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咸鱼丫鬟总想翻身(重生)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4.不干净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不知为何,咸素儿总觉得有些压抑,自己也随着那人的呼吸频率缓慢了许多,耳边只余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许是这棉被过于厚重了,又或是这屋子光线太暗了些。咸素儿回过神,向他脸上看去。

    整洁,这是咸素儿的第一印象。一个常年瘫痪在床的人,竟会面无胡须,白净异常,好似和熟睡并无区别,咸素儿就连眼神都收敛了些。

    她细细打量,眼神划过那人的挺鼻,浓眉,最终停在了那张薄唇上。都说薄唇无情,他没瘫之前,是不是也是如此?

    咸素儿摇头轻笑,感慨命运的奇特,这样一个风度仍存的男人,竟然也会瘫了

    她不再打量,背过身去。桌上摆着一个灰褐色的土瓷碗,里面的粥饭都干涸的贴在壁上,这是多久的东西了?

    顾咸素儿爱干净,当下也顾不得天冷,走出屋子,绰起水井旁的水瓢就往屋子里走。

    屋里静悄悄的,咸素儿走到桌子前,刚想拿起那瓷碗,忽地愣住了。这碗,怎会偏了一点?她还记得刚刚出去之时,碗底明明对准的是桌子中间,而现在却对准了桌子一角。

    寒从脚起,咸素儿正怀疑自己记错了,便感觉身后好似有人阴测测的打量自己。她猛地回过头去,榻上那人还在睡着。

    咸素儿听着屋内寂静,外头山间偶尔的乌鸦啼叫也传进来,昏暗的室内,咸素儿来不及多想,搁下水瓢,匆匆向外跑去。院子里光线充足,夕阳余晖,好在让这稍有雾气的山顶有了些生机。

    咸素儿紧急地握着拳头,大口地喘息。眼里的惊恐还未来及退散,便瞥到了墙边儿老妇人留下的包袱。鬼使神差的,咸素儿走到那打开了布包。

    是桃木剑并着各种画了稀奇古怪符咒的怪玩意,咸素儿眼前一晕,当即把怀中的布包扔了出去。

    她下了山,王婆依旧在村子里收人,咸素儿是在村东头寻到王婆的。

    她微微喘息,额上布满汗珠,脖子上系着的一条秀色围脖也杂乱的挂在那。她拽着王婆的袖口,有些气急,“王婆,我俩本是旧识,你又何需害我?”

    王婆正与那户主攀谈,闻言,放下手中的活计,叉着腰打量起咸素儿。嘴上愣是不饶人,“害你?你别是山上凉水喝多了,脑子烧坏了吧?”

    咸素儿也顾不得往常内敛的形象,狠狠地扯下脖子上碍事儿的围脖,掷向王婆。

    “呸!你才脑子烧坏了!心都要烧黑了!”咸素儿眼里冒着一丝怒意,“木屋那人怎么回事儿?不干净的活你也敢招人脱手?”

    王婆心里早就存疑,这咸素儿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别是真让她发现了山顶木屋的古怪。但既已经脱手给了咸素儿,哪还有再接手回来膈应自己的份儿?想到这,王婆便放软了声儿,想曲线救国。

    “若兰妹子,瞧你说得,在你心里我王婆就是这样坑自己妹子的人?咱们

    们都是伺候讨好别人的,哪还不懂互相体谅这个理儿?你若是说那不好,可上个陈婶子不也照顾了一年多?”王婆轻叹一口气,见咸素儿依旧阴沉着脸色,语气便不太友善。

    “再说了,我王婆做买卖,最讲究的就是诚信,童叟无欺。若兰你若是想毁约也总得考虑考虑自己的面子吧?我王婆可不怕别人在背后乱嚼舌根。”

    这就是威胁了?她做了几年姨娘,李氏的威胁可比这凌厉多了。咸素儿盯着王婆那张嚣张的大白脸儿,不知为何,就想狠狠刮下一层,也让她出出血。咸素儿杏眼一眯,透着一股精明劲儿。

    “王婆这话就过了,我若兰也不是不懂事儿的人。这活出了问题,可不只有我个人的问题,你作为代理雇人的一方,难不成还能摘干净?”咸素儿丝毫不客气,张嘴便是冲着王婆怼去。

    “那你想如何?”王婆闻言,粗眉一挑,她总感觉咸素儿一个丫鬟,不该懂得如此计较才是。难不成她面上一向的恭敬模样,都是装的?“你可快点,我这头还忙着买人呢。”

    “王婆莫急,反正这事儿我只要不说,王婆你还是镇上有名儿的人牙。只是这山上苦寒,总要有点余钱烧炭,要不天一冷,我容易嘴瓢。”咸素儿说得一本正经,最后还翘了翘唇瓣儿,好像真的会说出去一样。

