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散漫的雨季转眼过去,临到我和小雅说的两年之约了。我打算回国一趟,只要刘老板肯放人,那边的生意戴力就先辛苦一点。等我回来,再换戴力回去休息。到了年底,我在石矿呆的时间也满一年了,照理说,刘老板不会不答应的。
打算那几天就和刘老板说休假的事,却被一件意外的事给搅乱了。
hse风风火火跑来石矿,找到刘老板,说我们有供应建筑材料,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刘老板一头雾水,话说快了怕hse听不懂,就用中文一字一句地说:“你胡扯什么呢?我这开石矿还没有回本呢,哪里还有钱去投资建筑材料?”hse摇摇手,说:“老板,我没有搞错。是洛克贾北边的那个砖厂经理打电话给我的,他说好几个朋友都在我们这儿买瓷砖和彩钢瓦,说价格很便宜,质量也很好。他想过来现场看一下样品,才联系我的。”刘老板双眉紧皱,眼珠子像会游动的小蝌蚪,一会儿游到这里,一会儿游到那里,始终不得解。hse见他不说话,接着说:“刘老板,我刚在造一个房子,墙面都砌好了,正打算买彩钢瓦和瓷砖。要是我们公司里有,那我为什么还要去别的地方买呢!”hse走到刘老板旁边,弓着腰说:“我的大老板,我最近手里没有多少钱,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先把彩钢瓦和瓷砖拿去用,费用呢,就从我的工资里扣,直到把欠的钱还清为止。我在这里干了这么久了,您也知道我的人品,不是吗?”坐在一旁的程珍顿时明白了hse的来意,是想来占便宜来的。很多当地工人,问同事或公司借了钱,钱还没有还清,人就没了影了。刘老板觉得莫名其妙,就不怎么搭理hse。程珍只在一旁看戏。hse只得灰溜溜地回城里去了。hse走后,刘老板一言不发,沉思了很久。
我从外面回来,一进磅房,程珍就把这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我。程珍也是好奇,就多问了一句:“彩钢瓦的生意是不是你在做?前段时间,听你电话里和很多客户都在说这个。”这个时候刘老板已经回房间去休息了。我听了这事只觉后背发凉,一时没有回答程珍的问题。还是被我猜对了,都是这个hse多事。该来的迟早会来,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已经传到刘老板那儿了,无论如何我得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才对。要怎么说呢?我在地磅房里踱来踱去。程珍又说:“这个事情刘老板是已经知道了,客户那里也传开了,已然是个公开的秘密。大不了就和刘老板直说,说这个生意是你在做,也没什么要紧的。”我朝程珍望了一眼,心想,hse是坏我事的人,程珍却一直在帮我。我和戴力合作的事,并没有和程珍细细说过,所以她只知道个大概。觉得没有必要,也没有这个义务和她坦白。我原想着等到事情做大了,就算被发现也无妨,大不了就走人。离开了这里正好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事业里去。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我们都还没有站稳脚跟,还离不开这个平台。程珍说得倒轻巧,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们和那几个客户签的合同全是以石矿的名义签下的。虽说明面上不占石矿一分钱,但是这种文件却是侵权的证据。幸好还没有走到这一步,也保不定有一天合同会落到刘老板的手里。得赶紧起草新的合同样板,对于几个已经稳定的客户,重新签一个合同,换一下“乙方”的称呼还是没问题的,不会影响双方合作。难就难在,这几个公司都属正规公司,是拒绝和个人合作。以中国人的名义在当地注册公司,第一步验资就通不过,一整套的合法资料办下来所需要的资金和精力,就目前来说,都达不到。
思前想后,我真是头痛欲裂。程珍在一旁安慰:“其实事情没有这么复杂的。你就跟刘老板说,是你的一个好朋友在做建材生意,你不过是帮你朋友拉拉线,把我们石矿的客户转介绍了。是你出面介绍的,客户才以为是我们石矿在做。简单的事,你不要复杂化了。”
经程珍这么一说,一件天大的事情瞬间就变小了。也只能如此了。以免刘老板多想,那天傍晚我就在他面前有意无意地说起这事,依照程珍教我的那几句话。刘老板听了半信半疑,问我是哪个朋友。我也没有多说,三言两语搪塞了过去。在刘老板眼里,估计当我是第二个陈俊升了。也或许是我多想了,刘老板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持半信半疑的态度。只是这一件事刚发生,我再马上和他说要回国休假,就更要激起他的猜疑。
又等了半个月,我才和刘老板说。已是十二月份,雨季已经完全过去,石矿又开始忙碌起来了。来拉货的车子日渐增多,程珍也一天一天忙起来。刘老板说最多只能请二十天假,程珍一个人忙不来,就当是帮程珍的忙。这一句话说得我没法和他讨价还价,程珍的确帮我不少,我也不忍心她一个姑娘家在这里苦撑着。我说好,二十天就二十天。
回程的机票定在了一月十五日,距离那一天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我蹲在磅房后面的山脚下给戴力打了一个电话。我说回国了打算和小雅结婚,需要一笔钱,能不能把手头闲置的现金挪出来分一分。戴力二话不说答应了。我们把银行里的存款和手头的现金都加起来,减去日常备用金,竟有五十万人民币。五十万我能分到二十五万,还有之前六万多的提成以及我的工资,全部在一起足足有四十万元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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