿威看了看,并未接过去,哼了一声:“一贯?利滚利,你要还十贯。”
二牛道:“威哥你这利也太高了。”
“我这利高?”威哥提高了嗓音,“三年了,白菜都涨价好几回了,你小子敢说我利高?”
黑娃子也不满道:“借二百文还十贯,也太离谱了。”
“没你说话的份。”威哥指着黑娃子道,“上次那笔账还没算清呢。”
我赶紧制止他们,生怕打起来坏了我的大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说道:“威哥,这是十两,清了吧?”
阿威两眼放光,接过银锭仔细看了看,说道:“这,好像是官银啊?”
“放心吧,干净的,你看看底下。”
官银底部都有字样,用来入库的,主要来自各地税收,用于朝廷各项支出。民间是禁止官银交易的。太后赏赐的银子因为做过特殊处理,允许流通,不过因为面值比较大,大多都会熔成碎银。
我见阿威有点犹豫,不耐烦道,“要不要?”
“要,要。”阿威显然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收起银子道,“我料你小子也不敢玩我。” “那我们就走了。”我才没空和他纠缠,转身朝后面走去。
二牛跟上来道:“我们四个人,怕他们干嘛?”
我轻轻叹了口气:“今时不同往日,能用钱解决的事情,绝不动手。”
黑娃子道:“阔气,豪爽。瞧见没?这就是腔调。”
我摇了摇头,这家伙拍马屁的功夫可以,说不定在朝中会很混得开呢。
天香阁内传来了筝瑟之声,看来那些人玩得很高兴啊。我忍着怒气站在外面,隔着门缝看看巧儿有没有被欺负。
几个身着胡服的男子坐在那开怀畅饮,身边各有一位女子作陪,好不痛快。另一边的两位女子正在抚琴,其中一位正是巧儿,她低着头是那么专注,那么可人,琴声也是那么悦耳。
一个胡人突然走了过来,挑逗性地摸了一下巧儿的下巴。
“混账。”我大喝一声,推门而入。
里面的人全都被我惊到了,齐刷刷转头看向我。也让我清楚地看到了那名女子,原来她不是巧儿。
“来郎?”真正的巧儿出现在我身后,手里端着一盘水果。
我目瞪口呆。这下麻烦了,我有点不知所措,赶忙道歉:“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
“混蛋!”那胡人怒气冲冲地朝我走来,“捣乱?是不是?”
这家伙留着大胡子,操着比索元礼还生硬的汉语,夹杂着满嘴酒气,喷了我一脸。
我摆摆手道:“误会误会。”
没等我把话说完,他就一巴掌扇过来。好在我早有准备,伸出手臂格挡开。怕伤及巧儿,未敢还手。大胡子趁我分神,抓住我的衣领,一把拽进屋去。他的力气很大,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其他几个胡人见状也纷纷站起来。臭蛋他们一看我要吃亏,立刻冲进来和他们扭打在一起。两个艺妓吓得早已躲到了一角尖叫,巧儿在旁边大喊着叫我们停手。
双方人马在狭小的空间展开了激烈地打斗,一时间桌仰椅翻、杯盏飞扬。尽管胡人个个身高马大,但我们四个也不是吃素的,都已身经百战,这种场面司空见怪,顺手抓个东西就是武器,彼此间且有一定的默契和配合,片刻之间已占上风。
我一拳打在大胡子挺拔的鼻梁上,他疼得哇哇大叫,鼻血流了一嘴。趁他手捂鼻子的当口,我又瞄准他腹部的空档猛击一拳。他毫无防备,捂着肚子退了两步,痛楚难忍表情狰狞。二牛勒住了一人的脖子,黑娃子也在对打中占尽优势。旁边一个胡人拔出胡刀对准臭蛋一顿乱砍,臭蛋手臂负伤,拿着托盘格挡,被逼得节节败退。我一个箭步上去一脚踢飞胡刀,趁他一愣,重拳出击猛攻他下巴,他仰面倒在了案桌上。