    “你!半吊钱,不能再多了!”王婆阴着脸色,眉毛一压,铅粉便哗哗往下撒。哆哆嗦嗦从袖口掏出半吊钱,砸在咸素儿手里。

    “那我便谢过王婆了,对了,您可别忘了一个月后给我结算工钱啊,少了一枚铜板,我怕我嘴又瓢了。”咸素儿轻笑一声,王婆气得甩了袖子,生意没看完就坐驴车离去了。

    咸素儿回到咸大牛家,天已经快黑透了。门口的道上积雪繁多,加上天又黑,咸素儿没少摔跟头。她哈了口气,边搓着手便向尽头的光亮走去。

    恩州地处大兴边境,冬季漫长又寒冷。晋水村因靠着一条晋水江,冬天更是寒气骇人。村民多是在入冬之前便存好柴火,入冬之后室内都要烧柴做饭取暖。

    可咸大牛家却很少烧,咸素儿掀开门上的青布门帘,进来后并未觉得温暖。咸大牛正蹲在灶前鼓捣锅底,一铲子下去,锅又锃亮了。而锅底灰则是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进了一边儿的小瓷碗里。

    “哟,妹子回来了?这身上怎么还粘了雪?冷不?”咸大牛看见了,左问右问,把咸素儿给问懵了。“哥,我没事,你忙吧。”

    咸素儿瞅了瞅他身后的桌子,上面除了摆着的几个空土瓷大碗,没有剩余的饭食,就连干巴巴的窝窝头都没给她留一个。

    咸素儿见咸大牛还有几分关心她,她也为难,就怕许氏待会听了动静前来责怪。可不巧的是,她肚子突然咕噜噜的叫了。

    “那可不成,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热饭去。”咸大牛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手,又憨笑一声,往身上的抹了抹

    抹。咸素儿看在眼里,也不好意思拒绝,道了声谢。

    咸大牛还没走到门口,便被迎面而来的许氏给堵住了。她刚刚应该是在卧房补衣服,手上的顶针还没来得及摘。就是她这耳朵还挺灵的,要不咸素儿怎会说,这土房子隔音差。

    “站住,大晚上的,你去哪?”许氏掀开门帘,一脸不悦的冲着咸大牛咋呼,说是冲着咸大牛,倒不如说那双三白眼都粘在了咸素儿身上。

    咸大牛尴尬一笑,挠挠头,打圆场。“妹子回来晚了,先让她吃口热乎饭。”

    许氏冷呵一声,叉着腰倚着门。“热乎饭?不许吃,自己过了饭点,回来就想使唤哥哥嫂嫂,真不知是从哪个大户人家学来的。”

    咸素儿见状,心想今晚这口饭又是吃不成了。身上沾染的积雪已经融化呢,慢慢渗进里衣,寒冷蚀骨。

    “嫂子说得是,那素儿便不劳烦哥哥嫂子了,还劳烦嫂子让一下,容我先换身衣裳。”咸素儿站在许氏面前,平静极了。

    许氏本就有意为难她,又不是看不见她身上湿了大片的外衣,拦在门口就是不让,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说说你,一个女儿家,天天向外跑像啥样子,说出去连我脸上都没光!衣服都湿了,指不定和哪个野男人鬼混呢!”

    咸大牛冷喝一声,“你住口!哪有如此说自家妹子的,你若是真如此,不如回你许家吧!”

    许氏来了闻言来了劲儿,撸起袖子作势就要和咸大牛打起来。夫妻二人半斤不让八两,越骂嘴越损。咸素儿被聒噪得烦了,径直走了出去。

    地窖里多是蔬菜,米面。咸素儿寻了一圈,摸了两根腌黄瓜回屋,将就将就。

    坐在炕上,她前思后想,总觉得如今这家她是待不下去了,倒不如真搬出去。

    再者,伺候个瘫子总比嫁给许氏那群死皮赖脸的亲戚要好。至于山顶不干净,她一个重生之人,她如今想开了,还真不计较这个。

    咸素儿塞完两根黄瓜,便起身在炕后面扒拉。掏出自己从王家带出的东西,一个粉乎乎的小包袱。

    里面几块碎银子,大约是五两。其次便是一些细软,眼下倒是没什么用处。咸素儿盘算完了,悄悄塞进湿透换下来的外衣里,这才安心睡去。

    次日,咸素儿拜别了咸大牛和许氏,只告诉他们她住在山里爹娘的老屋,让他们放心。

    转身出了门,咸素儿啐了一口,“没事儿可别来叨扰我!”

    山里,枯树繁多,地上压了些许积雪。咸素儿踩在地上,吱吱作响。前头的草屋破旧,光瞧着便觉得透风,咸素儿打了个寒颤。

    她硬着头皮上前,刚一推开年久未动的木门,便掉下一层灰,呛得她咳嗽不止。屋内就更别提了,灰堆积的都不知这屋子荒废了几年。

    咸素儿嫌弃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包袱都没放下,便开始想办法弄水过来清洗。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下一章 目录 上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