阿威听到动静,带着一帮人冲了进来:“又是你们,我就知道,给我打。”
不由分说便对我们大打出手,一时间房间里乱成了一锅粥,我们很快就抵挡不住了。二牛以一敌三,拿着凳子护着自己,被三个人围在角落里;黑娃子也被两个胡人揍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臭蛋最惨,已被两人打倒在地,连吃了好几脚,站不起来了。
我刚打退一人,就被另一人狠踢了一脚,摔倒在地。眼看局势已经难以控制,今天的场面想不闹大也不行了,若再不采取行动,非被打残不可。我忍痛迅速摸出指虎套在手指上,爬起来躲过那人的擒拿手,左手虚晃一下,右手对准他的面门就是一拳。指虎的力量不容小觑,嗙的一下碰撞,他应声倒地。我来不及细看,也顾不上什么轻重,以少战多,讲究一击必杀,否则后患无穷。见一人背对着我正在踢臭蛋,便一脚踹在那人脚弯里。他受力跪倒在地,我趁势一记老拳打在他后脑勺上,他便一下栽倒下去再也动弹不得。阿威见状一记重拳冲向我,我堪堪避过,拳风擦脸而去。另外一人眼疾手快,一脚飞踢过来。我来不及躲避,双手本能地护在身前,硬吃了他一脚。好在他仓促之间脚力不够,我双臂微微发麻,往后退了两步。他一脚紧接着又踹过来,我看准时机,一个侧身一把抱住他的脚。趁他惊愕之际,右拳猛击他的膝盖。这一击也非同小可,他的膝盖瞬间粉碎,疼得哇哇大叫,抱着脚坐在地上无心再战。
以少战多,更讲究擒贼先擒王,我正准备转身对付阿威,没想到他比我更快一步,一双大手从后面牢牢地锁住了我的脖子,围攻二牛的三人也转而向我攻来。形势大为不妙,我一边疯狂踢腿阻挡他们攻击,一边试图摆脱身后的控制。阿威显然不给我机会,将我用力往后拉拽。我无法肘击,瞬间失去了重心,跌坐在地上,脖子被掐的死死的,透不过气。那三人趁机一拥而上,将我双腿完全控制住。我握紧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后方轰去。只听“碰”的一声,我脖子上的手渐渐松开了。
终于喘过气来,面前三人也松开了手,嘴里叫着“威哥威哥”。众人都停了手,屋子静下来。
蔡娘慌慌张张跑过来:“威哥,威哥。”
外面不知不觉围了很多人,我爬了起来,只见阿威抽搐着身体,口吐白沫,额头流着血。臭蛋他们也伤得不轻,还有三个喽啰躺在地上,屋内一片狼藉。大胡子蹲在角落,见我看着他,赶紧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
蔡娘见此情景,有点不知所措:“官兵来了,怎么办?”
我一惊,这来的可不是时候啊。我原计划是在官兵查封,阿威跟他们冲突的时候,趁乱带巧儿出去的。这下倒好,阿威躺在了地上,谁掩护我们?
大胡子又神气起来:“官兵来了?太好了,快,叫他们进来,把这几个混蛋抓走。”
我瞪了他一眼,大胡子立马闭嘴了。然后我对蔡娘道:“是来查封的吧?”
蔡娘呆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
“崔祭犯法,已被流放岭南,神都人尽皆知。”我看着大胡子说道,“万年县衙是奉旨查封,我们在此闹事,若是被捉进去,起码要关三年。”
“啊?”大胡子慌了,看着另外几个胡人,“那怎么办?”
胡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快跑啊。”我喊道。
屋内的人闻声,都争相往外奔去,把蔡娘挤得远远的。
臭蛋他们也准备逃走,我拦住了他们,说道:“前门都是官兵,让这些胡人去跟他们纠缠,我们从后面翻墙走。”
说完,我伸进阿威的衣服,把我的银子取走。
巧儿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召唤。我拉着她的手往后面走去。
以前我经常在水云阁爬进爬出偷偷和巧儿幽会,对这后院熟门熟路,不费什么力气,我们便全部逃了出来。钻进马车,一刻也不敢停留,往东驶去。
出了城门走远后,我们看着彼此的囧样,大声笑了起来。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打过架了。”臭蛋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颜。
“是啊。”黑娃子道,“狗子哥,这一年多,你不但学问见长,打架也厉害了好多啊。”
“是吗?我以前不厉害吗?”我反问道。
臭蛋道:“以前你一个打两个已经算是超长发挥了,今天你居然放倒了三个,还把阿威打晕过去了,那个胡人看到你都怕了。”
“全靠这个。”我把指虎摘下来,亮了一下。
“我看看。”黑娃子一把抢过去,“这么好的宝贝,能帮我做个吗?狗子哥。”
“可以,一人给你们打造一个。不过我尽量不想用它,现在感觉手指都要断掉了。”我揉了揉右手指关节,“还有,我要拜托你们一件事情。”
“什么事?”他们问道。
我看着他们说道:“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要叫我狗子哥了,叫我来大哥,或者‘子远’,都行。”
“子远?这是什么?”二牛问道。
“是我的字。”我解释道。
“什么字?”二牛接着问道。
“算了,你们还是叫我来大哥吧,反正我也比你们大两岁。”我无奈地说道。
“好的,狗子哥。”黑娃子把玩着指虎,爱不释手。
我摇了摇头,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巧儿,是那样宁静可爱。她离开熟悉的万年县,只身随我前往充满未知的洛阳,毫无保留地相信我,依赖我。今后,我应该好好待她,保护她,体贴她。
“停车!”我大叫了一声,拉着巧儿跳下马车,跑到远处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臭蛋他们也吵吵闹闹地下来了,黑娃子骂骂咧咧地说道:“卫遂忠你早上吃啥了,这屁也太臭了,你是不是吃了个臭蛋?”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早上才吃的臭蛋。”臭蛋回骂道,“你这混蛋少冤枉我,我放屁都有声音的,像这种奇臭无比的闷屁,我一辈子都没放过。”
“侯思止,是不是你,你早上吃的最多。”黑娃子又把矛头指向了老实巴交的二牛,“你平时默不作声的,一看这屁就是你放的。”
二牛赶紧申辩道:“没有,不是我。”
臭蛋说道:“王弘义你就别贼喊捉贼了,赶紧承认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态度诚恳一点,没准大伙就原谅你了。”
黑娃子道:“不是我放的,我承认什么啊,难道是车夫放的?”
“哈怂,车夫在外面驾车,屁怎么可能飘到里面?”臭蛋骂道,“谁放的全家倒霉,你敢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我从小就过继给了你父母,要倒霉也是你父母倒霉。”黑娃子对臭蛋说道。
这两个家伙越说越不像话,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准备走过去叫他们闭嘴。这时一个和尚突然出现,他边走边对他们说道:“区区一个屁,何必要劳动自己的双亲。万物本无色无嗅,挥一挥手,人生只不过是一场梦。”
一句话说完,人已“飘”出老远,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莫名其妙,好像被人打了一记耳光而一回头人又不见了一样。大白天的这是见鬼了啊,哪有人走路这么快的。我回过神说道:“好了,上车吧,一个屁就把你们折腾成这样,以后怎么跟着我办大事。”
他俩对了一下眼,若有所指地看着我阴笑起来。
“别看我,不是我。”我赶紧辩白,“臭蛋,进去嗅嗅还臭不臭?”
臭蛋钻了进去,喊道:“不臭了,进来吧。”
闻言,我们也坐了上去。虽然没有刚才浓郁,但还是能感觉到一阵恶心,气得我们把臭蛋扁了一顿:“我让你骗人,让你骗人。”
“别打了, 别打了,浑身都疼,手刚才受伤了,还流着血呢。”
我把帘子掀起来透透气,黑娃子感叹道:“有钱了一定要先买匹马骑骑,这样就不用忍受你们的臭屁了。”
臭蛋轻蔑地说道:“你会骑吗?”
“我不会学啊,我是猪啊。”
“哈哈哈,没错,你是猪。”
……
哎,这队伍以后怕是不好带啊,我摇了摇头。
人生,总是负重前行,难得有轻松快乐,无拘无束。遇到能和你举杯畅饮,开怀大笑的朋友,应该珍惜;遇到能对你吐露心声,坦诚以待的红颜,更应珍惜。
马车,载着满满的希望和梦想,载着我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朝东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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